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当年元璋兄做了一件非常非常错误的事,就是对于官员太过刻薄,给予的俸禄太低,导致如海瑞那种大清官,连基本生活都成问题。
可问题是,他又重科举,重礼教,重士农工商,坚持自古以来得官本位。
这听着都觉得非常矛盾。
这直接就导致官员一手握有至高无上得权力,但另一手却是空空如也。
关键,这老朱还不一视同仁,他只对别人刻薄,对于自家人又是非常慷慨,什么都想留给自己的子孙后代。
这是一个非常明显得失误。
在这种制度下,必然会促使官员将手中的权力转化为金钱。
这也就是为什么明朝惩治贪官是最严厉的朝代,但是最终却演变成无贪不官。
看着那些清官的下场,谁还愿意当清官。
但郭淡却认为,俸禄给高给低,还是会有很多贪官的,毕竟人性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他对于反贪反腐是没有太多的想法,他只想确保自己的利益不被侵蚀,他对于徐姑姑提议的一举两得,不太明白,问道:“居士此话是何意?”
徐姑姑正色道:“关于治理河道,在历朝历代,都是一件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此事决不可马虎,因为稍有不慎,将会贻害无穷!”
郭淡点点头道:“这也是我要夺回河道治理的一个关键原因。”
黄河与长江,以及京杭大运河几乎就是中原王朝的命脉所在,这若稍有疏忽,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对于商业亦是如此。
想要致富,首先就要修路,这其实真理,没有一个国家可以违反这个定律的。
徐姑姑又问道:“但是你会治理吗?”
郭淡摇摇头。
徐姑姑道:“若想要治理好河道,是需要许多许多的人才,而这些人才绝不是那些手艺精湛的工匠,你在民间是找不到这方面的天才,唯有请朝中的一些官员去主持河务。”
郭淡问道:“不知徐姑姑想要推荐何人?”
“这只是其次。”
徐姑姑又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既然关税已经归陛下私人所有,但是陛下又必须派遣官员去干这事,这算不算的上以公谋私?”
郭淡皱眉道:“这应该算不上吧?”
皇帝的事不就是公事吗?
徐姑姑笑道:“如果算不上,那为何又要分内臣与外臣,外臣若干预后宫,那可是死罪啊!”
郭淡想了想,笑着摇摇头道:“这我不太了解,居士说了算。”
徐姑姑点点头,是欣然接受,道:“我觉得如果陛下要派遣大臣去治理河道,可再发一份俸禄给他们,如此一来,既可以名正言顺,又能够帮助陛下笼络人心。能够治理好河道的大臣,必然都是一些能臣干吏,利用这一份俸禄,将这一部分人集中在陛下的周围,将来陛下要做其它的事,就不愁没有人才。”
郭淡听得眼中一亮,笑道:“妙哉!妙哉!这简直就是最完美的补充。”
万历是要另起炉灶,这手下没有人才怎么行,倘若身边都是张鲸那样得人,那可是非常糟糕的事。
这增发的一份俸禄,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让一些大臣与朝廷做出一定程度得分割。
说得更加直白一点,其实是跟官僚集团做分割,直接服务于皇帝,降低官场对于一些能臣干吏的掣肘。
如果真的能够从中挑选出人才,那绝对是最完美的补充。
郭淡不禁问道:“不知居士可有合适的人选?”
徐姑姑笑道:“工部尚书石星。”
......
然而,当郭淡与徐姑姑都在考虑下一步计划时,不少人都还在处于震惊之中。
万历向自己征税的这一道圣旨,可真是震惊朝野。
自古以来就没有皇帝这么做过。
皇帝可以拿钱出来支援国库,或者直接赈济百姓,但不会有皇帝向自己征税,万历可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故此没有人想到皇帝会这么做,再给他们一万次机会,他们也想不到。
皇帝都是要集权,不受任何束缚,怎么可能甘愿束缚自己,这真的不科学啊!
乾清宫。
“陛下您贵为九五之尊,怎能向自己征税。”张鲸是一脸焦急道:“陛下,此事事关重大,可是不能意气用事啊。”
他掌管着内府,对于此事自然有发言权。
另外,他可也是免税大户,如果真的要交关税,那也令他非常难受,他当然是要阻止万历这么做。
万历哼道:“朕并没有意气用事,是他们意气用事,朕只不过是想励精图治,治理好河道,这个要求怎么说都不过分吧。而他们却借此来排挤党羽,甚至还企图算计朕,朕要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他们迟早会骑到朕的头上来。”
张鲸赶忙道:“陛下,他们的确是罪该万死,但是微臣是在为陛下您考虑,一旦开了这个头,万一他们要想向陛下的农田征税,向陛下的牧场征税,那可如何是好?”
万历稍稍皱了下眉头,但旋即便笑道:“好啊!征就征,朕可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