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生,景灭。
弹指一刹间,有清朗带笑的男声在诵读:“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安以源当然读过《道德经》,对经典章节更是能够背诵,可在这个声音读来,熟悉的句子便有了种说不出的玄妙之感。朦胧中仿佛受到某种牵引,安以源盘膝而坐,闭目不语,只觉有股沉静宁和的气息洗刷着身体,灵台空明而澄澈。安以源不知道的是,在他这么做的时候,身旁的星辰发出柔和的光,将他笼罩。
清朗带笑的男声转而说起另一部典籍,晦涩的文字如亘古的风霜扑面而来,安以源眉头蹙起,又随着男声不紧不慢的叙述渐渐松开。
“喔喔喔——”
早晨5点。
睡梦和现实中的安以源一齐睁开眼睛。
望天。
梦中的内容没有随着清醒遗忘,在梦境里修炼了一晚上的安以源也没有疲惫的感觉,此时正精神满满地思考这种情况是怎么发生的……良久,不再那么全神贯注的某人才迟钝地闻到一股怪味,动了动身体,发现身上黏黏的……
阅读过的无数仙侠小说涌上心头,告诉安以源这种情况应该是排出身体杂质的正常现象,可现在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
赶紧善后啊!
好在夏天用的是凉席,抹几遍就行,重灾区空调被却没这么方便,安以源匆匆冲了个战斗澡换上短袖短裤,鬼鬼祟祟地抱着睡衣和被子轻手轻脚地走向洗衣机,直到把睡衣和被子都塞进去,加了水加了洗衣粉按下机器开关,才擦了把汗。
吓出来的。
等等!
和安以源的转头动作同时来到的,是宋瑶的疑问声:“干嘛呢?”宋瑶往洗衣机透明盖里瞅了瞅,“大清早的,洗被……子?”
空气突然安静。
安以源:“……”
宋瑶:“……”
安以源:“…………”
宋瑶:“…………”
这就很尴尬了。
安以源嘴角狂抽,大概知道宋瑶在想什么,可事实太离奇说了不如没说,安以源只能默默承受这份冤屈……
宋瑶偏头咳了声,故作淡定道:“男生嘛,早上兴奋点可以理解,什么时候交了女朋友,记得带来给你姐看看啊。”
“……嗯。”
安以源咽下一口小血。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洗被子事件在姐弟俩一致的忽视下就这样过去,安以源整理好破碎的心情,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经过昨晚,安以源发现自己的记性好了不少,不用看宣传册也记得网址;五感也有提升,听到的公鸡打鸣更响亮;再就是洗澡时发现身材变好……
以往这些变化会占据安以源的心神,可现在这些都要靠边。
——修士交流中心网站,一定很有趣吧?
时间倒回昨夜。
中州市,某私人别墅。
和安以源有过一面之缘的景樊正站在一个男人面前,禀报着什么,令人惊异的是,这男人和景樊的长相,竟是一模一样。
可没人会把他们弄混。
不需要比较别的,气质实在天差地别。
斜倚在沙发上的男人一袭红衣,颜色恰如鲜血般纯正,映得唇色愈发艳丽,危险夺目;景樊着白,长身玉立如雪峰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要冻坏人的心魄。
男人语声慵懒:“辛苦了。”
这道声音,正是和那位九室山脚小餐馆的假老板通话的声音。
别墅里有三个人,第三个人是个脸只有巴掌大的古典美人,牡丹花妖纪惜惜。此时纪惜惜正在厨房做夜宵,她和另一位擅长易容的同僚——即先前的假老板——在厨艺上各有所长,都是红衣男人的心头好。
20:00。
远在灵韵市的安以源入睡。
红衣男人皱眉,陡然察觉到力量的流逝。
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