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道:“兵部尚书刚从辽东地区回来,臣看这事应该不会有假。”
万历听后,不禁勃然大怒,道:“真是岂有此理,此事一定要彻查到底,朕倒要看看,是何人这么大胆。”
张诚面色尴尬的看着万历,欲言又止。
万历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难道你知道是何人所为?”
张诚讪讪道:“启禀陛下,此事...此事好像与皇贵妃的父亲郑大夫有关。”
万历神情一滞,过得半响,低声问道:“此事有谁知道?”
张诚很是尴尬道:“大家都知道。”
万历不禁揉了揉额头,道:“快将厂臣召来。”
半个时辰之后,张鲸火速入宫。
“微臣参见陛下。”
“免礼。”
万历问道:“厂臣,你可知道朕为何急着召你入宫。”
张鲸瞟了眼张诚,然后道:“据臣刚得知的消息,今日兵部尚书上了一道奏章,揭露了一桩事关辽东的贪污案,其中还涉及到皇贵妃的父亲郑大夫。”
万历问道:“那此事到底与郑大夫有关吗?”
张鲸瞧了眼万历,沉吟片刻,道:“回禀陛下,根据我们东厂目前所得证据,那郑大夫极有可能是无辜的,因为郑大夫并未从事生产棉甲,他是与淮安的一个商人合作生产的,臣估计应该是那商人从中偷工减料,只是由于郑大夫对这棉甲并不是很了解,故而并没有发现。”
万历道:“朕要得不是可能,而是要确实的结果,你立刻命人前去调查。”
张鲸心领神会道:“微臣遵命。”
......
而就在他们谈话期间,已经有数十道奏章抵达内阁,无一例外,全部是弹劾皇贵妃的父亲郑承宪,贪赃枉法,克扣军饷,以次充好,导致边境将士被冻死。
朝中大臣本来就对郑贵妃晋升皇贵妃非常不满,如今你父亲还贪赃枉法,并且闹出了人命,这他们决不能忍。
包括一向和稀泥的申时行,也立刻上奏要求朝廷马上彻查此事。
事关军政,而且是兵部尚书上奏,这谁也不敢马虎。
而万历也直接下令,命东厂、锦衣卫和刑部联合调查此案。
......
这事言官就没有打算瞒下来,很快关于此案就传开了。
寇家牙行。
“不会吧。”
郭淡惊讶的看着寇义,道:“价值十五两的棉甲,对方却只用不到四两的棉花来生产?”
寇义点点头,道:“此事千真万确,如今外面的人可都在谈论此事。”
“哇...这是在生产棉甲,还是在生产秋裤,难怪会冻死人了。”郭淡又急急问道:“一共是多少套?”
“一共一万套。”
“一套就赚十一两,两万套就是十一万两,终于出现比我马赛更赚钱的买卖了,下回谁再嫉妒我马赛,我就拿这事来说。”郭淡摇头感慨道。
“夫君,你别老是想着挣钱,如今可都冻死人了。”
寇涴纱责怪道。
“抱歉,抱歉,纯属职业习惯,我绝无恶意的。”郭淡讪讪言道。
寇义又道:“姑爷、大小姐,我还听说此事与那皇贵妃的父亲郑大人有关。”
郭淡双目一睁,又想起昨日张诚脸上的表情,旋即带着一丝讽刺意味的笑道:“看来我大明又要平添十多个冤魂啊!”
他虽然不太会玩政治,但是这事,还是看得明白,万历肯定是要保郑承宪的,不保的话,那皇贵妃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你父亲害死人了,你还当皇贵妃,那岂不是寒了三军将士的心。
在东厂、锦衣卫、刑部的合力追查下,不到七日,便查了个“水落石出”。
说是淮安的一个棉商偷工减料,并且还从他家中抄出八千多两多白银来。
万历直接就判那商人全家处斩,判郑承宪失职之过,降一级。
这破案的速度,就连信息时代可都比不上。
这事决不能拖,必须速战速决,因为万历不容许此事出现丝毫的差错,此案对于他的影响太大,直接影响到后宫,甚至立太子的事。
但没有人是傻子。
这直接就炸锅了。
言官御史们集体上奏,要求皇帝回避司法,让刑部独立审查此案,等于就是直接怼皇帝。
但也是有理有据,因为根据祖制而言,东厂和锦衣卫是不具有审判权的,因为东厂和锦衣卫都是直接隶属皇帝的,不是属于国家机构,你这是用私人警察来干预国家司法。
这应该是刑部的权力,然而这个案子,刑部就是去打酱油的,从调查到审判,都是锦衣卫和东厂完成的,这也怪刑部查案手续太繁琐,什么都得申请,人家锦衣卫和东厂就是皇帝的意志,所以等到刑部的官员跑过去,那商人都已经打得不成人形,全部都认了,供词上写得是滴水不漏。
这也是为什么大臣们不能说判错了,他们只能要求让刑部独立调查。
万历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他也不生气,也不下旨重新调查,皇帝御笔亲判的,怎么能重新调查,我不要面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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