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官员站出来道:“陛下,臣以为刘侍郎之言,无凭无据,乃是夸夸其谈,危言耸听,不足为信。”
李治一愣,他觉得刘祥道很有道理,既然只设定了这么多官职,那理应就得这么多官员,不能多,也不能少,对号入座。可如今的话,一个官职有好几个官员,是人多于官,以有数供无限,这当然不行的,这瓶子就这么大,你结果将一桶水往里面灌,不泛滥就怪了。
然而,只要精简官吏,那么孰优孰劣一目了然,没有本事的,撑不过一年,因为每天都有事给你人做,没有人帮你分担责任,然后再选取德才兼备之士补上,以灵活的制度,来平衡狼多肉少的局面,虽然精简了官吏,但是每个人的机会反而更多了,你有本事,你才能干得久,方能达到唯才是举的目的。李治问道:“陆学士此话怎讲?”
这陆学士便道:“陛下,方才刘侍郎说当今朝中,官员良莠不齐,鱼龙混杂,却劣远大于优。臣想知道,刘侍郎凭什么这么说?如今官员以万数而论,刘侍郎恐怕耗尽此生,也不能与每个官员打交道,倘若刘侍郎能够当朝指出孰优孰劣,我便信服,若指不出来,刘侍郎此番话便不足信也。”
刘祥道微微皱眉,这上万官员,纵使他是吏部侍郎,也不可能熟悉每个人,能够熟悉一成那就已经很不错了,又岂知这孰优孰劣,于是道:“这刘某岂能一一指出来,但这可经过考核而定。”
“既然如此,刘侍郎方才为何那般说,未经考核,你凭什么说劣大于优,良莠不齐,你这不是夸夸其谈又是甚么?”那陆学士是咄咄逼人。
韩艺低声向一旁的张大象道:“看吧,这就是没有学好数学的下场,说话不严谨,你也得好好补补,你可是户部侍郎,更得严谨一些。”
张大象听着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谈论数学重要性。得亏如今这局势比较敏感,不然的话,韩艺非得站出来,阐述一番数学的重要性,这可是宣传的大好机会啊。
可随后又有许多官员站出来,揪住刘祥道这个语病,指责刘祥道胡说八道,言过其实,故弄玄虚,危言耸听。
总之,你刘祥道若是说不出孰优孰劣,且劣远大于优,那你就是在胡说八道,诬蔑造谣。
刘祥道都懵了,这些官员可不是李义府的人,是中立的,但是表现出来的气势,却还要胜过李义府。
李义府可是乐坏了,心想,皇后还真是料事如神啊!
卢承庆他们心里明白,刘祥道错就错在他说得太对了,而官场喜欢的似是而非,你这一刀切下去,谁能幸免?
若是照刘祥道之言,精简官员,而且还要削减官职,那谁都有可能被淘汰出局,试问这种情况下,谁还在乎那士庶之争,保住自己这碗饭才是最重要的。
这些中立的官员,他们前面没有选边站,可见他们都打算以自己的利益为先,看谁的说法对自己有利,就站在谁那边。
杜正伦此时也是满脸大汗,他的目的是对付李义府,是要借此事将李义府给压下去,而刘祥道的目的是真得在为国家着想,他不想卷入其中争斗,故此他这一番话说得是不偏不倚,咱们就唯才是举,故此二人虽然站在统一阵线上,但是因为目的不一样,导致也缺乏沟通,杜正伦也没有料到刘祥道会引起众怒。
“够了!”
李治突然叱喝一声,道:“刘侍郎不过一时言语不慎,你们至于这般咄咄逼人吗?难道你们就没有失言过?”
众人见皇帝发怒了,皆退下。
李治又面色温和的朝着刘祥道道:“爱卿虽言之有理,但是还需谨慎啊。”
刘祥道都已经吓坏了,我不过就事论事,你们犯得着搞人身攻击么,忙道:“陛下的训言,臣自当铭记于心。”
李治点点头,他知道刘祥道说得很对,但是一看朝中这情况,也感受到了强大阻力,这玩不下去,关键是枢要大臣还不齐心,当时李世民精简官吏,那是先争取到侯君集、房玄龄、长孙无忌他们的大力支持,这才完成的,可是如今的话,中间还夹杂着两个中书令之争,想要今日完成精简官吏那是非常困难的,只能日后再做打算,道:“这样吧,既然朝中如今已经人满为患,那就暂时先停止杂色入流吧。”
“陛下圣明!”
众臣齐声说道。
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杜正伦见李治还是偏向刘祥道的,心中又微微松了口气,心想,刘祥道还是靠不住,还得靠自己来。
可就在这时,李义府突然站出来道:“启禀陛下,臣有事禀报。”
李治听得眉头一皱,但还是耐着性子道:“何事?”
李义府隐隐察觉李治神色有些不太高兴,可是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呀,于是道:“臣要告中书令杜正伦与中书侍郎李友益结党营私,排除异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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