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艺微微皱眉道:“大相,你的难处我也理解,但是这样的话,我可不好向陛下交差啊!”
禄东赞一听,知道韩艺不会再纠缠了,交差的意思就是,这跟我个人而言没有关系,我只是来工作的,也就是在给自己待会找台阶下的一个理由,而且他早已经料到,道:“还请韩侍郎帮老朽想一个办法,老朽就怕会惹怒陛下。”
韩艺沉吟半响,道:“大相,你看这样行不,这些领土就还是吐谷浑的,只不过存在着一些矛盾,等到矛盾化解之后,咱们再来商谈。”
禄东赞眼中闪了几下,立刻道:“好!就按照韩侍郎说得办。”
他才不在乎名义上是属于谁的,关键是谁在统治这里,韩艺什么条件都没有提,就这一个,这已经比禄东赞预计的要好得多了,而且,总得给老大哥一个面子,如果大唐都承认这领土是属于吐蕃的,那怎么去面对吐谷浑。
韩艺又道:“大相,我听说你们的人可还围着吐谷浑城,不知道这是为何?”
禄东赞叹了口气道:“在吐谷浑城的非我吐蕃人,而是白兰部的人,我已经下令让他们撤离,但是!”
韩艺道:“大相有话不妨直说。”
禄东赞道:“是这样的,自隋朝开始,白兰部与处月部一直都有联姻,白兰部的酋长对于吐谷浑城绝无企图之心,他们只是希望大唐陛下能够给处月、弓月二部一条活路。”
韩艺点头笑道:“这没有问题。”其实他已经派人去让裴行俭收兵了,而且他当初让裴行俭去打,也不是说要将对方打死,让他们知道痛就行了。
禄东赞忙道:“那就好,那就好!”
这其实就是一种利益交换,吐谷浑城其实对于禄东赞而言,不是非常的重要,因为赤海部在手,想打随时可以打,为什么禄东赞没有往死里打,就是他做事总有余地的,他得看看大唐的反应,如果打下大非川了,这吐谷浑城只能投降,因此吐谷浑城没有受到什么重创,因为吐谷浑城的克烈将军也看形式,后面顶不住他也在投降,吐蕃不打他,他也不打吐蕃,大家耗着,避免仇恨越来越大。但是处月、弓月二部的余孽那可是禄东赞在西北两大支柱,当初禄东赞为了这一群残兵败将,可是花费了不少力气,各种周旋,才让唐军没有赶尽杀绝,在禄东赞看来,这比买卖实在是太划算了。
唐王朝哪里不知道吐蕃的用心,但也正是如此,故此才给他们留有活路,就是不想逼得吐蕃直接出兵来救,这可能会引发更大的战争,不过已经将他们逼到了昆仑山脚下,而且时时刻刻盯着他们,不然的话,裴行俭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打了过去。
禄东赞又道:“韩侍郎,老朽还有一事希望韩侍郎能够答应?”
韩艺道:“不知是何事?”
禄东赞道:“就是关于勃律国一事,那大勃律的国王与先王关系非常要好,不知贵国可否看在先王的面子,化干戈为玉帛。”
韩艺道:“这我会向大唐陛下禀明的,相信问题不大。”
大家心里都明白,找个能够说出口的借口糊弄过去就行了。因此这场谈判进行的非常之快,也非常之愉悦,等于就是一场交易,其实两边都已经没有再打下去的心思了,与其耗在这里,不如早点谈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大家该退的退,该让的让,早点谈完,退一万步说,又不是自家的东西。
“你以为在这一场斗争中,谁才是最大的输家。”
陈硕真站在帐外,看着远去的马车,向韩艺问道。
韩艺道:“我以为你会问,谁是最大的赢家。”
陈硕真道:“这个恐怕就连傻子都知道。”
“不一定。”韩艺笑了笑,道:“谁是最大的输家,这得看你这么看,就眼下来看,是吐谷浑,但是从长远来看,一定是我大唐,吐谷浑本是一个很好制衡吐蕃的棋子,而如今这棋子却成为了大唐与吐蕃的缓冲地带,作用大不如前了。”
“父亲,你在看什么?”
赞悉若骑在马上,护在马车周围,可见禄东赞总是掀开窗帘,东张西望的,不禁骑马靠了过去,询问道。
禄东赞笑道:“我在看这川谷的景色,你看,多美丽。”
赞悉若举目看去,一片萧条,没有觉得哪里美丽。
禄东赞又道:“我很喜欢这里,有空的话,还得来看看。”说得跟自己老家似得,常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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