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顿时面面相觑。
让我们来开会,他自己却回去了,难道这是鸿门宴?
传说中的刀斧手呢?
站在后面的郭淡,心中不禁一声悲叹,这个肥宅还真是讲义气,出风头的时候,他就一个人站在殿中大展神威,这丢人的时候,你丫就先跑了。
“但是关于归德府的事,陛下已经做出决定。”张诚又道。
这时,张鲸瞟了眼郭淡。
郭淡当即挤出一丝微笑来。
“不知陛下是如何决定的?”
杨铭深急忙问道。
“咱们先坐下来说吧。”
张诚再度伸手示意。
大臣们这才纷纷坐下。
张诚又向张鲸道:“督公,请坐。”
“请坐。”
虽然张鲸的权力比张诚大,但是名义上,司礼监还是第一得。
皇帝要不出来,主要还是司礼监来主持会议。
可见万历让郭淡净身入宫,绝对是发自内心对他好。
张诚道:“关于归德府赈灾不利的情况,陛下也看了你们以及许多地方官员上来的奏章,觉得你们说得都有道理。”
都有道理?
这里面难道还包括王锡爵?
李植立刻起身道:“內相......!”
“李御史,你先坐下。”
张诚赶紧指了下李植,道:“咱家可就是一个传信的,你们要什么不满,别冲着咱家来,跟咱家说也没有用,你得跟陛下去说。”
李植一脸尴尬地坐了回去。
张诚又继续言道:“首先,关于王大学士弹劾归德府知府李维恩的奏章,陛下认为,王大学士并没有错,打住,先听咱家说完。”
话说到一半,他就指向那些蠢蠢欲动的言官。
言官们只能忍住。
张诚继续言道:“综合其他大臣上来的奏章,可以确定的是,李维恩的确下达了那两条政令,从而导致归德府的灾情失控,王大学士并未没有说错。
但是结合河南道其他官员的奏章来看,李维恩确实也有难处,因为开封府上调粮价,导致归德府的粮食涌入开封府、卫辉府,这的确也给归德府带来很多麻烦。
可是,根据姜给事上来的奏章,郭淡的政策的确令开封府在短时日内,变得安定下来,他拯救了不少百姓,也并没有明确证据,能够证明郭淡有意破坏归德府赈灾”
大臣们一听,顿时心慌了,郭淡没错,就是我们有错,想说几句,张诚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他们,你们要再打断咱家,咱家不开这会了。
忍住!
等他说完再说。
张诚道:“陛下非常认同河南道布政使的说法,河南道布政使认为此次归德府之乱,归咎于当初朝廷将四府承包给郭淡,不归朝廷管制,从而导致布政司无法统一安排和协调。陛下再三考虑之后,决定解除与郭淡的承包契约,从郭淡手中收回这四府。”
此话一出,所有大臣不禁是喜出望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这幸福来得太快,他们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申时行也是微微一惊,旋即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他事先也不知道,万历到底是怎么决定的。
在场得只有郭淡一个人知道。
李植等了一会儿,见张诚没有继续说下去,这才道:“內相,既然已经证明郭淡承包四府是错误的,理应追究责任吧。”
不少大臣立刻点头附和。
这必须趁胜追击啊!
张诚道:“陛下的意思是,当初郭淡承包四府,那是朝廷答应的,可不是郭淡逼着朝廷将四府承包给他,如果要追究责任,理应也追究朝廷的责任,故此陛下决定关于此次赈灾,不追究任何人的责任。”
杨铭深道:“那...那马场是不是也要收回来?”
张诚愣了下道:“这个陛下倒是没有说,不知这马场与此次赈灾有何关系?”
“......!”
杨铭深支吾不语。
万历的意思非常明显,错在承包州府上面,而不在郭淡这个人身上,不追究郭淡个人的责任,既然不追求郭淡个人的责任,郭淡其它的业务,就没法动啊!
但是杨铭深他们希望追究郭淡个人的责任,让他一个人全部扛下来。
人都是贪婪的,他们还不肯就此罢休。
他们希望将郭淡从肉体上毁灭,永绝后患,这小子太恐怖了,从来哪个商人做到这种地步,关键他还能搞得有声有色。
张诚看了看他们,道:“陛下说了,如果你们都不答应的话,那就过几个月再论吧。”
“过几个月?”
李植惊讶道。
张诚点点头,道:“最近这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陛下也是心力交瘁,身体有所不适,陛下已经下旨取消未来三个月的大小朝会。”
意思非常明显,无论如何,这就是朕的底线,你们要想追究郭淡个人的责任,那朕是绝不答应的。
万历的这一招,他们已经见识过了,就是躲在宫里面,谁也不见,既然处理不了,那就不处理,当初册立皇贵妃,就是这么给赖过去的。
但如果不处理,等于这四府就还是在郭淡手里。
要知道不是每个反对的官员都要郭淡死,其实他们心里也很害怕,而如今皇帝主动让步,收回四府,不追究任何得人责任,这个条件,大多数地方官员,包括朝中的一些官员,都是能够接受的。
如果因为他们的不答应,而导致整件事继续拖下去,这拖下去可就存在变数,那很多官员可能会倒戈相向。
他们也不傻,万历要真玩起无赖来,他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于是在坐的大臣全部表示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