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药以后的杜讳等人已经好很多了,正等着高晟风捡树枝来烤衣服,结果高晟风竟然赤着手回来了,他们不由得十分吃惊。
高晟风气呼呼地坐了下来:“树林里很多白猴子,他们不让我捡柴火。”
稻梅道:“难道几只猴子你都打不过?”
高晟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老子不高兴!老子讨厌猴子!有本事你自己去捡!”
燕柳磨拳擦掌地站起来:“我不讨厌猴子,猴子多可爱呀,我去看看!”
高晟风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去。”
燕柳兴冲冲地走了,杜讳小声嘀咕道:“不要紧吧?”高晟风摸着自己被猴子扯秃的一小块头皮,哼哼道:“放心,死不了。”
燕柳跑进松树林里,没多久就两手空空地跑回来了,衣服被撕成了条条,眼框青紫,满脸抓痕。他哭丧着脸道:“我再也不喜欢猴子了。”
燕柳把林中的白猿猴描述了一下,杜讳略一思索,道:“这也许是古籍中记载的白猿。此物结伴生活在极寒之地,灵动十分敏捷,虽然单只白猿杀伤力不强,但他们总是群体攻击,数十上百只一起攻击,纵使高手亦难以招架。”
稻梅圈了圈胳膊,小声道:“师父,我好冷。”他脱了湿外套,身上只有一件薄衫,四周又是冰天雪地,即使有杜讳的药物,亦不能完全抵御寒冷。
卢雅江一直抿着嘴不吭声,此时道:“我去试试。”
高晟风哼了一声。虽说卢雅江骤然得了数十年的功力,他也为卢雅江高兴,但一想到卢雅江竟然比自己厉害,能办成他办不好的事,心里就不大痛快。毕竟,他压着卢雅江一头已经二十年了。
卢雅江道:“教主,我们一起去吧。”
高晟风哼道:“你自己去吧。”
卢雅江挪近他,讨好地小声道:“教主,我一个人恐怕做不到。你帮帮我。”
杜讳没有什么能对付猿猴的药,此时也帮腔道:“高兄,卢兄,你们一起去吧。那白猿不是这么好对付的。这里有燕柳就够了,拾个柴也不用多久。”
高晟风心里这才舒服一些,十分宽容地起身道:“好吧,那雅江你就跟着我一起去吧。”
他们重进闯进松叶林里,白猿们又一起扑了上来,卢雅江在前面抵挡猿猴,高晟风在后头拾柴火,配合默契。不一会儿,柴火拾够了,他们赶紧跑出了松林。
卢雅江身上也不太好看,虽说没有负伤,但满身都沾满了猿猴的白毛,浑然成了一个雪人,高晟风瞧着他狼狈的模样,不禁乐了。卢雅江像小狗一样用力抖了几下,身上的白毛就像下雪一样纷纷落下。他乖巧软糯地望着高晟风:“教主。”
高晟风摸了摸他的脸,心中的不快消散了大半,道:“走吧,回去了。”
这冰湖岛远不如蛇岛来的危险,唯一可怖的就是它的寒冷。虽然岛上有许多白猿,但白猿们都居住在针叶林里,只要不进树林,它们就不会主动出来招惹人类。而要穿过冰湖岛,是可以绕开那些针叶林的。然而即使有杜讳的御寒药物,到了晚上不点起火睡觉也会冻的吃不消,所以他们依旧不得不每天几次大战白猿。
这天晚上,轮到高晟风和卢雅江守夜,在交接前,卢雅江早起了半个时辰,和高晟风坐在一起说话。
高晟风如往常一般把他抱在腿上,与他亲热。他从前就喜欢把卢雅江整个抱在怀里,卢雅江身上肉不多,屁股上却长了许多肉,坐在腿上沉甸甸的,双臂张开正好能把他抱个满怀,令人有种充实感。且卢雅江十分乖巧,这个姿势方便他上下其手,哪里都能摸的到、亲的到。只是他从前做魔教教主的时节,不愿与卢雅江太过亲热,抱着也就是抱着了,旖旎的事只能心中过了一过,并不会付诸行动。如今,他们二人之间的误会完全解开,想起从前蹉跎的时光,高晟风悔不当初,恨不能全部补回来。虽说他们从小相识,也已经有了六年的亲密关系,如今却像是新人新婚一样甜蜜。
卢雅江拨弄着高晟风的发丝,问道:“晟风,你能不能给我讲讲我父亲的事?”
高晟风啄了啄他的脖颈,道:“我知道的也不多,我缠了尹叔叔很久,他才肯把关于你身世的部分告诉我。你的杀父仇人是谁,你已经知道了,也亲手报了仇,至于帮凶张浩瀚,我给他喂了和你父亲所服的一样的毒药,亦算为你父亲和尹叔叔出了口恶气。你的父亲当年被刘远通强灌下逍遥散功丹,那药会对经脉造成无可逆转的伤害,所以是无解之毒。但是……”
卢雅江恍然大悟,道:“但是月见草配上金环蛇胆能解百毒,是吗?所以从前你说过,我父亲虽然没死,但同死了也差不多了。”
高晟风道:“对。尹叔叔想了一个办法,将他放在冰窖中藏了起来,至今已经二十年了。但是在冰窖中,他虽然不会死,却也一直无法苏醒。所以我才带你来找月见草,就是为了救他。”
卢雅江点点头:“难怪。”又道,“那,为什么我给你吃了你却没事?”
高晟风笑道:“你?你的药都是从我这里领的,我从来就没给过你真正的逍遥散功丹,那只是几颗果糖。是我封了自己的大穴,你就以为我中毒了。”
卢雅江撅了撅嘴:“你骗的我好惨啊。”
高晟风挑起他的下颌,亲亲他的嘴唇,笑道:“那我也是为了试你的真心罢了。再者,我也让你为韩江亲手报仇了。”
实则卢雅江从小都没有和父亲相处过,直到今年他才骤然得知自己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要说感情,他对父母是谈不上有什么感情的。韩江是死是活,于他而言,无所谓。但是想到高晟风煞费苦心的设计让他亲手报杀父之仇,他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于是乖巧地搂着高晟风的脖子蹭了蹭。
卢雅江又问道:“你究竟是什么时候被选上当天宁教教主的?”
高晟风道:“我从小就知道。前教主那臭老头是我的义父,是他把我带上出岫山的。我会扮成其他少年,也是那臭老头的主意。总之说来话长了。”
卢雅江啊了一声,有些小小的嫉妒和失落,道:“我曾经以为,右护法待我们三十六个人都是一样的。也从来没有看你与他特别亲近。你是前教主的义子,他应当从小待你都是与众不同的。”他听高晟风一口一个尹叔叔,心里就有些难怪。小时候,他曾经也想这样叫尹言,但是从来没敢开过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