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一旦开始作响,坏话随之戈然而止。
当初韩艺用这句话忽悠元禧他们时,他们还未能领悟,并且对此抱有怀疑的态度,但是如今随着商业的崛起,贸易的往来,金钱效应已经渐渐开始发生了。
阿史那家族可是草原上的黄金贵族,但是他们想要保持自己的地位,首先一点,你得让你的族民过得好,如今西北计划令许多部族都受益,而这个计划朝廷只是推动,并没有利益参与,最终还是得跟商人打交道,尤其是跟长安的商人,元家在长安的名望,那自然不用多说。
阿史那家族希望借元家的关系,与长安的商人联系上,增加他们部族在中原与西北贸易的比重,尤其是羊毛、牲畜的贸易。
而秦家、司马家都已经开始在下坡路,财富也在急速缩减,你再是名门望族,没钱总是难办,而土地就那么多,他们已经没有实力去跟当朝的贵族、达官显贵争夺土地,他们曾在一段很长的时期,都处于茫然中,然而,随着商业的崛起,给他们提供了另一条路,不管怎样,秦红梅她们已经住进了元家,那为什么不利用这个关系呢?
元禧说得一点也没有错,这就是金钱在发挥着作用。
可是有人并不这么认同。
“事实根本就不是如大伯所言!”
这刚回到小院,元牡丹便道:“是,当初秦家、司马家一直都不答应,这本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你想想看,嫂嫂她们与我大哥的事,如今满城皆知,他们想瞒也不瞒不住,他们何必还固执己见,这以往贵族与贵族之间的联姻,本就有利益关系,故此他们今年选择来此,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你说得很对,这其实是很正常的,反正也掩饰不住,那还不如承认,缓和两家的关系,这利远远要大于弊,但凡不糊涂的人,都会这么做。”
元牡丹斜目瞧了瞧韩艺,这答案有些官方,道:“今年年关,我们元家的人回来汇报事,跟我说了一件事,我觉得我们应该对此警惕。”
韩艺道:“什么事?”
元牡丹道:“他们告诉我,有一些乡绅、地主对于商人已经表露出不满之意,他们在谋划如何阻止商人进入他们的地盘。你想想看,以往这些地主、乡绅为什么能够有如此影响力,财富也是主要原因之一,而如今商人的财富来得太快,并且不需要太多的土地,在贫瘠之地上建一个作坊便可,你看小胖和华仔的作坊在一年之间就能够发展到如此规模,而他们那些地主却得几代人的努力,才能置下如此大的家业,你说他们能不感到嫉妒和恐惧吗?”
韩艺听得眼中目光一闪,皱眉道:“此事我还真没有听闻过?”
“不是你没有听说过,其实当初长安不也发生过么,只不过一开始被你给打压了下去,这长安毕竟是天子脚下,在这里乃是天子说了算,天子支持你,你又是户部尚书,人家要反对你,也是在朝中反对,况且你还拉拢了一批达官显贵。”
元牡丹道:“可是地方上那就是地主、乡绅的势力比较大,只不过如今商人的势力还不足以威胁到地主、乡绅,况且商业目前的发展势头良好,给国家和百姓都带去不少益处,他们还能够容忍,但是我认为这么发展下去,我认为商人与地主的矛盾始终会爆发。”
韩艺思索半响,道:“那依你的意思,我们该当如何?”
元牡丹道:“我认为我们该往回收一收,我们走得太快了一些。”
韩艺稍稍点头道:“不瞒你说,今年我本也是打算缓一缓,但主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因为我凤飞楼的业务太多,许多方面都没有考虑周到,今天我们的凤飞楼的主要任务就是修修补补,整理一下,将制度给完善。”
元牡丹听得心中一喜,道:“那我们元家呢?”
韩艺沉吟片刻,道:“元家今年就安心种地,将粮食,以及一些物资运往辽东地区,不需要再去拓展什么买卖。”
元牡丹当即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她可不是辽东计划的拥护者。
韩艺笑道:“夫人,这辽东计划八字都没有一撇,打不打谁说了都不算,得要天时地利人和,但是谁都知道我大唐一定会打高句丽的,这一段仇恨只能有鲜血才能抚平的,要得朝廷先决定动手,辽东计划才会正式开启。我选择在今年这么做,只是为了安抚大伯他们,如果元家刻意往回收,大伯他们会答应?这可不是主事人能够完全做主的,如果以辽东计划为主,其他方面的步伐肯定得缓一缓,因为辽东计划可是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的。”
元牡丹稍稍点头,道:“但是商人与地主的矛盾,我们也得及早想办法应对啊!”
韩艺道:“这个不是商人或者地主能够操心的,这是朝廷的责任,故此,我得去跟陛下他们商量。”说着,他又是一笑,道:“行了,大过年的,就不要谈这些了,我今年可都还没有见过女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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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元家待了一日,韩艺又去到了杨家,心里也在庆幸,幸亏这才三个人,要再多几个,过年这几日假还真是不够用啊!
不过令韩艺郁闷的是,杨家就杨思讷一个人,连杨老夫人都不在。
杨思讷道:“韩艺,真是对不住,这每逢过年,都得去二哥家过。”
“没事!没事!”韩艺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清楚的很,这过年了,杨家的人也都回来了,他们并不知道他与杨飞雪的事,杨思讷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故此才一个人留在这里等着韩艺,不过韩艺也没有资格抱怨,因为错在于他,而非杨家,又递上礼物,道:“这是自由之美最新做出来的羊毛大衣,穿着非常的暖和,是晚辈送给老夫人的一点小礼物,只不过如今这羊毛大衣的数量极其有限,晚辈手中也不多。”
杨思讷接了过来,笑道:“你有心了。”
他可是一个大孝子来的,韩艺记着老夫人,比记着他,还要令他开心一些,如果这羊毛大衣是为他准备的,而不是为老夫人,他反而会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