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努儿哈赤一拍桌子大喜过望,忙又问道:“那笔架山粮仓呢?有多少守军?守军将领是谁?”
“以前是马世龙,大约有八千jūn_duì 。”张石头如实答道:“后来张好古听取了宋献策的建议,又把赵率伦的屠奴军蓟骑队派了过去,协助防守,计划不定期换防一次。”
“屠奴军也去了笔架山?”努儿哈赤父子和范文程互相对视一眼,心说好险,幸亏提前掌握了这个情况,否则就算派jūn_duì 去偷袭,顺利摸到笔架山下,恐怕不仅占不到半点便宜,还得吃一个大亏。然后努儿哈赤父子和范文程又接连问了张石头许多关于明军机密的问题,张石头都一一如实答了,努儿哈赤父子反复盘问无误,这才满意点头,眼见四更将至,努儿哈赤父子忙又安排人手,快马把张石头夫妻送过小凌河,让张石头夫妻回到明军营中继续卧底。
送走了张石头夫妻,已经是兴奋万分的皇太极刚回寝帐对努儿哈赤说道:“阿玛,你身子骨不好,又一夜没睡,还是早些休息吧,孩儿这就带着范文程去商量,制订一个如何利用这个张石头蛮子的计划出来,争取一仗干掉张好古这个小蛮子!”
“睡不着啊。”努儿哈赤躺回病床上,拿起美貌侍女烧好的鸦片烟抽了几口,语出惊人道:“你们笨成这样,我们眼看就要被张好古蛮子的反间计玩死了,你们竟然还兴冲冲的去跳他的陷阱,我怎么睡得着?”
“什么?”皇太极和范文程一起目瞪口呆的惊叫起来。努儿哈赤又抽了一口鸦片烟,吐着烟圈慢悠悠的说道:“张石头是诈降,是张好古故意派来的反间,你们没看出来?”
“什么?”皇太极和范文程彻底呆立在了当场,半晌皇太极才问道:“阿玛,你是怎么看出张石头是反间的?既然你已经发现张石头是张好古派来的反间,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还把小玉儿嫁给他?”
“怎么看出来的不要紧。”努儿哈赤微笑说道:“关键是,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象张石头这样忠心耿耿的蛮子,是不会背叛张好古的,我之所以决定招降张石头,本来就是为了给张好古蛮子派出反间的机会,让他将计就计,我再将计就计又计。至于为什么不杀张石头这个小蛮子——杀了他我们能有什么好处?倒不如假装上了他的当,既利用他摆上张好古蛮子一道,又利用他把决心和张好古蛮子同归于尽的小玉儿带回蛮子军营,给小玉儿制造动手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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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天喜地的顺利回到明军大营之中后,张石头先是把新老婆小玉儿送回寝帐,甜言蜜语安慰温存一通,这才又赶往中军大帐值勤,前脚刚进大帐,张大少爷、宋献策和史可法几个坏种马上就大笑起来,一起说道:“恭喜,恭喜,百年好合,举案齐眉,早生贵子,多子多福。”已经被带坏了不少的史可法还坏笑着补充一句,“石头兄弟,圆房没有?如果没机会圆房,要不要我把寝帐借给你?我那里安静一些。”
“少爷,宋师爷,史先生,你们怎么知道老建奴会把孙女嫁给我的?”张石头搔着脑袋尴尬问道。张大少爷大笑答道:“那是当然,老建奴的花样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招,上次他用一个孙女换了一个广宁大胜,这次肯定是故技重施把那个女建奴嫁给你了。对了,那个女建奴到底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
“皇太极的干女儿,叫什么博尔济什么的,太复杂没记清楚。”张石头老实答道:“以前是科尔沁草原上的蒙古人,少爷你北伐科尔沁的时候,她一家都死在我们jūn_duì 手里,就把我们恨到了骨子里,现在改了一个名字,叫小玉儿。”
“小玉儿?”张大少爷一楞,难免有些后悔自己的过于大方——这样的知名美女,应该是要被自己骑在胯下蠕动才合道理的。宋献策则又问道:“石头,努儿哈赤老建奴奸猾异常,多次吃过东家的亏,肯定防着你是东家派去的反间,你是怎么让他相信你是真心屈服的?”
“老建奴假装要杀我,把我架到了行刑台上。”张石头解释道:“我本来那时候想要大喊投降,主动提出要给老建奴当细作,可我也知道老建奴奸猾,在少爷手里吃亏太多,肯定不会相信我的话。不过我也知道老建奴化这么多力气抓我,肯定不会随随便便就杀了我,所以我就赌了一把,一到行刑台上就装吓晕了,老建奴果然就把我又带了回去,开始威胁利诱我,我也乘机同意当了奸细。”
“老建奴果然厉害,用这一招来试探,要换了别人,肯定露馅了。”宋献策感叹了一句,又笑道:“不过还好,多亏了小石头是临清城里公认的二号骗子,经验丰富,这才把老建奴给蒙了过去。”
“石头,老建奴还对你做了什么?问了什么?”张大少爷命令道:“都说出来,越细越好。”
“是,让我想想。”张石头答应,稍微整理了一下回忆,把自己被捕后发生的事一一说了一遍,还有努儿哈赤父子都问了自己些什么,自己又是如何回答,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末了,张石头低着头难过的说道:“少爷,对不起,老建奴逼着我杀战俘证明诚意,我没办法,只好杀了四个我们被俘的弟兄,其中的一个,还是我们重伤被俘的屠奴军兄弟……。”
“石头,你不必过于自责,你也是没办法,相信东家一定会原谅你的。”宋献策柔声安慰,又转向张大少爷说道:“东家,学生认为这件事差不多了,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宋献策话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宋献策忽然发现,张大少爷尽是病色的脸上刚才还是阳光明媚,这会却已是阴云密布,清秀的眉毛还扭成了一个‘川’字。宋献策不由一楞,问道:“东家,你不会真的责怪张石头吧?”
“当然不会怪他。”张大少爷半晌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阴沉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些笑容,微笑说道:“石头,这场戏,你演砸了,已经被老建奴给识破了。不过没关系,这么一来,效果说不定更好。”
“我演砸了?我那里演砸了?”张石头惊讶问道。张大少爷一笑,答道:“琐诺木的大舅子托古暗中投靠了我们不假,牺牲他也没多少关系,老建奴把他抓起来严刑拷打,估计他十有八九抗不住就招了供,交代他和我们暗中联系的事。可你不应该说琐诺木当着你的面,亲笔写了一封招降托古的书信——琐诺木不识字,更不会写字,努儿哈赤老建奴是他爷爷,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而且他知道这一点,不仅揪出你话里的破绽,反而很高兴的认同,这就证明他已经识破了你的诈降计。”
“那老建奴为什么不马上说出来?或者为什么不马上杀了我?”已经吓出一身冷汗的张石头惊叫问道。张大少爷一笑,答道:“老建奴想收买你,我让你将计就计,老建奴发现我将计就计,就还我一个将计就计再计!所以老建奴假装上当,然后再利用你给我送假情报,他好乘机行事。因为对他来说,杀掉你就象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与其杀掉你不关疼痒,干脆不如假装中计,然后再给我下套,把你这个假反间当成真反间用。”
“老东西,简直奸猾到家了!”张石头大骂一声,又赶紧问道:“少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简单。”张大少爷微笑说道:“老建奴想将计就计再计,我当然得还他一个将计就计再计又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