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淡骨子里就是一个商人,这商人被骂,说是天经地义之事,亦不为过,被骂上两句,他还不至于动怒,更加不会去跟一群书生计较,因为他也知道这些书生不过是他人的棋子罢了,跟他们争辩,除了浪费时间外,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他只是为了激怒这些书生,而他的真实目的,就是为七日后的画展做一个宣传。
仅此而已。
可以想象得到,这些书生被郭淡这么挖苦一通,心里肯定不甘,他们寄望于七日后的画展,那么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肯定会大肆宣传的。
很快便能传得街知巷闻。
“想不到贤婿还有这般口才,老夫方才听得可都是忍不住拍案叫绝啊。”
刚刚回到院中,寇守信便是激动不已的说道。
一旁的寇涴纱是含笑不语。
他们这些天被骂的门都不敢出,不是他们不生气,而是敢怒不敢言,憋了这么多日,今日可算是出了口恶气。
郭淡走上前,稍稍搀扶着寇守信,轻描淡写道:“这不过是小场面,岳父大人无须太过激动。”
“那是,那是。七日之后的画展才是大场面。”寇守信如今对于郭淡是信心满满,丝毫不惧,又道:“不过方才贤婿让寇义去报官,可真是惊出老夫一身冷汗来呀,好在涴纱告诉老夫,这不过是你在故弄玄虚,并非是真的要报官。”
“故弄玄虚?”
郭淡愣了下,看向寇涴纱道:“夫人,你这是听谁说得,我没有在故弄玄虚,我是真的让寇义去报官。”
寇涴纱一惊,道:“这...这怎么可能?难道夫君不怕......。”
郭淡立刻道:“我当然害怕天天走在街上被人叫作yín 棍,我郭淡本是堂堂一枚正人君子,如今被那些画册弄得我名誉扫地,这必须得还我清白啊。”
懵逼了!
寇家fù_nǚ 相觑一眼。
寇涴纱纳闷道:“难道那些画册真与夫君你没有关系?”
“夫人,你太单纯了。”郭淡摇头一笑道:“真相是什么从来就不重要,上面说你是,你不是也是,上面说你不是,你是也不是,这官字两个口,他们说了算,他们要真想拿我问罪,早就拿了,犯得着等到今日么,既然他们不拿我问罪,那么就算我去报官,结果也还是一样的。”
寇涴纱虽然不明其理,但如果官府不拿郭淡问罪,显然对郭淡是很有利,他都主动报官,那百姓肯定也会相信这事跟他没有关系。
......
然而如今,万历也在密切关注此事,寇家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
“报官?”
万历愣了下,道:“你说郭淡自己去报官?”
张诚点点头,道:“是的,他说那些画册与他无关,是有人栽赃陷害,故而去报官,希望官府能够为他做主。”
“这还真是贼喊捉......。”
这“贼”字还出口,万历突然眼中一亮,笑吟吟道:“妙哉!妙哉!郭淡这一招还真是妙啊!”他又思忖少许,道:“待会你传朕令,让锦衣卫从旁协助,调查此案。”
“微臣遵命。”
张诚行得一礼,又道:“陛下,方才那兴安伯来找过微臣,说是郭淡昨日想向他借回那些画,用来举办画展。”
“画?”万历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轻咳一声:“借。朕待会就便命人将画给你送去...。”话说至此,他突然眸光闪动了几下,“不过那些画就别送回来了,你让郭淡想办法将那些画换成银子。”
“是,臣知道了。”
张诚颔首一礼。
.....
果不其然,不到一日,郭淡要公开举办画展的消息便是传得沸沸扬扬。
顿时举城哗然。
要论嚣张,天下间谁能够敌得过郭淡。
从单yín 客到尼姑系列,再到举办画展。
郭淡真是犹如弹簧一般,你压的越凶,他反弹就越厉害。
看谁比较横。
另外,关于郭淡与那些书生争论也随之传开来,这立刻又在士林中引起轩然大波,士子们是震怒不已,真相是什么已经不再重要,这堂堂读书人竟然被一个小牙商给说得哑口无言,低头认错,这无疑是在冲击世俗礼教,要知道商人在士子面前,只有错,不能有对的,这让士子们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们立刻变得众志成城,扬言要在七日之后的画展上,让郭淡身败名裂,以及俯首认罪。
这其实也是他们双方最后决战。
郭淡举办画展,目的就是要为自己洗白,对此他是毫不掩饰,如果这都让他平安度过,那将来再想就这事来找郭淡的麻烦,基本上是非常困难的。
而此时最高兴的莫过于姜应麟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