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迟迟不说话,馨连想替我回绝掉靛玉,男人刚有开口的意思,我就急忙一把将他按下,“别说话!让我处理!”严肃的嘱咐了一声,我抓起件长袍披在身上,然后走去开门。
馨连躺在里屋的床上,只要门外的几个不进来,就不会发现他是男儿身的秘密,所以我没有让太医她们进屋,只是在门□代了几句。
“月秀现在人在哪里?”看向紫娟,身为管家,这种事情一般由她处理。
“回王爷,月公子人在柴房,王爷昏迷期间,由宫里几位公公来执行对他的惩戒,现在去……应该还救得回来。”不带感情的禀报着,这些后院男子的处罚都不由女子干涉,家里有正夫的一般都是正夫执行戒律,而王府并没有可以管事的男子,靛玉又年纪尚轻,所以惩戒男眷的工作就由宫里经验丰富的公公们来代为处理。
听到月秀受刑的事,我顿时一惊!想到人儿现在可能遍体鳞伤,命在旦夕就觉得心也跟着揪起来了!月竺我没救回来……现下把他弟弟又弄死了!这……我还哪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月竺!
瞪眼看向那老态龙钟的太医,我厉声喝道,“快去帮月公子治伤!有什么需要就尽管说,开了方子赶快找人抓药!药房若是没!就去太医院取!无论如何!你都要还我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出来!”一拳捶在门上发出闷响,我恶狠狠的威胁着面前的老太婆,“不然本王就要了你的老命!听到没!”
这说是恐吓,却又实打实的让老太医吓个不轻,以我的权势,说要她的命还不是件不足一提的小事,闻言,女人只得颤巍巍的跪下答是,“微臣……遵……遵命!定当竭尽所能……”
“好了!别废话了!快去吧!小玉,你跟着!好生伺候月秀养伤!我晚点会去看他!”
“好!是!”见我没有生月秀的气,反倒准许人救治,靛玉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为老太医带路去柴房。
看着两人远去,我想到月秀的伤势便觉得这比自己受伤还要难受……
他是代替月竺嫁过来的……本来就是个牺牲者……又为何还要担此罪责……
一丝愧疚油然而生,“紫娟,叫人把东厢房收拾出来,把月秀送去那里,另……跟府里上下都说一声,那晚的事情不准再提,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倚在门板,我冷冷的嘱咐道,下人们难免嘴碎,王府的家丑外扬事小,但对月秀和月家的名声都不好听,月家丧失一子就算了,二儿子无意犯上,外人指不定会怎么议论呢……
他俩的母亲月清逸是朝中的内阁大学士,以前是我的老师,所以我偶尔出宫游玩便会去老师府上坐坐,也因此认识了才华横溢的月竺。
当时并没有注意到月家的另一个儿子,我有限的注意力也全在月竺的身上,也许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我一次次来府造访,也渐渐的和月竺有了交流,久而久之,人儿对我芳心暗许,甚至将处子交付于我……
由于未到适婚年龄,我本打算待次年开春便去月家下聘,迎娶月竺过门,可没想到人儿失身一事竟不知被何人传了出去。
这可犯了男子的大忌,男子贞洁比什么都重要,可月竺却做出如此不耻之事,有败门风,连带整个月家都脸上无光,遭人非议。明明是两情相悦,顺理成章的美事却毁在了人们的舌头根之下……
月竺咬死口不把我这个皇女供出去,所有罪责一人承担,最后终于不堪重负……为了月家,也为了我,人儿选择以死谢罪,来堵住周遭的流言蜚语。
之后,我惭愧得无颜面对月家上下,只得在暗中帮助月家,为月家挡风遮雨,我知道耿直的月清逸是不会接受我的好意的,可按她的性子,在朝中早已树敌无数,于是我娶了月家的小儿子,让别人知道月家后台的势力特殊,也算是变向的保护月家不受伤害……
现在想来,我为图个心理安慰而做的事情……我认为这些算是种弥补,实质……可能是另一种伤害。
毕竟月秀是无辜的……
男子对婚事总是充满甜蜜的幻想,大婚当晚的事情……怕是会在小人儿心里埋下不小的y霾吧……
“皇姐……?”
馨连细声的唤着我,我才注意到自己已靠在门板呆愣多时,门外的庭院早就空了,就剩我一个人倚在房间门口发呆。
“别出来,快躺回床上……”警惕的关上房门,我搂着馨连向床铺走。
“皇姐才是!你才该继续休息,别忘了,你才刚醒过来呢。”来到床边,馨连按着我的肩,让我坐下,“月家的事,我会替皇姐处理妥当的……你就好好休息吧。”
“不行!馨连,月家没有过错,我不准你随便刁难她们。”认真的说着,我坐在床边,并没有躺下歇息的意思。
“把你伤成这样还不算?!”生气的说着,馨连手指轻碰我额角的伤口,未长好的伤处传来一阵刺痛,让我不禁倒吸一口气。
“瞧~!还让你昏了五天!你知不知道,今儿个再不醒,皇姐就可能……”由于激动,馨连皱着眉头,眼睛里又出来点点水汽。
轻叹一口气……
若换作我是馨连,自己爱着的人重伤不愈,我可能会比他更愤怒吧……
拉过男人的手,我将人儿揽到身前,努力温和下语气,看着他的眼睛,缓和的说道,“馨连,月学士好歹也曾是我们的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母,现在,丧子之痛已经让老师很难过了,若是第二个儿子也没了,你让老俩口怎么办?”
见他不语,我又道,“要真说是罪过……那伤我是罪,若救我的也是月家,是不是可以功过相抵。”
“嗯?”不解,馨连疑惑的看向我。
“把我的魂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是月竺……那算不算救我一命呢?”
“什么!?”显然对此不是很信服,馨连微蹙眉头,狐疑的打量着我。
解释起来麻烦,我伸手盖住馨连的小脸,“算了,没什么,反正不准你为难月家就是了。”
“什么呀!这算什么理由!”
打开我的手,馨连不依不饶的扑到我身上纠缠,挡不住他刨根问底的一通询问,我只管手脚并用的抱住男人的身子,把他死死的压在被窝里,不让人儿有翻身的机会……
毕竟是我的弟弟,人儿自然拗不过我,答应了对月家的事情不再追究。
搂着馨连的身子歇息,再次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
馨连不同于我,他现在还是一朝女帝,所以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到皇宫。
帮着男人穿上外衣,我又替他将假咪咪安好,说起来,这胸前的两块还做的挺不错……也不知馨连怎么想的,他这自备的假胸脯怎么得也在c罩杯以上吧……要那么丰满作甚!?
环上男人的细腰,馨连的身子紧贴着我,胸前的假货和我的真货顶在一起,一种很奇怪的柔韧感让我觉得……即猥琐又好笑,于是轻捏了下他这丰满的地方,“身材真好,让人羡慕呐~!连儿喜欢大胸的女子?”
“呀~!皇姐不正经。”这么娇嗔着,他娇若无骨的倒进我的怀里,“就喜欢皇姐一人,而且……这个大小就刚刚好!”学着我的不正经,馨连红着脸,也轻轻碰了碰我的胸部。
“哈!小色鬼。”笑骂着,我握住馨连的细手,低头轻咬男人的小嘴。
忘情的拥吻让馨连发出好听的声音,男人双手抱着我的腰,使劲往我身上贴。
“唔嗯……好了,今天点到为止,以后再继续好么。”止住这个快要勾起他□的长吻,我笑着松开双臂。
“哼……坏心眼!”羞红着脸,刚才还有些喘不上气的人儿小声抱怨着,努嘴的样子很是可爱。
“恩,对!我是坏心眼,你去找找,看谁家的姐姐好,你去给她做弟弟去!”也说着孩子般的气话,我脸上却是笑开了花,摸摸馨连的脑袋,“我这一国之君的宝贝弟弟,老是赖在姐姐怀里,就不怕人说你荒废朝政么。”指间是男人柔软的发丝,乌发带着淡淡的香气,相当好闻。
“那……皇姐歇几天,等身子全好了再上朝也不迟……我明天还来看你。”柔柔的说着,馨连抬头,眼中的一潭秋水让人心神荡漾。
想劝他别三番四次出宫,可想到人儿为我牺牲了那么多年的青春……这些婉拒之词便吞回了肚子里,我点头,“没问题……随时欢迎。”
目送着馨连一步三回头的上了凰驹,日头已下山过半,骑在马驹上的他又恢复成那个万人敬仰的女帝,夕阳勾勒出一个金色的轮廓,衣带飞扬,美丽的容颜上多了几分庄重和英气,看的我怦然心动,趁着别人没注意,我拉下他的脖子轻轻的咬他的嘴唇,作为道别,然后满意的看着他小脸通红的调转坐骑,背对着我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引出另一个小老公……下一章要浓墨重彩的写写他……免得人儿成配菜了……
(修改错别字)
偿君一梦了心结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老章节都可以合并外加添料翻新了……估计老章节里有瑕疵的章节都会被换掉吧~! 原先留在府里的公公已全部撤去,据紫娟所说,他们认为月秀会对我行凶是受人唆使,蓄意谋害当朝王爷,所以几个公公对人儿连番动用了各种非刑,当太医前去给他医治的时候,人儿已经完全昏死过去了……
他们这是想让月秀招什么呀!
“!”听闻人儿如此遭遇,我当下就惊得拍案而起。
见我紧张月秀,紫娟稳了稳神,不慌不忙得又说,“据太医大人所言,公公们用的私刑都是看不见痕迹的招数,不流血、不伤筋断骨、却能让人生不如死,所以月公子身上的伤也大多积于皮下,加上柴房y冷潮湿,所以邪毒入体,发起了寒热。”
“开方子了么,能治到痊愈么?!”着急的发问,我连自己也是个病号的事情都给忘了。
“由于月公子的底子本来就薄,身体太虚,不宜大补,所以循序渐进的调理……应该需要很久才能真正康复。”
那这次的苦刑岂不是雪上加霜了,我并不怨他,但人儿若是因此怨我该怎么办……我有何颜面去面对……
“让厨子给他专开个小灶,问下有没有忌口的东西,做些药膳给他送去。”
“是。”女人领命告退。
待房门合上,我盘坐于床,我的身体早就无碍了,本就是自作自受才落此下场,结果却让月秀吃了苦头,这算哪门子的事情!?
也不知道人儿什么时候能好……现在又乖乖吃药了没有,这心情的好坏关乎到到健康,别因为气我而误了自己的病情才是……
觉得自己似乎对他太过关心了,可想到……月竺虽说是没有嫁进王府,但毕竟他和我有过夫妻之实,所以我也可以算是月秀的嫂子,那关心一下自己的小叔也情有可原……这么解释着,心里便也踏实了许多。
“哎,竺儿啊,我好不容易活过来……怎么的也得对得起你呐……”喃喃自语着,我闭上眼,若月竺你有在天之灵,请你再次现身好不好!我很想再见你一面……一面就好……
可睁开眼却还是那冷清的房间……怕是只要自己还是个活人,就见不到另一个世界的月竺了吧……
也许该请个道士、灵媒什么的来做个法!我这么自言自语道。
现在府里上下,所有家丁里最忙碌的一个也许就是靛玉了。
我这人有疑心病,所以心腹培养的不多,靛玉是我看着长大的,人儿的品性我最信得过,所以伺候我和月秀的活儿都是由他一人c办的。
那头伺候完了月秀,靛玉又忙不迭的来为我换药、换纱布,忙得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
额角的纱布拆去,我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伤口。
尽管伤口用了上好的血竭,说是散瘀定痛,止血生肌,可实质……却效果甚微,眼角还是留下了道寸长的伤疤,只是颜色略淡,远看时不易发现,近看却还是清清楚楚。
好在我不是个男子,不用太过在意“面子问题”,脸上留疤不算什么大事,所以也从未对此较真。
抬眼瞄见靛玉眼里的一丝心疼,我觉得这感伤来得多余,于是抬手捏了下人儿的小耳朵,轻声叹了一句,“我的小玉儿呀……”
“诶?”不知我这叹的是什么,人儿疑惑的朝我眨眨眼。
“呵呵……没事。”只是觉得自己为了他的一个眼神竟然有些小小感动,这种情绪让人有些不习惯罢了……
“小玉,月秀的情况如何?”回过头又想起了月秀,我收回笑容,关切的看向靛玉,却发现人儿正盯着我的脸直看,有些出神的样子。
在他面前摇摇手,人儿这才猛地回神,“啊……按王爷的吩咐,已送到东厢了,月公子一直昏迷不醒,嘴闭的死死的,所以汤药灌不下去,目前先用外敷的药养着,待他醒后才能喂下汤药。”
一直昏迷不醒!?喝不下药!?这怎么行……
当下便火急火燎的带着靛玉去了东厢,不管王府曾发生过什么,月秀的事不分大小,都算大事!
到了东厢,院子虽说整洁,却有种空d的死寂感,尽管这里也算是主人房,可碍于从未有人入住过,免不了就缺乏些生气。
哎……这样的环境怎么给人愉悦的心情来养病呢!?
厌恶的皱眉,我径直走进了月秀的房间。
这东厢的屋子……说好听点就是很干净,说了难听……就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王府又如何,不屑去学那些达官贵人买古董撑门面装气派,我的府里,除了自己的屋子还像人住的地方,别的几间院子就都像是放着积灰的了……
屋里的人儿正躺在床上昏睡,细细的眉头紧锁,发干的嘴唇微微开合,似乎在梦中也依然很不安稳的样子。
坐在床边端详着月秀的睡容,轻拂去男人垂在脸上的几缕乌发,露出的容颜与月竺有七分相似。
蛾须眉、通关鼻、樱桃小口却因为太虚弱,显得没什么血色,除此之外……这睡颜……根本就是小一号的月竺。
手指轻轻抚过月秀的面颊,小人儿真是很憔悴,脸上的r都快掉光了呢……
微微苦笑,看着月秀这张像极了月竺的小脸,我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深爱着月竺的情况下,固执的娶他过门了……
本能的想去握他的手,视线向下,却发现人儿的两只手上都缠满了绷带,“……这手是怎么回事!?”心里焦急外分,可念着人儿正在休息,我便强硬的克制下声调,只是语气中的怒意依然骇人。
“回王爷……是竹签扎十指……公公们说,月公子是受月学士唆使,嫁进门来暗害王爷的。”低低的回道,见我震怒,靛玉又开始不安起来。
何其歹毒的招数!
这些公公是怎么想的!一个学士之子来暗害王爷……
怕是一开始就想着除掉月清逸了吧!顺带去除朝中异己……那些后宫的公公哪懂得这些,让他们施此酷刑的定是另有其人!
“除了这些……还有哪儿受刑了么……”冷冷的问着,我小心的握住人儿的手,稍微翻看了一下指尖□的地方,又红又肿的手指头真让人心疼,让我不敢用力碰触,于是只得将人儿缠满绷带的小手搭在腿上,轻轻覆上他的手背。
“除了腰背、小腿……还有些就是看不见的地方了。”靛玉小声回道。
“看不见的地方?哪里?能治不能治咯!?”还没意识到人儿这“看不见”的地方指哪儿,我愣头愣脑的发问。
“呃……那处太娇嫩,还不能上药,所以只能等自然愈合了。”
见靛玉回答的别扭,我有些不悦,“什么还不能上药!?哪儿就嫩到……诶!?”想到可能是什么地方,我也不好意思追问下去了,干咳了一声便就此作罢。
只是让人儿受那么多苦……这不追究不行!哪怕是上命难为也不算,对月秀这般用刑,分明是想屈打成招,让人儿承认自己是被他母亲唆使来暗害我的……
几个公公一定是被人收买了啊,就算不是别人的命令,良心那么歹毒,也不能长留在宫里,几个老东西活了那么久,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
这幕后之人真是用心狠毒,一石二鸟之计用的真好,一国亲王、朝中栋梁,我和月清逸一嗝p,她们的气焰还不更加嚣张了,然后逐渐去除敌对势力,称霸朝廷……
似乎是嗅到了y谋的味道,我将此事藏到心里,待月秀身子好些,我再去追究这幕后元凶……
默默的守着昏迷的人儿,我也不知道自己坐在这里是否有帮助,可就是觉得月秀得呆在我眼皮子下面我才能放心。其实这么守着他也有好处,至少靛玉就不用辛苦的两头跑了……
病榻上的月秀似乎不见好转的样子,搁在人儿脑门上的毛巾换了又换,可他的身子还是那么烫。
“不喝药不行呢……”看了眼被病痛折磨的月秀,我有些自责的皱起眉头。
“可试过用调羹将牙齿撬开,好不容易把药喂下去,却又被月公子吐了出来……”为难的说着,靛玉已是做到尽心尽力,现在真的也是没办法了。
“是么……他是因为受凉才发热的……小玉,去再去拿床被子来,还有暖炉,也从柜子里翻出来用上。”只有用土办法了,让他捂出一身汗,估计能有点帮助……
现在还是初秋,天气并不冷,而我让靛玉准备的东西却都只在寒冬腊月才派的上用处,等关上门窗,在屋里这么一通忙活,我立马就有蒸桑拿的感觉的……
好吧,也许没有那么夸张,但热……真是很热!
拨弄着暖炉里的炭,靛玉撩着袖子,不停的给自己擦汗,人儿是屋里最健康的一个了,哪经得起这般“另类疗法”,不一会儿就热的小脸发红,汗流浃背的直喘。
“玉,弄好了就出去吧,别跟屋里呆着,要是你在这种季节还‘中暑’,说出去可要笑掉人家大牙了。”我也早就热得不行,褪去了外衣,就穿了件贴身的单衣,坐在月秀床边没挪窝,免得一动,汗哗哗得就流不停了。
这次人儿倒没婉拒,看来也真是忍得够呛,“那……那王爷有什么吩咐就叫奴才好了。我就在门外边呢!”辛苦的擦擦汗,靛玉没留神,小脸又抹上了两撇“胡子”。
忍着笑,我故意没告诉他这茬儿,想看看人儿能迟钝的后知后觉到多久,便只是点点头,放他出门去了。
月秀身上盖着两条蚕丝锦被,人儿显然也感觉到了周围的升温,尽管还在昏迷中,人儿还是本能的想拉开被子凉快一下。
这可不行……
虽说是土招,但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能缓解他病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