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怎么会来这边?”恩静突然想到了什么。“外面怎么样了?”
“刘仁娜好像看中了某个电影角色。”西卡稍微解释了一下。“估计要跟伍德说上好长一段时间,我就来找地方休息一下。”
“大家都累坏了。”恩静信服的点点头。“我其实瘫在这里以后也不想动了,智妍负责端盘子端了一整晚,估计更累……再加上她年级最小,外面不散场她恐怕也不好过来。”
“是啊!”西卡回想了一下。“我来的时候她就瘫在我身边后的沙发上……”
两人随即沉默了起来,但是仅仅是数秒钟后,这份沉默就被打破了。
“你们……是因为什么缘故吵架的?”恩静看着面前这个因为一段恋情而和自己变得亲热起来的女孩,用很轻的声音张口询问道。
同一时刻的包间门外,赫然站着刚刚被提及到的那两个人,金钟铭立在当场,一只手扶着门把手,另一只手则拽着小恐龙的衣领,两人正大眼瞪小眼的相互斜视对峙着呢!
实际上,金钟铭当时就注意到了西卡的离开,所以他用了一句‘元旦上午来试镜’打发了刘仁娜,然后就直接跟了过来。虽然一开始听到屋里是恩静的声音让他有些发愣,但他还是准备推门进去的。不过,当他已经拧动门把手时,随后不知道从哪里跟过来的小恐龙却从后面伸手拽住了他,还让他噤声……大概是听到了包间里的恩静提及到自己无端给她增加负担时感到害臊吧?
不过,等了一会,听到屋内两人放开话题后,这次就轮到小恐龙想进去了,但是……突然听到了恩静的问题后,金钟铭却也突然伸手拽住了智妍。
于是乎,门外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默不作声的堵在了包间门口,然后……顺便偷听屋内的谈话。
包间内,西卡眼神闪烁的看了对方一眼:“不知道,可能就是纯粹心情不好吧!”
“是吗?”恩静吹了下自己前额上垂下来的头发。“可是我怎么记得他出去一两个月这才刚回来呢?不说什么兄妹情深的鬼话,你也不至于见到他就生气吧?有什么特殊的缘故吗?”
西卡有些面色不渝了。
“毛毛你别生气。”恩静注意到了西卡的表情。“我这是昨天听孝敏说了些醉话。”
“怪不得。”西卡没好气的笑了一下。“我就说静静你这语调怎么这么像李顺圭那个矮子!”
“听说……回来的时候他跟那个初珑两个人一起回来的?”恩静不以为意的微微笑道。“莫非你是妒……”
“闭嘴!”西卡突然翻了脸。
但是……恩静并没有生气:“这又是何必呢?你知道我是在开玩笑的。我也不觉得你会被这件事情给绊住,也不会觉得你是真的因为那个初珑而……生气,你是在生自己的气,是不是?”
“你不懂!”西卡突然有些懊丧的答道。“我跟你不同,如果你跟伍德再见了面,可以毫无顾忌的聊聊过往,甚至还能大方的开两句玩笑,因为你们的一切都是摆在大家眼前的,是可以随时随地拿出来翻看的!但是我不同……有些东西我不能说,也不能想,但又偏偏忘不了。我……不是因为我这个人嘴笨说不出来,而是这种东西一旦说出来甚至想起来就不是原本的那个了……我……总之我说不出来!”
话到此处,门外的金钟铭已经能够想象西卡此刻的为难和无奈了。实际上,此刻的他感受着西卡卡在那里的停滞感的时候,却也在心里为她背诵起了一篇著名散文中的段落:
有些事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能忘。它们不能变成语言,它们无法变成语言,一旦变成语言就不再是它们了。它们是一片朦胧的温馨与寂寥,是一片成熟的希望与绝望,它们的领地只有两处:心与坟墓。
比如说邮票,有些是用于寄信的,有些仅仅是为了收藏。
金钟铭此刻已经完全懂得了西卡,他知道了对方的无奈——对方对自己的感情毋庸置疑,而其中占据主导地位的也没有任何问题,那就就是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的关系,而且经历了二十多年的时光后,已经牢不可破了。至于其他的,虽然已经过去了,朦胧了,甚至虚幻了,但却也像个邮票一样一直收藏在了对方的心底。
而这次她在初珑面前的情绪渗出,其实并不是针对初珑如何,恐怕是看到了自己身边的那份空白终究要被其他人占据后一次对她个人的总检视,然后就发现了那份珍藏。而这个珍藏的积存,恐怕是从恩静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只是那个时候她控制的很好而已。
智妍有些不适,她发现自己的脖子因为金钟铭更加用力的手劲给勒到了一些,不过更让她无奈的是她发现自己好像是这四个人中唯一一个听不懂西卡前辈话里意思的人,这让她不适之外又有一些茫然。
“其实你是幸运的。”恩静轻声安慰道。“人总是很难选择是否去做那个被收藏的东西,不被说,也不被想,但却能不被忘。咱们两个人,我是做出了选择的,当时是很痛苦的,而你……最起码不用去做选择,对不对?”
“还是不一样!”西卡沮丧的摇了摇头。“你可以坦然的说出来,仔细的翻看,我却不能连想都不能想……”
“所以才会憋屈到发脾气吗?”恩静关心的问道。“其实……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不去看看别的珍藏呢?就算是以前的事情千丝万缕,不可能忘掉,也没必要忘掉,但重要的难道不是以后的事情吗?他始终是你的哥哥,这一点谁也拿不走的!”
“就是因为我知道他是我哥哥,所以才会生气。”西卡的回答有些无理取闹的感觉。“最起码我可以对他生气,那为什么不能发脾气?”
“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恩静有些无奈了。
“我……”西卡欲言又止,有些东西说出了就好受了很多,她之前只是缺乏一个倾诉者而已。毕竟,那些不能说出的话既不能跟父母讲,也不能跟金钟铭讲,更不能跟krystal讲,至于sunny等人就更别提了,而恩静恰恰是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但是呢,情绪得到舒缓的她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虽然是唯一一个可以表达这些感觉的人,但对方也是有着自己的无奈的。
“你就当我犯病了吧!”心思百转之后,西卡往后靠在了座椅上。“就像你说的,以后的事情还多着呢……但是你呢,你真放开了吗?如果放开了,怎么还有心思帮我?”
“我也确实放开了。”恩静肯定的答道。“不过,那个过程很难。”
“可以想象。”西卡微微眯了下眼睛,她想起了金钟铭那些天近乎麻木的躲在阳台看书的情形。
“一开始,就是那种像是决堤河水般的思念,不过,慢慢的这种河水就会变成涓涓小溪的然后开始缓缓流淌。实际上不管是四年也好,还是那种委屈、痛苦、纠结和不满,也都会随着时间的疗养变得平复起来。”
“然后呢?”
“然后,就算用压抑的手段吧,反正生活还是得要继续,随意得让一切都看起来都平静”说到这里恩静有些感慨。“虽然这种平静一开始是表面上的东西,但是慢慢的,随着每天晚上自己躺床上时的那些思绪、眼泪,有些东西就慢慢的凝结了……到最后,就变成了一种你刚才所说的那个可以描述可以面对甚至可以调侃的东西了。那是一种遗憾,一种心情,一种想念,一种感觉,微微穿插在时间与距离之中……至于你问我为什么有心思帮你,能有什么?刚才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他,所以,一个人坐在这里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把那个东西拿出来打量了一番……然后你就进来了。”
西卡无言以对。
门外一直一动不动的金钟铭突然扭头迎上了智妍的目光,然后他在小恐龙不解的表情中松开了她的衣领,又手把手的把包间门把手放到了对方手里。
再然后,直接转身离开!
智妍茫然的看着对方走开,僵硬的手劲不由的就松弛了下来,然后随着‘咯嘣’一声,手里的门把手就弹开了。
随即,门内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西卡欧尼!”回过神后的智妍推开门后露出了脑袋。“你果然在这里……钟铭oppa在到处找你,好像是要你回去!”
西卡回头和恩静对视了一眼,然后站起了身来。
与此同时,在狎鸥亭的家中,krystal已经偎依在初珑怀里睡着了。
金钟铭一直不大懂这俩人为什么会亲密到这种程度,实际上,他也不理解少女时代中林允儿和忙内的关系,还有金泰妍和帕尼之间的亲密……
这个,其实不要说金钟铭了,绝大多数男孩子们恐怕都不懂这个东西,女生在十几岁时还不曾遇见爱情的时候,她们对于友情的苛求,其实是非常浓烈的。
某种意义上而言,她们之间甚至会妒忌,会甜蜜,会吵架,会疏远又会恋恋不舍地再次靠近,简直如同一对恋人……但其实这真不是爱情,只不过女孩子之间的友情就长这个样子而已。
闺蜜这个词语的力量,尤其是从少女时期就形成的闺蜜关系,恐怕不是金钟铭所能猜想的。
所以,当数小时前krystal小心翼翼的问出那个问题后,初珑就立即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毫不犹豫,毫不遮掩:
“有些生气,但是可以理解,也愿意退让。”
“为什么?”krystal万分不解。
“如果只是情绪的话,没有理由真的生气的。”初珑微微叹了口气。“因为你自己也不是个圣人,也会有自己情绪的。我和西卡姐姐以后一定会长久相处的,今天包容了她的情绪,等她理智的时候说不定会包容我的情绪。”
“别怪我多嘴,我总是害怕你们两个会打起来……那我和伍德怎么办?”krystal晃着自己的大脑门应道。
“不会的。”初珑俯身在对方脑门上吹了一口气。“我和西卡姐姐之间没有真正为敌的理由……”
“总觉的你们几个今天晚上都很怪异。”krystal无言以对。“个个说的都很深奥似的……莫非是被伍德的文青病给传染了?”
“也许吧。”初珑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不管如何,留在这里陪陪我,我要等到你哥哥回来。”
krystal点了点头,然后……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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