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常科落榜者,甚至于及第者,都可以再去考取制科中的数学科目,这也是体现出李治求贤若渴,尽量多给予考生机会,而且贤者六学是全新的科目,虽然在韩艺的宣传下,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但是绝大部分还是冲着进士科去的,李治这么做也是为了扶植贤者六学,如果考了常科,就不准考制科,那制科可能出现非常尴尬的局面。
这日清晨,在秋日和煦的阳光下,成百上千名考生走上高高的阶梯,66续续的进入试院。
“玄道,你可有为自己卜一卦?”
崔戢刃朝着马上就要入院考试的王玄道半开玩笑道。
今日也是王玄道的一个大日子,他一直都想参加科考,但是因为他师父让他不要入仕,就一直没有考,这一场考试对于他更多的意义,是突破命运的象征。
王玄道点点头道:“乃是凶卦。”
崔戢刃一愣,与卢师卦、长孙延相视一眼。
卢师卦呵呵道:“玄道,你这是不是怕万一落榜,也有借口可找啊!”
王玄道笑道:“难道卢兄眼中,我是这种人。”
“当然不是。”卢师卦纳闷道:“可是我瞧你好像未受卦象的影响?”
王玄道道:“那是因为存在着变数。我先进去了。”
言罢,他便转身往台阶上面走去。
崔戢刃望着王玄道,眯了眯眼,道:“但愿玄道能够高中进士,为我士族争回这尊严来。”
“呵呵!今年的考生真是不少啊!”
站在试院旁边官署门前的李治,远远望着台阶上成群结队的考生,很是欣慰。
一旁的李义府道:“这全因陛下改制科考,表露出朝廷求贤若渴之心,令天下英才振奋,故此今年投考的人较比历年来考生最多的一届,还要多出差不多一倍。”
这可不是拍马屁,事实就是如此,唐朝的科举跟明清时代的科举不可同日而语,唐朝入仕门路很多,科举只是其中一条路罢了,在翻阅唐朝官员册上,基本上官员的父母也都是官员,科考一直以来不是很被重视的,只是这一回因为科举大改,本就引起了瞩目,再加上士庶之争,更是炒得是沸沸扬扬。
以往的大考最多也就是一千人左右,而今年达到了一千百人。
“好啊!”
李治听得极其兴奋,道:“爱卿可得为朕选几名真正能用的人才。”
李义府道:“臣定不辱使命。”
韩艺今日也到场了,不过他倒不是来管事的,他只是陪同熊弟他们来看热闹的。
“小野,你知道不,能够来这里考试的人,可都是我大唐一等一的人才,即便没有考中,那也是了不得的。”
熊弟看着那些考生,满满都是羡慕呀,他觉得自己比这些考生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因此他很佩服这些考生,可是他却找错了对象。
小野小嘴一瞥,不屑道:“他们算得了什么一等一的人才,不过一群书呆子罢了,有甚么了不起的。”
熊弟愣了一下,小野很少反驳他的话,因此他觉得自己也该支持小野,嘿嘿道:“小野说得对,他们不过就是一群书呆子罢了。”说着,他突然转脸向韩艺道:“韩大哥,你说是么?”
韩艺呵呵道:“这个就得见仁见智了,他们入京赶考,有些人还得求助他人,才能在长安生活下去,而小胖你凭借自己的努力,早已经赚得不少钱,能够自食其力。你说谁更厉害一些呢?”
熊弟嘿嘿道:“我哪赚了多少钱,都还当不上韩大哥九牛一毛。”
韩艺道:“可是我的本钱有三成是属于你的,算起来,你比我有钱多了。”
熊弟和小野相视一眼,不禁想起当年盗取九灯神棍的赃款,笑得双肩急耸。
韩艺也忍不住跟着他们奸笑了几声,忽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向熊弟他们道:“我先过去一下。”
言罢,他便朝着那一道身影走去。来到那人身旁,他拱手一礼道:“韩艺见过太尉。”
这人正是长孙无忌,他似乎还真没有注意到韩艺,转头一看,见是韩艺,笑着点点头道:“原来是韩侍郎呀,真是巧啊!”
韩艺道:“想不到能够在这里遇见太尉。”
长孙无忌笑呵呵道:“老夫听闻这年考生尤其多,于是就过来看看热闹。”他一边说着,一边沿着街边走去,显然就是想跟韩艺说点悄悄话。又道:“不知韩侍郎今日到此,是有何任务。”
韩艺笑道:“我跟太尉一样,也是来看热闹的。”说着,他朝着熊弟他们扬了扬头。
长孙无忌侧目一瞧,呵呵道:“倒也真是稀奇,这科考改制最先可是你提出来的,然而你却对此事如此不上心,竟与我这闲赋在家的老头一样,跑来这里瞧热闹。”
韩艺笑道:“这一场科考也就看看热闹而已,没啥可以看得了。”
“你心里既然比谁都清楚,为何却还无动于衷呢?”
“那我也没有办法呀,李义府、许敬宗掌控着三省和礼部,甚至于吏部,虽然他们没有直接参与出题,但是对于题目的取材范围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可以说科举整条线都在他们的掌控中,那是谁及第还不都由他们说了算。”
“那你小子岂不是帮他们做了嫁衣。”
“唉这种事谁能料到了,我一心为大唐着想,可是我只是一个户部侍郎而已,不可能都由我说了算,还是王玄道说得好,尽人事,听天命。”
“尽人事,听天命?”长孙无忌皱了皱眉,总觉得这话从韩艺嘴里说出来,觉得怪怪的,低眉思忖起来,忽然,他震惊的望着韩艺。
韩艺怪慎得慌,“太尉为何这般看着我?”
长孙无忌指着韩艺道:“好你个韩艺,你真是老夫见过最为狡猾的人!”
韩艺一脸懵逼道:“太尉何出此言?”
长孙无忌道:“你还跟老夫装,你根本就不是要振兴科考,而是要借科考之,来推崇你的贤者六学。哦,要是老夫没有记错的话,你还代表着寒门跟士族有过一场赌约,可见你当时就已经料到了这一场科举的结果。”
韩艺沉默半响,笑道:“太尉太看得起小子了。”
“到时自有分晓!”
长孙无忌说着忽觉有些害怕,心道,这小子的城府真是太深了,他的目的往往都是最不起眼的事,若非我对他一直都在关注着他,只怕也会被他瞒过去。
韩艺偷偷瞥了眼长孙无忌,暗道,下回我再也不来看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