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府。
“恪儿回来了。”
申时行刚刚出得大厅,正巧见到女婿曹恪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仆人。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曹恪上前一步,行得一礼。
申时行点点头,又看了眼那两个仆人,只见他们都拿着大大小小精美的礼盒,于是问道:“今儿又不是过节,也不是清儿的生日,你怎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
“岳父大人莫不是忘记,明日便是七夕节。”
“七夕节?”
申时行愣了下,道:“明日去庙里拜神的香火,这下人应该早已经准备好了,哪需要你亲自去买。”
曹恪苦笑道:“岳父大人难道没有看过那些画册?”
“画册?哦,老夫想起来了,想起来了。”申时行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又指着那些礼盒,“这些莫不是.......。”
曹恪点点头道:“这些是小婿从王家珠宝店买得一些首饰,小婿还帮岳父大人准备了一份。”
申时行摆摆手,笑道:“你帮清儿买就行了,我跟你岳母都已经是老夫老妻,这些就免了吧。”
曹恪道:“岳父大人,小婿听闻许多叔叔伯伯都买了,倘若岳父大人不买的话,明儿上庙时遇到,只怕......。”
申时行心里咯噔一下。
真是好险啊!
幸亏这女婿机灵,不然的话,明日可就尴尬了。
平时女人不出门,但是逢年过节,上庙烧香,这些都是女人在忙活,到时肯定遇见同僚的夫人们,要是就他没买,那明日肯定不会好过的。
这个话题可不能进行下去,申时行又道:“听说这都是郭淡那小子弄的?”
曹恪点点头,道:“他不但改变了整个七夕节,令所有的商人都深受其益,而且还影响到家家户户,甚至于每个人,如他这种手段,还真是见所未见。”
他早已经看出这其中的猫腻,但是他也没有办法避免,只能老老实实的掏钱。
以往的七夕节,这些消费可都是没有的,就算今年要热闹一些,那也是可以的,但如今却变得你不消费还不行了,如他们这种宰相家庭,都避免不了,更何况其他家庭,都可以说是郭淡操控着每家每户的钱袋。
“此人确实不简单啊!”申时行点点头,道:“他还借此帮了陛下一个大忙,将来与此人有关的事,还是得小心谨慎才是啊。”
他以为这是郭淡在与万历打配合,并且这个配合还打得非常精妙。
原来万历在朝中面对文武百官时,支持他的很少,因为没有谁敢反对儒家礼教,长幼有序这个是不能破坏的,哪怕申时行与姜应鳞再不对付,在这事上面,申时行可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支持万历,这礼教犹如铜墙铁壁一般,根本无法突破。
然而,如今民间的一些动作,却在影响着朝中。
因为民间现在谈论都是爱情,但如果是从爱情角度来看,那万历怎么都有理,因为爱情是一种主观意识,爱与不爱,他说了算,礼教能够限制婚姻,但是无法限制爱情。
故此在申时行看来,郭淡现在不是一个买卖人,他是皇帝的人,他做的事与政治挂钩,这当然得慎重对待。
却不知郭淡真的只是一个商人,他还没有这么高觉悟,他只是想赚钱而已。
......
今日乃是七夕节前夕,也是册封大典的丰收之日,但凡是册封大典的合作商,他们的店面都已经被挤爆了。
秦家绸缎庄。
“哟!徐春也在啊!”
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的郭淡,正好看见徐春。
徐春赶忙行得一礼,又道:“我是来为我家少爷拿礼物的。”
“礼物?”
郭淡瞅了眼他身旁的一辆驴车,啧啧道:“衣服而已,犯得着拿车来拖么?”
徐春笑道:“没办法,我家少爷情人比较多。”
话音刚落,就听得一个嚣张的声音,“一车而已,这也算多?真是不自量力。”
只见一个闲汉打扮的男子走了过来,是一脸不屑的看着徐春,指着身后的两辆马车,道:“兴许我还得来第二回。”
说话时,他又见到一管家提着一个礼盒从店里面出来,于是道:“陈四哥,你家少爷就只买一套?这未免也忒吝啬了吧。”
那管家叹道:“后面那三车都已经放不下了,这一套只能我拿着。”
那闲汉顿时呆若木鸡。
真是一个比一个牛啊!
郭淡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又赞许了瞧了眼徐春,然后入得店内。
其实这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操纵的,他之前就故意让徐继荣、关小杰去制造这攀比之风,让他们到处去显摆,自己情人多,要买多少礼物。
这一下可不得了,如今这些公子哥们的虚荣心可是非常重的,争女人一直都是他们公子党的主流文化,这可不能输,然后...然后他们开始论车来算,这情人节的意义,也就变成了,比谁的情人更多。
这段期间,消费是呈现阶梯式的向上,非常恐怖。
秦庄这么大的富商,昨儿都做梦笑醒,他真没有想到,这册封大典会带来如此丰厚的利润,他原以为要回本,至少也得过上一年,没想到这立刻就盈利了,关键明年还有七夕节。
故而,当他看到郭淡来了,是亲自将郭淡迎到后院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