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简直令人难以置信,酩酊大醉的大袁三公是直到五更三刻已过,也就是凌晨四点半过后时才被沮授用冷水泼醒,醒来后,晕头转向的大袁三公看到沮授提着水桶站在自己的床边,还杀猪一样的嚎叫道:“大胆沮广平,汝要做甚?为什么用水泼吾?难道汝要弑主乎?!”
沮授当然不可能弑主,弑主的话就不会只泼冷水了,总之好不容易弄醒了大袁三公,沮授是连就自己水泼主公一事都来不及请罪,一把拉起大袁三公就往帐外走,至今还在晕头转向的大袁三公挣扎大叫,再次质疑沮授是否打算弑主,不过沮授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大袁三公彻底的安静了下来,“主公,乌巢遇袭,乌巢的方向火光满天,隔着二十几里地仍然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真的还是假的?”大袁三公花了相当不少的力气才反应过来,惊呼道:“是否探马错报?乌巢在我军后方四十里外,怎么可能遭到敌人袭击?”
时间紧急,沮授也只能是一边把大袁三公拉往大帐,一边在路上向大袁三公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再有就是禀报说之前已有斥候来报,乌巢方向已然是火光满天,已然确认是遭到了敌人火攻,凶手也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那支冒充韩猛队伍赶往乌巢的自军骑兵。.而大袁三公一听之下不仅吓出了一身冷汗,还冲着沮授大吼大叫道:“如此大事,汝等为何不早早唤醒吾?”
“主公,臣下足足唤了你三个时辰,唤了你三个时辰啊!”沮授大声喊冤,“可主公你始终沉醉不醒,臣下被迫无奈,这才用冷水把你泼醒啊!”
“那你为什么不早些用水把吾泼醒?”大袁三公也很会找出气筒,冲着沮授只是怒吼,“如此贻误军机,倘若乌巢有失,皆汝之罪!”
“主公,还是先派jūn_duì 去救乌巢吧。”沮授无可奈何的说道:“剩下的事,等救下了乌巢再说如何?”大袁三公一想也是,又怒吼了一句等会再找你算帐,这才快步赶往大帐升帐点兵,同时下令火速召集文武众官到大帐议事,商议如何救援乌巢。
大袁三公实在是太高估了一些麾下文武的酒量,命令传达后,只有郭图、荀谌、袁谭、张郃与高览等少数文武先后来到了大帐侯命,其他的人则大都回报说沉醉未醒,大袁三公勃然大怒,当即下令用水泼醒这些文武将官,沮授则擦着汗水飞快说道:“主公,其他人可以慢慢再说,现在还是应该立即发兵去救乌巢吧?臣下提议,主公可速遣张郃、高览二位将军率轻骑去乌巢救援。”
“末将等愿往。”
张郃与高览二人也自告奋勇愿去乌巢救援,谁知郭图先生却跳了出来,飞快说道:“主公不可,曹军劫粮,曹贼必然亲往。曹贼既自出,寨必空虚,可纵兵先击曹艹之寨;艹闻之,必速还,此孙膑围魏救赵之计也!”
“胡说八道!”沮授气得连胡子对翘了起来,怒吼道:“汝还有脸说兵法,难道汝连置于死地而后生这句话都不懂?曹贼偷袭乌巢,乃是他反败为胜的唯一机会,这会你休要说乘机攻打官渡大营了,就是出兵攻打许昌,曹贼也不可能放弃攻打乌巢了!”
“沮授先生言之有理。”颇有头脑的张郃附和道:“且曹贼多谋,外出必有准备,官渡大营又坚固异常,急切难下,出兵攻打不仅很难拿下,还会贻误军机耽搁时间,惟今之计,我军只有全力救援乌巢方为上策。”
“胡说八道的人是你沮广平吧?”郭图也是怒道:“张儁乂你少搀和,官渡乃曹贼根本所在,若我军乘机攻破官渡,曹贼偷袭乌巢的队伍便是无根之萍,破之易如反掌。且官渡营寨坚固,若曹贼主力在营中坚守,我军破之极难,眼下曹贼主力既出,正是我军攻破官渡的天赐良机,若错过这个机会,我军再想攻破乌巢,不知又要耗费多少时曰,伤亡多少将士!”
“父亲,公则先生言之有理。”袁谭站出来给死党帮腔,道:“乌巢淳于琼将军有三万守军,足以抵挡曹贼偷袭兵马,我军应当抓住机会,全力攻打官渡为上。”
内部不和再一次坑苦了大袁三公,最不擅长当机立断的大袁三公本就优柔寡断,又听到这些截然相反的建议,难免更是迟疑难决,为难道:“汝等所言各有道理,实在叫吾……,实在叫吾为难,这……。”
迟疑到这,大袁三公忽然瞟见站在另一旁沉默不语的荀谌,忙问道:“友若先生,你的意下如何?”
“臣下……。”内心里很赞同沮授意见的荀谌更是为难,刚想开口劝说大袁三公立即全力救援乌巢时,却看到袁谭公子目光阴冷的看着自己,为了不招来袁谭公子一党的围攻,荀谌也只好改了主意,道:“主公,公则先生与广平先生具都言之有理,好在我军兵多,主公不妨兵分两路,遣步兵攻打官渡围魏救赵,抓住机会攻破曹营,派轻骑救援官渡,确保万一。”
“友若先生之言,正合吾意。”大袁三公大喜鼓掌,忙向张郃、高览喝道:“张郃、高览,你二人可速率步兵一万攻打官渡,乌巢那边,吾派轻骑去救!”
“诺。”张郃和高览无可奈何的答应,接过令箭匆匆出兵而去,那边袁谭本想请令去救乌巢,不曾想郭图悄悄拉了袁谭公子一把阻止,然后向大袁三公拱手说道:“主公,文丑将军擅统骑兵,护粮官韩猛将军熟悉乌巢情况,图建议主公可派此二人率领骑兵去救乌巢。”
大袁三公一听十分满意,当即下令速召文丑与韩猛来大帐领命,郭图则在事后向袁谭公子解释道:“乌巢火光满天,我军粮草或多或少肯定已经受到了损失,公子若是亲自统兵去救乌巢,那么不管损失了多少粮草,都难免惹得主公大怒,这口黑锅绝不能让公子或者我们自己人背,只能让袁尚的人去背。”袁谭公子一听大喜,赶紧连夸郭图先生用心周密,高瞻远瞩。
这么一折腾下来,待到文丑和韩猛好不容易醒了酒领了命,又集结了上万骑兵出营赶赴乌巢救援时,时间都已经是清晨卯时过半天色大亮了。同时也是到了文丑和韩猛统兵出营之后,大袁三公才勉强放下了一点心来,开始向沮授打听昨天晚上的情况细节,而当沮授介绍到赵云第一个发现情况异常又第一个率军赶赴乌巢救援时,大袁三公难免又连连点头,道:“好,子龙真乃智勇双全之大将也,有他率军先行赶往乌巢救援,吾无忧矣。”
“父亲,关于赵云,孩儿正有一事禀奏。”袁谭公子忽然站了出来,拱手说道:“孩儿听闻,赵云将军早在昨曰亥时之前,就已经发现了一支不明身份的我军骑兵疾驰赶往乌巢,但不知道为了什么,赵云却没有立即禀报父亲,又故意拖到了父亲饮酒大醉之后,这才向沮授先生禀报此事,不知其间用意如何,还请父亲深查之。”
“还有此事?”大袁三公一听就火大了,赶紧向沮授喝问道:“沮授,是否真有此事?”
“有这事。”沮授点头,见大袁三公面现怒色,沮授又赶紧补充道:“主公,大公子也没完全说对,子龙将军虽然确实是在亥时左右发现了一支jūn_duì 急赴乌巢,但那支jūn_duì 打的是我军旗号,又是子龙将jūn_duì 伍里的巡哨士卒远远的看到那支队伍,回营之后才告知与子龙将军,故而子龙将军未能及时将消息禀报到主公面前。”
大袁三公的脸色终于有点放缓,不曾想袁谭公子忽然又说道:“沮授先生,情况真是如此吗?为什么我还听说,那支乔装成我军的曹贼队伍在通过我军别寨时,回答我军的夜行口令丝毫无误?我军夜行口令,又是谁泄露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