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屏道:“各位先勿激动,根据圣意,究竟改如何恢复考成法,这尚未有定论,内阁方面也肯定会对之前得考成法加以修改,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邹永德他们一听,心想,感情就是你们内阁说了算,那岂不是更惨。不过他们也不想为难王家屏这个老好人,又问道:“陛下为何突然恢复考成法,这事先可是一点预兆都没有。”
他们怀疑这是申时行搞的鬼。
这只隐藏的狐狸。
“这...!”
王家屏捋了捋胡须,摇头道:“不瞒各位,这...这我们也不太清楚,是陛下突然召开内阁会议,至于原因么,陛下只是提到,朝廷大臣远不如郭淡,屡屡被郭淡百般羞辱,故而提出恢复考成法。”
邹永德他们不禁面面相觑。
这是要对付郭淡的节奏么?
这样的话.......!
这最纠结的莫过于言官集团,申时行是以前的敌人,郭淡是现在的敌人,而目前局势,申时行已经不足为虑,但如果不强化内阁的权力,那是难以与郭淡抗衡。
可强化内阁的权力,张居正给他们制造痛苦,还是历历在目。
这可怎么办?
一时间,不少官员顿时陷入迷茫之中。
一诺牙行!
徐姑姑与郭淡坐在茶桌的两边,边上壁炉射出得火光在二人脸上闪烁着。
“我事先真不知道。”
郭淡摇摇头,道:“我向来只跟陛下谈买卖上的事,至于朝政方面,陛下向来很少跟我谈,我也不是很懂。”说着,他又看向徐姑姑,“夫人以为这对于我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
徐姑姑沉吟少许,道:“目前来说,是利要大于弊,作为帝王,自然不希望出现一家独大的情况,倘若你真正掌握一切,陛下又如何放心的下,那你也离死不远了。
陛下恢复考成法,加强内阁权力,以此来制衡你,对你而言,其实是一件好事。但这也证明,你如今已经拥有巨大的力量,可以与整个朝廷分庭抗礼,你之前就没有考虑过到了这种地步,你该怎么走下去吗?”
她隐隐觉得郭淡肯定留有后招。
“看来夫人并不了解商人。”
郭淡道:“商人的天性就是逐利,而政治那是另外一门学问,这可是两种完全不同得专业,必须交给专业人士去做,故此商人最高得境界,其实就是吕不韦的奇货可居,将利益输送给权力掌握者,从而获得权力的保护,然后去追求更多的利益,反正,根据我所知,这商人亲自下场玩政治,都会死得非常难看。”
徐姑姑问道:“也就是说你有信心与陛下保持这种关系?”
郭淡自信地点了下头,笑道:“其实我并不害怕这种情况,因为这是肯定会出现得,即便这世上不存在着皇帝,因为权和利是永恒存在得,且是最吸引人的。
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我还是需要如夫人这样得专业人士,来给我分析朝中局势的变化,我再做出调整,如此才能够跟陛下保持现在的关系。”
徐姑姑沉吟少许,道:“但是以你现在的地位,我能帮助你的,其实也是很有限的,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能够帮助到你。”
“谁?”
“徐老先生。”
“徐渭?”
“嗯。”
徐姑姑点点头,道:“因为徐老先生曾在这方面曾失败过一次,也差点因此丧命,故此我认为的他的建议要比我的建议更加深刻。”
郭淡笑道:“夫人莫要妄自菲薄,举荐人才,其实就是最大的帮助。”
他可不像那些言官,被吓得要死不活。
别看他完全依附于皇帝,但皇帝也必须得依靠他,因为他们是帝商组合,本质上是合作关系,而不是主仆关系,他如今干得事,不是根据皇帝的意志,因为肥宅在敛财方面,无非就是敲诈勒索,他主要是根据皇帝的需求。
他现在若垮了,那么万历搭建的整个台子都将崩溃。
权力和利益是相辅相成的,权力转化为利益,利益转化为权力,二者可不是敌对关系。
皇帝跟宰相才是有着天然得矛盾。
同行之间的仇恨才是赤裸裸的。
其实那吕不韦的奇货可居,就已经是资本家得天花板,但同时也给资本家提供了深刻得教训,就是商人一旦亲自下场,就会跟皇帝产生不可避免的冲突。
而在这个战场上,往往资本家是斗不过政治家得。
这种专业性极强得工作,你一个业余要是能斗得过人家专业,那就有些扯淡,除非你是什么千年级别得天纵奇才,郭淡显然没有达到这个级别。
最终资本家的形态,就是花钱招纳一批政客,去玩这个局,而玩这个局的目的,就还是挣钱。
郭淡的情况就比较特殊一点,他上来直接就跟皇帝配对,他是皇帝的敛财利器,而皇帝同样也是他在朝中的代言人。
虽然他将钱都给万历,但万历其实拿不走的,最多也就只能拿一点去花,因为金库里面其实没有多少钱,都在股份里面,他要确保的就是只要他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万历也必将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