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就站起身来,拿着那张资料,从后门走了出去。
他走之后,寇涴纱突然瞟了眼桌上那张画,犹豫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好奇站起身来,走了过去,低目一看,顿时晕生双颊,原来画上正是她方才偷瞄郭淡的表情。
“这人真是......。”
.....
当郭淡来到寇家大堂时,里面站着一个身着白色棉衣,身材魁梧,颏下微须的中年男人。
“贾员外。久仰,久仰。”
郭淡拱拱手道。
“郭...校尉。”
贾似非赶忙拱拱手,面对这个后辈,他脸上显得有些胆怯。
“请坐。”
“多谢,多谢。”
贾似非坐了下来。
郭淡倒是没有急着坐下,笑道:“你是受蒋世友他们之托,来我这里试探底价的吧。”
贾似非当即一脸错愕。
你这个开门见山,开得也忒猛了一点吧。
郭淡笑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何知道吧,实不相瞒,自你们将木材卖给四大官牙后,我就知道今日你会来找我,你瞧,你的一切底细我都已经叫人打听清楚了。”
说着,他将手中的资料递给贾似非。
贾似非愣愣的接了过来,凝目看去,眼中尽是恐惧。
过得半响,他抬起头来,道:“你...你是神仙么?”
“那倒不是。”
郭淡摇摇头道:“只不过我事先就已经料到他们会针对我的,这一切都是我设好的圈套,如今四大官牙那艘船已经快要沉了,你是要跟他们一块沉,还是上我这艘船。”
“你...你说什么?”
贾似非震惊的看着郭淡。
郭淡笑道:“信不信由你,但如果你现在上我这艘船,至少能够再赚上一笔,我知道他们交了三分之一的钱给你们,但是木材还在你们手中,如果他们因为不可抗拒的因素突然沉了,那么你们就等于白赚这一笔钱。
倘若你们再上我这艘船的话,我将收购你们所有的木材,这里又能赚一笔。”
贾似非道:“但是你不需要这么多木材。”
郭淡笑呵呵道:“这重要吗?”
贾似非凝眉道:“这或许不重要,但是我相信你可不会这么好心,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郭淡风轻云淡道:“很简单,去官府告四大官牙倒卖木材,如此你们便可赖掉这笔钱。”
贾似非瞳孔骤缩,只觉这个看上去眉目清秀,文弱的年轻人,就如魔鬼一般。
半个时辰后。
贾似非前脚刚走,寇守信后脚便从侧门入得大堂,面色也夹带着一丝恐惧,“贤婿啊!你...你这真...真的是要四大官牙的命啊!”
这都要告到官府去了,那就真的是冲着命去的。
郭淡神色一敛,走过去,搀扶着寇守信,委屈道:“这都怪寇义,是寇义让小婿这么做的。”
寇守信惊讶道:“这与管家有何关系?”
郭淡笑道:“是寇义天天跟小婿念叨着,那四大官牙总是欺负他,不拿他当人看,心里恨不得他们去死,这以前小婿在外醉倒,都是寇义将小婿送回来,为报答他的恩情,故此小婿这回就送四大官牙去死。”
寇守信愣了半响,突然拐杖往地下一杵,道:“你是不是当老朽老糊涂了,竟拿这等谎言来欺骗老朽。”
郭淡嘿嘿一笑:“哪敢,哪敢,小婿不过是开个玩笑,呵呵。其实是因为四大官牙欺压商人,鱼肉百姓,搞得整个贸易是乌烟瘴气,小婿乃是替商行道,而且,若是这些权力在小婿手中,小婿一定能够让我大明商业更上一层楼。”
“这倒是的,那四个官牙也都不是什么好人。”寇守信点点头,又问道:“贤婿要当官牙?”
郭淡道:“本来是想的,但是鉴于官牙名声太臭,小婿已经找了柳家顶上去。”
“柳...柳家?”
“嗯。”
郭淡笑道:“岳父大人可能有所不知,我们现在已经拥有柳家牙行四成的股份。”
啪嗒。
寇守信手中的拐杖又倒在地上,同时他一手抓住郭淡的胳膊,问道:“你...你说得可是真的?”
郭淡见寇守信双目发直,嘴唇哆嗦着,有些怕怕道:“若是岳父大人不喜欢的话,也可以是假的。”
“喜欢,老朽可是喜欢的紧啊!”寇守信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曾几何时,那柳宗成老想兼并我寇家的牙行,不曾想今日反倒被我们兼并,哈哈,真是天理循环,天理循环呀!哈哈----咳咳咳。”
“岳父大人您别太激动了,稳着点,稳着点。”郭淡吓得半死,赶紧拍了拍他的后背。
“你放心,没事,没事,再没有见柳老头一眼,老朽是不会死得。”寇守信摆摆手,过得一会儿,缓了过来,又是问道:“对了!贤婿凭何料到四大官牙会派贾似非前来?”
郭淡哦了一声:“那些木材商的信息,小婿都有,不管来的是谁,小婿都能拿出来,小婿只不过是想借此唬住他。”
“妙哉!妙哉!”
寇守信抚须笑道。
.....
可笑的是,四大官牙还在计较得失,想办法挽回损失,控制局势,他们以为自己跟郭淡无仇无怨,犯不着斗得你死我活,但是他们就没有想到,郭淡是要他们的命和他们手中的权力,而非是那点点钱。
内阁。
“启禀首辅大人,方才有几个来自苏杭牙商来官府状告蒋世友、赵丰源、毛深、熊锋四人以低廉的价格强买他们运来京城的绸缎。”
“原来真是他们在炒卖绸缎,这些人可真是该死呀。”申时行哼了一声,立刻起身道:“走,带老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