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噩梦归途
尽管皇太极已经再三确认,自己肯定是把张大少爷恨到了骨子里!恨到了骨髓里!恨到了五脏六腑和膀胱里!——因为那个该天杀、该雷劈的张大少爷不仅毁掉了皇太极继承建奴汗位的希望,也毁掉了皇太极所拥有的自信、威望、名望、前途、亲情、希望和家庭!但皇太极也是直到今天才惊讶的发现,原来自己对张大少爷的痛恨、鄙夷、仇视和愤恨,原来还远远的不够深,不够重,也不够入骨!那份痛恨程度,用什么不共戴天、切齿痛恨、血海深仇、深雠大恨、枕干之雠、嚼穿龈血之类的成语来形容,都是远远不足,起码要乘上一千倍、一万倍,或许才能表达皇太极对张大少爷的恨意之万一!
皇太极发现这个事实的日子是在山海关大战结束的第二天,同时也就是大明天启八年的十月二十九这天,这天清晨,本来还在为是否继续攻打山海关而犹疑不决的建奴高级将领忽然目瞪口呆的发现,风雪交加中,山海关侧面的渤海海面上,一夜之间忽然出现了两支庞大得极其过份的明军舰队,密密麻麻的停泊在山海关东侧,高耸的桅杆和随风飘荡的火红大明军旗几乎将海面掩盖,船上明军水手和士兵吆喝呼喊之声,隔着十几里地都听得清清楚楚。看到这景象,不管是摄政贝勒代善还是老奸巨滑的皇太极,都立即彻底死了攻取山海关的心思,赶紧下令拔营收兵,撤回辽东大本营。
也就在这时候,令代善和皇太极更加心惊胆战的事情发生了,两支明军舰队竟然没有登岸作战,在山海关只是稍作停留就立即顶风北行,划着船浆顶雪破浪,直接扑向建奴大军退路的方向!至于这两支舰队北上的目的是什么,代善和皇太极用小脑分析都能猜到——抢占有利地形,构建阻击阵地,堵死自己们的退路,把自己们困死在狭窄的辽西走廊某个部位,继而把自己们全部歼灭!发现了明军这个恶毒的战术企图,代善和皇太极更是不敢怠慢,一个劲的只是催促jūn_duì 加快速度拔营,收拾好行李包裹赶快逃命。
包裹和行李倒是迅速收拾好了,jūn_duì 也开始往北跑了,可就在这时候,一件令皇太极和代善气爆肚皮的事情发生了,张大少爷亲自领着包括一千屠奴军在内的六千明军骑兵出关,在山海关外摆出了出击阵形,而在张大少爷身后,则是蓟门巡抚阎鸣泰亲自率领的五千骑兵,在阎鸣泰军背后,又是大明辽东督师熊廷弼亲自率领着万余大明步兵骑兵,带着大量的粮草辎重押阵,摆出了一个三段式的追击阵容!很明显,熊廷弼和张大少爷这对狼狈为奸的翁婿搭档摆明了不想让建奴大军安然撤军,准备追上来和水师前后夹击,歼灭这支由大半个建奴家底组成的建奴主力!
有人肯定要问了,既然建奴野战能力明显强过明军,张大少爷的嫡系也只有千余名弹药都已经打光的屠奴军将士在军中助战,建奴jūn_duì 为什么不掉过头来,集中兵力吃掉张大少爷手里的六千骑兵?答案是,皇太极和代善并不笨,也在路上摆开阵势,准备干掉张大少爷这个公认的建奴祸害,可问题是,张大少爷实在太狡猾了!建奴走张大少爷走,建奴停张大少爷停,建奴如果掉头杀来,张大少爷也极不要脸的掉头就跑,始终和建奴jūn_duì 保持十里左右的追击距离!就象一块牛皮糖、又象一条癞皮狗,死死咬住建奴大军的尾巴,拖住建奴大军的撤军后腿,让让建奴上上下下从将军到奴隶都夜不能眠!食不知味!就连五谷轮回之时,建奴的士兵、将领、主子、奴才和阿哈都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随时准备好提起裤子就跑,免得被那条该天杀的疯狗咬住,一口咬死!
“该死的狗蛮子,有本事过来和老子决一死战!”张大少爷一天多时间里第六次逼近建奴十里之内,负责殿后的建奴第三贝勒莽古尔泰刚摆出反击阵容,那边张大少爷又掉头就跑,快要气疯的莽古尔泰也彻底抓狂了,大吼大叫着命令道:“追,给老子追!一定要杀光这帮烦人的狗蛮子!杀——!”
“杀——!”吼叫声中,八千建奴铁骑扬蹄狂奔,裹着风雪杀向后方的张大少爷。张大少爷则率军狂奔,拼命南逃,气红了眼的莽古尔泰紧追不舍,一口气追出二十余里。可就在这建奴大军前后脱节的时候,道路两旁忽然杀声四起,地面上无数绊马索跳跃飞舞,头顶上箭石雨点落下,阎鸣泰亲率蓟门骑兵左右杀出,火炮火枪一起招呼,从两翼狠揍莽古尔泰骑兵,前面的张大少爷也掉头杀来,三面包夹莽古尔泰。莽古尔泰三面受敌,拿手的集团冲锋战术无法发挥,只能仗着武勇拼死作战,与明军骑兵杀得难分难解,这时,熊廷弼的后续jūn_duì 也已经赶来支援,手提九环大刀的熊廷弼一马当先,六十三斤重的大刀挥舞开去,轻而易举就能把带甲建奴连人带甲砍作两截,就连莽古尔泰都不敢当其锋芒,熊廷弼的得力助手曹文诏和曹变蛟叔侄也不客气,两柄钢枪刺挑砸戳,舞得是密如雪花,在万军丛中左冲右突,当者无不披靡。还有张大少爷麾下的吴六奇和马世龙二将也是两号猛人,一个以百斤铁锤,一个雪亮弯刀,在敌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莽古尔泰极其倒霉的同时碰上这么多在全天下都数得上号的明军猛将,自然是被杀得节节败退,左支右绌,狼狈不堪,最后还是代善和皇太极发现情况不妙,亲领大军来救,明军军中才铜锣乱响,三支明军一起开溜,眨眼之间就逃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满地的建奴士兵战马尸体。
“老五,谁叫你追这么远的?”一统计发现死了七八百个最精锐的正蓝旗骑兵,摄政贝勒代善气得几乎要发疯了,冲着莽古尔泰大吼大叫道:“你难道不知道,张好古那条小疯狗最拿手的就是玩诡计设陷阱?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你的损失起码要大一倍,你知不知道?”
“那条小疯狗太烦人了,咬在屁股背后就不放,不把他干掉,我们别想顺利撤军。”莽古尔泰头脑公认的比较简单,粗声粗气的答道:“如果我不把他赶走,不理会他,那条疯狗忽然发力,偷袭我的殿后jūn_duì 怎么办?”
“他敢!”代善大吼道:“我们的兵力占优势,只要前后不脱节,那条小疯狗赶来偷袭你的殿后jūn_duì ,我们前队一掉头,马上就可以把他千刀万剐!”
“二哥,五哥的话是对的,不把张好古这条疯狗赶走,我们要吃大亏。”皇太极这次终于和莽古尔泰站在了同一阵线上,用极其愤恨的声音说道:“那条小疯狗把我们咬得这么紧,就是要拖住我们,让我们无法全速撤军,给他的北上船队争取抵达预设战场布置阻击阵地的时间,而且随时找机会慢慢的一点点削弱我们,等到时机成熟,再一鼓作气干掉我们!”说到这,皇太极又指指北方,满脸焦虑的说道:“最让我担心的还是前面的六州河,那条河最狭窄的地方都有一里多宽,我们的jūn_duì 无法涉水过河,只能搭建浮桥——那条小疯狗也许就是在等那个机会,一口气吃掉我们两三成的jūn_duì !”
“六州河?”代善仔细一回忆,发现来的路上渡过六州河时,那条河确实无法涉水渡河,只能搭建浮桥穿过河流——对一支急于撤退又有追兵紧随不舍的jūn_duì 来说,这样的地形无疑就是一个巨大的噩梦,渡河一旦遭袭,前面的jūn_duì 回不来,后面的jūn_duì 退不了,想不损失惨重都难!盘算到这里,代善赶紧收住对莽古尔泰的愤怒,转向皇太极问道:“老八,那依你看来,我们该怎么摆脱后面那只疯狗?顺利渡过六州河?”
“只要张好古那条小疯狗继续咬住我们的尾巴,我们就别想顺利渡河!”皇太极斩钉截铁的回答一句,又叹气的说道:“至于摆脱这条疯狗,目前我还没有想到太好的主意,不过还好,天已经快要黑了,我们至少要在明天傍晚之前才能抵达六州河,我们还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准备。”
冬天昼短,天确实快要黑了,尽管归心似箭,但考虑那条无比擅长偷袭奇袭的阴险疯狗还在后面盯着,不管是代善和皇太极都不敢赌上一把,让jūn_duì 连夜行军,选择了在赵率教军放弃的三山营堡废墟扎营过夜,让jūn_duì 和战马休息一夜再北上撤退,同时出于对张大少爷低劣人品的鄙夷,代善和皇太极都选择了加派五倍斥候监视明军动静,免得张大少爷这条疯狗乘夜偷袭——以张大少爷的为人,这种事简直太有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