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道:“陛下,这正是唐临的诡计,他在普通的人事调动上,暗藏着玄机,若非臣妾看得仔细,只怕就让他蒙混过关了。这李义府刚走不久,他们那些人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李义府斩草除根,并且谋划着将韩媛、来济、褚遂良等人调回长安来,此事已经引得朝中官员是议论纷纷,若是陛下再不阻止的话,只怕又会掀起新的争端,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李治听得面色凝重,思忖半响,问道:“不知皇后有何建议?”
武媚娘道:“臣妾认为只有立即将唐临调罢免,方能令朝中安稳下来,也避免将此事扩大化。”
李治眯了眯眼,朝着外面喊道:“宣黄门侍郎许圉师入宫。”
就在第二日,三省便下达旨意,以唐临弄权术,私自选人授官的罪名,将唐临贬为潮州刺史,这潮州在广东、福建那边去了,从长安调去广东、福建,再加上唐临的年纪可是不小了,基本上就不可能回来了,等于李治一巴掌将唐临从云端给扇到沟里面去了。
此事发生的太快,朝中大臣,不管是哪边的,都感到非常惊讶。
别说他们了,就连唐临自己都觉得是听错了,赶紧去找许圉师询问清楚,因为圣旨乃是许圉师草拟的。许圉师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你没有听错,这是陛下亲自下得命令。
唐临当场气得吐血,昏厥了过去,好不容救醒过来,又在家里大骂李治不厚道。
是,他的确是别有用心,可问题是,当年李义府将吏部搞得一团糟,什么烂事都干过,你们都是置若罔闻,而我如今就是安排两个人而已,而且一方面是裴家要求的,另一方面,我不过也是念及昔日友谊,希望照顾一下韩媛、来济,你们就将我贬去潮州,我爹可还是凌烟阁挂着,你怎么能这么无情无义。
唐临根本无法接受。
饶是长孙无忌也吓蒙了,觉得李治这也太狠了一点,与他以前认识的那个外甥简直就是判若两人,我们窝囊这么些年,如今刚想活动一下胳膊,你要反对的话,我们也不会强求,你何必一刀将人家的手给剁了,这真是过分了一点。
但同时他也明白李治的意思,就是他们不可能再翻身,只要他们轻举妄动,那绝不会给他们一丝机会的。
道理也很简单,皇帝眼中最重要的就是权力,是自己屁股下面那把椅子,什么百姓、社稷,都是其次,而且皇帝体恤百姓,也是为了自己屁股下那把椅子,这才是现实的排序。为什么李义府那么搞,皇帝都能够容忍,就是因为李义府不具有危及到皇权的基础,他不过就是一条狗而已,没有名望基础,也没有家族背景,军方就更加不用说,军方就没有一个人是李义府的人,鼠目寸光的李义府的野心也没有那么大,但是你长孙无忌可以,而且关陇集团缔造了几个朝代,他们有名望基础,经验丰富,故此李治对于他们是绝不留情的。
那边韩艺刚刚度假回来,心情本来非常好,对于生活充满了热爱,可一入城就听到这个消息,他顿时就慌了神,因为他还不太清楚情况,也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唐临可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角色,足以影响到整个局势的发展,他直接赶去了户部,找到张大象询问情况。
待清楚情况之后,他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局势还没有完全失控,至少没有超出他的计划。
张大象一脸内疚的说道:“你当初说得对,如果唐兄当初听了你的话,就不至于在晚年还落到如此下场。”
当初韩艺对于他们是千叮万嘱,别去蹦跶,安安心心将分内之事干好就行了,可是他们都认为韩艺这么说,是因为韩艺跟武媚娘的关系,对于韩艺并未完全信任,反而有些人还本着利用韩艺的目的来向韩艺示好。
张大象虽然相信韩艺,但是在这方面,他对于韩艺也有所保留,可如今心中是后悔不已,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韩艺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亡羊补牢,也为时未晚,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漕运之事做好。”
张大象是连连点头,因为他跟唐临的关系可是非常深的,都是凌烟阁二代,又同属一个集团,他也害怕被牵连进去。
而那边长孙无忌也急于要跟韩艺会面,因为关陇集团已经面临生死存亡的重要时刻。
当韩艺这回见到长孙无忌,只觉长孙无忌仿佛苍老了几岁,而且也没有了往日的淡定从容,仿佛还透着一股哀莫大于心死味道。
“这是一个阴谋!”
长孙无长叹一声,露出凄然的苦笑,“这都怪老夫呀,老夫当了三十年的宰相,竟然没有看出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武皇后布下的一个圈套,其目的就是对付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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