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孩仍然不答,只是倔强地抿着唇,紧张的盯着他。
言非离从刚才被他摸走的锦袋里掏出一锭碎银子,放入他手中,道:“这个给你拿去买点东西吃。下次吃饱点再做这种事,不然跑不动的。”
男孩睁大双眼,吃惊地瞪他。
言非离笑笑。他帮得了这孩子一时,却帮不了他一世,下回肚子饿了,他还会这样到街上想点子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言非离只希望他不要把主意打到普通百姓身上。下次跑得快点,不要被人抓到。至于以后命运如何,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那个孩子有些迟疑,但看着他温善的笑容,终于伸手接了过来。言非离放开他,轻轻拍拍他的头,温言道:“走吧。”
男孩把银子揣进怀里,望了他一眼,快步跑走了。
凌青不时地向言非离的方向望去,看见他抓住那个偷窃的小男孩,知道这种事岂能难住堂堂的大将军,不禁对那个男孩鲁莽的行为感到好笑。
“客官,您的桃花酥,三钱银子。”
半斤酥点竟然要价三钱银子,大概也只有这家老字号大小的铺子才卖得出了。凌青一边暗骂他们黑店,一边付了钱,谁知那店小二竟然嫌他给的碎银子分量不足,与他争了起来,结果自然被凌青逮到机会骂得狗血淋头。
可就是他们争执的这会儿工夫,待凌青拿好东西再回到大树下,却已不见了言非离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北堂傲疑惑地看着虽然风尘仆仆,却仍然不失魄力地站在自己面前的西门越。
西门越没好气地道:“还不是为了你的手下大将。”
“非离?”北堂傲皱眉:“他怎么了?”
“我得到消息,兀杰已经带着滇族武功最好的高手潜入了华城,企图对言将军不利,所以连夜赶来通知你。”
兀杰突然丢下前方大军不知所终,前几天天门才得到可靠消息,说他带着一队人马秘密潜入华城,不仅意图对言非离等人不利,似乎还有什么其他阴谋。西门越知道后立刻快马加鞭地赶来,不过已经晚了两天。
北堂傲闻言心中一跳,想起刚才管事的来报,说言非离下午的时候和凌青出去了。
“还有。”西门越望了北堂傲一眼,道:“听说他还扬言这次要好好会会你这个北门门主,以报霞山之仇!”
“哦?那本座倒要好好瞧瞧!”北堂傲漫不经心地笑笑,伸手招来一个下人,吩咐道:“派人去街上找找言将军,就说有急事,让他赶紧回来!”
那人应声下去。
西门越眉头一皱,道:“言将军出去了吗?”
“不要紧,有人跟着呢!”北堂傲说得平静,可是不知为什么,心里禁不住紧张。听到西门越说有人要对言非离不利,他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要把言非离紧紧锁在怀里,绝不让任何人伤害他一丝一毫。
西门越道:“我本来一直派人跟着兀杰他们,但是进了城就失了踪迹,怕是有人接应。兀杰这个人狡猾深沉,颇有心计,从他费尽心思地进攻简境,就可看出其志不小。听说你明天就要和言将军回总舵了,路上一定要小心,我们没有那么多人手可以护送你们。”
“有我在,哪里需要那么多人。”北堂傲淡淡地道,心里仍在想着这帮下人怎么出去找个人都这么慢,却不想他下了命令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而已。
突然有个仆役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禀报门主,言将军的贴身下人凌青,受伤倒在分舵门外。”
“什么!?”
只听“喀嚓!”的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北堂傲手中的茶盏,已被捏得粉碎!
众人眼前一花,已不见了北堂门主的身影。地上一汪茶水,飘散着化成粉末的茶盏残骸,余温尚存。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又是一阵风过,西门门主也不知所踪。
所有人,包括刚才听到西门门主到来而赶来请示的杜生,都忍不住在这炎炎夏季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人呢?”北堂傲的声音寒冷彻骨。
凌青正躺在自己的卧房内。他身上中了毒,又被一掌直贯肺腑,伤势颇重,秋叶原正在想办法帮他解毒治伤。他功力深厚,此刻仍然十分清醒,连忙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经过简单禀告了北堂傲。
原来他买完桃花酥,回身已不见言非离的身影,心知不妙,立刻凭着练武之人的灵敏武觉寻着踪迹找去。
谁知刚一入巷口,忽然一阵青烟袭来,凌青感觉不对,立刻闭气,可是那毒烟甚是厉害,顷刻间便贯穿全身,几名黑衣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与他交上手。
那些人本不是他的对手,只恨他上来就吃了暗亏,渐渐招架不住,忽然瞥见言非离青衫一扫,消失在拐角。凌青大急,于是拼着身受一掌击退众人追了过去,但拐过巷口却根本不见言非离的踪影,方知上当。
他本想一路追下去,可是毒性已遍走全身。凭一己之力难以找到言非离,再硬撑下去也对情势不利,于是撑着一口气赶回分舵报信,刚到门口便毒发倒地。
北堂傲神色冷凝,见凌青面色发黑,气虚急喘,皮肤上浮现青色斑点,问秋叶原道:“这是什么毒?”
“是滇人的磷烟!”
“难解吗?”
“不难。这种毒虽然毒性剧烈,发作甚快,但解药的配置却十分简单。”
北堂傲点点头,走过去把住凌青的脉,一股内力送了进去。片刻后,凌青猛然呕出一口黑血,颓然倒回床上。
回到外厅,西门越对北堂傲道:“兀杰他们来者不善,只怕言将军情况危急,”
北堂傲自然知晓。他此时已是心急如焚,却明白自己绝不可失了冷静。明月神功越是危机时候功力越强,此刻他周身的寒气,比往日任何时候都重。
西门越暗暗心惊。北堂傲自十六岁神功大成之后弃剑换鞭,收敛了一身的杀气,多年来不曾再如此暴戾过。可是此时,他周身散发的浓烈杀气,别说西门越,就是站在厅下的下人都能感觉到。
言非离醒来,浑身酸软无力,头痛欲裂。坐起身来,发现这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