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家。
“夫君,你急着回来,是因为关税一事么?”
寇涴纱问道。
郭淡稍显诧异道:“夫人也知道了?”
寇涴纱轻轻点头,“这两日传得是沸沸扬扬,又说朝廷要废新关税法,搞得大家都是人心惶惶啊!”
自关税一事后,郭淡受到重视的程度,那真是空前得提升,大臣们的眼睛可都盯着他,一点风吹草动,便是闻风而起。
但按理来说,关税再怎么,也没有以前郭淡承包卫辉府、开封府那么重要,关税名义上还只是朝廷雇佣信行和钱庄。
之所以发生这种变化,就是因为大臣们都认为朝中出现叛徒,官僚集团在面对郭淡的问题,不再是铁板一块。
这令大家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当然,还有一些人,是因为想浑水摸鱼,看中了郭淡赚得那点钱。
换而言之,如今郭淡想要动一些歪脑筋,可不是那么容易。
“是也不是。”
郭淡笑道:“其实天津卫那边的事,已经忙完了,不过我本想多待两天,到处看看,听到这事,故此才选择早点回京。”
寇涴纱见郭淡一脸轻松,于是问道:“夫君已经想到解决之法?”
“都是计划好的。”
郭淡一手搭在寇涴纱的肩膀上,“如这种事真的不值得我们夫妻去花太多时间考虑,我们应该考虑执行海外计划,我们的第一批货船已经出海,相信很快就会有更多的船只来到渔阳港。”
寇涴纱惊讶道:“这么快?”
郭淡笑道:“这确实是意外之喜啊!”
他并没有就此事与寇涴纱做过多的交谈,夫妻二人在仔细研究如何推进海外计划,这在当代,可是一个非常大的贸易工程。
月港那边几乎是自由的,进出口多少货物,都是市场决定的,但是这边,供货商就他一个,没有其它的卖家,这一切事务都得他来运转,并且还不是纯粹的买卖,里面还有战略意图,很多细节是要经过反复思量。
可是却不少人却盯着他这块肥肉,尤其是广通钱庄,他们现已经在想办法说服那些大臣,不要完全废掉新关税法,可以将一诺钱庄改为广通钱庄。
换而言之,他们已经不再看好新关税法能够持续下去。
他们觉得这很无解。
大臣们是肯定不会答应户部额外拨款,但是王锡爵又承诺关税负担河道治理,然而关税又拨不出钱来,地方官府也肯定不会再答应拨款。
关键地方上又再催促朝廷拨款,这工程进行到一半,就还不如不搞。
广通钱庄就想接过来,钱给我们,我们来负责治理河道。
这种事他们来擅长了,再少的钱,他们也能办得了,就是这么神奇。
......
郭淡回来之后,万历也立刻召开朝会商议此事,毕竟这些大臣成天都闲得慌,就这事都闹得沸沸扬扬,其实根本不需要户部拨太多钱。
这才刚开始收支不平衡,再多也就那样。
但就是不行。
多一文钱也不行。
搞得好像就是蒙古入侵一般。
明朝真是从上至下都能够折腾,皇帝喜欢折腾,大臣也喜欢折腾。
朝会一开,言官就立刻吹响进攻号角,不断的抨击内阁。
还都不仅仅是政策不对,甚至有些言官直接抨击王锡爵贪污受贿,这才导致关税入不敷出,这钱都进了王锡爵和郭淡的口袋。
王锡爵这回没有跟他们正面对抗,一味甩锅郭淡,是信行是计算错误。
他们这一说,立刻又有不少人站出来,保护新关税,认为新关税这一套制度还是可以的,错在信行和钱庄,要解除钞关与信行、钱庄的合作。
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坐在上面那位,就是整件事的幕后主导者。
故此在这事上面,万历心里就跟明镜似得,敞亮敞亮,这些大臣心里在想什么,他是了如指掌。
这反而促使他,更加下定决心,要跟这财政做一定的切割。
你们这家伙就知道自己的利益,老子要是跟财政捆绑,那老子敛财不全都是为你们服务吗?
搞了半天,你们给朕来一招黄雀在后。
真是岂有此理。
争执半天,这矛盾又集中在了郭淡身上。
而争论得交点,从新关税法废除与否到是否解除雇佣信行、钱庄。
万历就顺势宣郭淡入殿。
郭淡也不是第一回参加朝会,但是这一次氛围明显不一样,以前他走上来,很多大臣都不看他一眼,仿佛觉得与他同处一殿,都是非常丢人的事。
但是这一回,他一上来,立刻成为交点。
可见对方终于正儿八经的将他是为一个重要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