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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夫人亦是一笑,无奈摇头。别说是她,即便是她自己,几乎都要忘记了。她叫苏莹,曾是文帝的妃嫔。何人会想到,当日的惠妃娘娘,如今会沦落至此。


此时,大翰军帐中,楚琰突觉心口一阵抽痛,手中紧握的琉璃杯盏啪的一声碎在掌见,尖锐的碎片刺入皮肉,鲜血一滴滴打落在桌案上牛皮制成的地图上。他另一只手掌缓缓按在心口的位置,心口依旧闷痛的厉害,呼吸急促而困难。


“瑶儿。”他幽深的墨眸如子夜般深邃,呢喃着天瑶的名字。


“父皇。”君宁起身握住他受伤的手臂,将琉璃碎片从他掌间取出,从衣摆上撕下一条布片抱住他流血的伤口。“父皇怎么了?”


自从天瑶被掠走后,楚琰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失态。君宁不免担心的蹙起眉心。


楚琰墨色的瞳眸缓缓凝起焦距,唇角苦涩的微微扬起,淡声道,“她在想念我,我感觉的到。”


君宁眸色微变,漠声不语。他说‘我’而不是‘朕’。君宁突然忆起,他在娘亲面前,从未以‘朕’自称。他真的只想当她的夫君,只对她一人珍之重之。甚至,他们可以心意相通。


楚琰唇角含着淡淡苦涩,剑眉却冷挑起。片刻的功夫,额上已沁出一层细密的薄汗。他感觉的到,天瑶在痛,在哭。而他,会比她更痛,更锥心刺骨。


“父皇?”君宁亦察觉到不对,指尖搭上楚琰脉络。半响后,收回手,淡然的面容带着几丝无奈。


“探出什么了?”楚琰不以为意的问道。


君宁目色一沉,嘀咕了句。“心病,无药可医。”


楚琰嘲弄一笑,又道,“心病还须心药医,你娘亲,就是我的药。”


君宁依旧不语,眸中浮起一丝迷茫。他虽聪颖早熟,情爱之事,对他来说还是懵懂的。


楚琰失笑,手掌宠溺的抚摸着他的头。“宁儿,你现在还小,并不懂得情之一字,最是伤人。你对沈惠究竟是何种感情,朕不想深究。朕只提醒你一句,感情与爱情,定要分的清明,否则,伤人伤己。”


他与玲珑之间,十几年的感情,一度便被他误以为爱。以至于遇上天瑶之后,才会茫然而无措,甚至可以的去排斥。才造成三个人的悲剧,甚至以玲珑的性命,终结了这一场三人的战争。


“孩儿谨记父皇教诲。”君宁似懂非懂的点头。


楚琰无奈失笑,又道,“自从你娘亲离开以后,你便再未唤过朕‘爹爹’了。”


君宁微抿了下唇,恭敬道,“太傅教诲过,儿臣要自称‘本王’,对天子尊称为‘父皇’。”


楚琰不语,一双犀利的目光漠然停留在君宁身上,很显然他的说词没有说服力。君宁将头压得极低,嘤咛了句,“有娘亲在,君宁才有家,有亲人。才有爹爹。”


楚琰眸光遽然深谙,一把将君宁拥入怀中。失去天瑶之后,漫长的五年,他所拥有的不过是冰冷的皇宫和空洞的江山,美女如云,却无法填补他感情的缺口,翻云覆雨的权利,却弥补不了他心中的空洞。有时,他不知该庆幸这世上有天瑶的存在,还是该懊恼,她的出现改变了他预定的人生轨道,如果从未感觉过温暖,便不会知觉寒冷,就好似,从未拥有过天瑶,他也不会明白时间还有两个字叫做‘动情’,那么,也不会这样的痛。


“去睡吧,用不了多久,你娘亲就会回到我们身边。宁儿,你有家,有亲人,有爹娘和妹妹,你永远都不会孤单。”不会体会如他曾经那般的苦楚与寂寞。他宠溺的抚摸过君宁额头,然后命侍卫护送他会自己的营帐休憩。


君宁离开后,赤焰躬身而入,单膝跪地。“皇上。”


“嗯。”楚琰淡应一声,“可有消息了?”


“费了些功夫,所幸不辱使命。”赤焰沉声继续道,“孤城是匈奴王左图赐封给爱女平阳的封地,五年之前,传闻平阳嫁与一个外族男子,大婚之后,便在孤城的公主府居住。暗卫多方打探,已经可以肯定这驸马就是荣亲王楚皓。孤城现在的防守十分严密,暗卫几经波折才混入公主府中,听闻驸马不久前带回一位新夫人,对其十分珍爱。只是,她的院落明里暗里层层把守,暗卫无法靠近,为免打草惊蛇,只能退了回来。但大致已经可以肯定这位新夫人就是瑶妃娘娘。”


楚琰冷然一笑,命侍从重新更换了茶盏。沏了七分热的雨前茶奉上。“层层把守只怕不是防着我们,而是防着天瑶逃脱。她岂是任人宰割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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