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鏐就不用多说,而郭淡的话,他现在可是最大的受害者。
万历现在是连张诚、张鲸都不敢用,因为他也不敢确定,那两人就是清白的。
毕竟明朝太监权势滔天,尤其是在后宫,冯保都敢将永宁公主,李太后的掌上明珠,当成货物一般卖出去,宫女更是敢把驸马给打死。
可见在明朝,皇家与太监还真不是主仆的关系,其实发展到现在,都成为一种盟友关系,而大太监也可以归于利益集团。
太监欺负皇家的人,也真是比比皆是。
而这事要是玩不好,后果可能远比他们想象得要严重。
万历也非常紧张。
一方面是他妹妹,另一方面又是郭淡,如今他的许多利益都绑定在郭淡身上,他不希望任何一方有失。
故此,万历立刻将郭淡与朱翊鏐召来净心寺,商议对策。
郭淡此时才得知,原来又是针对自己来的,永宁公主只不过是针对他的屠刀,这心里可真是万马奔腾,但他也不好埋怨李太后没有将这事给捂住,同时他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于是道:“依卑职之见,这事只要不承认就行了,他们可也拿不出证据来证明那些谣言。”
李太后苦笑道:“若有你说得这么简单,那可就好了。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状告你欺负永宁公主,并且他们还知道哪名宫女受了伤,到时逼得陛下只能派人调查此事,一旦此事立案,可就说不清了。”
如今这事就是从宫里传出去的,这要派太监去调查,可能天天会小道消息传出去,说不定就弄假成真。
要给大理寺、刑部去查,各方利益集团都会干预,这么好的机会,不弄死你郭淡,还等着过年啊!
对方这一招可是非常贱的,给大家留下一个突破得口子,这可是一桩罪案,不仅仅关乎礼教,你得去调查,李太后和万历久经沙场,都知道,这种一旦调查起来,那真可能会弄巧成拙。
一旦内廷与外臣合作,会很麻烦的,言官可不会怕这么多,大声嚷嚷就对了,你杀,你尽情的杀,看你能够杀多少。
朱翊鏐急切道:“那就照实说,事实就是郭淡救了我姐。”
万历皱眉道:“你糊涂呀,那岂不是告诉天下人,是永宁打昏宫女,然后跳河自尽。”
李太后也是眉头紧锁。
这就是令她最为头疼的地方,这关系到她的女儿,她可不想将永宁公主给推倒前面去,那她就不能将实情道出去,而且这要说出去,也有损皇家名誉。
郭淡心里老郁闷了,因为他问心无愧,但你要不说实话,那他就问心有愧,而且他觉得拿一个谎言遮盖另一个谎言,那除非天下人都是傻缺,否则的话,这只会越弄越糟的。
其实如这种事,其实曾经那个资本社会也经常发生,我应该能够想到应对之策。
郭淡开始在脑中搜索类似此事的一些案例。
过得一会儿,他突然道:“太后,陛下,你们可有想过公主?”
万历听得莫名其妙,道:“若非此事牵连到公主,朕与太后也不会这么头疼。”
郭淡摇摇头道:“卑职指得不单单是这事,而是公主。”
李太后好奇道:“此话何意?”
郭淡道:“为什么公主会要投河自尽?又是谁造成这一出悲剧的?”
万历立刻道:“你是指张居正?”
郭淡摇摇头道:“其实人为之祸,这是难以避免的,这世上总有坏人在,但是卑职认为,真正酿成公主的悲剧,恰恰就是舆论,就是那些所谓的礼教。
我相信即便孔圣人在此,也会同情公主的,公主是无辜的,她是受人所害,但如今却要她来承担这一切,今日是卑职凑巧救了公主,但是公主显然已有寻死之心,下回,下下回呢?
悲剧可能还会再度发生的。”
李太后听得也是似懂非懂,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郭淡道:“卑职的意思是,公主是无辜的,公主是受害者,那为什么让公主这一切,卑职觉得,太后和陛下都有责任为公主鸣冤,让公主得以解脱。”
李太后与万历相觑一眼。
如今罪魁祸首都已经死了呀。
郭淡又继续言道:“卑职认为,遮遮掩掩,只会令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与其如此,就不如大声说出来,说出皇家的委屈,说出礼教得悲剧。”
李太后道:“这可不行,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针对礼教,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郭淡道:“但卑职也知道,人都恻隐之心,一定会有许多人对公主产生同情的,也一定会有人对此反思的,也只有这样做,才能够真正卸下公主身上的枷锁。”
万历目光突然闪了闪,问道:“郭淡,你可有把握?”
李太后稍稍瞟了眼万历,但也没有做声。
郭淡道:“陛下,卑职有七分把握,能够扭转此事,但两个前提,第一,是快速行动,毕竟人都有先入为主得观念,一旦对方舆论先起来了,那我们的这番说辞,就将会成为借口,到时可就真的无力回天。
第二,卑职需要得到太后和陛下的支持,毕竟这涉及到皇家,若没有太后和陛下的申明,难以令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