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正在调查。”沮授答道:“请主公和大公子放心,此事沮授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主公一个交代。”
“广平先生,图觉得你应该先查赵云。”郭图站出来冷笑说道。
“为何?”沮授大怒问道:“子龙忠义双全,第一个发现异常,又第一个带兵赶赴乌巢增援,为此甘冒被主公治罪之险,他的嫌疑本来就最小,为何先要查他?”
“就因为他第一个发现异常,又第一个带兵赶赴乌巢,所以他才嫌疑最大!”
郭图先生大声回答了一句,然后又转向了大袁三公拱手,更加大声的说道:“主公,难道你没有觉得有一件事很奇怪吗?昨天傍晚主公宣赵云进帐饮酒,赵云借口他偶然小疾不敢多饮,只饮了一杯主公赐酒便扬长而去,然后又第一个发现异常,第一个率军赶赴乌巢——如此凑巧,是否有些巧得象是提前安排好的一样?”
大袁三公脸上开始流露狐疑了,沮授赶紧又大声说道:“子龙不肯饮酒的原因我知道,他是见主公与我军大多数将领都已经饮酒大醉,所以他才没敢陪同主公饮酒,找了借口保持清醒,回营主持营地夜防!”
“原来赵云果然是装的!”
袁谭公子故做惊讶的大叫,然后又飞快转向大袁三公,拱手说道:“父亲,这件事未免太凑巧了吧?赵云凑巧找借口拒绝陪同父亲用宴,又凑巧第一个发现异常,更凑巧第一个率军赶往乌巢,这乌巢要是能救下来当然最好,要是乌巢有什么……,岂不是更凑巧了?”
大袁三公脸上狐疑之色更甚,沮授却是气得浑身发抖,大吼道:“子龙尽职尽责反倒是罪,难道非要象你们一样,一个个醉生梦死大难临头都不自知,这才没有怀疑?”
此言一出,大袁三公愤怒的目光立即转向了沮授,沮授一惊,忙拱手说道:“主公恕罪,臣下情急中失言了。但子龙对主公确实是忠心耿耿啊,望主公明辨是非,明查忠歼,千万不要伤害了忠臣之心。”
大袁三公的脸色有点放缓,重重哼了一声后,大袁三公冷冷说道:“子龙若能救得了乌巢,吾自然会重重嘉奖于他,他若是救不了乌巢……,哼!”
沮授不敢继续说话了,只是低下了脑袋,暗暗祈祷道:“愿苍天保佑,保佑乌巢,保佑子龙,也保佑……,我冀州三十万将士。”
冀州军的老天爷今天显然没有上班,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噩耗象是雪片一样的不断飞来,首先是张郃和高览攻打曹军营寨时遭到了曹军伏击,被迫向大营求援,大袁三公大怒之余除了被迫增兵外,又命令张郃高览务必拿下官渡,否则军法从事!接着是乌巢火势增大的消息,甚至就连距离乌巢足足有三十里的王摩别寨营中,都可以清楚看到乌巢方向的冲天浓烟,逼着大袁三公又往乌巢增派了一万兵马,袁绍军的军心也开始慌乱,军中谣言四起,将领士兵无不惊恐万分。
也是乘着大袁三公心急如焚的时候,袁谭公子一党终于向大袁三公禀报了赵云枪挑吕翔的情况,还一口咬定,说吕翔是发现赵云队伍携带有引火之物,还欲图强行穿过吕翔营寨防区,上前例行盘问时,被赵云不由分说就一枪刺死。大袁三公闻讯更是大怒,当即召见吕翔营寨派来报信的将领,而吕翔的副手自然也是属于袁谭公子阵营,也当然是与袁谭公子一党对好了口供,说赵云jūn_duì 带有引火之物,行军速度也不算很快,并有意把赵云抵达吕翔别寨的时间说晚了近一个时辰,惹得大袁三公更是暴怒,大骂赵云有意贻误军机。
对赵云而言最致命的一击还是来自淳于琼将军的报告,为了推卸责任和减轻罪名,淳于琼抢先派了心腹亲兵向大袁三公报告,说是赵云在救援乌巢时故意贻误军机,在淳于琼将军还在营中拼死抵抗曹军时,赵云故意在乌巢五里外按兵不动,还面向南方列阵,不仅没有立即赶赴乌巢救援,似乎还有替曹jūn_duì 伍拦截袁绍军援兵之意!
顺便说一句,淳于琼将军除了派心腹向大袁三公奏报外,还极其聪明的让心腹给袁谭公子和郭图先生捎了一封书信,在信中向袁谭公子表忠,也哀求袁谭公子伸出援手,拉自己一把,自己将来一定结草衔环,报答袁谭公子大恩大德。而曾经与大袁三公并列为西园八校尉的淳于琼将军的效忠,袁谭公子也难免大为动心,开始掂量轻重利益。
可以想象大袁三公听到淳于琼诬告时的愤怒,再加上袁谭公子一党在一旁煽风点火,对赵云落井下石,所以就是连沮授极力劝说大袁三公派人调查事实真相也没用了,大袁三公不仅当场砍了淳于琼派来的信使,还砸案怒吼道:“不用查了,若乌巢不保,淳于琼与赵云同罪!”
“完了!”素知大袁三公刻薄多妒德行的沮授脸色顿时苍白,暗道:“乌巢倘若不保,赵云死定了,还肯定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坐立不安又心急如焚的等到了下午,乌巢那边终于有准确消息传来,大袁三公派去乌巢救援的文丑、韩猛遣快马急报,说是他们的轻骑队伍抵达乌巢后,乌巢粮仓已被烧得干干净净,曹军也不知去向。而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大袁三公当场就昏了过去,沮授大惊失色之余,也赶紧派出了心腹亲随去寻找赵云,要求赵云立即逃走保命,因为沮授非常清楚,现在赵云就是占一百个理,也肯定斗不过在冀州军中位高权重的淳于琼与袁谭公子一党,就算大袁三公注定要杀了淳于琼,赵云也肯定得给淳于琼陪葬。
事还没完,大袁三公被左右救起后,刚一张嘴,忽然又吐了一口鲜血,惊得沮授、郭图等人连声惨叫,上前又扶住大袁三公时,脸若金纸的大袁三公拉住了郭图的手,颤抖着命令道:“往官渡添兵,传令张郃、高览,若不能攻破官渡为吾的乌巢粮仓报仇,具斩!”说罢,大袁三公脑袋一歪,顿时又昏了过去。
“主公,主公!”沮授赶紧摇晃着大袁三公,哭喊道:“主公你怎么能下这样的命令?张郃和高览,他们已经尽力了啊,你怎么能逼他们……?”
“闭嘴!”袁谭公子一把推开了沮授,怒吼道:“沮广平,你莫非想弑主乎?父亲都这样了,你还敢摇晃他,你想要他的命?”
推开了沮授后,袁谭公子又扶着昏迷不醒的大袁三公大吼道:“父亲病重,吾乃长子,现在大军事务由吾主持!传令下去,往官渡增兵两万,务必攻破官渡,再传令张郃、高览,曰落之前,再攻不下官渡,具斩!”
大袁三公的卫士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参差不齐的抱拳唱诺,终于翻身当主人的袁谭公子则得意狂喜,还迫不及待的向郭图使了一个眼色,郭图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意。但袁谭公子与郭图的这点小动作也没有逃过一旁沮授的眼睛,沮授也心中生疑,暗道:“大公子和郭图在使什么眼色?他们打算干什么?”
“玄武门。”袁谭公子是这么想的,“现在行玄武门之事,是否能够一举成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