当然也有不河蟹的声音,至少之前劝阻袁谭公子不要贸然出战的高干,就又跳了出来警告袁谭公子,说是自己已经知道了战事经过,徐州jūn_duì 只是因为风雪加大才被迫鸣金,实际上并没有落入下风,也没有展现出真正实力,所以自军最好是慎重出战,千万不能指望每一次都有这样的运气。听了这话,袁谭公子当然是万分不满,但好在郭图也劝了袁谭慎重出战,优先保存实力等待反攻机会,袁谭公子便也勉强接受了高干的建议。
这时,陶副主任派出并混进袁谭jūn_duì 伍的细作,也通过正式渠道一路拜见到了袁谭公子面前,解释说自己被徐州jūn_duì 俘虏,但自己对旧主忠心耿耿,即便被俘也矢志不渝,还将计就计逃了回来,然后向袁谭公子呈上了陶副主任命令自己设法交给高干的书信,袁谭急取信看,见信上竟然是陶副主任对表兄高干许以冀州刺史重职,封爵赐邑,引诱高干率领并州队伍发起叛乱,接应徐州jūn_duì 入城。
“天杀的陶贼,又来这套!”在官渡已经吃过一次亏的袁谭公子见信大怒,把面前案几拍得山响,咆哮道:“无耻奸贼,每次攻坚都耍花招,到底要不要脸?!”
“主公言之有理,陶贼的奸诈无耻,确实是世上罕见,幸得主公洪福齐天,我军士卒忠诚,主动将书信呈到主公面前,这才避免了一场大祸。”上次离间计的最大受害者郭图先是拍了一句马屁,然后又小心翼翼的说道:“主公,你没发现一件事很奇怪吗?我军上将数十人,陶贼为何偏偏挑选高干收买。这是什么原因?”
“为何?”袁谭反问。
“若臣下所料不差,应该是陶贼探得消息,知道高干将军对主公已经心生不满了。”郭图自信的分析道:“高将军此前反对主公出兵冀州,以武力夺回邺城,其后又反对主公坚守邺城,还想乘机回到并州旧地,与主公意见屡屡不合,这一点在我军之中知者众多,陶贼定是探得此事。料定高干对主公已经生出不满,所以这才挑选高干将军下手!”
见袁谭公子若有所思的点头,认同自己的判断,郭图先生这才又语气阴冷的说道:“既如此,在高干将军这件事上。主公还需慎重行事,因为陶贼一计不成,必然还会又生一计,不把高干将军身上的油水榨出来,陶贼就绝不会善罢甘休,主公若是不善处此事,待到陶贼奸计得逞时。必然悔之不及。”
“说得对,这件事必须小心!”袁谭大力点头,又问道:“那怎么办?就凭这道书信,我也没办法杀了高干啊?”
“图有两策。可助主公解决此事。”郭图飞快说道:“一策是命令高干率领一军强攻陶贼大营,借陶贼之手杀之。一策是明升暗降,借口高干通晓文事武略,封其为监军都督。专职负责军内法务,乘机收缴高干兵权。也让高干在执行军法时过多得罪军中众将,削其威望,使其即便存有二心,也无党羽可用。”
“妙计!”袁谭大喜,又盘算道:“派高干故意送死,未免有些过份,既白白损伤兵力,也会动摇我军军心,还是封他为监军都督的好,不管怎么说,他始终也是我的表兄,只要他听话别乱来,我又何必杀他?”
“主公仁慈为怀,有情有义,图真是钦佩得五体投地。”郭图赶紧奉承。
袁谭和郭图的算盘虽然打得不错,可惜他们也未免太小看了高干一些——相对袁谭和袁尚两个表弟,高干是比较厚道不假,可这不代表高干是个笨人,所以到了第二天,当袁谭公子召来高干宣布新任命时,高干马上就明白了袁谭的险恶用心,也马上咆哮道:“主公,末将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剥夺末将的兵权?末将是与你意见相左不假,可是末将对你一直都是忠心耿耿,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袁谭有些哑口无言,郭图则赶紧站了出来,一边打圆场一边灌迷汤,说什么近来军法松弛不利军情,高干将军为人清白有威严,是最合适的监军都督人选,请求高干将军为了抗陶大局着想,为了袁氏家业的重新大计着想,勉为其难的接过这个差使。听郭图说得好听,高干怒气稍消,又道:“好,我可以就任监军都督,但我麾下的三千多并州铁骑,必须还由我直接指挥!”
“高将军,冲锋陷阵那是小卒的事,你身为并州刺史……。”
郭图本来还想再劝,高干却又大怒说道:“如果主公执意要末将交出这三千多并州铁骑,也可以,只要主公让末将回并州,末将立即交出兵符!不然的话,我绝不交出jūn_duì ,我把整个并州都交给主公了,主公难道还想连末将的嫡系队伍也收走么?!”
事情到了这一步,弄巧成拙的袁谭和郭图都是万分为难,交换了几个眼色后,袁谭很是勉强的说道:“既然表兄执意要统兵作战,谭也不强人所难,监军我另外挑人吧,就不用劳烦表兄了。”
“谢主公。”高干一拱手,怒气冲冲的扬长而去,留下袁谭和郭图在房中咬牙切齿,对高干不满到了极点。
按理来说,陶副主任的另一道书信,如果能在这个时候顺利送到高干面前,那么就算不能得手,也肯定会在高干的心里埋下一个引子,为陶副主任的下一步计划打下基础,但陶副主任这次北伐的运气确实不怎么样,偏在同一天,那名被徐州军重金收买过来的并州籍细作,恰好被编制到了城外的袁谭jūn_duì 伍中,被迫出城,自然也没能把书信及时送到高干的面前,将来能否送信成功也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陶副主任不走运的还不只这一点,今年冬季的邺城一带不知为了什么特别的寒冷,连日的风雪不断无法作战,气温也一直都在零度以下,冻得连漳水都结起了厚冰,徐州jūn_duì 即便准备充足,普通士兵在此前都领到了寒衣,但还是出现了一些冻死冻伤的情况,尤其是来自温暖南方的士兵,那更是在这样的天气中吃够苦头,被冻毙冻伤的情况更加严重,将士颇有怨言,士气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
对此,徐州决策层是既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见荀谌的计策也始终没有奏效,陶副主任更是生出了退兵念头,一度召集几个谋士商量退兵返回兖州躲避严寒,待到开春天暖后再来决战。
听到了陶副主任的这个打算后,贾老毒物马上站了出来坚决反对,道:“我军绝不能后退半步!我军这次出兵,是卡在了敌人前力已尽、后力未生的关键时刻,没有给袁谭半点喘息的机会,逼着袁谭只能率领主力与我军抗击到底!让袁谭腾不出人力、物力和精力来一统三州,还只能拼命压迫现有控制地,丧失冀民之心!”
“事既如此,我军倘若此时退兵,袁谭必然会因此声威大振,三州人心共向,元气尚存的冀幽并三州也会乘此机会重归一整,我军故意放纵的袁尚也会因为失去外援的机会,被袁谭轻松剿灭,届时我军再重返冀州时,将会失去几乎所有先机,仗更难打,一统三州的时间也会更加旷日持久!”
“而且这个严寒冬季对我军而言,也不完全都是坏事。”贾老毒物又道:“我军因严寒无法作战,袁谭在邺城中稳如泰山,必然生出久守邺城的心思,还会想方设法的调动幽州主力南下参战,幽州偏远,蒋奇、牵招等人若是各依险阻,我军北征非一两年可灭,但他们若是率军南下,正会给我军以逸待劳各个击破的天赐良机!所以我军绝不能退,既为了不给袁谭喘息之计,也为了抓住迅速破敌主力的难得机会!”
陶副主任是个听得进劝的好主任——至少在钉子户举火准备自杀时,陶副主任就能下令暂停拆迁先保住人命再说,所以听了贾老毒物这番劝说后,陶副主任便很快下定了决心,拍案道:“言之有理!传令各营,多伐木柴生火取暖,与袁谭对耗到底,不给袁谭半点喘气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