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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1 / 2)

第113章 一记枪响


司怀冷笑一声:“老变态。”


他怎么可能因为钱出卖身体!


而且还是假的!


那道声音不说话了。


司怀叭叭叭地继续说:“你知道我结婚对象多少有钱么?”


“你就算想勾引我也拿点真东西出来,全是假的算怎么回事,邪教干了这么多年连点钱都没攒下来?难怪开在深山老林里……”


那声音安静了很久,周遭的空气开始扭曲。


司怀仿佛感受到了对方的怒意。


眨眼间,他脚下的金山银山消失,变成泛着炙人气息的岩浆池。


岩浆流动,隐约可以听见噗呲噗呲的声音。


滚烫的热气自脚底升起,虽然知道是假的,但这热气太过逼真,司怀皱了皱眉,额上冒出汗水,滴落在眼睫上,模糊了视线。


司怀觉得不合理,人家的幻境都是根据自身的欲望变换。


他好不容易做了个梦,幻境居然是由别人来操纵的?


妈的,想想就生气。


司怀擦去额头的汗水,眯起眼睛,扫视周围。


岩浆、火山……所有都是假的。


时候这些虚假的东西,其他什么都没有。


没有对方一丝踪迹。


不像是他的梦境,更像是他入了对方的梦。


一切都在对方掌控之下。


司怀在心里默念净心神咒,眼前没有任何变化。


这老变态有点东西。


不男不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他的语气不再平静,带了丝怒意。


“不知好歹。”


“司怀,入我六道,超脱轮回,得道成仙……”


声音带着奇异的韵律,令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司怀恍了恍神,不知从哪儿飘来淡淡的香蕉味,他立马收回纷飞的思绪,凝神静气。


司怀冷冷地说:“你叫我一声爸爸,我教你做人。”


话音一落,他脚边的岩浆翻滚涌动。


司怀仿佛都闻到塑料拖鞋被燃烧的臭味。


他本能地往后退了退,岩浆往上翻滚,扑面而来。


不知怎么的,岩浆冒的热气忽然变成了香蕉味儿的,炽热的温度也开始褪去。


司怀鼻尖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再一睁眼,出现的是卧房白色的天花板。


他回到了现实。


“嘿嘿嘿嘿嘿。”


左侧响起了熟悉的笑声。


司怀偏了偏头,脸上的香蕉皮滑落。


“……”


黑毛脸站在窗外,双手扒拉着窗户。


黄鼠狼则站在黑毛脸的肩上。


两双黑眼睛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司怀低头,手边是它们吃剩的香蕉皮。


不止手边,脚边、床上、地上也到处都是。


司怀把香蕉皮扔到一旁,对它们说:“谢了。”


黑毛脸咧开嘴巴,露出一口大白牙,又嘿嘿地笑出来。


听见浴室传出来的水声,司怀连忙从床上跳起来。


“大和尚!”


洗手间的门没有锁,他直接冲了进去。


陆修之刚洗完澡,浑身赤裸,发梢的水珠沿着肌肉往下滑落。


司怀忍不住吹了个口哨。


陆修之抬眸看他:“大和尚?”


司怀面不改色:“你肯定听错了。”


“我刚刚喊的是你的名字。”


说完,他立马转移话题:“我刚刚梦见六道观的观主了。”


“他好像想勾引我入伙。”


陆修之眉心微皱:“怎么回事。”


司怀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我就睡了觉,然后听见有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喊我。”


“应该就是六道观的那老变态,企图勾引我……”


陆修之用毛巾随意地擦了下发丝,拿起一旁的内裤。


司怀话音顿了顿,伸手摸了把他的腹肌:“然后就我立马就质问他,你知道我结婚对象多有钱么?长得多帅么?器多大活多好么……”


下一秒,熟悉的微凉气息覆到唇上。


陆修之按住他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了下去。


唇齿相交,浅尝辄止。


陆修之擦去他唇边的水渍:“然后呢?”


司怀舔了舔唇,往下看了眼:“你先收枪。”


陆修之:“……”


平静了一会儿,两人走出洗手间,对上两双乌黑的眼睛,一大一小,眼巴巴地望着他们。


陆修之:“……”


司怀:“就是他们把我叫醒的。”


陆修之收回视线,嗅到空中淡淡的香味,脚步猛地顿住。


“安魂香。”


安魂香,顾名思义,主要是起静心助眠的功效。


十几年前有一段时间盛行用安魂香,后来有人发现安魂香的安魂定魄作用甚微,反而容易让人放松警惕,易受邪崇侵害,之后道协各个道观命令禁制使用安魂香。


司怀知道安魂香的事情,皱了皱眉,难怪他刚才一下子就睡着了。


他连忙翻出清心符,塞给陆修之。


陆修之抿唇:“安魂香对我没用。”


司怀愣了下。


陆修之没有解释,径直走到床边,翻起床铺。


木质床板上画有阵法,贴着符纸。


陆修之脸色沉了下去。


司怀看了眼阵法,是青龙赤血阵的简易版本。


他翻开另一张床铺,也一样。


“这个道观果然有问题。”


陆修之抿唇:“罗新志有问题。”


司怀眯了眯眼睛:“他是谁?”


陆修之:“……观主。”


司怀这才想起了自己忘记的事情。


到桃源观的第一天,司怀问过罗新志道观没落的原因。


罗新志说的是他不清楚原因。


“他肯定有问题!”


“水果店老板都知道这里道教没落的原因,他身为观主不可能不知道。”


“罗、罗……”司怀顿了顿,随口道,“罗大志,听起来就不是个正经人!”


陆修之默默地点头。


黄鼠狼忽然叫了两声,跳到窗沿上,两只小手往一个方向指了指。


司怀顺着它指的方向望过去,看见方道长换了件新道袍,走向三清殿,应该是想去做晚课。


司怀连忙拿起手机,给方道长打电话。


没有接。


“先去三清殿。”


陆修之嗯了一声,走到墙角,打开行李箱。


司怀没有注意陆修之拿了什么,他探出窗外,扫视周围。


刚才负责清扫的小道士不见了,周围没有其他人,隐约可以听见三清殿传来的诵读声。


司怀拿出手机,飞快地打了一行字,通知张会长和卢任,让他们赶紧带人来。


发完消息,司怀和陆修之走向三清殿。


离三清殿越近,诵读声越发清晰。


“闻经悟道,罪灭福生;闻经悟道,罪灭福生;闻经悟道,罪灭福生……”


依旧是邱祖忏文,但和之前不同,众人的声音犹如一潭死水,不带任何情感。


司怀走进大殿,十几个道友整整齐齐地在蒲团上打坐,所有人都低着头,没有关注谁走进了大殿。


方道长就在最后一排。


“方道长。”


司怀推了推他的肩膀,方道长没有任何反应,低声念诵着忏文。


他双眼无神,俨然陷入了幻境。


“司观主,你来参加晚课了么?”


一道声音在前方响起。


司怀抬头,罗新志站在三清神像旁。


他穿着青衣道袍,脸上依旧是那副和善的模样,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司怀懒懒地回道:“我来给你上一课。”


“子不教,父之过。”


罗新志面露茫然:“司观主,你在说什么?”


司怀:“你这个老变态,别装了。”


“我都名草有主了。”


“你又丑又穷,怎么好意思勾引我的。”


听见勾引二字,罗新志嘴角抽搐两下,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他语气冰冷:“司观主再考虑考虑吧。”


“是否要改变心意。”


话音一落,殿内的诵读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齐齐回头,无神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司怀和陆修之。


司怀脸色微变,不止是陷入幻境。


罗大志还能操纵这些人。


和酒店那些员工一样。


司怀犹豫片刻,抬手直接打了方道长一巴掌。


殿内十分安静,这清脆的巴掌声异常响亮。


罗新志都愣了下。


司怀盯着方道长,他没有任何反应,眼睛依旧无神,只不过脸上渐渐出现了五个指印。


陆修之沉默了。


司怀默默地背过去手,他还以为和酒店那些人一样,可以打醒。


“司观主既然害了我座下弟子,是不是该还给我一些?”


司怀挑了挑眉:“你个老变态脸皮还挺厚的。”


“我替天行道,匡扶正义,还你个屁,真是不知羞耻。”


知道他牙尖嘴利,罗新志抬起右手,冷声道:“可惜了,本来想打留你一条生路。”


“现在看来,只需要你的身体就够了。”


司怀继续说:“你看看你这个老变态,没羞没臊,居然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出这种话。”


罗新志冷冷地看着他,低声念咒。


坐在蒲团上的道士们一齐起身,掏出随身携带的法器。


方道长直接抽出法剑,银光一闪,划破了司怀的t恤。


司怀偏头躲开,眉心紧皱。


他倒不怕打不过这些道士,主要是怕混战的时候,万一不小心打中他们什么重要部位……


见司怀一直躲避,罗新志冷笑一声,继续念咒。


道士们的攻势更猛了,方道长离司怀最近,直接使出太乙玄门剑,招招刺向司怀命门。


司怀侧身,顺势踹了脚身后的不知名道长。


这些人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脚步顿了顿,继续冲上前。


司怀抽空看了眼陆修之的情况。


陆修之的身手很好,这些人根本摸不到他的衣角。


再这样打下去没有用。


司怀狠狠一拍方道长的手腕,夺下长剑。


他低声对陆修之说:“得先让罗大志闭嘴。”


陆修之嗯了一声。


司怀扫了眼自己到罗新志的距离,正琢磨着该怎么突破人群过去。


“砰——”


一记枪响。


罗新志眉心出现了一个血窟窿。


作者有话要说:  陆修之:这才叫物理攻击


*


明天外婆生日啦,不一定能二更,至少会有一更的!


黑毛脸的来源


《淮南子·氾论训》“山出枭阳” 汉 高诱 注:“枭阳,山精也。人形,长大,面黑色,身有毛,足反踵,见人而笑。”


第114章 福德神殿


血液从罗新志的眉心涌了出来,沿着鼻梁下滑,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他睁大眼睛,身体缓缓倒地。


司怀愣住了,手里的勾魂链垂到地上。


他本来还想试着偷袭勾魂……


这下罗大志是真的闭嘴了。


司怀茫然地看向陆修之。


陆修之半阖着眸子,神色冷淡,他右手拿着一把银色的手枪,枪口直指前方。


司怀第一次不知道说什么,看着他手里的枪,说了句废话。


“你、你带枪了?”


堪比在饭店遇到熟人,问你来吃饭吗?


陆修之嗯了一声。


司怀干巴巴地问:“这、这个合法吗?”


陆修之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显然是不合法的。


司怀赶紧看了眼周围的道士们,没了罗新志的念咒声,他们又恢复成一开始的痴呆状态,双眼无神,嘴里还喃喃说着邱祖忏文。


司怀松了口气,他们没看见就行。


司怀远远地看了眼罗新志的身体,见他手指还在颤动,对陆修之说:“要不再补一枪,万一没死透呢?”


陆修之往前走了两步,手腕动了动,枪口朝下,对着罗新志的胸口又是一枪。


“右边也打一下,万一他的心脏长反了呢?”


“砰——”


枪声再次响起,罗新志的身体死的透透了。


司怀握紧勾魂链,盯着地上的尸体。


忽地,殿内烛火飘动,三清神像迸发出灼目的金光,随着金光照亮整所大殿,三座神像发生变化,从元始天尊开始,头部的发丝由黑变白,庄严肃穆的五官逐渐变换,变成一张白须白胡的老人脸。


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三座截然不同好的神像变成了同一个神像。


老人眉眼下弯,嘴角上扬,明明是一副和蔼可亲的神色,却透着难以言喻的诡异。


陆修之抿唇:“福德正神。”


司怀又看了眼神像,和百岁村土地庙里的神像一模一样。


司怀心里惊了惊,土地是邪教教主?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罗新志的身体也散发出一道金光。


和土地像一模一样的魂魄浮在空中,飘到神像前。


四张一模一样的脸同时开口:“我有三宝。”


他的声音和梦境里拿到似男似女的声音一样,带着奇异的韵律,响彻大殿,蛊惑人心。


殿内所有道士同时跪下伏地。


司怀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这嗓门大了点,听得脑壳痛。


他偏头看陆修之。


陆修之眼睫颤了颤,似乎有些恍神。


司怀偏头,在他唇上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陆修之回过神。


司怀舔了舔唇:“等把这糟老头搞定再亲。”


“一曰慈。”


话音一落,殿内响起悠扬的乐声。


乐声回荡,司怀指尖颤了颤,险些把手上的勾魂链扔掉。


“二曰俭。”


四个福德正神同时抬起右手,四个如意快速旋转,砸向司怀和陆修之。


司怀侧身避开,挥剑一砍。


袭到面门的如意被砍成两半,掉落在地。


司怀右手虎口被震的发疼,只好把剑换到左手。


陆修之紧抿着唇,枪口转动。


“砰、砰、砰——”


三枪,两个如意被打得粉碎,另一个如意不是实物,消散在空中。


司怀眯起眼睛,抬手用力一甩勾魂链。


勾魂链穿过一个福德正神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


“那是塑像。”陆修之说。


他眉心微皱,抬手按下扳机。


连射三枪,子弹穿过塑像,响起啪嚓的声音。


四个福德正神脸上露出同款讥讽的笑容。


子弹伤不了他。


司怀知道。


他抓住时机,猛地抬手,勾魂链直接缠住时候一个福德正神。


福德正神脸色虚假的慈祥笑容消失。


他冷声道:“经坛土地,神之最灵。”


缠在他身上的勾魂链微微松动,


司怀凝神静心,握紧勾魂链,勾魂链不仅没有松开,反而缠得更紧了。


福德正神神色微变:“怎么会……”


勾魂链是普通阴差的法器,他身为自然神,不可能被这种东西困住。


司怀也不清楚为什么,他用力一扯勾魂链,只见福德正神的脸色逐渐扭曲。


不止脸,身体也开始扭曲、分裂。


司怀加大力度,福德正神的身体忽然裂开,变成了两个魂魄。


一个是五六十岁的中年男人,神情阴鸷,和罗新志长得有两三分相像,另一个则是真真正正的福德正神,只不过双眼紧闭,似乎封闭了自己。


司怀眯了眯眼睛,看来这老变态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和福德正神的神魂结合。


难怪百岁村无福德正神。


司怀用力一勾,将福德正神拉了过来。


“你个老变态,连老爷爷都不放过!”


“禽兽不如!”


“……”


中年男人脸色剧变,咬牙切齿:“这怎么可能……”


“区区勾魂链。”


司怀撩起眼皮:“这可是道天天尊特地给我定制的勾魂链。”


“道天天尊,就是你那个太阴大帝的爸爸,四舍五入,我就是你爸爸。”


“……”


中年男人低吼一声,周身阴气缭绕,转瞬间变换成黑气。


他双手泛着浓郁的黑气,反转结印,十几道阴魂从他身后冒了出来。


司怀眯起眼睛,这些阴魂都长得挺眼熟的,是百岁村那些鬼。


那个小男孩还在哇哇大哭。


土地官阶比阴差大,能从阴差手下夺过这些阴魂并不奇怪。


“缠住司怀!”


中年男人发令,紧接着冲向陆修之。


他看见司怀和陆修之方才的亲昵,一旦夺下陆修之的身体……


中年男人勾起嘴角,阴冷一笑。


下一秒,十几双手缠了上来。


“司观主!快勾他!”


“他就是六道观观主!”


“司观主!快!我出力了!记得帮我向判官大人减刑。”


“我已经从良了,为民除害!”


…………


中年男人难以置信:“你、你们竟然……”


话未说完,他喉头一紧,勾魂链缠了上来。


没了福德正神的神魂,中年男人就是个普通的厉鬼。


司怀冷笑,收回链子,一拳砸在他太阳穴:“我有三拳。”


“一曰普通攻击。”


一拳下去,中年男人的魂魄被锤到了地上,太阳穴一处的脑袋陡然消失。


“啊啊啊啊啊!!”


“二曰普通攻击。”


“三曰普通攻击。”


三招普通攻击下去,魂魄少了小半个脑袋,半个身体。


看着观主的惨状,百岁村众鬼吓得往后退了退,非常庆幸刚才自己的明智之举。


一个没有出手的怂货连忙喊道:“司观主,刚才他说要给我方道长的身体,我没有答应啊,四舍五入我、我也能减刑吗?”


司怀没搭理他,心神一动,召唤来小青。


小青吸了吸鼻子,看向一旁福德正神的神魂。


“这个不能吃。”


司怀踹了脚中年男人,质问道:“你们邪教的鬼王呢?”


快放出来给小青吃。


中年男人疼得眼前发黑,声音颤抖:“什、什么鬼王?”


司怀:“吃了商阳市很多鬼的那个鬼王。”


“我们是正经道观,没有鬼王……”


司怀冷笑:“正经道观养那么多厉鬼?”


中年男人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殿外忽然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


“小心安魂香!”


“前方有阴气。”


听见张会长和其他道友的声音,司怀不再质问中年男人,连忙对陆修之说:“枪给我。”


陆修之把枪放到他掌心。


司怀用衣角擦了擦上面的指纹,用衣服裹着枪柄,快步走到罗新志的尸体身边,把枪塞到他掌心。


中年男人:“……”


塞完,司怀起身,小声问陆修之:“枪贵不贵啊。”


陆修之轻笑:“不贵。”


中年男人看向司怀。


司怀抬起胳膊,又是一拳砸下去。


不贵也是钱!


第115章 得赔功德


司怀这一拳下去,中年男人半张脸颊被阳气灼烧没了。


他嘴唇颤抖,痛的说不出话来。


司怀低头,看着地上那把银光闪闪的枪,更气了。


出来这么多天了,钱还没赚到,还害的大和尚损失了一把枪。


大和尚的不贵肯定不是普通人眼里的不贵。


司怀越想越气,又揍了两拳。


中年男人上半身残缺,仅剩的胳膊也没了。


他眼前发黑,艰难地说:“你要钱的话,我有……”


司怀冷笑:“你哪里有?梦里?”


中年男人:“……”


很快,殿外的张会长等人赶了过来,看着乱糟糟的三清殿,众人懵了。


殿内没有三清神像,只有三座残破的福德正神像,香案前站着十几名道协成员,各个神情恍惚,双眼无神,嘴里念着说着邱祖忏文,不远处的墙角还缩着十几道阴魂,瑟瑟发抖地看着冲进大殿的道士们。


场面太过混乱,众人反应不过来到底怎么回事。


“司观主,这、这发生了什么事?”


“方道友?道友?这是中了幻术么?”


“罗道友中枪了吗?!”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问个不停。


司怀随口回答了几个问题:“大事,中了幻术,他死了。”


他倚着墙,指了指身后的方道长等人:“先把他们从幻境里拉出来吧。”


张会长上前一步,扫视众人。


他皱着眉头,从怀里掏出天蓬印,咬破指尖,掐诀施咒:“炎帝烈血,北斗燃骨。四明破骸,天猷灭类。”


咒声响起,天蓬印飞速转动,迸射出一道白光,照在殿内众人身上。


呆滞的十几名道士怔在原地,无神的双眼渐渐恢复焦距,神情逐渐正常,恢复了神智。


白光扫过身体,司怀虎口处的疼痛直接消失,肌肉的酸痛也消失了,整个人精力充沛,仿佛刚才没有打过架似的。


司怀看了眼张会长掌心的天蓬印,忍不住嘀咕:“难怪邪教要抢这个印,居然还能治病。”


陆修之:“天蓬印是天丁神印,灭鬼祟,治疾病,佩之大吉。”


司怀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天蓬印。


亏大了,早知道上次拿到的时候好好研究一下。


司怀嘟囔了一句:“祖师爷怎么就没弄出个道天印呢。”


陆修之正要开口,便听见司怀的下一句话。


“我去和张会长套套近乎,研究研究天蓬印的原理。”


陆修之沉默了。


祖师爷没有,这是准备亲自做一个么?


司怀走到张会长面前,一旁的方道长眨了眨眼,清醒过来。


他看着司怀手里熟悉的剑,又看了看周围。


桃源观、道协的道友们……


方道长满脸茫然:“这、这是怎么了?”


“我们不是已经解决了六道观的事情,回商阳了么?”


司怀懒懒地说:“你疯了。”


“……”


方道长无奈:“司观主,您就别开玩笑了。”


“你刚才陷入了幻境。”张会长解释道。


方道长愣了下,立马反应过来。


他恍然道:“难怪是我抓捕到的六道观观主……”


幻境内发生的事以他为主,他在里面没有察觉到,出来后才意识到不对劲。


方道长轻叹一声,突然感觉脸有点疼,抬手摸了摸,是真的疼。


司怀面不改色:“都是因为这个老变态。”


他晃了晃勾魂链,其他人这才发现勾魂链上还捆着一抹阴魂。


阴魂残缺不堪,脸只剩下小半张。


方道长:“他、他是?”


司怀:“老变态。”


中年男人:“……”


见方道长更茫然了,司怀补了个前缀:“六道观那个老变态。”


方道长懂了,震惊地看着这道阴魂:“他就是六道观真正的观主吗?”


司怀点头。


张会长盯着阴魂,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把他的小半张脸和记忆里的某一张脸划上等号。


“罗鸿远?”


听见自己的名字,罗鸿远艰难地睁开仅剩的眼睛,眼珠转了转,发现叫自己的人是张会长,冷笑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张会长,您认识他?”


张会长皱眉:“罗鸿远,是六合观观主的亲传弟子。”


“当年我明明亲自送他进了警局……”


“怎么如今变成了这副样子?”


司怀:“可能因为心理变态遭天谴了吧。”


罗鸿远:“……”


司怀扯了扯勾魂链,对罗鸿远说:“听见没,会长问你话呢。”


罗鸿远紧闭着嘴巴,勾魂链渐渐缠到脖子上,虽然现在是魂体,但他依旧能感受到那种窒息的感觉。


他被迫开口:“我当年幻术虽然修行的不到家,但对付几名小片警还是不在话下的,他们害怕受罚,让别人顶替了我的名字……”


在警方那边,罗鸿远已经是个已死之人,所以只知道有六合观余孽,但查不出具体是谁。


之后又借着罗新志的身体加入道协,得到了一手信息,因此道协也没有发现这件事。


司怀没有听他哔哔,趁这会儿功夫,他一直在打量张会长手上的天蓬印。


天蓬印通体乳白色,底部的符文是鲜红的,看久了像是在液体流动一般。


符文和司怀学过的符文截然不同,似乎还加了阵法,十分复杂。


看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明白原理。


司怀只能死记硬背下来。


大概是他盯得太久了,张会长扭头看司怀,笑问:“司观主对天蓬印感兴趣么?”


司怀摸摸鼻子,随口道:“是挺感兴趣的,这个印应该很贵吧。”


张会长笑了笑:“天蓬印传承千年,是无价之宝。”


司怀挑了挑眉,道协可真有钱。


“会长,除了罗新志观主,其他道友们并无伤亡。”


张会长松了口气:“不幸中之大幸。”


汇报的年轻道长顿了顿,有些想不明白:“罗观主是受了枪伤……”


司怀淡定地说:“对,这个姓罗的还持枪了。”


年轻道长依然疑惑,罗新志持枪,为什么枪伤都在他身上?


看出他的疑惑,司怀镇定自若地解释:“这老变态的魂魄脱离身体后干的。”


“持枪开枪都是违法乱纪的事情,他想要栽赃嫁祸给我们。”


不等年轻道长问出问题,司怀立马说:“不过我们道协的道长们深明大义、明察秋毫、火眼金睛,不可能被这点小伎俩蒙骗……”


罗鸿远:“……”


他想说话,但司怀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勾魂链死死地堵住了他的嘴。


年轻道长毕竟还年轻,被这一通夸脸颊通红,脑袋发晕。


他羞涩地说:“哪里哪里,司观主过誉了。”


过了会儿,年轻道长才想起另一件正事,转身问张会长:“会长,那些阴魂都是百岁村的阴魂,要超度吗?”


说到阴魂,司怀才想起来还有个福德正神在殿里。


他连忙走过去,福德正神的神魂仍然躺在地上,只不过边上多了个小青。


小青蹲在福德正神身边,直勾勾地盯着,嘴边还有一丝亮晶晶的可疑痕迹。


大概是因为天蓬印,福德正神的神魂和之前相比凝固了几分。


见司怀盯着这道魂魄,方道长也盯着看了会儿,越看越觉得眼熟。


方道长看了看魂魄,又看了看台座上残破的神像。


他心里一惊,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该不会是福德正神?”


司怀点头:“是他。”


方道长倒吸一口气,连忙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司观主,你要不要避一避?”


司怀疑惑:“避什么?”


方道长压低声音:“不是你把他揍晕的么?”


司怀:“……不是。”


方道长狐疑地看着司怀,满脸写着真的吗我不信。


司怀:“……”


“方道长,你对我有误解。”


方道长沉默片刻:“司观主,我觉得你对你自己有误解。”


“……”


忽地,福德正神眼皮颤了颤,幽幽转醒。


他脸色虽差,但神情和蔼慈祥,十分有亲和力,和罗鸿远冒充的福德正神完全不一样。


福德正神缓缓从地上起来,看见蹲在自己身边的小青,抬手摸了摸小青的脑袋。


小青猛地抬头,惊奇的看着这个老爷爷。


他突然没有刚才那么饿了。


福德正神朝着司怀等人鞠了一躬,道歉:“是老朽失职,连累诸位道长。”


张会长连忙说:“此事与您无关。”


福德正神看着罗鸿远残破的魂魄,长叹一声:“不,怪我有了私心。”


“实不相瞒,我生前是长村村长,也就是现在你们所说的百岁村……”


福德正神生前姓罗,全名罗茂德,与罗鸿远同族,罗鸿远是他看着长大的,也是被他带着入道教。


罗茂德修的正统道教,生前乐善好施,矜贫救厄,因福德深厚成为城隍麾下一员,十几年前,恰好百岁村一带的福德正神晋升,职位空缺,他便申请回到百岁村,想照拂父老乡亲们。


“……那日见到罗鸿远,本想劝他重回正道,没料到他竟布下了七煞锁魂阵,我法力低微,又无防备之心。”


福德正神又叹了口气,当年如果他强硬一些,便不会有今日六道观的事情了。


他朝着司怀又鞠了一躬:“多谢这位道长。”


如果没有司怀,大概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罗鸿远完全吞噬。


司怀把罗鸿远的魂魄扯到福德正神面前,问:“你要揍一顿出出气么?”


福德正神摇了摇头:“地府自会处置他。”


话音一落,两名阴差出现在殿内,他们都穿着黑白两色的制服,其中一个是前两天在六道观出现的阴差。


他径直走到司怀面前,抱拳道:“司观主,十分抱歉,我们已经彻查清楚,余湮城隍玩忽职守,没有发现福德正神一事,放纵六道观发展,危害阳间,如今已被撤职。”


司怀哦了一声。


见阴差对司怀如此恭敬,周围的道长们心里大惊,墙角的阴魂们直接说了出来。


“司观主好像真的和地府有关系啊。”


“我、我下辈子一定当道天观的香客。”


“我现在就当道天观的香客鬼。”


“咱们道天观信奉的是哪位天尊啊?”


“好像叫道天天尊吧?”


…………


阴差脸色不变,完全不介意这些阴魂说什么。


他抬手,勾魂链直接勾住墙角十几道阴魂,接着对福德正神说:“大人,失礼了。”


福德正神点了点头,任由自己被勾魂链捆住。


见他们转身要走,司怀连忙开口:“等一下。”


阴差脚步顿住,问道:“司观主,您有何吩咐?”


司怀撩起眼皮:“既然六道观的事情都是因为城隍,城隍隶属地府,你们不用负责吗?”


阴差愣了下。


“得赔……”


司怀顿了顿,阴间的钱,他有的是,不缺元宝。


琢磨了会儿,他开口说:“得赔功德。”


第116章 拔枪


听见“赔”字的时候,方道长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听见“赔功德”三个字,他眼前一黑。


居然问地府要功德?!


司观主你胆子也太大了!


方道长走到司怀身边,轻轻地喊了一声:“司观主。”


司怀瞥了他一眼,挑眉:“你也要?”


方道长:???!!!


不等他开口否认,司怀扭头对阴差说:“你听见群众的呼唤了吧。”


“我们华国道教协会因为你们工作上的漏洞,受到了很大的损失。”


“得多赔一点。”


方道长弱弱地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司怀拍拍方道长的肩膀:“方道长,做人要知足。”


“我们只要一点功德修行就行了,元宝这种身外之物就不必在意。”


方道长:“……”


他真的不是要敲诈勒索地府的意思!


阴差呆呆的听着司怀叭叭叭。


他还没有从功德两个字反应过来。


功德,顾名思义,功能福德。


恶尽曰功,善满称德。


佛道两教,功德都是靠自身修行,行大善除大恶者,几位尊神自然会给予功德。


像司怀这种主动要的,把功德当成货币、奖励的道士,阴差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


愣了好一会儿,他慢吞吞地说:“司观主,您真会开玩笑。”


司怀眨了眨眼:“我没开玩笑。”


阴差:???


空气十分安静,气氛十分僵硬。


司怀淡定地说:“我知道你做不了主,转达一下我们的意思就行了。”


我们?


方道长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阴差不知道该说什么,恍恍惚惚地点头,带着阴魂们和福德正神离开。


等他们走了,司怀又拍了拍方道长的肩,竖起大拇指:“老方,刚才配合的不错。”


“你好样的。”


方道长:“……”


沉默良久,他小声问:“司观主,你刚才的话是认真的吗?”


“废话。”


司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种事我能开玩笑吗?”


方道长又沉默了,这话听着还怪有道理。


司怀继续说:“咱们吃了这么多苦,总得让地府赔偿点。”


“打白工是不可能打白工的。”


他条条有理地分析道:“我刚才说要功德,就算他们不肯给,也不可能给我们点元宝应付了事,至少给点类似勾魂链之类的法器吧……”


方道长都听懵了。


半晌,他幽幽道:“只要胆子大,地府都不怕。”


司怀面不改色,义正辞严:“我们遵纪守法、行得正坐得端,怎么会怕地府呢。”


末了,他看了眼方道长:“方道长,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方道长:“……我只是对鬼神有敬畏之心。”


司怀拍拍他的肩:“你开心就好。”


说完,他在唇边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方道长沉默了,一转身,对上卢任狐疑的目光。


“行云,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师父,你听我解释。”


…………


桃源观除了罗新志,其他几名道士都是挂单道士,并不算是桃源观的道士,只是临时居住在桃源观。


司怀用勾魂链试了下,他们魂魄是正常的。


魂魄没有异常,并不能确定他们与六道观无关,道协的人不擅长审问,张会长和警方打了声招呼,警方将几名道士带回去审问调查。


其他人则留在桃源观善后。


清理完桃源观内的安魂香、符箓之类东西,焦昌市道协的会长走到众人面前。


他是个头发花白,年过花甲,老泪纵横地对所有道友说:“诸位道友,我近些年身体力不从心,忽视了余湮道教的发展,是我失职了,不然当初桃源观也不会加入道协,幸好住在桃源观的道长们安然无恙……”


说着,焦昌市道协会长颤巍巍的弯腰,似乎是要鞠躬道歉。


张会长连忙上前扶起他:“这怎么能怪您呢,总道协也有不对的地方,十几年前,若是我们谨慎一些,不可能留下六合观的余孽,再者,如果近些年严格考察加入道协的道观,也不可能忽视了桃源观的怪异之处……”


司怀懒得看他们作秀,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两个会长身上,没有人注意他们,索性直接拉着陆修之离开。


走进一旁的玉皇殿。


陆修之抬眸看他:“怎么了?”


司怀小声说:“六道观的鬼王还没找到呢。”


陆修之:“……”


听见鬼王,小青冒出头,细声细气地说:“司怀,我现在不饿。”


刚才被福德正神摸了摸头,小青觉得神清气爽,肚子饱饱。


司怀:“那可以留着以后吃。”


小青恍然大悟,夸道:“司怀真聪明。”


陆修之:“……”


他抿了抿唇,正犹豫该如何开口,便听见司怀开始念咒。


“天晴地明,阴浊阳清,五六阴尊,出幽入冥。”


是六道观召唤厉鬼阴魂的咒术。


司怀眼巴巴地看着周围的神像,没有任何反应。


接着走向下一个殿,药王殿。


也无事发生。


他们走遍整个桃源观,在每个殿内都施了一遍咒,甚至连几间卧房都没有放过。


别说阴魂,连抹阴气都没有看见。


小青亮晶晶的眼睛逐渐暗淡。


司怀微微皱眉,拿出勾魂链问道:“要不要玩?”


小青点点头。


司怀把勾魂链给他。


勾魂链放到小青掌心,瞬间变小,变成适合小青尺寸的大小。


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小青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


他眼睛又亮了起来,抓住勾魂链的一端,直接咬了上去。


司怀沉默了会儿,问道:“能吃么?”


小青皱巴着小脸:“硬。”


磕牙,不能吃。


司怀慢吞吞地说:“那就别吃了。”


“磨磨牙。”


小青点点头。


陆修之:“……”


小青玩的开心,直接把鬼王的事情抛到脑后。


司怀凑到陆修之耳边,小声问:“你说鬼王到底被藏在哪里了?”


“那鬼会不会去搞下一个六六观了?”


对上他乌黑的眸子,陆修之轻声道:“或许被罗鸿远、那个老变态吞噬了。”


司怀琢磨了会儿,觉得非常有道理。


“你说的对,那个老变态丧心病狂!”


小青附和道:“丧心病狂!”


司怀:“说不定商阳的那些鬼都不是鬼王吃的,是他自己吃的。”


小青:“丧心病狂!”


看着这一大一小,陆修之眼里带了丝笑意:“嗯,丧心病狂。”


…………


道协本来是打算明天在六道观做道场,出了桃源观这件事,所有道长们身心交瘁,精疲力竭,张会长便把时间推迟,让大家在酒店修养几天。


六道观名单上记载的人、鬼都已经抓捕归案,现在酒店是安全的。


只是余湮的酒店不多,除去上次那家出事的酒店,只剩下另一家三星级酒店。


司怀懒得排队拿房卡,在大堂内坐了会儿,等前台没人了,才慢吞吞地走过去。


“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司怀,陆修之。”


两人的名字在道协名单上,前台小姐看着电脑屏幕,面露难色:“不好意思,两位道长。”


“现在只剩下一间情侣房。”


司怀哦了一声,问道:“情侣房怎么了?”


前台小姐解释道:“情侣房只有一张圆床,其他和标间的差别不大。”


刚才的两位道长听见情侣房三个字,脸直接黑了,她都没来得及解释。


司怀点头:“那就情侣房。”


前台小姐松了口气:“二位不介意就好。”


“这是房卡。”


她飞快地递过去房卡,生怕他们后悔。


“请在这里签下名。”


司怀接过房卡,指了指陆修之,对她说:“我们是夫夫。”


前台小姐懵了:“道、道长还能结婚吗?”


司怀挑了挑眉:“还能吃肉呢,吓不吓人。”


前台小姐:“……”


情侣房在顶楼,房间比标间大三分之一,隔音效果也很好,完全听不见走廊的动静。


司怀放下行李,看着正中央的白色圆床。


很大、很软,看起来很好睡的样子。


司怀快速冲了个凉,穿着一条内裤扑到床上。


比看起来还要软。


他翻了个身,手肘不知道撞到了什么按钮。


圆床忽然抖了起来,上下左右地震动,同时,房间内响起了低哑暧昧的音乐声。


陆修之脱衣服的手一顿,走到床边,寻找开关。


司怀本来挺困的,被床的震动给震清醒了。


他一偏头,对上陆修之近在咫尺的脸。


鼻梁高挺,浅棕色的眸子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温柔了两分。


司怀看得心痒痒,抬手勾住他的脖子,理直气壮地说:“开都开了,不要浪费。”


“陆先生,拔枪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司怀:决一雌雄!


第117章 弹无虚发


司怀仰头,吻住陆修之的唇。


微凉的气息拂过面颊,司怀眯起眸子,忍不住贴近陆修之。


衬衫的布料磨蹭着赤裸的胸口,泛起一阵痒意。


司怀下意识抬手,想要挠一挠,手刚抬起来,便被陆修之扣住,压在柔软的枕头上。


口腔内壁被濡湿的舌尖滑过,司怀低哼一声,缠了上去,舌尖交缠,呼吸愈发急促。


看着司怀迷蒙的神情,陆修之眸色变暗,含住他的唇瓣,啃噬轻咬,密密麻麻的细吻覆在唇角、脸颊、耳廓……


他轻轻的咬了一口耳垂,shǔn xī 轻嘬。


灼热的呼吸喷吐在耳廓,司怀身体颤了颤,耳朵是他的敏感点,感官仿佛被放大了几倍。


感受到司怀的反应,陆修之顿了顿,吻的愈发用力。


司怀双手环住陆修之的脖子,两人紧贴着,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变化,电流似的酥麻感蔓延至全身。


司怀凑到陆修之耳边,哑着嗓子说:“陆先生,你都上膛了,还不——唔。”


话未说完,对方的指尖压在他的唇上,探入口腔,随着圆床的节奏,搅动着舌头。


司怀并不反感,含住他的手指,舔了舔,含糊不清地喊了声:“老公。”


陆修之呼吸一滞,司怀每次叫老公,都是为了刺激他。


他垂着眸子,咬了口司怀耳后根的肌肤,留下浅浅的牙印。


“慢慢来。”


他怕司怀受伤。


司怀眼睫颤了颤,凝视着他的眼睛,又喊了一声:“老公。”


“我皮糙肉厚。”


“耐艹。”


他话音落下,房间内的音乐声也停了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心跳声。


陆修之扣住他的腰,把人抱紧怀里。


司怀白皙的肌肤染上红色,鼻尖也透着淡淡的粉色,他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像是飘在空中。


感受到陆修之的吻渐渐向下,司怀扣了扣他的掌心,声音带了丝黏腻:“要亲耳朵,爽。”


越简单直白的话越能勾动陆修之,他紧紧的箍住司怀的腰,吻住那红透了的耳朵。


“司怀、司怀……”


听着耳边的呢喃,司怀睁开眼睛。


陆修之额上沁着一层薄薄的汗水,眼里充斥着欲望,不再是平常冷淡的模样。


司怀恍了恍神,心脏跳的更加剧烈。


他断断续续地说:“你、你也可以叫我老公。”


陆修之抿了抿唇,在他耳畔喊了声:“老公。”


司怀眯起眼睛:“好像没、没什么感觉……”


他看着陆修之的侧脸,迷迷糊糊地想着,大和尚为什么对这个称呼这么敏感……


两人十指相扣,司怀仰起头,双眸失神,仿佛有股电流顺着脊柱向下延伸,他四肢都软了。


白色的床单凌乱。


………………


不知过了多久,司怀趴在床上,嗓子疼、腰疼、腿疼……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陆修之把他抱起来,走向浴室。


浴缸里的水已经放好了。


陆修之没有直接把他放进浴缸,而是让司怀坐在自己腿上,先清理。


司怀靠在他肩上,看着镜子。


镜中模模糊糊映出一道白色。


看着上面的量,司怀慢吞吞地说:“陆先生,你真是弹无虚发。”


“……”


陆修之拍了拍他的屁股,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浴室内,十分响亮。


司怀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地说:“好听么?”


“好听就是好屁股。”


下一秒,腰间的大手紧了紧。


“司怀,你再勾我,明天就不用起床了。”


司怀:“真的吗?我不信。”


…………


第二天,司怀瘫在床上,连上厕所都是陆修之抱着去的。


第三天,司怀能自己上厕所了,还玩了会儿手机。


第四天,司怀才重新活了过来。


司怀四天没出门,道协的聚餐也没有参加。


方道长有些担心,虽然微信消息一直在回,但他担心司怀是不是在斗法时受了什么内伤,所以一直不出门。


纠结了会儿,他敲响了司怀的房门。


司怀刚洗完澡,披着块浴巾开门。


“司观主,你没事……”


看见司怀颈侧、胸口若隐若现的印记,方道长的声音越来越低,脸颊越来越红。


司怀懒懒地问:“什么事?”


方道长眼神飘忽,不知道自己该看哪里。


“没、没什么事,我就是——”


话未说完,房间门被砰得关上。


司怀茫然地看向身旁的陆修之。


陆修之掀了掀眼皮:“穿衣服。”


司怀这几天待在房间都不穿衣服,只穿一条内裤,裸惯了。


现在他也不想为了方道长穿衣服,索性回到床上,拨通了方道长的微信电话。


陆修之瞥了眼,确定是语音通话,才收回目光。


“方道长,有什么事么?”


电话那端安静了一会儿,才响起方道长的声音:“没什么,就是想提醒你明早七点要出发去山上做道场。”


司怀哦了一声:“我看见群里的消息了。”


“那、那我就先挂了。”


说完,方道长飞快地挂了电话。


司怀有些纳闷,他没有多想,起身翻衣柜里的道袍。


前两天陆修之让陈管家把道袍寄过来。


快递是陆修志拿的、拆的,司怀一眼都没有看过。


明天就要穿了,他得检查检查。


如果皱巴巴的话,需要熨烫一下,明天做道场的道士们大多是华国总道协的道长,司怀不能丢祖师爷的脸。


瞥见司怀的行为,陆修之开口道:“我昨天烫过了。”


司怀愣了下,不是因为陆修之给他烫衣服,而是陆修之居然会烫衣服?


看出他的惊讶,陆修之淡淡地说:“我在白龙寺待了很多年。”


任何事都要亲力亲为。


司怀眨了眨眼,脑海里浮现陆修之一本正经地熨烫袈裟的模样。


“你真是个精致的大和尚。”


陆修之:“……”


…………


第二天清晨,众人出发去丰兴山。


六道观的道场是阴阳两利道场,既能为丰兴山周围村落的生者消灾解难、祈福延寿,又能为超度被困在山上的亡魂。


阴阳两利道场和阴事道场、阳事道场的区别不大,都是有高功和经师诵经掐诀,向神灵祈求。


高功自然是张会长,经师则是从各个道观挑选。


司怀虽然资历较浅,但是他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被商阳道协推举成其中一名经师。


商阳道协一共派出两人,一个是司怀,另一个是方道长的师父,白云寺的卢任观主。


道场不对外开放,一同前往丰兴山的都是各个道协的的成员们。


高功经师在道场内等候吉时,其他道长们在外围观望。


站在一众四五十岁的道士们中间,二十多岁的司怀格外显眼。


从外地赶回来的道士们不认识司怀,轻声议论道:


“这位道长是哪所公观的?”


“年纪轻轻竟然能和会长一同做道场。”


“好像是道天观,叫司怀。”


“道天观,我略有耳闻。”


“好像在年轻人里名气不小。”


…………


隐约听见自己的名字,司怀抬头,只见一个穿着经衣的老头朝他走了过来。


老头走到他面前,颔首示意:“司观主。”


司怀点了点头。


见他这副不冷不热的态度,老头脸上的笑意僵了僵,问道:“司观主,您不记得我了吗?”


司怀唔了一声:“不记得。”


老头:“……”


卢任观主笑道:“司观主,这位是焦昌市道协的朱响道长,前几天在桃源观见过一面。”


介绍完,他看向朱响,帮司怀说话:“那日场面较为混乱,司观主又和罗鸿远斗法许久,大概没有和您打过招呼,”


司怀抬眸,看了眼朱响稀疏花白的头发,有了点影响。


他又哦了一声,懒洋洋地抬头:“你有什么事吗?”


朱响他担任焦昌市道协会长一职几十年,像司怀这种小道士,见到他就算不是恭恭敬敬,那也得是客客气气的态度。


这种散漫的态度,朱响第一次遇到。


他微微皱眉,缓缓开口:“司观主,我年过花甲,今年可能是最后一年留在道协了。”


司怀敷衍地应了一声:“祝你退休快乐。”


朱响:“……这次道场,大概是我最后一次能和诸位道友们同台的机会了。”


司怀:“哦。”


卢任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朱响并不在此次到场的名单上。


又说了这些卖惨的话,找上司怀的目的可想而知。


见司怀还没有反应过来,朱响咬了咬牙,开门见山地说:“实不相瞒,我前两日去找张会长的时候,他告诉我经师的名单已经确定下来了,我晚了一步。”


在座的经师们不是各地道协的会长,就是某些大观的观主。


相比之下,司怀更好拿捏一些。


因此,朱响找上了他。


“我辗转反侧了整整两天,还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这才找上你……”


司怀眨了眨眼,懂了。


这老头想让他让位,自己当经师。


卢任脸色变了变,开口道:“朱会长,这会事情您应该提前和张会长商议。”


“再者,吉时快到了,这种时候临时更换经师,也是对神灵的不敬。”


朱响:“张会长也在我和司观主之间犹豫不决。”


卢任皱眉,心道张会长分明就是不好意思拒绝你,你倒换上了衣服,觍着个老脸找上司怀?


朱响继续说:“丰兴山乃是焦昌市的山脉,由我亲自祈福度亡,想必三清天尊也会甚感欣慰。”


听两人对峙了一会儿,司怀放下翘着的二郎腿,站了起来。


他身形瘦削高挑,比朱响高一个头,虽然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意,但眼眸漆黑,直勾勾盯着人的时候有些渗人。


朱响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司怀撩起眼皮,问道:“你就是想当这次道场的经师,贡献自己的一份力,祈福度亡,没有别的目的是吧?”


朱响应道:“那是自然,我这把年纪,时日无多……”


司怀打断道:“我知道了。”


朱响:“道友,我只是想……”


司怀没搭理他,扭头卢任说:“方道长他师父,你记得帮我作证。”


“那是自然,你是我们商阳道协的一员……”


话未说完,卢任就听见司怀说了两个字。


“准了。”


司怀对朱响说:“那你去吧。”


朱响心里一喜,转身走向张会长,准备告知他这件事。


卢任连忙拉住司怀,低声道:“司观主,这次道场规模不小,又有张会长亲自主持,利于修行啊。”


司怀随口道:“我尊老爱幼。”


“方道长他师父,你不用担心我的修行,我是天才。”


自己说自己是天才。


卢任沉默了。


半晌,他问道:“那你刚才说的作证。”


司怀淡定地说:“他做道场,我拿工资。”


不用干活还有工资,这种好事他怎么会错过!


第118章 功德金光


山里的气温虽然比市区低一些,但是经衣复杂厚重,司怀热得后背有些黏腻。


之前因为要做道场,得注意形象,他不敢随意弄道袍,但是现在不需要了。


司怀直接撩起衣袖,扯了扯道袍。


微风吹过,凉快不少。


他漫不经心地将前额的发丝捋到脑后,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懒散随性的气质。


卢任深深地看着司怀,良久,感慨一声:“司观主活得真是通透。”


司怀挑了挑眉,商业互夸:“您也挺有眼光的。”


卢任失笑:“难怪行云整日惦记着司观主。”


道教有些派别虽然没什么戒律,但是像司怀这种随心所欲的人本来就少,道士更是少之又少。


卢任修道数十载,除了司怀,也只遇到过一个。


现在想想,他当年也像方行云一样,喜欢跟在人家屁股后面……


卢任恍了恍神,陷入回忆。


很快,他又被司怀的问题拉了回来。


“行云是谁?”司怀皱眉问。


他有些纳闷,现在道士,怎么一个两个都惦记着他的身体?


卢任沉默片刻:“行云便是……方道长。”


司怀哦了一声,对他说:“方道长和我只是普通的道友关系。”


“方道长他师父,你不要误会,我已经成家立业了。”


卢任:“……”


他误会什么了?


见吉时快到了,司怀朝着卢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走向外围的陆修之。


陆修之是围观人群中唯一一个不穿道袍的人,再加上他神情冷漠,周身萦绕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没有道士主动靠近。


司怀毫无阻碍地走到他身边。


陆修之眉心微皱,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视线一直在司怀身上,看见了朱响和司怀交谈。


具体内容听不清,但从几人的表情里也能猜出一二。


更何况临近吉时,司怀居然走了出来……


司怀微抬下颌,指了指站在卢任边上的朱响。


“那穿经衣的老头说想做道场,还不收钱。”


“我就让给他了。”


陆修之望过去,冷眼看着朱响脸上溢出的喜悦。


焦昌市道协在国内属于末流,不仅仅是因为六合观、六道观的事情,最主要的原因是当地道协不作为,没有宣扬发展正规道教,也没有按部就班调查、清除邪教,否则六道观不可能猖狂到主动向道协出手。


焦昌市道协会长完全是矮子里面拔高个,论资格能力,朱响参与不了这次道场,一开始便不再名单内。


感受到陆修之身上的阴气,司怀卷高衣袖,露出白皙的胳膊,接着往陆修之身上挨了挨:“真凉快。”


陆修之沉默了一会儿,从司怀的书包里拿出一个手持迷你小风扇。


打开,放到司怀面前。


司怀愣了下:“哪来的?”


陆修之:“陈管家寄来的。”


司怀乐呵呵地吹着小风扇:“陈管家也太贴心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离吉时越来越近,场上的道长们神色肃穆,场外的道场们则躁动起来。


有人看见司怀站在陆修之身旁,一动不动,看样子不准备去做道场,又看见朱响已经准备起来,他忍不住问:“这是换人了吗?”


“诶?司怀怎么下来了?”


“那个老道长是谁啊?”


“为什么临时换人?这老道长吃得消三天三夜的道场吗?”


“咱们道协的门面担当就这样被撤了?”


…………


听见他们一口一个老道长,人群中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年轻人皱了皱眉,开口道:“那位是焦昌市道教协会的会长,朱响朱道长。”


“朱响道长为道协效力多年,管理焦昌市,”年轻人顿了顿,瞥了眼不远处的司怀,继续说,“论资排辈,的确比司怀观主够格。”


“先前不参与怕是有别的原因,如今顶替司怀观主并不奇怪。”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看向年轻人,讨论起来:


“这是谁啊?”


“他是张会长的亲传徒弟,越永逸。”


“原来如此,那司怀观主之前大概是替补?”


“论什么资?论资司观主还天赋异禀呢。”


“我倒觉得司怀年轻,为人猖狂,不如朱响道长。”


…………


陆修之神情愈发冷淡,眉宇间隐隐带了丝不悦。


司怀没有听见他们的话,他坐到一旁的树下,举着小风扇,打起了瞌睡。


吉时一到,场上的所有道长屏息凝神。


阴阳两利道场的科仪比阳事道场、阴事道场的科仪多一些,第一天的科仪是开坛、取水、安水、荡秽、扬幡、挂榜、三清表、三元表、摄招、安灵、朝孤、净厨。


第一步是开坛,乐声起,张会长拈香扬声道:


“日出扶桑红映红海,瑶坛肇启阐宗风,全真演教谈玄妙,大道分明在其中。”


步虚开口:“宝座临金殿,霞光照玉轩,万真朝帝所,飞舄蹑云端。”


“开坛演教天尊!”


众人唱赞吟偈,步罡踏斗,请求神灵天尊莅临醮坛。


忽地,一阵清风吹过,空中堆叠的云层缓缓飘动、消散。


林间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山里的小动物们都冒了出来,远远观望着道场科仪。


“不愧是张会长啊。”


“张会长道行深厚,竟然吸引了如此多的生灵。”


“我觉得这是场上诸位道长的功劳。”


…………


道士们低声交交谈,忽然有人指着天空,大声问道:


“这、这是什么!”


众人抬头,湛蓝的天际出现了一朵七彩祥云,缓缓飘近,停在道场正上方。


“这是祥瑞!”


话音落下,一道金色的光芒穿透祥云,直直地落了下来。


在里道场一定距离时,金光分散成数道,照向场上的众人。


数道金光粗细不一,有比针线还细的,也有拳头大小的,一部分照在道场内部,一部分照在道场外围。


“这、这是……”


被金光照拂的道士们神色齐齐一变,他们能清晰的感受到体内沉疴去尽,精气神翻了数倍,身上充斥着力量,修行也受益匪浅。


“这、这是功德金光!”


一名老道突然喊了出声:“老朽在十几年前,有幸见过一次。”


众人震惊不已,仔细一看,发现金光照射的那些人,都与参与了前段时间剿灭六道观的一行。


“我好像是听说过有人和阴差讨要功德。”


“那人似乎是司观主?”


司怀的名字一出来,众人纷纷找他在哪儿。


六道观的事情,司怀从头到脚都参与了,而且还亲自抓到了六道观观主。


看到在树下睡觉的司怀,众人沉默了。


不是因为他睡觉,而是因为他周围没有一丝一毫的功德金光。


连他身旁没穿道袍的冷脸男都有,司怀却没有。


“怎么会这样?”


“大概是有人夸大其词了吧?”


“司怀这种脾性,我估计那几天都没有出力。”


“难怪让朱响道长顶替他,张会长真是明察秋毫。”


…………


听见自己的名字,朱响正了正神色,压抑住内心的喜悦。


他步罡踏斗,踩在坎一位上,悄悄扫了眼周围,发现几位经师周身都萦绕着金光,只有他没有。


朱响表情僵了僵,步伐差点乱了。


卢任冷漠地看着他,低声喊道:“朱道长,莫要影响此次道场。”


众人身上的金光渐渐暗淡,忽地,一道更加明亮、两三米粗的金光照射下来。


众人惊呆了,愣愣地看向金光落的地点。


一棵枝叶繁茂的树。


树下的人还在睡觉。


下一秒,司怀就被众人嘈杂的讨论声吵醒了。


他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差点被亮瞎。


司怀眯着眼睛:“好大的太阳。”


嘀咕了一句,他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向另一棵树。


作者有话要说:  开坛的话源自《全真密旨》


第119章 死得其所


亲眼看着司怀走出功德金光的范围,众人惊呆了。


这是什么操作?!


陆修之也怔了下。


围观群众有人看得心急,对着司怀的背影喊道喊道:“司观主,别走啊。”


“那可是功……”


司怀没听清他们说什么,只觉得这帮人真是太吵了。


不是应该好好看张会长的道场么?


怎么一个个都在叽叽喳喳的聊天。


司怀掏出兜里的耳机,带上,走到另一棵树下,眼睛一闭,继续睡觉。


众人:???


司怀一离开,那道两三米粗的金光“嗖”的一下,瞬间追了上去,继续罩住司怀所在的大树。


众人:!!!


坐下没多久,司怀又感受到熟悉的亮光。


他睁开眼睛,这下完全清醒了。


司怀抬头,背靠着的大树被阳光笼罩,树枝、树叶都折射的淡淡的金光,


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刚刚不还没有太阳的么?


司怀眨了眨眼,突然发现不远处的那些道士们没有关注道场,反而都直勾勾地看着他,神情呆滞。


准确的说,看的是他周围的阳光。


司怀眯起眼睛,头顶响起陆修之的声音。


“功德金光。”


说完,陆修之按住他的肩膀,担心司怀没有反应过来,又要走。


司怀听清楚了,愣了愣。


这么突然?


司怀低头,看着落在指间的金光。


金光不是阳光,洒落在身上不仅不热,反而还有些凉快。


不仅如此,早起的困乏也消失的一干二净,他整个人都很舒服。


愣怔几秒,司怀连忙召唤出小青。


小青一脸茫然地出现,见那么多道士都盯着自己,他没有说话,乖乖地坐在司怀边上。


金光扫过魂魄的每一寸每一处,小青身上浓郁的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淡。


小青摸了摸肚子,更茫然了。


饱了。


就挺突然的。


司怀看了看小青,又看向陆修之,小声问:“你有什么感觉吗?”


陆修之垂下眸子,吐出两个字:“暖和。”


纤长的睫毛掩盖住他瞳仁里的担忧。


陆修之屈了屈手指,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阴气在一丝丝消散。


如果没有了阴气……


和别人短短几秒的功德金光不同,司怀的功德金光足足持续了不少时间,众人就这么呆呆地盯着。


不止人看呆了,远处山坡上的小动物们也看呆了,只有一只黄鼠狼及时反应过来,飞快地蹿近,蹲在树边,悄悄地摸了两把功德金光。


司怀正在感受功德金光的效用,接着便看见周遭的金光逐渐变淡、变细。


眼看着就要消失了,司怀这下惊讶了。


“就给这么点?”


众人:“……”


这叫点么?!


等时候金光褪去,所有人才如梦初醒。


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司怀身上:


“司观主果真是天之骄子。”


“不知道天观收不收挂单道士。”


“道天观在哪所城市来着?”


…………


司怀仰头,看见了头顶上的七彩祥云。


他面不改色地说:“做神不能这么小气。”


“要向咱们道天天尊学习,大方慷慨,博爱慈悲……”


司怀嘀嘀咕咕了一会儿,空中的七彩祥云突然抖动两下,化为淡金色的雨雾,落了下来。


这雨雾虽然不能和功德金光相比,但是覆在身上凉丝丝的,很舒服。


司怀心想,等回家就给祖师爷上粗粗大大还持久的香。


雨雾笼罩住了整座丰兴山上,驱散阴气,唤醒灵气。


小动物们跪伏在地,树枝上的鸟雀低低地吟唱起来,为道场的乐声伴奏。


丰兴山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道场上的所有道长神色严肃,凝神静气,继续步罡踏斗。


张会长缓缓开口:“伏以,坛树八极,按八卦以立坛界;玄元阐化,仗玄科而叩请高真。”


庄严的声音响起,众人的注意力被拉回道场。


在所有人周围都萦绕着若有若无雾气的时候,有人周围没有雾气,干干净净,十分醒目。


“那是朱道长?”


“怎么如此……特立独行?”


“和司观主的对比略大啊。”


“你们刚才不还夸人家朱道长吗?”


“不是我,是谁说的朱道长比司观主够格?”


…………


感受到身上灼热的目光,朱响脸色忽青忽白。


他耳边嗡嗡作响,觉得自己被赤裸裸的拎到众人面前。


朱响不敢看周围的道友,往前走了两步。


隐约听到身后一位经师的嗤笑声。


瞥见卢任就在身边,朱响咬了咬牙,侧身靠了过去,想要蹭一蹭他周围较为浓郁的雾气,好让自己不那么丢脸。


结果雾气精准避开他的手指,紧紧地贴到卢任身上。


朱响周围的真空地带更明显了。


他瞪大眼睛,脸上的赘肉颤抖,胸腔起伏两下,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见状,卢任淡淡地提醒:“朱道长,司观主是有仙缘的人。”


不是什么软柿子,甚至比硬茬子还要硬。


朱响脸色更差了,早知道司怀是这种人的话,他怎么可能会想着挤走司怀!


道场的经师与天地神沟通,像司怀这种有仙缘的人参与,能发挥最大的效果,


如果朱响一个小时前没有让司怀下去,说不定还能分到一丝功德雾气。


偏偏他在道场开始前让司怀离开。


说不定还会影响到以后……


朱响手指发颤,脸色比头发都要白了。


见他身形微晃,卢任抬手扶了一把,皱眉道:“朱道长,距离结束还有一天时间呢。”


围观人群中的越永逸脸色也不好看,不止朱响,他周围其实也没有雾气,只不过没有朱响那么明显,众人没有注意到。


越永逸看向司怀,他只不过替朱响说了几句话而已……


道场一共三天三夜,夜里,最后一项科仪结束,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为了确保道场不出任何意外,负责的高工经师们直接住在六道观,其他道长则各回各家。


司怀伸了个懒腰,扭头对陆修之说:“我觉得明天可以睡个懒觉,不用来了。”


陆修之嗯了一声。


几米外的黄鼠狼听见了,飞快蹿到司怀面前,跟上他们的步伐。


司怀脚步一顿,低头看它。


黄鼠狼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比了个下山的手势。


司怀眯起眼睛:“你想跟我走?”


黄鼠狼点点头。


司怀挑了挑眉,问道:“你会说话么?”


黄鼠狼叽叽地叫了两声。


司怀:“你会说人话吗?”


黄鼠狼:“……”


这还用问吗?!


司怀:“看来不会。”


他又问:“那你会识字吗?”


黄鼠狼沉默地摇了摇头。


司怀懒懒地说:“什么都不会还想跟我走?”


他从兜里掏出两个糖,扔给黄鼠狼。


“吃颗糖醒醒脑。”


黄鼠狼:“……”


陆修之有些讶异,他以为司怀会同意。


家里有个鬼王、有个鸡精,再多一个黄鼠狼,并不奇怪,他也不介意。


对上陆修之的目光,司怀笑了笑,解释道:“这黄皮子是野生的。”


“不适合家养。”


还是山里更自由自在一些。


司怀瞥了眼黄鼠狼的身影,见它跑到黑毛脸身边,收回视线,继续往外走。


没走几步,两个年轻道士搀扶着朱响,挡住了去路。


朱响脸色很差,一天下来仿佛老了十几岁,和周围红光满面、精神健旺的道士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走到司怀面前,缓缓道:“司观主,我高估我自己的身体了。”


司怀哦了一声:“那你挺没有自知之明的。”


朱响:“……”


他咬了咬牙,继续说:“现在这把年纪,着实是吃不消三天三夜的道场了。”


“说不定我这个老身子骨就折在上面了。”


司怀又哦了一声:“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朱响:“……”


沉默了好一会,他开口道:“司观主,其实我是想……”


司怀冷笑:“你想赖账?”


没门!


作者有话要说:  司怀:@方道长他师父


第120章 唇枪舌剑


朱响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赖账是什么意思。


这怎么能叫赖账呢?


他愿意退出,把经师的位置还给司怀,司怀不是应该乐得重返道场么?


怎么不按套路来?!


朱响咬紧牙关,继续说:“司观主,我的身体是真的一日不如一日,今天早上还险些出了纰漏,幸好有卢任观主及时出手相助……”


司怀:“那你得去谢谢他。”


朱响:“那是自然,我稍后就……”


司怀:“找我干嘛?”


说完,他继续往前走。


朱响跟上去,企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司观主,今天的场景你也亲自见到了,一旦参与此次道场,你的道行境界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司怀撩起眼皮,随口说:“我的道行已经在顶层了。”


“再上就要当神仙了。”


“……”


朱响被他怼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怀像是铁了心不参与道场。


陆修之侧头,看着朱响沟沟壑壑的老脸,语气冷漠:“这就是你的诚意?”


朱响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他知道陆修之的言下之意。


道歉。


朱响有些拉不下脸,他堂堂一个市道协会长,要向司怀这个小辈道歉?


犹豫之际,司怀走得更远了。


朱响连忙追过去,在司怀面前丢脸,总比在众人面前丢三天三夜的脸好。


他咬了咬牙,僵硬地说:“司观主,是我错了。”


司怀疑惑:“你哪儿错了?”


朱响嘴角抽搐,深吸一口气:“我、我不应该倚老卖老,顶替你的位置参与这次两利道场。”


司怀哦了一声,原来是这件事啊。


“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司怀点头:“我原谅你。”


朱响呼出一口气:“那明日……”


司怀淡定地说:“你继续当经师,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得抓住。”


“毕竟你时日无多了。”


朱响:“……”


他不是都道歉了么!


朱响难以置信地看着司怀,怒道:“司怀!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让你做人。”


司怀懒洋洋地说:“做人要讲究诚信,做畜生不用。”


赖账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纵容的!


朱响气得双手发颤,眼前发黑,往后退了两步。


他身后的两个道士连忙上前扶住,知道朱响理亏,他们俩对视一眼,没说什么。


见朱响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司怀眯了眯眼,拉上陆修之,离他远一些。


司怀凑到陆修之耳边,小声提醒:“这糟老头可能想碰瓷。”


“咱们赶紧溜。”


司怀连忙拉着陆修之离开,留下朱响和他两个徒弟在原地。


“朱道长,发生什么事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朱响缓了好一会儿,视线才恢复正常。


见眼前的人是张天敬,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老泪纵横:“张会长,我、我刚才向司怀道歉,想让他顶替我经师一职,可是他不同意啊……”


朱响声泪俱下:“我这把老身子骨,不知道挨不挨得到明天……”


张天敬皱了皱眉,拨开他的手,脸上和善的神情逐渐消失,语气也带了几分严肃:“朱道长,想参与此次道场的人,求着司怀换人的是你,现在又要反悔把他换回来?”


“你真当两利道场是儿戏么?!”


朱响表情僵了僵,没料到张会长会朝他发火。


“张会长,我、我其实是担心自己会影响大家……”


张天敬冷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与其把心思放在这种地方,不如好好思索明日道场之事。”


说完,张天敬转身离开。


越永逸表情也不怎么好看,他本以为朱响是个有资历的老道长,没想到是这种当面一套背后另一套的人。


越永逸跟着张天敬走向卧房,犹犹豫豫地开口:“师父,我、我今天白天在众人面前帮朱响道长说话了。”


张天敬脚步一顿,看向这个唯一的亲传弟子:“你说什么?”


越永逸支支吾吾地说:“我就说了几句朱响道长比司怀厉害之类的话……”


张天敬皱眉:“你和司怀从未有过交集,如何得出这个结论?”


越永逸小声说:“我看司怀为人散漫,连道场都不放在心上,又是个无名小观的道士。”


怎么看都不是个厉害的人。


“司怀天资过人,百年难得一遇。”


张天敬叹了口气:“你怎么能……”


“罢了,你这两天去和他当面道歉。”


“师父……”


越永逸喊了一声,张天敬没有理会他,头也不回地走进卧房。


…………


酒店


司怀和陆修之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他不仅不困,反而神清气爽,精神充沛,感觉还能大战三百回合。


司怀瘫在椅子上,翘着脚刷微博。


刷了刷主页,发现有人拍了早上的七彩祥云。


【大长腿元帅:我拍到了七彩祥云!今年必会好运!】


评论:


【这个不是p的吗?】


【不管是真是假,转发了再说。】


【是真的,我爸妈就在余湮县,也拍到了。】


【听说是有道长开坛做法。】


【你们敢不敢把话说全了?!】


司怀顺手转发微博,加了句话:【转发祥云图,抽10个平安符。】


下一秒,这条微博底下便多了数十条评论。


【???大长腿是观主的小号吗?】


【你们做了什么py交易?】


【敢不敢抽美容符?】


【不管了,先转发再说。】


…………


【祖师爷喜欢这朵云。】


司怀刚回复了其中一条评论,手机顶端跳出董大山的电话。


“司怀!那个邪教的事情忙完了?”


司怀嗯了一声:“差不多了。”


他刚想说自己和邪教斗智斗勇的过程,便听见董大山咋咋呼呼地说:


“那你赶紧画符,别玩微博了!之前的库存都快没了,我生怕你在偷偷摸摸跟踪邪教的人,都不敢给你打电话……”


“……”


司怀面无表情:“我赶紧画符,不和你哔哔了。”


平安符的销量最高,司怀之前也只做了平安符的印章,其余的符都是他亲手画的,这段时间因为六道观的事情,一直没有补库存。


司怀翻了翻行李,没有符纸,也没有朱砂。


这个时间店铺也都关门了。


司怀想了会儿,敲响楼下方道长的房间,讨来了符纸和朱砂。


画了几叠美容符、清心符镇宅符之类的符纸热身,司怀提笔,沾了点朱砂,眼前浮现出天蓬印的符文。


刚落笔,他便感受到了不同。


和之前随心所欲的画符区别很大,画天蓬印符文的时候,能明显地感受到无形之中有股阻力,每一笔都十分生涩。


司怀凝神屏息,全神贯注地勾勒符文。


一笔一画、一撇一捺。


最后一笔,力度出了一丝差错,符废了。


司怀挑了挑眉,重新画。


扔了一张又一张符纸,直到第五张,司怀终于完整的画出了一张天蓬印的符文。


一个小时,他才画出一张符。


司怀放下笔,手腕有些酸胀。


忽地,一股淡淡的清香飘了过来


司怀扭头,陆修之站在边上,身上沁着水汽,显然刚刚洗完澡。


“天蓬印?”陆修之问。


司怀点头,拿起符纸,念咒掐诀。


符纸垂在空中,一动不动。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司怀愣了下,不应该啊。


他明明感受到了符成。


陆修之:“载体不对。”


司怀眨了眨眼:“这符纸是方道长的。”


“白云观要倒闭了吗?”


居然用假符纸?


陆修之:“……不是。”


“黄符纸承受不住天蓬印的威力。”


黄符纸具有通灵降神、禳灾驱鬼的效用,价格低廉,是道符的首选材料。


天蓬印是天丁神印,普通的黄符纸无法承受容纳,更别说发挥功效。


司怀追问:“不用符纸那要用什么?”


“玉石。”


司怀:“……”


听起来就很贵的样子。


难怪这些印这么稀缺!


都是钱啊。


司怀果断地放下笔。


陆修之抿了抿唇,正要开口,只见司怀低头,凑到他手边,轻轻地嗅了嗅。


温热的呼吸拂过手腕,陆修之指尖颤了颤:“怎么了?”


司怀摸摸鼻子,上下打量陆修之:“你……”


陆修之以前身上的阴气比小青还重,从头到脚都萦绕着浓郁的阴气,站在远处,司怀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微凉的气息。


可是今天变了。


身上的阴气变淡了些,气息也没有那么冷了。


司怀直接伸手,抓住陆修之的手腕,感受他的体温。


好像是没有以前那么冰冰凉凉了。


司怀眯起眼睛:“你刚刚背着我在浴室自力更生了吗?”


陆修之:“……”


他屈起手指,半晌,缓缓说:“功德金光。”


浓郁的阴气对他身体有百害而无一利,功德金光只为他做了一件事,驱除阴气。


虽然只驱除了一部分,但和之前相比,差别很大。


尤其是对司怀来说。


陆修之垂眸,凝视着司怀漆黑的瞳仁,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紧张。


他低声问:“司怀,你会不会……”


陆修之的声音很轻,司怀没有听见他说话,仰头问道:“你该不会浑身上下都变烫了吧?”


“我——”


陆修之刚说了一个字,司怀就站起身,碰了碰他的唇。


唇瓣温度变化不大,但微凉的气息,一下子就变得灼热了。


滚烫的呼吸喷吐在脸上,是和以往截然不同的感受。


司怀舔了舔唇,心痒痒的,身体也热了起来。


明天反正没事……


他面不改色地说:“祖师爷既然让你变热,肯定有他的道理。”


“我要好好检查一下你的身体。”


“就从唇枪舌剑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司怀:成语小天才


第121章 枪林弹雨


司怀主动亲上来,陆修之愣怔了一秒,随即夺过主动权,卷住他濡湿的舌尖。


司怀没有争,微启着唇,享受陆修之的主动。


陆修之的口腔温度也比之前高了些,温热软滑的舌头扫过他的口腔内壁,一阵阵痒意蔓延至全身,背脊发麻。


司怀仰着头,上颚被顶得又麻又痒,他本能地环住陆修之的脖子,摩挲着后颈温热的皮肤。


虽热乎乎的,但挺好摸的。


司怀微微恍神,他本来还以为自己只喜欢冷冰冰的东西……


察觉到他的出神,陆修之眸色暗了暗,咬了咬他的唇瓣,吻得愈发深入。


唇齿间都是对方的气息、味道,司怀眯了眯眼,更强烈的酥麻感顺着脊柱往下。


吻到他都快缺氧了,陆修之才松开司怀的唇,抬手解开睡衣的扣子。


陆修之的睡衣是很普通的长袖长裤,把身体包得严严实实。


他慢条斯理地解着扣子,司怀忍不住上手,摸了把胸肌。


感受到陆修之体温的变化,司怀挑了挑眉:“陆先生,你真是炙手可热啊。”


“……”


司怀抓住自己的衣领,头一低,直接把t恤扒了下来。


等陆修之逐一解开睡衣的扣子,赤裸着上半身,司怀早就脱得连条内裤都不剩了。


他性致勃勃地走向浴室,对陆修之说:“浴缸好像也可以按摩的。”


情侣房的灯光偏暗,昏黄的灯光洒在司怀身上,增添了丝暧昧情欲。


他没有丝毫遮掩,大大咧咧地往前走,身体的每一寸都暴露在陆修之的视线里。


走了两步,腰间到一道痒意,司怀抬手挠了挠,白皙的皮肤瞬间映出了红痕。


陆修之扔掉手上的睡衣,大步上前。


司怀刚握住浴室的门把手,身体忽地腾空,被抱了起来。


下一秒,他的后背抵在冰凉的瓷砖上,陆修之的吻再次压了下来。


陆修之不久前刚洗过澡,浴室里充斥着水汽,瓷砖又湿又凉,司怀能清晰地感受到冰凉的水珠沿着肩胛骨下滑,和陆修之灼热的体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司怀被刺激的腰都软了,险些站不稳。


陆修之掐住他的腰,微微屈膝,抵在他腿边。


司怀本想借力站稳,肌肤相贴后,反而更刺激了,他浑身无力,只能靠在陆修之身上。


陆修之偏了偏头,密密麻麻的细吻从唇角落到后颈。


司怀低哼一声,下巴压在他的肩颈处,看到镜中满脸潮红的自己,以及陆修之的背影。


陆修之手臂、背部肌肉结实紧致,十分明显,司怀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陆先生,你引体向上一定很厉害吧。”


指尖刮过背脊,司怀忍不住拍了下他的屁股,吹了声口哨。


“屁股真翘,这么翘的屁股,不用——”


话未说完,他的耳朵便被狠狠地shǔn xī 了一口,强烈的电流般的刺激令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断断续续地低吟。


陆修之嗓音暗哑:“厉不厉害,你不知道么?”


紧接着,司怀腰间一紧,陆修之把他托了起来。


身体悬空,他本能地抱住陆修之。


陆修之眸色渐暗,吻住他的耳垂。


司怀咬住他的肩膀,眼尾也染上了一抹红色。


留意到司怀在看背后的镜子,他忽地转身,抱着司怀走到镜前。


司怀呼吸猛地加重,脚背紧绷,圆润的脚趾蜷缩。


陆修之侧了侧身,司怀脸颊贴在镜子上,呼出的热气模糊了镜面。


看到镜中自己和陆修之深吻,唇齿交缠,司怀头皮发麻,心脏剧烈跳动。


浴室的灯光愈发朦胧。


……………………………………………………………………………………………………………………………………………………………………


不知过了多久,司怀浑身瘫软,精疲力竭。


而且还没用上浴缸的震动功能。


司怀躺在浴缸里,累得一动都不想动。


他看着正在调试水温的陆修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枪林弹雨。”


“……”


陆修之把花洒拿到他手边,调试水温:“烫么?”


司怀舔了舔唇:“没你烫。”


陆修之手一顿,掐了掐他的脸颊。


“不想起床了?”


司怀闭嘴。


调好水温,陆修之放轻力度,擦拭司怀的身体。


他的动作很温柔,再加上温热的水逐渐包裹住身体,司怀有些昏昏欲睡。


睡着前,司怀迷迷糊糊地又说了几个字:“我,殚精竭力。”


陆修之眼里带了丝笑意,拨开他前额的发丝,落下轻轻一吻。


等他把司怀抱到床上,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陆修之站在床边,垂眸看着司怀的睡颜。


司怀习惯侧睡,身体微微蜷缩,抓着被子一角,他眉眼恬静,显得十分柔软乖巧。


像小时候一样。


陆修之看了很久,掖了掖被角,指腹不小心蹭过司怀的手背。


似乎是有些热,司怀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


陆修之半阖着眸子,手指僵了僵。


以前司怀都是主动蹭上来……


半晌,陆修之看了眼时间。


六点半。


他拿起手机,走到阳台上,拨通易助理的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


“陆总。”


陆修之嗯了一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听着电话那端的呼吸声,易助理吓得瞬间清醒,从床上坐起来,连忙开口:“您已经回商阳了吗?”


“还是需要我帮您订机票?”


“和国防部的合作已经谈下来了,正在商议具体的合同内容,道天观的审核暂时没有消息……”


易助理把能想到的项目、事情全都说了一遍,陆修之还是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见陆修之问:


“你现在在谈恋爱吗?”


易助理有些懵,大早上的打电话给他就为了这个?


“没有,我的身、我的心都是陆氏集团的。”


“……”


沉默了会儿,陆修之问道:“那你平时是怎么解决生理需求的?”


易助理怔了怔,陆总为什么莫名其妙关心他的私生活了?


而且还是这个时间?


是故意趁他没睡醒想试探他吗?


易助理大脑飞快地转动:“陆总,我清心寡欲,把所有精力都奉献给了陆氏集团。”


陆修之:“……你平时都不看、那些电影吗?”


易助理:“不看,别说电影,我连小说都不看。”


“……”


陆修之:“那你以前读书的时候……”


“我读书的时候就更不看了,一心一意学习,为进咱们陆氏集团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没有当初的自己就没有现在的我——”


陆修之面无表情地挂断易助理电话。


沉思良久,他拨通寂无大师的电话。


白龙寺早课还没有开始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寂无师父。”


陆修之喊了一声,开门见山地问:“寺内藏经阁是否有双修功法?”


寂无大师:??!


“嗯?”


陆修之:“我知道五层收有道教心经。”


寂无大师缓缓说:“白龙寺内对藏经阁了解最多的人是你。”


言下之意,有没有双修功法你自己心里有数。


陆修之淡定地问:“这一年没有收录新的吗?”


之前收录的书籍,他都看完了。


说完,他又强调:“双修功法。”


寂无大师吐出两个字:“不知。”


“山里信号不好,改日再聊。”


“……”


听着手机响起的嘟嘟声,陆修之皱了皱眉。


决定回到商阳后亲自去一趟白龙寺。


找一找新的功法。


…………


之后两天,司怀都没有出门,一直窝在房间里画符。


方道长只在微信上问了他一次,确定他不去后便没有再问,不过每天晚上都会给司怀发一些自己对两利道场的心得感悟。


最后一天晚上,道场结束的时间,方道长打来电话。


“司观主,你在房间吗?”


司怀嗯了一声。


方道长又说:“道场结束了,张会长让所有道长都去一楼餐厅吃夜宵。”


“他还特地嘱咐我叫上你。”


听见夜宵,司怀没有犹豫,断放下笔。


他是有点饿了。


“知道了。”


餐厅在一楼,道士们都是从丰兴山回来,直接去餐厅,从顶楼下来,司怀和陆修之都没有遇到其他人。


直到到了一楼走廊,才遇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道士。


司怀瞥了他一眼,不认识。


陆修之微微皱眉,冷眼看着朱响。


朱响表情变了变,为了不撞上司怀,他特地没进餐厅。


没想到居在走廊撞上了。


想到这几天传到他耳朵的各种非议,朱响咬紧牙关,扭头就走。


忽地,一阵阴风袭来。


一个面色死白,手拿勾魂链的阴差出现在朱响眼前。


朱响吓得叫出了一声:“你、你……”


阴差的视线从朱响身上,缓缓挪到他身后的司怀。


阴差抱拳道:“司观主。”


朱响瞪大眼睛,竟是司怀叫来的?!


他听说过司怀受阴差青睐,但没想到他竟能召唤阴差。


他厉声呵斥道:“我阳寿未尽!你不能抓我!”


阴差有些疑惑,继续往前走。


浓郁的阴气扑面而来,朱响连连后退,见勾魂链离自己越来越近,身体抽搐了一下,倒地不醒。


阴差更疑惑了,他白天在丰兴山见过这个道长,是经师之一。


怎么看见他吓成这样?


他没空多想,这次露面是有任务的。


阴差走到司怀面前,开口道:“司观主,我奉无常大人的命令,给您送东西。”


司怀哦了一声:“什么东西?”


阴差解释:“您那日所说的,我原话转达给了无常大人。”


“诸位大人们商议过后,派我给您此物。”


说完,阴差手上出现了一个精致镂花的木质盒子。


“无常大人说,这是道天印。”


司怀这下愣住了,祖师爷有印?


作者有话要说:  陆修之: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第122章 好生之德


祖师爷有印?


师兄怎么从来没有说过?


印为什么会在地府?


……


各种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司怀接过阴差手里的木盒子,直接打开。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印章,表面没有雕刻任何符文动物,像块方方正正的豆腐。


印章的颜色是带有油脂光泽白,在灯光下透着丝淡淡的黄色,没有丝毫打磨的痕迹,仿佛是块普通的玉石。


司怀拿起印章,印章不大,他一半掌心的大小,拿着刚刚好,很方便。


他看了眼印章底部,底部刻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道天。


天蓬印底部刻有阵法符文,可是这个道天印除了道天二字,其他什么都没有。


司怀:???


他眯着眼睛,凝视了很久。


没有感受出任何东西,这就是两个普普通通的字。


阴差抱拳道:“司观主,东西已经送到,小的先行告辞了。”


说完,他转身要走。


司怀连忙拦住,问道:“你还没说这个印要怎么用呢。”


阴差脚步一顿,实话实说:“小的不清楚。”


司怀愣了下:“你们领导没说?”


阴差摇摇头,想了会儿,又说:“大人只说过一句话。”


“时机到了,司观主便会知道如何使用。”


司怀:“???”


“什么时机?”


“这、这小的就更不知道了。”


阴差一问三不知,而且还有公务要处理,司怀没有为难。


阴差道谢,路过昏迷不醒的朱响,停下脚步,施法把人唤醒。


朱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俯视自己的司怀,以及他手里拿着的东西,想起其他人说的司怀曾问地府要好处,终于反应过来阴差突然出现的原因。


他又羞又恼,脸色忽青忽白,变了好一会儿,才颤巍巍地扶着墙,从地上爬起来,快步离开。


陆修之瞥了他一眼,视线落到司怀手上的印章。


道教法印各有用处,有祈福、号令、辟邪等等功效,每一枚印章与道教诸神紧密关联,有多年历史,是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


可这道天印不是。


见陆修之盯着道天印看,司怀索性把印给他:“哝。”


陆修之垂眸,指腹摩挲印章。


不论是外观还是触感,这枚道天印过于新了些。


而且时机也有些奇怪。


像是发现司怀在研究印章,特地赶出来的。


司怀偏头,小声道:“你也发现不对劲了是吧?”


陆修之嗯了一声。


司怀愤愤地说:“我怀疑地府是故意糊弄我的。”


“连个说明书都不给我,让我拿来砸鬼么?早知道我还不如要点别的呢……”


他不满地说着,路过垃圾桶,就要把手上的木盒子扔了。


陆修之握住他的手,抿唇道:“这是檀香紫檀。”


司怀手一顿,他不懂木材,更不知道檀香紫檀是什么东西。


不过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贵的样子。


“多少钱啊?”


陆修之:“百年寸檀,寸檀寸金。”


这个盒子的木材,他看不出年份,定然有价无市。


司怀愣了愣,立马抱紧木盒子。


他感慨道:“看来是我错怪他们了,他们是来给我送钱的。”


陆修之沉默片刻,想把掌心的道天印放回木盒子。


“它不配。”


司怀随手把印塞进裤兜。


塞完,他扭头问陆修之:“这个印也有价无市吗?”


陆修之摇头:“羊脂白玉。”


价格不菲,但是能买到。


可是如果只是普通的羊脂白玉,为什么会用檀香紫檀来装?


陆修之陷入沉思。


司怀没想那么多,抱着盒子走向电梯:“我把这个放回房间。”


陆修之走了两步,余光瞥见朱响站在酒店门口,走进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全球限量款。


不是普通的道协会长买得起的。


陆修之皱了皱眉,走进电梯,给易助理发了条信息:


【查焦昌市道协。】


回了趟房间,再重新去餐厅,耗费了不少时间。


夜宵是自助餐的形式。


司怀和陆修之抵达的时候,张天敬已经发表完了这几日道场的感想,举着茶盏,对所有人说:“我以茶代酒,敬诸位道友一杯。”


所有人同时起身,和张天津举杯示意。


司怀就近坐下,开始剥小龙虾。


方道长一屁股坐到司怀边上,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会儿司怀,见他状态挺好,松了口气。


“司观主,晚上道场结束的时候,山林里的小动物都来送行,上次我们见到的山精也在……张会长?”


司怀抬头,张天敬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张天敬笑问:“司观主,这几天休息的可好。”


司怀应了一声。


“那就好。”


张天敬笑了笑,看了眼身旁的越永逸,缓缓开口:“三日前的开坛,永逸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还请司观主多担待。”


司怀慢悠悠地剥着小龙虾:“谁?”


“永逸。”


张天敬喊了一声。


越永逸不情愿地走上前,对司怀说:“司观主……”


司怀瞥了他一眼,不认识。


“你说了什么话?”


司怀完全不知道越永逸说过什么,但这话在越永逸听来,就是司怀当着众人的面让他难堪。


越永逸低着头,攥紧拳头,对司怀愈发不满。


他是上清观的亲传弟子,司怀只是一个无名小观的观主……


“永逸。”张天敬沉声道。


越永逸咬了咬牙,低声说:“我不应该质疑司观主被选为经师,对、对不起。”


司怀哦了一声:“行吧,我原谅你了。”


他的语气不冷不热,越永逸更不满了。


张天敬微微皱眉,拍了拍他的肩膀,对司怀笑道:“那些话哪怕没有穿到司观主耳里,永逸也该向您道个歉。”


司怀敷衍地唔了一声,继续吃小龙虾。


张天敬直接坐到他身边,开口道:“司观主,过段时间首都要举办全国道协的交流活动,你有空来参加吗?”


司怀:“过段时间是什么时候?”


张天敬笑道:“暂时计划是九月份,或许会推迟。”


“还没有定下具体的日子。”


司怀:“那到时候再说吧。”


知道他的脾性,方道长连忙打圆场:“张会长,司观主没有别的意思……”


话未说完,张会长笑了笑:“我和司观主接触过,知道他为人耿直,不会误会的。”


“司观主天资过人,是我国道协的翘楚,我也就是提前说一说,希望司观主届时能向所有道友们分享自己的修行感悟……”


这些话司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心只吃小龙虾。


越永逸握紧手里的茶杯,对师父居然都这副态度?


他神色不悦,用力地放下手里的饮料杯。


啪的一声,引起了不少注意。


张天敬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对越永逸说:“永逸,你现在回房做晚课。”


越永逸:“可是师父……”


张天敬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越永逸嘴唇动了动,咽回嘴里的话,转身离开。


司怀撩起眼皮,看了看越永逸的背影。


“张会长,我是金天观的……”


很快,不少道士都来找张天敬套近乎。


张天敬朝着司怀笑了笑,转身离开,和其他道长们谈话。


等他走了,方道长才凑到司怀耳边,小声说:“那个越永逸是张会长唯一的亲传弟子,天资不错,在首都名气不小。”


“他平常接触的都是各个大观的人,大概对司观主有误会吧。”


司怀挑了挑眉:“有什么误会?”


方道长点头:“那就——”


“好”字还没说出来,他听见了司怀的下一句话。


“他就是嫉妒我。”


方道长:“……”


司怀懒懒地说:“天才总是遭人妒忌的。”


“我已经习惯了。”


“……”


…………


道场圆满结束,六道观的事情也处理完了,所有人在酒店修养了两天,便各回各家。


同时,商阳警方和焦昌市警方一同在网上发了声明:


【近日,商阳警方和焦昌警方以及华国总道协的诸位道长们一同破获一起跨市诈骗案。】


【两个月前,商阳市出现穿着道袍的不法分子,以长命百岁为噱头哄骗不少市民信教、购买符纸饰品之类的东西,警方调查过后,发现该组织名为六道观,藏匿于焦昌市某山林里……因此,商阳警方与焦昌警方、以及华国总道协的共同合作,前往六道观,辛苦多日后,合力剿灭这特大诈骗团伙……】


【最后,小编提醒大家,我国宗教信仰自由,请注意不要受人蒙骗,戳一戳这条链接,便能看到全国正规道观,以及道观的具体地址、联系方式等等哟~】


配图是六道观的一些照片,还有监控里调出来的蓝袍道士的照片。


【警察叔叔牛逼!!】


【我听说过这个六道观!我妈当初还信了几天,被我拉去信道天天尊了。】


【我记得这几个道士,在商阳大学城看见过。】


【为什么道天观不在道协的名单上啊?】


【我记得以前讨论过,好像是还在审核?】


【这都过去多久了?不会是审核失败了吧?】


…………


刷到这条新闻的时候,司怀和陆修之已经到商阳了,正在回家的路上。


他刚想转发商阳警方的微博,顺便告诉大家审核的事情。


华国总道协的官方微博比他快一步,发了微博。


【华国总道协:道天观的一审很早就已经通过了,二审需要多名德高望重的道长同时参与,因为最近在道长们忙着处理六道观的事情,道协不少公务都暂时搁置了,请大家耐心等待哦,不久后,道天观就会出现在华国总道协的官网了。】


这条微博就是告诉大家道天观的审核是肯定会通过的,只不过走正规程序要耗费些时间。


司怀挑了挑眉,有些惊讶华国总道协的居然会为他说话。


他点了个赞,转发这条微博。


回到陆家,一切都没有变化,鸡精趴在石头上晒太阳,陈管家正在收拾祖师爷牌位前的供品。


看见这一幕,不等司机停好车,小青立马跑了出去,把陈管家要扔掉的贡品塞进嘴里,接着开始擦拭香炉。


院子里没有香客,小青擦着擦着,往嘴里塞了把香灰,砸吧砸吧嘴巴,好像还挺好吃的。


司怀和陆修之一下车,陈管家便迎了上来,接过行李,对他们说:“司总和费女士说要过来。”


司怀疑惑:“他们来干什么?”


陈管家:“来蹭饭。”


司怀:“司家破产了么?”


司弘业走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司怀的话。


他嘴角抽搐,一个月不见,这小子嘴里还是没有好话。


司弘业:“再过一百年司家都不会破产!”


司怀哦了一声:“那是祖师爷有好生之德。”


第123章 空气好转


司弘业瞪大眼睛,气得鼻孔都大了一圈。


见陆修之望了过来,他深呼吸几下,压住怒气:“这么久不见,你对你爸就这种态度?”


司怀撩起眼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久么?”


“不就几天?”


司弘业眼角抽搐:“一个月了!”


“你连自己在外面呆了多久都不知道吗?!”


听见具体时间,司怀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才一个月?”


“比这更长的又不是没有。”


“咱们以前都十几年没见过了。”


司弘业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司怀继续说:“十几年没见,你看我对你态度好过?”


司弘业:“……”


司怀上下打量司弘业,见他不说话,微微皱眉:“老司,你不会老年痴呆了吧?”


司弘业:“……”


司怀:“有病就去看病,不要讳疾忌医。”


谈话间,费秀绣从司家跑了出来。


她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跑到几人面前,看了看司怀又看了看陆修之。


见他们手脚健全,一点事情都没有,费秀绣才松了口气:“我刚刚看到新闻,你们没事就好。”


司弘业冷哼一声:“司怀能有什么事。”


费秀绣想了想,点头道:“也是,小司你有祖师爷罩着,能出什么事。”


司弘业:“……”


陆修之开口道:“进屋谈吧。”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陈管家说。


司怀连忙问:“陈叔,有冰粥吗?”


“有,特地为您做了。”


司怀眼睛一亮,不再搭理司弘业,乐呵呵地往屋里走。


看着司怀的背影,司弘业低声呵斥道:“这小子,有了吃的就忘了老子。”


费秀绣凉飕飕地说:“没有吃的他也不惦记着你。”


司弘业:“……”


费秀绣撇撇嘴:“你要是人前人后一副模样,小司说不定就不是这种态度了。”


司弘业眼睛一瞪:“我人前人后怎么就两幅面孔了?”


“我是个表里如一的好男人。”


费秀绣问道:“谁每天晚上都问我司怀的消息?”


“谁看到有车停在就陆家第一个冲出来?”


司弘业顿了顿,没想到费秀绣说的是这个。


他沉默片刻,面不改色:“我怎么知道是谁,你问我我问谁去……”


他一边小声嘀咕,一遍快步走进陆家。


饭菜陈管家早就煮好了,等几人坐下来,便直接上了菜。


菜大多数是热的,知道司怀不喜欢,陈管家在他手边放了不少冷盘。


司怀美滋滋地吃着,还是陈管家最了解他。


见他一直吃冷盘,没有夹一筷子大鱼大肉,司弘业忍不住说:“这么多菜不吃,怎么光吃这些?”


“你都瘦……”司弘业顿了顿,立马说,“瘦的跟猴似的,可以去动物园了!”


司怀瞥了他一眼,懒懒地说:“老司老司老眼昏花。”


司弘业:“……”


“你——”


司弘业刚张嘴,费秀绣的筷子怼到嘴边。


一大块红烧肉堵住了他的嘴。


“食不言。”


说完,费秀绣扭头,喊了声司怀:“小司。”


司弘业:“……”


说好的食不言呢?


“六道观的事情是全部解决了吗?我听说它前身也是个邪教,蛰伏了十几年啊。”


司怀应了一声:“六道观的道士都已经解决了,剩下的都是些信教的普通人,警察会处理。”


费秀绣好奇地问:“我听小姐妹说,这个六道观可以让人复活啊。”


“真的假的?这么神奇的么?”


司怀点头:“不算是复活,是抢占别人身体……”


司弘业喝着酒,听两人一问一答,说着鬼、魂魄、神仙等等之类虚无缥缈的事情。


当是电视剧还是小说啊?


吃完饭,他低声对费秀绣说:“你信司怀的话就算了,怎么还当着修之的面聊起这些。”


费秀绣翻个白眼,扭头问陆修之:“修之,你觉得鬼神存在么?”


陆修之嗯了一声。


司弘业叹了口气,对陆修之说:“修之,你不用勉强自己。”


陆修之:“……我没有。”


闻言,司弘业又叹了口气:“你真是个好孩子。”


陆修之:“……”


…………


第二天


司怀拿着包瓜子走向院子,坐在小马扎上,一边磕瓜子一边和祖师爷汇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六道观的人是真的蠢,居然连咱们道观的地址都能找错,我都挂在淘宝店里了,还不信,他们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完六道观的事情,司怀慢吞吞地说:“对了祖师爷,阴差给了我一枚道天印,要怎么用啊?”


“您给点指示呗。”


司怀盯着三炷香,香火噼里啪啦的烧着,青烟直直地飘向空中,没有任何变化。


不说就算了。


司怀翘着腿,掏出手机,开始刷微博。


除了微博,电视新闻也报道了六道观的事情,表扬了道天观,再加上昨天总道协直接点名了道天观,道协的各个道观纷纷转发微博,关注道天观,给道天观带了不少粉丝。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半天时间,道天观涨了大几万的粉丝。


司怀正纠结发条什么微博,便刷到白云观发了几张大家丰兴山上做道场的图片,其中有一张是司怀穿着道袍的背影,还艾特了道天观。


司怀索性直接转发了这个微博。


【是在余湮做道场吗?!】


【难怪我余湮县最近的空气质量那么好!】


【余湮+1,最近山里很多小动物都冒出来了,还不怕生。】


【焦昌市区的表示也觉得空气变好了。】


【焦昌隔壁市的也感觉最近空气清新了。】


【我觉得商阳最近情况也挺好的。】


…………


发现评论清一色都在说空气好,司怀仰头,看了眼天空。


和之前偏灰调的天空比起来,的确好了不少。


天朗气清,万里无云,像是一张被p过的照片。


司怀仰头看着天空,陆修之在屋内看着他,忍不住拍了张照片。


刚拍完,易助理的电话打了过来。


“什么事?”


“陆总,焦昌市道协的确有问题。”


“这些年华国总道协虽然没有给焦昌市拨很多的资金,但是文化局没有忽视过焦昌市,文化局近五年拨款至少五亿,但是焦昌市道协什么都没做,估计是被吞了。”


“会长朱响他名下资产很多,比总道协的张会长都要多,豪车、别墅、酒店,而且这把年纪身边还跟着几个女人……”


酒店?


陆修之掀了掀眼皮,问道:“哪所酒店?”


“悦爱酒店,就在余湮县市区。”


陆修之沉着眸子,不是他们住过的那两所酒店。


朱响名下既然有酒店,不可能把他们安排到桃源观。


“谁负责安排道协住宿的人?”


“是焦昌市道协的,具体是谁不清楚。”


“继续查。”


易助理应了一声,问道:“朱响要处理吗?”


陆修之看着院子里和小青一起磕瓜子的司怀,抿唇道:“把文件给文化局和纪委,他们会处理。”


“好的。”


易助理挂掉电话,打印资料,装进文件袋,离开办公室。


这种文件他亲自送到文化局和纪委才安心。


刚走到地下车库,一个年轻男人迎面地撞了上来,易助理被撞得后退了两步,文件袋掉到了地上。


“抱歉抱歉,不好意思。”


年轻男人连忙帮着捡起来,递给易助理,转身慌张地跑了。


听见轿车解锁的声音,还吓得踉跄两步,险些摔倒。


易助理皱了皱眉,打开文件袋,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文件没有被掉包。


他收回视线,走向一旁黑色的轿车。


背后,白色墙面上,逐渐浮现出一张似笑非笑的怪脸。


第124章 处变不惊


易助理背脊突然爬上一股凉意,他脚步顿住,转身看过去。


地下车库空荡荡的。


现在早上十点,是工作时间,地下车库没有人,安静到易助理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他扫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身后的白墙似乎灰了一点。


易助理没有多想,打开轿车车门,启动、离开。


等轿车驶过减速带,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不远处蹲在车后的两个女生才慢慢地起身。


“吓死我了,易助理怎么大早上就离开办公室?”


“幸好我眼睛亮,不然就被抓到迟到了。”


胡灵雨松了口气,整了整有些皱巴巴的裙摆,对身旁的同事余芳说:“走吧,再不去办公室估计陈姐就要发现了。”


余芳点头,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啊了一声:“我包还在你车上。”


胡灵雨按了按车钥匙,张望周围,催促道:“你快点。”


“好的好的。”


车停在靠墙的停车位,余芳急匆匆地跑过去,手臂在墙上蹭了一下。


墙面不是冷硬的,而是软软的,黏糊糊。


像是有什么东西粘在了墙上。


余芳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顿时冒了出来。


“快快快。”


余芳没有细看墙面,连忙打开车门,拿起包,顺便抽了张纸巾擦拭手臂。


关上车门的刹那,一道沉重的呼吸声在背后响起。


“你感冒了吗?”


余芳转身,忽然发现胡灵雨站在几米之外,茫然地看着她:“什么感冒?”


那刚才身旁的呼吸声……


余芳僵了僵,缓缓扭头。


手侧的白色墙面突然开始蠕动,接着浮出一张塌鼻眑目的怪脸。


怪脸直勾勾地盯着她,肥厚的嘴唇扬了起来,露出一嘴锋利的牙齿。


“啊啊啊啊!!!”


余芳吓得连连后退,跌倒在地上。


她越害怕,怪脸越兴奋。


怪脸的嘴角越咧越高,逐渐从墙里钻了出来。


胡灵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走过去:“怎么了?”


“陆总来了吗?”


余芳吓得话都说不出来,胡灵雨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看到一面白色的墙。


她更纳闷了:“什么啊?”


下一秒,胡灵雨的胳膊被余芳狠狠一拉,她跌坐到地上,一道腥臭的风刮过,及肩的长卷断了一截,落到地上。


“艹!”


胡灵雨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到一团黑影朝自己的脸盖了下来。


她拎起包,反射性地砸了过去。


黑影避开,桀桀的笑了两声,陡然朝下,一口咬住余芳的手臂。


鲜血顿时溢了出来。


“啊啊啊啊!!”


胡灵雨这下看清了黑影的模样。


只有一张脸,连个脑袋都不是,扒拉在余芳手上,缓缓爬向她的脸部。


近距离对上怪脸,余芳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胡灵雨哆哆嗦嗦地用包狠狠地砸了下去。


怪脸顿了顿,阴冷地看向胡灵雨。


“怎么了?”


地下车库忽然响起几道脚步声,保安队的人赶了过来。


“救命!!!!”


…………


第二天,陆修之刚到办公室,易助理便急匆匆地跑进来。


“陆总,秘书部的余芳出事了。”


陆修之解开袖口:“什么事?”


“昨天在车库里撞上了什么东西,还有人说是鬼……”


易助理三言两语说不清,直接调出昨天早上的监控。


监控里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两个女孩惊慌失措的样子。放大后,隐约可以看到有团黑影从墙上跳了出来。


“余芳在医院,胡灵雨倒是在办公室,但状态也不太好。”


易助理是昨天下午回公司后才知道的这件事的,看到监控的第一时间,他就打电话给陆修之,可是电话一直打不通。


易助理按了按鼠标,一低头,瞥见陆修之颈侧的挠痕,秒懂原因。


万分庆幸昨天没有打通电话。


“陆总,这件事要……”


话未说完,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是ceo和总经理。


听见电脑外放的监控声音,ceo开口道:“陆总,不止余芳和胡灵雨撞到了监控里的东西,宣传部、财务部等等都有人说撞见了。”


“今天总公司有三十多人请假了。”


“警方昨晚检查过了,说没有异常,”ceo顿了顿,继续说,“但是公司内人心惶惶,还有人在网上说公司闹鬼。”


“因为前段时间六道观的事情,大众对道教的接受度变高了,我觉得可以请几位道长到公司来,不管是不是闹鬼,至少可以稳定大家的情绪……”


十年前开始,陆氏便是由陆修之全权掌控,但是他极少露面,几乎不出现在人前。


去年下半年才回到公司,过上朝九晚五的生活。


ceo和陆修之的接触仅限于公务,但听人说过他极其厌恶鬼怪的事情。


而且陆氏是科技公司。


科技公司闹鬼……


可眼下也只有这么一个好办法。


ceo犯愁地看向身旁的总经理。


总经理看见陆修之手腕上的佛珠,补充道:“和尚僧人也可以,我听说白龙寺有不少得道高僧。”


陆修之抿唇:“不用。”


“道士够了。”


ceo和总经理齐齐松了一口气。


“我调查过了,商阳最出名的道观是白云观和道天观,首都道观的道长赶过来的话至少要多花一天时间,白云观是老牌道观,名气能力……”


陆修之打断:“道天观。”


ceo愣了下:“好、好的。”


他有些纳闷,自己都没说完两所道观的优缺点,怎么就直接定道天观了?


晚上


司怀趴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刷着微博,随手把那些公司闹鬼的微博划了过去。


“明天有事么?”陆修之问。


司怀摇头:“没。”


陆修之:“那明早和我一起去公司。”


司怀手一顿,偏头看了他一会儿,语重心长地说:“陆先生,纵欲伤身啊。”


陆修之:“……”


司怀继续嘀咕:“再说了,大白天的办公室paly有点太危险了吧。”


他可没有暴露癖好,也不乐意被人听墙角。


陆修之沉默片刻,把那段监控视频发给司怀。


看完,司怀哦了一声,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刚才龌龊的想法而害臊。


甚至因为没有办公室play升起点小遗憾。


司怀面不改色地说:“行吧,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公司。”


他往回刷微博,找到那条闹鬼的微博,还是个大v号。


【小张爱科技:惊了!业内知名科技大企业居然闹鬼了!好像还出了人命,不少职员都跳槽了!听说高层已经准备请道士了。】


【卧槽?哪个公司啊?】


【不是,科技公司闹鬼?真的假的?】


【果然,科学的尽头就是玄学么。】


【我好像知道是哪个公司了……】


【博主怎么知道的?你不是自由职业么?】


…………


隔天早上,司怀特地换了身轻便的道袍,跟着陆修之去公司。


先去了地下车库,在车库里逛了一圈,走遍角角落落,司怀没有看见任何阴气。


从地下车库到会议室的路程,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现象。


会议室里坐着几名高管和董事,正在等陆修之和司怀。


ceo没有关注司怀是和陆修之同时进来的,两人一进门,他连忙问司怀:“司道长,您有发现什么吗?”


司怀:“没有阴气,不是闹鬼。”


闻言,ceo松了口气。


不是闹鬼就好。


见他一脸如释重负,司怀慢吞吞地说:“估计是精怪。”


精怪身上没有阴气。


ceo:“……”


精怪什么的,听起来就很玄学。


还不如鬼呢。


好歹鬼死之前还是个人。


ceo沉默了会儿,看向一旁的胡灵雨:“胡秘书,你再说一遍当时的经过。”


胡灵雨详细地说了一遍当时发生的事情。


大致经过司怀都在监控上看见了,他追问:“那个黑影长什么样子?”


胡灵雨想了会儿,慢慢说:“就、就是一张脸,很丑,好像是从墙上出来的,余芳那会儿很害怕地看着墙面,我一抬头它就冲过来了。”


司怀斩钉截铁地说:“是精怪。”


ceo:“……”


他忍不住问:“司观主,您知道是什么精怪吗?”


司怀应了一声:“鬼面。”


“是一种长在墙上的怪脸。”


ceo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对付这个、这个鬼面?”


“对付容易,首先要把他找出来。”


司怀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黄符纸和朱砂,开始画符。


ceo愣住了:“司道长,您这是……”


司怀淡定地说:“画符。”


“我身上没有对付精怪的符纸。”


他拿起毛笔,沾了点朱砂,漫不经心地画着符纸。


画完还大大咧咧地放到一旁,堆叠起来。


看起来就不严谨。


会议室有董事们坐不住了,低声议论起来:“我见过白云观的道长画符,不是这样的。”


“我怎么感觉不太靠谱啊?”


“这位是哪个道观的道长?”


…………


陆修之皱了皱眉,轻轻叩了下桌面。


众人立马噤声。


ceo凑到易助理耳边,小声问:“你没有请错吧?这位真的是道天观的观主吗?”


“会不会是哪个诈骗团伙的漏网之鱼啊?”


“……”


易助理和ceo关系还可以,怕他丢了饭碗,低声提醒:“司观主不只是道天观的观主。”


“他还姓司。”


姓司怎么了?


ceo张了张嘴,问题还没出来,便想起陆家和司家的关系。


他脸色变了变,惊讶地看着司怀。


难怪陆总对道士不反感,还指定要道天观!


感受到ceo的灼热目光,司怀撩起眼皮,望了过去。


ceo立马说:“司观主真是有仙人风范。”


“临危不惧,处变不惊啊!”


作者有话要说:  ceo:老板娘!!


*


二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天使们早点睡哦~


评论里有小天使在问,解释一下,这是最后一条大支线


把以前的故事讲清楚了,正文就完结啦


*


鬼面


这是一种喜欢害人的妖怪。它是会在墙上出现的长得十分凶恶的怪脸。它大约有一尺大小,会改变自身大小,会变换自己颜色,还会从墙上脱离出来,附在人类的脸上把人类杀死。


《太平广记》


咸阳县尉李泮,有甥勇而顽,常对客自言,不惧神鬼,言甚夸诞。忽所居南墙,有面出焉,赤色。大尺馀。趺鼻眑目。锋牙利口,殊可憎恶。甥大怒。拳驱之。应手而灭。俄又见于西壁,其色白。又见东壁,其色青,状皆如前,拳击亦灭。后黑面见于北墙,貌益恐人,其大则倍。甥滋怒,击数拳不去,拔刀刺之,乃中。面乃去墙来掩,甥手推之。不能去,黑面遂合于甥面,色如漆,甥仆地死。及殡殓,其色终不改。出《纪闻》


第125章 会变漂亮


听见ceo的话,坐在他身边的董事们忍不住看过去,神情各异,但统一地觉得他大概吃错了药。


知道ceo听懂了自己提醒的易助理:“……”


司怀面不改色地接受了称赞:“应该的应该的。”


“我只不过有祖师爷风范。”


陆修之眼里带了丝笑意。


留意到陆修之的眉眼舒展开来,ceo呼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司观主,那您准备怎么找出鬼面?”


称呼都从你改成您了。


易助理多看了两眼ceo。


司怀快速地画了厚厚一叠天猷符,放下笔,看了眼胡灵雨:“你用包砸了它,对吗?”


胡灵雨点头。


司怀挑了挑眉:“那就好。”


胡灵雨有些疑惑。


司怀:“这种精怪都很记仇,肯定会再次找上你。”


他扭头对ceo说:“有诱饵在,它肯定会出来。”


胡灵雨:“……”


道理她都能懂,为什么说的这么直接!


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啊。


司怀把天猷符放进怀里,接着拿出两张平安符,递给胡灵雨。


胡灵雨郑重地接过,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司、司道长,那我、我需要做什么吗?”


司怀想了想:“一个人呆着吧,它好下手一点。”


“……”


胡灵雨想哭。


陆修之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缓缓说:“既然如此,就不用聚在这里了。”


董事们仿佛被粘在了椅子上,动了动,还是没有起来。


其中一个董事开口道:“司道长,就算您说精怪记仇,那它也有可能袭击别人的是吗?”


总经理接着说:“司道长,您身上应该还有不少平安符吧?”


“不如分发给大家,好让大家安心。”


司怀:“一张一百。”


总经理看了眼陆修之,说道:“钱您不用担心。”


“您身上还有多少平安符?”


司怀从书包里掏出一叠又一叠的平安符:“要多少有多少。”


陆修之淡淡地说:“总公司所有人一人一张。”


司怀吹了声口哨:“陆总财大气粗。”


陆修之:“……”


易助理上前,接过司怀手上的符纸:“我这就去安排。”


拿了平安符,董事们还是有些不放心:“如果精怪袭击我、别人了怎么办?”


司怀扬眉:“又没让你们单独行动。”


“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一张脸?”


“……”


司怀没再搭理他们,跟着陆修之离开。


胡灵雨的工位在秘书处,为了避免出现意外,除了几个高层和高层的秘书,所有普通职员都放假。


一个人坐在办公室,胡灵雨更想哭了。


司怀打开秘书处的门,推了把椅子顶住门:“我就在对面,有事就叫。”


胡灵雨含泪点头,


秘书处对面便是陆修之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风格简约,玻璃门、落地窗,可以清晰地看到外界。


司怀走到窗前,看着对面的写字楼,有些好奇:“不会被看见吗?”


陆修之:“单面可视。”


司怀眨了眨眼:“那门呢?”


陆修之:“可调光。”


说完,他按了桌上的按钮,全透明的玻璃门开始雾化,阻隔视线。


他眯了眯眼,两步走到陆修之身旁,低头亲了下去。


他勾住陆修之的舌头,纠缠起伏。


余光瞥见落地窗外明亮的世界,有种当着所有人面深吻的感觉。


不得不说,真的挺刺激的。


快要喘不过气,司怀才松开陆修之的唇。


陆修之抬手,擦去他唇边的水渍,眸色深了些。


下一秒,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陆总。”


ceo推开门,将文件夹放到陆修之桌上,开始汇报工作:“陆总,这是七月份的报表……”


司怀听不懂他们的专业术语,将玻璃门调回透明,坐到沙发上,抱着果盘,懒懒地看着对面的胡灵雨。


ceo的语速很慢,字正腔圆地说着每一个字,眼神时不时地飘向司怀。


他其实有点好奇那个鬼面到底长什么样。


还好奇道士会怎么捉妖怪。


想借着汇报工作拖延时间。


半分钟后,陆修之冷声问:“陈样,你很闲?”


ceo连连摇头,收起小心思,加快语速。


司怀其实感受到了ceo的目光,从会议室开始,这人就有点奇奇怪怪,老是偷看他。


是因为他?


还是因为陆修之?


想着,司怀用力地嚼了嚼草莓。


等ceo离开后,他嘴里塞了最后一个草莓,随口问:“他也是你的秘书吗?”


陆修之:“他是ceo。”


ceo是首席执行官。


司怀有些疑惑:“你不是ceo吗?”


陆修之:“我是总裁。”


司怀一脸茫然,搞不懂ceo和总裁的区别。


陆修之解释:“我决策,他负责具体工作。”


司怀懂了:“原来ceo是个打工仔。”


“听起来这么高端的打工仔,工资要多少啊?”


陆修之说了个数字。


司怀差点被草莓噎住:“九、九位数?”


这就是打工仔的参差么?


陆修之轻笑:“他能给公司带来的利益远超于这点工资。”


司怀有些恍惚,是他格局小了。


半晌,他慢吞吞地问:“那你们俩关系应该不错?”


陆修之果断吐出两个字:“不熟。”


司怀唔了一声,剥了个橘子。


这橘子比草莓甜多了。


司怀的嘴没有停下来过,见他怀里的果盘空了,陆修之又让易助理送新的水果,接着点开监控。


画面是刚才的会议室。


他将进度条拨回最开始。


从头看了一遍。


当司怀说出那句“对付容易”的时候,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变化。


不屑、惊讶……


看到其中一人微扬的嘴角,陆修之视线顿住。


易助理进来,将果盘放到司怀面前,接着走到陆修之身边,压低声音说:“陆总,我那天早上在车库撞见的人查到了。”


“当天离开公司就出车祸死了。”


陆修之嗯了一声。


那人神情奇怪,公司又突然出现了精怪,两者之间肯定有联系。


易助理问道:“陆总,要查一下他的家庭情况吗?”


陆修之翻开一份文件:“先查他和王历的关系。”


王历?总经理?


易助理愣了会儿,应了一声,快步离开办公室。


司怀抱着果盘,百无聊赖地瘫着。


没过多久,胡灵雨起身走出秘书处。


她敲了敲办公室门,走到司怀面前,憋得脸都红了,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


司怀看了她一眼,放下果盘,对陆修之说:“我想去上厕所。”


胡灵雨怔了怔,红着脸小声说:“那个我、我也想去。”


司怀哦了一声,站起来:“正好,一起去。”


厕所在走廊尽头,公司没有什么人,一路走过去都十分安静,走到厕所门口时,里面谈话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


“余芳好像醒了。”


“人没事就好,胡灵雨也是倒霉,我听说她老家也出事了。”


“我也听说了,好像家里人疯了啊。”


“说不定是因为整容,你看这些事都是她整容后出来的。”


“有可能,整容不是改了面相么。”


“而且她整得也不好看啊……”


…………


两个穿着包臀职业装的女人嘻嘻笑笑地从女厕所走出来,迎面撞上司怀和胡灵雨。


两人对视一眼,扯了扯嘴角,尴尬地笑了笑,快步离开。


胡灵雨脸色也不好看,虽然知道自己会被公司的人当八卦闲聊,但是真的听见还是很难受。


而且还说了她的家里人。


她攥紧手里的平安符,小声问司怀:“司观主,整容真的有影响吗?”


司怀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当然。”


“你会变漂亮。”


第126章 额门杀重


胡灵雨怔了怔,看着司怀漫不经心的神情,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说完,她转身小跑进女厕所。


刚走进去,胡灵雨就接到了余芳的视频电话。


看见手机屏幕上脸色苍白的同事,她连忙问:“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挺好的。”


余芳点头,看见胡灵雨身后的背景,皱眉道:“你还在公司?”


“不是说今天放假吗?”


“是啊,大家都放假,除了我。”


胡灵雨哭丧着脸,简单地说了一边公司请了道天观的观主做法,以及她当诱饵的事情。


听见来的道长是道天观观主,余芳立马安心了,安慰胡灵雨:“那没事了,道天观的观主很厉害的。”


“我以前在王氏工作的时候听说过,王氏的总裁就是找的道天观。”


“我不怀疑司观主能力。”


胡灵雨顿了顿,压低声音说:“司观主特别好,老夫的少女心都差点萌动了。”


余芳淡定地说:“而且还是男大学生。”


胡灵雨:“……”


余芳:“好像还有对象的,已经结婚了。”


胡灵雨:“???”


“居然已经结婚了,现在的男大学生动作也太快了吧。”


胡灵雨叹了口气,小声说:“真希望他对象能退出,成全我和司观主。”


余芳笑问:“你不能自己主动插足?”


两人嬉嬉笑笑了一会儿,胡灵雨走到盥洗台洗手补妆。


刚拿出口红,她忽然发现镜中自己鼻子有点歪。


她心里咯噔一下,屋漏偏逢连夜雨么?


这鼻子可贵了。


胡灵雨连忙凑近照了照镜子,发现鼻子不仅有点歪,还有点塌。


她一直没有说话,余芳忍不住开口:“怎么了?”


胡灵雨拿起手机,盯着手机中的脸:“你看看我鼻子歪了吗?”


“没啊,很好看。”


“怎么镜子里歪了……”


胡灵雨有些纳闷,手机里脸很正常,镜子里怎么就变了?


她抬头,继续照镜子。


忽地,平整的镜面波动两下,镜子里她的脸逐渐扭曲起来。


下一秒,一张熟悉的丑脸蠕动着钻出镜面。


“啊啊啊啊!!!”


胡灵雨尖叫一声。


走廊上的司怀立马冲进去,一眼就捕捉到镜中的丑脸。


他掏出天猷符,快速念咒,朝着镜子扔过去。


天猷是北极四圣之一,副元帅真君,天猷符逢妖寸斩,遇鬼擒收。


符纸挥出的刹那,一道雷电劈了下来,直接将镜子劈得粉碎。


司怀眯了眯眼睛,掉落在盥洗台上的都是镜子的碎片,没有鬼面的残骸。


他扫视一圈,发现一旁的瓷砖有点不对劲,有块一指粗细的凸起。


鬼面能改变自己大小和颜色。


司怀盯看了两秒,见这小凸包微不可见的动了动。


他立马拿出数张天猷符,铺天盖地砸了下去。


精怪最畏惧雷电,感受到天猷符的威力,鬼面吓得仓惶脱离墙面。


知道司怀不好对付,鬼面缩成毫米大小,直接飞向司怀身后的胡灵雨。


胡灵雨看不清楚鬼面,但是闻到扑面而来的那股臭味,下意识把手中攥着的东西砸了过去。


看到符纸,鬼面本能地避开,一转向,便听见上方响起一道冷冷的声音:


“星斗回周,千神自朝。”


数十张天猷符落了下来,堵住了所有去路。


密密麻麻的雷电砸了下来,噼里啪啦地落在鬼面身上。


司怀隐约听见了鬼面的哀嚎。


等雷电停止,空中没有鬼面的身影,白色的地砖上多了一摊黑色腥臭的液体。


胡灵雨有些恍惚,愣愣地看着司怀:“结、结束了吗?”


司怀嗯了一声,指指地上的黑色液体。


“哝。”


胡灵雨呆呆地低头。


“老板、不是,司道长,这符纸是什么原理?居然能凭空出现闪电?”


一道男声响起。


司怀抬头,只见西装革履的ceo扒拉着门,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ceo眼巴巴地看着司怀手上的符纸,他一点儿都没有想到这平平无奇的符纸居然会出现这么炫酷的效果。


司怀随口道:“神的原理。”


ceo:“……”


“司观主,这个符……您卖吗?”


司怀立马说:“卖。”


天猷符弄出来的动静不小,没等司怀定好天猷符的价格,刚才在会议室里见到的那些人都赶了过来。


看见女厕的乱糟糟的场景后,惊呼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


“女厕所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刚刚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


陆修之站在众人身后。


司怀走过去,小声说:“解决了。”


陆修之低垂着眸子,目光扫过他的身体,检查是否有伤口。


司怀眨了眨眼:“我没事。”


“扔了几张符鬼面就没了,一点都不抗揍。”


陆修之嗯了一声,视线挪到一旁还在叽叽喳喳的董事们。


“真的解决了那个精怪吗?”


“这么快?那、那尸体呢?”


“那滩黑水?真的假的啊?”


“司道长,你怎么让我们相信那精怪变成了黑水?”


…………


看着他们狐疑猜忌的表情,ceo眼皮跳了跳,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陆修之,开口道:“我可以为司观主作证,我亲眼看见的。”


胡灵雨小声说:“我、我也是。”


董事们纷纷看向ceo,狐疑道:“陈总,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女厕所门口呢?”


这话显然是觉得ceo和司怀是一伙的。


ceo皮笑肉不笑:“因为我在隔壁男厕所,听见动静就过来了。”


“赵总,您该不会还要问我为什么在男厕所吧?”


赵总顿了顿,瞥了眼司怀:“我知道现在有些骗子骗术高超,道具还有机关,就像那种魔术,我们肉眼无法察觉到异常。”


“司道长,我指的当然不是你,只是担心那精怪狡诈,依然躲藏在公司害人……”


司怀哦了一声,又从兜里掏出一把天猷符,低声念咒。


赵总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下一秒,司怀手腕翻转,数张天猷符直直地飘向赵总面门。


赵总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天猷符在赵总面前飘动片刻,劈啪几声,五六道雷电聚集在赵总头顶,朝着他的脑袋落下来。


赵总往上看,只见雷电逼至眼前,他都仿佛都闻到自己头发烧焦的味道。


他双眼发白,腿一软,跌倒在地上,差点晕了过去。


其他人都惊了,没有料到司怀直接对人出手。


总经理皱了皱眉,对司怀说:“司道长,你这是做什么?”


司怀懒懒地说:“你们不是不信么,总得让你亲眼看看。”


“这符纸对人无效,还有谁想试试吗?”


自然没人敢应,知道司怀是有真本事的人后,刚才叽叽喳喳的人都不敢吱声,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生怕司怀盯上自己。


赵总躺在地上,还没有回过神。


其他董事们神情震惊不已,


陆修之看了眼总经理,开口道:“准备善后工作。”


司怀跟着他回到办公室,透过玻璃门,看见那些匆匆离开背影,他忍不住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那些人奇奇怪怪的。”


像是不希望鬼面被解决似的。


陆修之没有瞒着他,点了点头:“最近和国安局有个新项目,虽然谈下来了,但是合同还没有签。”


如果公司在这个时候出事,最后前期投入付之东流,对陆氏的现在、未来都有很大影响,陆修之作为总裁,要负全责。


司怀哦了一声,公司的事情他不懂,没有追问下去,只是盯着陆修之的脸看。


陆修之这张冷淡禁欲的脸完全长在了司怀的审美上。


司怀没有看过陆修之的面相,今天是第一次。


额门杀重,早年困苦。


司怀愣了会儿,怎么会早年困苦?


陆家早年发达,而且只有大和尚一个孩子……


一时半会儿想不通,司怀没有再纠结于前事,而是看向未来。


面神眼神,辉辉皎皎,如日月之光,是大贵之人。可是命宫隐隐泛着青黑色,有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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