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熊廷弼有些惊喜,重新燃起一线希望。纪用从怀里掏出书信,递给熊廷弼,并微笑道:“督师如果不信,可以自己看,没关系的,九千岁在信上交代了可以让你看这封信。”说到这,纪用皱眉说道:“奇怪的是?九千岁还在信上交代,要你一定把探花郎暂时来不了辽东的消息告诉袁崇焕,这是什么意思?”
“还有这事?”熊廷弼也大为惊奇,打开书信一看,见内容果然和纪用所说的一般无二,在信的最后,魏忠贤果然嘱咐自己一定要把这消息泄露给袁崇焕。而熊廷弼先是看得莫名其妙,忽然又一拍桌子,怒喝道:“明白了!这肯定张好古那个兔崽子的馊主意!混帐东西,欺人太甚,竟然把你岳父藐视到了这地步,等到以后见面,老子一定要和算这笔帐!”
“探花郎的主意?什么意思?”纪用听得满头雾水。熊廷弼愤怒吼道:“什么主意?看不起老子呗!那个兔崽子怕辽东巡抚知道他就要来辽东了,把宁远和锦州的jūn_duì 吓得临阵倒戈,投降到建奴那边,建奴立即把战线推进到山海关下!所以这个兔崽子就给九千岁献计,让九千岁命令我故意让辽东巡抚知道兔崽子暂时来不了辽东,免得宁远那帮混帐狗急跳墙,抢在兔崽子跑来收拾他们之前投降建奴,导致局势瞬间糜烂,无法挽回!”
“这么说来,探花郎意思是想告诉宁远那帮叛逆,他暂时来不了辽东收拾他们,叫他们先别慌着倒戈了?”纪用多少听出了熊廷弼的意思。熊廷弼大怒道:“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意思?他娘的,这个兔崽子,还有一个意思就是说,老子没他能打,也比他蠢,宁远那帮混蛋只会怕他,不会怕我,所以只要我还占着辽东督师这个茅坑不拉屎,就不用担心宁远那帮混蛋狗急跳墙!他娘的,兔崽子,他眼睛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老丈人……?”
纪用偷笑,不敢说话,见熊廷弼越骂越是起劲,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熊督师,咱家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你可别生气——当初你如果早听探花郎的劝告,不要重用和信任宁远那个逆贼,何苦会落入如今的田地?”纪用这句话正好打中熊廷弼的要害,熊廷弼的骂声嘎然而止,垂头丧气的盘算许久,熊廷弼才第三次恨拍桌子,长叹道:“悔不该当初啊!”
“那这封信呢?”纪用试探着举信问道。熊廷弼抿抿嘴,无精打采的说道:“你去安排吧,一定要让宁远那帮混蛋知道,我那个兔崽子女婿暂时来不了辽东,让他们别急着叛变。否则的话,宁远的红夷大炮加上建奴的红夷大炮,老子还真没把握守得住山海关。”
“督师放心,咱家这就去安排。”纪用答应,正要起身时,房外忽然进来一个熊廷弼的亲兵,向熊廷弼禀报道:“督师,宣大张总督的信使来了,要立即见你。”
“兔崽子又派信使来干什么?”熊廷弼一楞,咬牙喝道:“叫他滚进来!”亲兵领命而去,片刻后,一个满身尘土的青年男子便被领进房中,仔细一看那人容貌,熊廷弼和纪用又是一楞,一起惊叫道:“张石头,怎么是你来了?”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很少离开张大少爷身边的亲兵队长张石头,背上还背得有一个包裹。
“熊老爷,纪公公,好久不见了,小的给你们请安。”张石头和纪用也是熟人,赶紧单膝跪下行礼。熊廷弼满脸怒色的端坐不动,纪用则微微一笑,亲自搀起张石头,拍着张石头的肩膀笑道:“好小子,几年不见,越来越雄壮了!不过你怎么这副模样,脸上的灰尘这么厚,还一大股子汗味,几天没洗了?”
“七天没洗了。”张石头老实答道:“少爷让我越快赶到山海关越好,所以这一路上我每天只睡两个时辰,沿途换马不换人,走了七天才来到山海关,一路上都没时间洗脸洗澡。”
“你走这么急干什么?”熊廷弼没好气的喝道:“你该不会是说,我那个兔崽子女婿怕我又不听他的金玉良言,所以派你来监视老子,要我一定要按的计策行事,是不是?”
“熊老爷误会了,少爷不是这意思。”张石头也不敢得罪自己老婆的老东家,赶紧声辨道:“相反的,少爷认为你这次你绝对不会再上宁远那帮叛逆的当了!只是我们少爷七天前忽然发现,辽东战场他千算万算,惟独少算了一点,担心出大事,所以才派我赶紧过来,免得给建奴可乘之机。”说到这,张石头又从背上解下包裹,说道:“还有,少爷要我把这个东西借给熊老爷,说是熊老爷到了关键时刻,或许可以派上大用场。”
“千算万算,偏偏少算了一点?”熊廷弼越听越是愤怒,吼道:“那个猴崽子真以为他自己是张子房和刘伯温,可以神机妙算,决胜千里?想把他老岳父当棋子一样指挥来指挥去?”
“熊督师,你别太生气了,探花郎和张石头也是好心。”纪用笑着安慰熊廷弼一句,又赶紧向张石头问道:“石头,探花郎觉得他自己少算了那一点?还有,你包裹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说着,纪用接过包裹,打开只看得一眼,熊廷弼就又怒吼了起来,锤着桌子咆哮道:“兔崽子,老子怎么会找了你这么一个女婿?你欺负你老丈人,也不是这么个欺负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