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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瑶含笑,“司徒哥哥来的正巧。”前几日,即便来了,她也看不见。如今,不正是敢巧。


“来得早不如来的巧,这迦叶寺外重兵把手,我若不来,阿瑶想离开只怕不易。”他依旧端着茶杯,优哉游哉道。


天瑶低柔浅笑,从小到大,司徒枫是最懂的她心意的那个,甚至,他们可以心灵相通。她的确是要走出这里的,因为明日是尹涵幽的忌日。


马车一路摇晃在羊肠小路上,天瑶安坐在司徒枫身侧,依旧白衣胜雪。


“山路难行,只怕要走上一段时间,你先休憩一会儿吧。”司徒枫动作轻柔的将狐裘披风搭在她身上,然后,用指尖挑开车帘,撇了眼窗外景致。


“谢谢。”天瑶唇角微扬,淡淡然吐出两个字。


帝都西郊算是块风水宝地,山坡连绵起伏,重重叠叠的坟墓仿佛无边无际。是的,那些死去的亡灵就是这里的宿主。


天瑶与司徒枫一前一后行走其中,感受着荒凉与孤独。风起了,一些插在坟上的招魂幡簌簌摇晃,冥钱的纸灰在空中起起落落,隐隐嗅到焚烧过后的余味。


天瑶在一座新坟前停住了脚步,之所以说是新坟,是因为石碑都是崭新的,上书:爱女尹氏涵幽之墓。


天瑶负手而立于碑前,淡漠的容颜,没有过多的表情。


往事如梦,恍若昨日。不过转瞬,她们之间确已生死永隔。


她缓慢的蹲下身体,从怀中掏出一块洁白的锦帕,认真擦拭着碑上的灰尘。淡漠的脸上难得的染了落寞之色。“涵幽,对不起。”


“分明不是你害的她,又何须自责。”司徒枫云淡风轻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天瑶漠然,淡淡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一样是罪过。”


天瑶想,涵幽向来喜欢热闹,如今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这里,她一定很害怕。若不是她邀涵幽去迦叶寺小住,她也不会发生意外。终究,她是难逃自责的。


“生死有命,即便你不拉她去迦叶寺,凶手还是会寻机害她。”司徒枫蹲身,在坟前点燃了香烛,又烧了些纸钱。


天瑶眉心微蹙,“究竟是谁害她?”用了那般残忍的方式。涵幽临死前承受了巨大的屈辱与折磨。她是不是很痛,是不是很怕?!


“尹涵幽之死,谁是最大的受益者?那个人就是凶手。”司徒枫默然开口。


天瑶苦笑,低声道。“是我!”


尹涵幽死了,她才毫无阻碍的坐上太子妃之位,表面看来,她的确是涵幽之死最大的受益者。以至于,涵幽死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她。


司徒枫哼了声,甚是不以为意。“可那时你尚不知她是楚琰心爱的女人。”


是啊,不知!


这也是天瑶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她与涵幽几乎无话不谈,可她有了心爱的男人,却未透露只言片语给她。如若知道他是涵幽的心上人,天瑶又怎会放任自己动心动情。


正值冬日,寒梅伊始盛放,东风席卷,片片落红随风在山间飞旋。天瑶望着漫天飞花,心口无来由的沉重。


云袖扬起,随手抽出司徒枫腰间软剑,手腕旋转,腕了几个剑花,足下悬空,身轻如燕。天瑶并不善舞剑,这一套止水剑是涵幽的绝技,涵幽常伴在她身边练功,看得多了,也大概知晓了彼此的武功路数,学了个**层。


人与剑,恍若一体,银白剑光萦绕周身。白衣胜雪,不染世间一丝尘埃,裙裾飘飞,翩然花海间,美得不似人间。


剑式逐渐收敛,天瑶跃然而起,手腕飞转,剑尖于一旁断壁之上行云流水。洒脱的行书跃然呈现于石壁之上:独自莫凭栏,无限关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如凌空的鸟儿,双臂微张,她缓缓落于地面。云袖一晃,手中银白剑光闪动,宝剑如有灵魂般,不偏不倚的飞入司徒枫腰间剑鞘之中。一系列动作,完成的飘逸洒脱。


天瑶负手而立,秀颔微微轻仰,长睫颤动几下,静若止水的脸上染上无可言语的忧伤。漫天繁花,打落在发间,黑的发,红的花,阳光下,整个倩影似乎散着淡淡微光。


“沈天瑶,怎么是你!”一道尖锐的女声,打破了山间的沉寂。尹涵雪一改往日的温婉贤淑,像只愤怒的豹子一般冲出来,双眼都是血红的,一把拔出坟前的三支香,用力丢在天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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