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他瞟了眼徐姑姑。
徐姑姑面如止水,道:“你继续说下去呀。”
郭淡笑了笑,道:“我反倒是认为,徐姑姑加入泰州学派,不是因为这学派的思想,乃是你所追求的,而是你所需求的。”
徐姑姑问道:“这有何区别?”
郭淡道:“何谓追求,正如方才白泉居士所言,他觉得来到卫辉府,就犹如来到仙境一般,宁可在这里乞讨,也不愿意离开,精神上的满足要胜于一切物质的满足,这就是一种对信仰的追求。
而什么是需求,很简单,就是下雨天,人们需要一把雨伞,要更为实际。居士作为女人,却企图得到更多,可是当下的思想,对女人是有着诸多束缚,居士需要一种思想来解释自己的行为,来给予自己的行为提供支持,以此来达到自己目的,故此这泰州学派,更像似居士手中一把武器。前者是己为思想付出,后者思想为己付出。”
徐姑姑虽然兀自面如止水,但她手还是有些微微颤抖,她不禁两手相合,紧紧握着,道:“你所言看似有道理,但是经不起推敲,倘若我所欲,与某一种思想相反,那我自然也不会认同它,反之,我才会认同它,才会想着将它发扬光大,此乃人性也。”
郭淡耸耸肩,笑道:“居士言之有理,我不过就是随便说说而已,绝无他意。”
徐姑姑稍显诧异地瞧了眼郭淡。
就在这时,随从通报,李总兵求见。
这通报声未落,就见李如松大步走了进来,虽有徐姑姑这等绝色大美女在,但是此时此刻李如松眼中却只有郭淡,只见他冲着郭淡张开双手,哈哈大笑道:“好你个郭淡,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也不枉我扫了七天的粪。”
郭淡刚刚起身准备相迎,听得这话,不禁一脸错愕:“李总兵这话从何说起?”
李如松给了他一个暧昧得眼神,又瞟了瞟徐姑姑。
徐姑姑非常识趣地起身离开了厅堂。
她前脚刚离开,李如松便是激动直接伸手抓住郭淡的手腕,将脸凑过去道:“你还想瞒我不成,我可已经收到消息,你此番前来,可是带着一笔火器订单而来,我可真没有想到,你的行动竟如此之快,真是...哈哈...。”
说到后面,他是开怀大笑。
他以为这事,花个一两年,都非常正常,哪知郭淡回京打个转身,就给解决了。
这效率真是...神一般得存在啊!
“哦...原来将军提得是这事啊!”
郭淡是恍然大悟,不露声色地挣脱李如松的大手,旋即轻描淡写道:“这区区小事,又何足挂齿。”
“这可不是小事!”
李如松激动道:“你是不知道,当年戚将军再三向朝廷奏请,可也没有让朝廷重视这鸟铳,可你这才回去多久,竟然就做到了,这...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郭淡笑道:“没有什么不可思议得,只要自己愿意花钱,朝廷当然会答应的。”
李如松诧异道:“这钱是你出?”
郭淡叹了口气道:“也不能这么说,只不过这多出来的钱,就都需要我自己垫,不过这相比起将军设身处地,为国着想,甚至不惜忍辱负重,铲了七天的粪,区区小钱,是根本不值一提,其实我也是受将军感染,才决定这么做。”
李如松闻言,感动的无以复加,抱拳一礼:“阁下如此待我,我真是...还请受我一礼。”
“岂敢,岂敢。”
郭淡赶忙装模作样得扶了下李如松,又道:“将军亦非为自己,也是为了保家卫国,我也是这家里得一份子,这钱可是花得不冤啊!”
李如松感慨道:“要是人人都如你这般想,放眼四海,谁又能与我大明抗衡。”
郭淡笑道:“现在也未必有啊!”
李如松一愣,旋即哈哈笑道:“话虽如此,但还是有那么几个不知死活的跳梁小丑。”顿了顿,他又道:“说真的,我对你生产的鸟铳,是倍感期待,不知......!”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用上郭淡生产的鸟铳。
在这生产方面,郭淡的威名可真是无人出其右,但凡过他手得商品,总是让人感到惊喜。
而李如松这些天待在卫辉府,不断被人洗脑,故此是相当期待,这两天可是没睡着过,一直都盼着郭淡来。
郭淡面色严肃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在我看来,武器的好坏,直接关乎将士的性命,这人命关天,又岂可草率,如果生产不出来让将士满意的鸟铳,我宁可赔偿巨额的违约金,也绝不为了交任务,将劣质得武器交给将士,我不想自己的双手,沾满了我大明将士的鲜血。”
李如松听罢,不禁是肃然起敬,这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基于以前朝廷生产的那些劣质鸟铳,郭淡这一番话,着实令他感动不已,无言以表,当下又是躬身一礼。
郭淡又赶忙扶起李如松,二人顿时有种相见恨晚,心心相惜的感觉,一番促膝互吹自是在所难免啊!
而对于方逢时做出的贡献,郭淡是只字不提,这个人情,他必须得独占,若不施恩于李如松,这个人可不太好控制,得让他对自己心怀感激,将来有什么事,才好有商有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