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一手就搀扶住程处亮,语重心长道:“亮子,这事为父知道不能怪你,你心里的委屈,为父心里明白的很呀!但是不管怎么说,陛下没有升别人,而是将你提拔为总警司,民安局关乎京师治安,而且还背着皇家的荣誉,可见这担子多么重,正如韩艺所言,一旦有任何过失,皇室都会受到牵连,倘若陛下不信任你,又怎会让你做这总警司,这是一份多大的信任。”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又道:“其实陛下也不容易啊,现在你看这韩艺是出尽风头,但是如果陛下将这事交给你来办。我们老程家在长安世交甚多,长安哪个大家族跟我们老程家不是老相识了,有些人的父亲甚至都是你爷爷的兄弟,倘若大家都上门来求你,或者跑来求爹爹,那你究竟该选谁?爹爹又该怎么办?别说陛下没有交给你。哪怕是陛下想交给你,爹爹也一定会阻止的。原本这些爹爹是不打算跟你说,毕竟你已经长大了,人家都叫你程将军,爹爹也不好干预,但是这事爹爹心里确实感到有些失望。”
高手啊!
韩艺暗赞一句,今日他终于看到程咬金另外一面了,心想,看来程咬金长期位居庙堂。绝非是凭一把子力气。
如果这时候程咬金还抓着程处亮一顿训斥,亦或者毒打一顿,这反而会让程处亮更加记恨韩艺,那韩艺前面那一番话也算是白说了,为什么韩艺方才想尽办法让程处亮脱离魔爪,其实就不是想程咬金动用武力,这只会添乱。
现在看来,他的担忧根本是没有必要的。
程咬金在官场混迹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他还不清楚么。
果然。程处亮听得心里是内疚不已,觉得自己还真不是一个东西,既愧对了父亲,又愧对了皇上,胸怀还不如一个市井出身的商贩,颔首道:“爹爹。孩儿知道错了。”
程咬金目光却望向韩艺。
程处亮立刻转身,向韩艺抱拳道:“程处亮方才多有得罪,还请韩御史见谅。”
韩艺忙拱手道:“不敢,不敢,此事乃是韩艺之过。应当是韩艺向将军赔不是才是。”
长孙冲呵呵笑道:“真是好一出将相和。”
程咬金立刻道:“什么将相和,他们两个都还差远了,要是你爹爹负荆给我请罪,那才能叫做将相和。”
我爹爹跟你请罪?长孙冲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讪讪一笑,没有作声,没办法,老子不在,他比程咬金低一个辈分,只能受着。
程处亮无良笑道:“爹爹,敢让国舅公负荆请罪的,普天之下,怕也就爹爹你了。”
程咬金哈哈道:“那是。”
两父子似乎都在幻想长孙无忌负荆请罪的景象,皆是一脸坏笑,
这变得还这快!
韩艺微微冒着汗。
但气氛也因此轻松下来。
程处亮道:“爹爹,长孙兄,韩艺,今儿之事皆是因我而起,我立刻叫人备宴,聊表歉意。”
“这是应当的,老子上你家,要是酒都没有,你就给老子去守边疆。”
程咬金又指着韩艺和长孙冲道:“你们两个可不准走。”
长孙冲挤出人,怎么可能与程咬金父子有共同的语言。
当然,程咬金可不是征求他们的意见,没有等他们点头,就道:“这个先等下,亮子,你还有件事没有做?”
程处亮错愕道:“什么事?”
“拜韩艺为师啊!”
程咬金指着韩艺道。
“啊?”
韩艺、程处亮同时双目一凸。
程咬金道:“我老程家的儿子,岂能是言而无信之辈,既然你输了,那就应当履行诺言,要不然你今后如何带兵。”
这老匹夫又在玩哪一出啊!韩艺有些看不懂了,他方才之所以故意诱使程处亮跟他赌,无非就是想赢一个人情,然后再还给程处亮,这样就好说话了,他怎么可以当得了程处亮的师父,不可能的事,忙道:“卢国公,这只是一个玩笑,没有必要当真吧,小子都还未满弱冠,哪怕是折寿都当不起二将军的师父啊!”
“你小子给老夫一边去,老夫现在看到你就烦。”
程咬金又向程处亮道:“人家认不认你这个徒弟,那是人家的事,但是你作为我程咬金的儿子,就必须说到做到,这是两回事,你要是做不到,那你别当我程家的儿子。”
话说到这种地步了,哪怕是一坨大便,程处亮也得吃下去,看着韩艺那张青涩的脸,真心叫不出口啊!
韩艺也知道无可挽回了,苦笑道:“二将军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将那赌术教给二将军。”
“赌术?”
程处亮眨了眨眼,激动道:“可就是你方才赢我的手段?”
韩艺点点头,道:“若是公平赌的话,我的运气不可能好到这种地步,其实我还是使了巧,只是将军发现不了罢了,这就是赌术。”
这个可以有哦!
程处亮开始幻想自己在军中大杀四方的景象了,笑哈哈道:“好好好,一言为定。”
程咬金目光急闪几下,道:“那。”
韩艺忙道:“这礼可就免了,我真是承受不起,要是卢国公一定要二将军给我行礼的话,那我非得给将军跪下不可,万万不行。”
程咬金道:“老夫对这些繁文缛节历来就是讨厌的紧。”
韩艺错愕道:“那卢国公想说什么?”
程咬金咧嘴嘿嘿笑了起来,一双生满茧的老手相互抓着,“老夫也想拜你为师,学这赌钱的手段。”
“什么?”
三人皆是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