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诉他,这个可能性很高。
再加上他曾在三轮优里的手札中看到的,有关白银之王——阿道夫·k·威兹曼的介绍,想想白银之王的人品,这个可能性便是极大。
白银之王那样的人,趋于理想,不愿伤害他人,为什么会对伊佐那社下杀手?
似乎只有一点解释。
伊佐那社是必须除去的恶劣存在。
脑海深处,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强调。
——相信白银之王,相信阿道夫·k·威兹曼。
可心中更趋于直觉的声音,在大声呐喊。
——相信伊佐那社。相信你自己的感觉。
矛盾冲撞的对立念头,仿佛撬动了一些被封锁得更深的东西。
他的眼前,多了一些陌生而又熟悉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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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跟我离开这里吗?”银发青年眸光温柔,替少年整理衣襟的手宽大而炽暖,“以后,就剩我们两个人了……”
旁边一身军服的黑发青年眉宇紧皱。
银发青年眨了下眼:“啊,还有中尉。等一切结束后,中尉要回日本吗?”
被称为中尉的黑发青年道:“军/部已接到指令,会把石板运到日本东京。”
银发青年顿了顿:“哦。”
“哦是什么意思?”黑发青年严格地指出对方的漫不经心,在不近人情的冷硬之下,藏着他对友人的担忧。自大轰炸事件结束,友人的姐姐死于战火,他的友人就变得十分不对劲。等救援行动结束,德累斯顿的伤亡结果报上来的时候,这份不对劲被推到了顶峰,“威兹曼,你不觉得自己现在很有问题吗?”
他可以理解友人的伤痛,可他不愿意友人就此丧失自我,沉沦在自我否定的深渊中。
不用刻意对比,他也能察觉。
过去那个意气风发、自信耀眼,为全人类幸福理想而焕发光彩,不断努力的阿道夫·k·威兹曼,那个言笑晏晏,喜欢开各种玩笑,乐观而又过于理想化的天才,似乎已随着德累斯顿大轰炸一同死去。
现在的这个,只是会挂着一个空壳的笑,对世界充满畏惧,将自己唯一幸存的学弟当做救命稻草,紧紧抓着不放的懦夫。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副模样,连自己都看顾不好,又怎么做这孩子的监护人?你还把他当做自己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把如此沉重的东西压在这个孩子身上,就不怕这个孩子走上歧途,做出什么偏激的事吗?”
他第一次毫不客气地出声指责,想要将友人骂醒。不懂得婉转技巧的他,一针见血,却也将原本就十分深刻的伤口划得更深。
“他才十四岁,还在性格塑造的关键时期,任何一个微小的错误,都会在他的世界观中掺入无法褪去的黑色。”
他的友人,阿道夫·k·威兹曼终于不再勉强自己露出笑容。
“你说得对。”威兹曼纤长的睫毛盖下,在眼底垂下一片黑色,“这个孩子……就拜托中尉了。”
黑发青年点头:“威兹曼你……”
“我?”威兹曼仰头,悠远的眸光望向无垠的天际,“我想去‘上面’看看。
“那里,或许有我的答案。”
黑发青年发现,他的友人并非是沉迷于过去的伤痛不肯醒来。
至亲的离去,梦想的破碎彻底改变了威兹曼。
此时的威兹曼,仿佛是一团虚无缥缈的云。
稍稍用力,就会烟消云散。
他将自己放逐在无人的高空。
盲目地活着,承受独自的「永恒」。
“你要逃吗,威兹曼!?”
永无回答。
这位铁/血/军/人/更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幸运地从血海中夺回一命的男孩,其受大轰炸事件的影响,绝不比他的友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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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爆破让优斗惊醒过来。
望着百米外向天空飘去的烟雾,他若有所感,全力往那个方向赶去。
“你就是在此作恶的无色之王,伊佐那社?”
不久前才听过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用语考究,好似在吟诵古雅的俳句。
“奉亡主之名,将恶王——斩于刀下。”
“嘶啦——”
来不及细想。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优斗抄起路边行人椅上放置的一把雨伞,借力一跃,落在黑马尾青年的身前。
滑步,引技,冲撞。[1]
手中的伞,正巧截住武/士/刀的去路
脆弱的伞骨抵挡不住利刃的攻击,只一下就已报废。
然而,却是毫无错漏地将对方的攻击全数抵达了下来。
“三轮名神流[2]……你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