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好一会儿,寇纱才止住笑意,她非常不解的看着郭淡。
“他们平时可都是非常精明的,至少要比我和爹爹精明,为何在你面前总是......。”
“贪婪!”
郭淡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给出答案来,“当然是因为贪婪,他们无法再经历一次与马赛擦肩而过的过程,毫无疑问,这是非常痛苦的。”
寇纱轻轻点了点头,又道:“我想还有一个原因。”
郭淡问道:“什么原因?”
“因为你更加贪婪。”寇纱抿唇笑道。
郭淡愣了下,哈哈笑得几声,“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夫人也!”
这时,寇义走了进来,“姑爷,大小姐。”
“你来了!”
郭淡神色一敛,道:“我需要你去一趟天津卫,收购一些纺织作坊,记住,最主要的是纺织工,工匠,你跟我这么久,应该也知道怎么做。”
寇义听罢,却是问道:“是近日出发吗?”
郭淡问道:“有问题吗?”
寇义讪讪道:“姑爷,这马上就...就要过年了。”
“过年?”
郭淡稍稍一愣,又看向寇纱。
寇纱点点头。
“这样啊!”
郭淡耸耸肩,笑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在年节之时,独自在外工作的,这是不公平的。”
寇义窃喜道:“多谢姑爷。”
郭淡笑着点点头,又道:“所以今年我们牙行所有人都不会过年节的,包括我与夫人。”
“.......!”
寇义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
“你开什么玩笑,这时候想着过年节?”
郭淡面色严肃道:“你知道如今牙行每天的收支是多少吗?你知道新赛马场和新纺织作坊晚建一天,我们就得损失多少吗?反之,你知道我们会多赚多少吗?光这一天损失的钱,就够你这一辈子天天过节了。
我不反对你们对于节日的期待,但是我希望你们今年能够忘记这事,给我心无旁骛的把工作做好,那年节年年都有,但是机会可不常有。准备一下,今天就出发,我会安排马车送你们过去的。”
“是的,姑爷。”
寇义赶忙点头道。
郭淡认真起来,牙行上下可没谁敢触霉头。
等到寇义下去之后,郭淡偏头看向寇纱,只见她蹙眉的看着自己,问道:“夫人为何这般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太刻薄了。”
寇纱一怔,螓首轻摇:“其实每年年节的时候,我也都在做事,我只是觉得你与一年前,变化很大。”
郭淡笑道:“其实我一点都没有变,一直以来,对于任何事都是非常执着的,不管是在追求你养我的路上,还是我养你的路上,我都是心无旁骛,一往无前。”
寇纱脸上微红,稍稍翻了下白眼,羞涩不语。
郭淡可不是在开玩笑,寇义若是不提的话,他都忘记过年这场事,作为老板,他真的是非常痛恨员工在这时候跟他谈到放假的事,因为他会觉得员工对于金钱还不够渴望,故此他是立刻告诉牙行所有的人,忘记年节的存在,今年对于牙行而言,没有任何一天是特殊的。
不但如此,他还叮嘱陈平那边,他希望见到大年三十,或者大年初一,新赛马区兀自在添砖加瓦,让他们将庆祝的心情留到工程结束之后。
当然,年节期间的工钱翻三倍。
这个工钱,对于如今而言,可是非常多的。
不是他仁慈,而是他希望唤起大家对于金钱的渴望,将时间与金钱划上等号。
虽然郭淡对于历史不太了解,但是历史上的大事件,他还是知道的,至少他知道,如今西方正在发生什么,那边的人们,正在拼命的生产,正在拿着性命与大海搏斗,为了南美洲的银矿,前赴后继,飞蛾扑火,他们能够主宰世界几百年,绝非是运气。
虽然在这期间,东方世界也不是四海升平,因灾难、战争,死亡的人,可也不少,区别就在于,人家活下来,便可坐拥金矿、银矿,而这里的百姓活下来,只是多了一条鞭子而已,他们死的是毫无意义。
当然,他们夫妻也是以身作则,每天也是从早工作到晚,不曾有片刻懈怠。
可笑的是,朝廷似乎已经进入年节的节奏之中,官员们都变得更加懒散,他们将更多的精力,放到回家制备年货上面,就连跟郭淡谈判的官员,注意力都有些不太集中。
.....
东阁。
“年节马上就要到了,与郭淡还未谈好吗?”
申时行放下笔来,喝了口茶,趁着空闲之际,向王家屏询问道。
王家屏摇摇头,苦笑道:“今日郭淡去了工部,观看棉甲的制作的过程,他希望在用料方面做到非常精确,如此才好立契,估计还得有好些天,与他交涉官员,可都有些受不了了。”
“他还真能够折腾。”
申时行呵呵笑得几声,道:“不过这会不会延误工期,毕竟秋初就得将棉甲送往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