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晨曦洒金屋内,她缓缓坐起,擦着自己脸上的泪珠,迎着朝阳看去,一时不知今夕是何年。
周夑这两日的脾气非常狂躁,宫中的宫人见了他都躲,连给他端茶送水都不敢。
皇上虽未名言要禁他的足,但他去哪儿都有人跟着。
他不想回王府,怕沐苏来找他被人发现,索性跟淑妃一起住在了慈心庵,每日只在慈心庵和枢密院来回。
霍宏图曾悄悄去枢密院跟周夑传过消息,告诉他沐苏早就离开了温泉别院。
他一方面放心下来,一方面又担心不知沐苏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对自己无力改变她的处境一事,极为懊恼。
淑妃这两日念了几天佛经之后,心里渐渐缓过气,找沐英谈了好几次。
言下之意是,沐家误导、怂恿他谋逆,的确有错,但这都是因为皇上当年有错在先,种下了恶果。沐家毕竟对沐英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恩,希望他能够放下仇恨,不要让祸事继续蔓延。
“当年是是非非、恩恩怨怨,难说难休!不管这笔账要怎样清算,都是皇上、泰王、沐容和我之间的事。往事休矣,为什么还要牵扯到你们?你和夑儿、苏儿一样,都是好孩子,母妃实在不愿看到你们三人生出仇隙。此事因你而起,皇上面前,只有你能说得上话,你快去同皇上说清楚,不要再紧逼着苏儿,您难道真忍心看到她被逼得走投无路?若她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两兄弟这一世,又要怎样相见?”
沐英情绪有些失落,低着头问道:“母亲也觉得我要害苏妹妹吗?”
淑妃叹了一口气,她是过来人,对情事看得恨透。
以往沐英在给她写信时,必要提“苏妹妹”,淑妃当然能猜到沐英的心思。
“好孩子,你虽然不在娘身边长大,但你是娘身上掉下的肉,你的心思,娘怎么会不明白?可先不说苏儿已跟你弟弟有婚约,就算他们解除了婚约,你跟苏儿也不可能了!你……是她的杀父仇人啊!”
最后一句话刺激了沐英的神经,他一下子站起来说:“苏妹妹很懂事,她肯定知道我做的是对的,祖父和父亲是谋逆大罪,若她知道了,也会跟我一样做,她绝对不会怪我!”
淑妃拉着沐英的一只手,安抚道:“好好好,她不会怪你,但以后你成了皇子,跟夑儿一样,是不能娶罪臣之女的。是咱们家与她无缘,你何必执着……”
沐英摇头道:“我不稀罕什么皇子还是世子,娘,弟弟从小什么都有,有爹、有娘,有荣华,有富贵,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苏妹妹陪着我,你为什么不能让他把苏妹妹让给我?我可以用我所有的一切,只为换一个她!”
这一番话说得淑妃极为心痛,想到亏欠儿子这么多年,什么劝解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唯有捂着胸口哭起来。
周夑背手站在慈心庵窗外,听着屋内的一番对话,一时间,心事千重!
他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正要离开,却见内监小路子在墙角晃悠。
小路子见他出来,立即迎了上去,道:“殿下,奴才给殿下请安,方才在前面捡了一个荷包,想必是殿下的,请殿下收好。”
说着,将荷包塞进了周夑手中。
周夑原本有些疑惑,但看到荷包上绣了一行“山有扶苏,隰有荷华”,立即就明白是谁送来的荷包!
那还是他第一次带沐苏去温泉别院玩时,他闲来无聊同沐苏说:“我喜欢你的名儿,苏儿、苏苏、小苏,怎么叫都顺口,你爹娘怎么这样会取名?”
沐苏当时道:“这是我娘取的,她说这个苏字是指一种叫做扶苏的花,花形硕大嫣红,又可入药。我觉得我娘希望我做个好看又有用的人,你看我还对得起这个名字吧?”
回想起当时佳人巧笑嫣兮的欢愉,周夑心中一阵痛,看着荷包便红了眼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