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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部分(2 / 2)

听母亲笑言,我下意识抚上小腹,想起善妒的登徒子时尔未雨绸缪,八字还没一撇,便已沉脸,暗嫉往后许会占去我大半精力的孩子。莞尔失笑,正和母亲叙话,在皇帝下榻的清莲轩伺候的侍女前来传话,我忙是起身去见皇帝,可没来由的,蓦得涌起一抹锥心刺痛。


原宿主最亲的人来日无多。


该死的心有灵犀。


“殿下。”


不无意外,在清莲轩遇见朱雀守。这循规蹈矩的男子向来注重仪表,可眼下白净的面庞满布憔色,下颌亦然生出青灰的胡渣。毋须细思,也知是我造的孽。只得点头打了照面,即便低眸朝里走去。可未出数步,便听他沉黯道:“殿下可有想好如何责罚微臣?”


我一怔,适才想起那日他启程赶去黛州前,几是愤怼的逾越。微微苦笑,回眸望向邃然相望的男子:“真要罚的话,往后不要称我殿下。之前对你说了几遍,都被你当作耳旁风,而且现在我已是苍家的媳妇,再也不是你的德藼亲王了。”


划清界线,无时无刻地提醒他,我已是有夫之妇,许才是对他最重的惩罚。可我之于他,只能是德藼亲王,而非苍家的少夫人,这是他的底线,所以执拗坚持:“微臣愚钝,改不了口,请殿下另赐责罚。”


也许这一生,他就这样执迷不悟了。


黯然转首,我举步进里。见我到来,且是一身明艳红衣,床榻上的皇帝目掠一抹异彩,对我深睇良久,似是勾起久远往事,眼底满是柔情:“你母妃入宫那年,比你还要小上两岁,昨儿个看你们拜堂,就想起她头回侍寝的时候,分明吓得打颤,可仍要逞强,闭着眼替朕宽衣,结果扯坏了朕的龙袍。”


“父皇才不会稀罕那件龙袍。美人在怀,朕心足矣。”


皇帝闻言失笑:“成了亲,说话还是那么不知顾忌。”可凝望我的面庞,刹那黯然:“有时朕会觉得糟蹋了你母妃。同床共枕十多年,她仍像一朵冰清玉洁的白兰。朕在她面前,只会觉得自己越来越老。”


即使理所应当,尽享天下绝色,可付诸真心,难免患得患失。之前在梦魇见到的女子虽已年过而立,可姿容仍如双十年华。两人本便相差十八岁,在这时代已可做对fù_nǚ ,自己日渐老去,岁月却在爱妻身上停驻脚步,皇帝这般焦躁不甘,亦是在所难免。我想了一想,八卦往事,顺道开解:“父皇最喜欢母妃什么地方?”


几未犹疑,皇帝颇是自傲:“除了朕,她心里没有别人。”


“连梅儿都没有吗?”


“有,可比不上朕。”


待我恍神,已然嘟起了嘴。许是茈承乾身体的本能反应,我惟有代她吃醋。可见皇帝这般笃定,不免好奇:“不是梅儿道母妃的不是,人心隔肚皮,父皇怎就这般肯定?”


“朕妃嫔众多,看得出谁是真心实意。”


诚然,皇帝不会宁缺毋滥,再专情也是左拥又抱,坐享齐人之福。撇了撇嘴,我郁闷点头。知我为归氏打抱不平,他微一苦笑:“你母妃虽有个位高权重的父亲,却是真心实意地待朕。记得那年我们的皇儿殁了,她虽是伤心欲绝,可更觉对不住朕。她知道朕有多喜欢煜儿,可惜……”深切一叹,似又想起什么,神色微冷:“如若有日归卿谋反,她绝可为了朕与归家决裂。正因如此,朕才更忌惮归卿。”


我听得一头雾水,皱眉惘然。皇帝一笑,不无讥讽:“教女儿争名逐利的权术,这样的臣子,朕大可不必理会。可最怕的是什么都不教,令他的女儿敬朕,爱朕,心里只有朕一人。不可干预政事。不可恃宠而骄。更不可为娘家人求功名。这样的臣子,才让人不寒而栗。”


城府甚深的帝王,终日劳心劳力,往是不喜旗鼓相当的女子。亦如不形于色的皇后客婼婠,乃至归氏入宫前最得宠的愨妃梵丽华,皆不过逢场作戏。


“丽华入宫之初,尚且是个率真的女子,不若婼婠与朕做了三十多年的夫妻,朕有时还是猜不透她心底的念想。”


同床异梦,帝后二人便是如此,愨妃亦然。后宫本是个大染缸,往昔率性而为的女子接连生下两个皇子之后,位至四妃之首,野心渐起,处心积虑,欲要撼动皇后所出的帝储,成日勾心斗角,磨尽最后一丝天真,与原喜她率真性情的帝王自然渐行渐远。之后漫长一段岁月,皇帝以为自己便要这般雨露均沾,流连各处宫所,却是逢场作戏地做一辈子孤家寡人,可听闻归家有女初长成,原只是好奇朝野盛传的绝色佳人是何天人之颜,可是名过其实。但微服去往归府,乍见纯洁如兰的少女立在秋千,心无城府地纵情欢笑,刹那沉沦。


“不若朕的妃子,各个笑得虚伪。”


恐是抹煞这惊鸿一瞥的笑颜,令彼时陪侍在旁的归仲元莫要透露自己的身份,以其父朝中同僚之姿,结识这位倾国倾城的归家小姐。因为幼时遭采花贼觊觎,父亲向来不允男子踏入她的闺门一步,往日除了自己的家人,这位归家小姐见过的陌生男子屈指可数,乍见丰神俊朗的羲和天子,芳心暗动。自幼未曾出过归府大门,父亲破天荒允她扮男装,跟随这位风度翩然的大人出府见世面,更是欣喜若狂。几度结伴游历,彼此熟稔,更因是这化名黄傲铮的男子学识广博,风趣诙谐,情愫暗生,加之别有用心的父亲推波助澜,渐生非君不嫁之念。可时隔数月,一道圣旨打破她的旖梦,皇帝召之入宫。即使初来乍到,便逾礼封作正二品昭仪,荣耀尤胜当年初进宫的兰沧侯之女。可心有所属,悲伤欲绝。然则君命不可违,为了爹爹与归氏一门,迫不得已,惟有入宫为妃。


“朕令归卿不得告与你母妃,朕便是黄傲铮。”


多疑的性情使然,似有若无的试探。直待逢面,归氏方知傲铮原来是皇帝的表字,这位羲和天子便是她的意中人。只是初往紫宸宫侍寝的那夜,许是惶恐,许是失落,皇帝未至寝殿前,趁四下无人,暗自饮泣,却被悄然而至的君主窥个正着,惊惶失措,跪地告罪,皇帝问之为何哭泣,挣扎良久,这个不谙世事的年轻妃子终是如实相告已有中意之人,自请死罪。


“朕可忘不了你母妃抬首瞧见朕模样时的表情。”


生在帝王家,真心难求。归氏又是一个极其简单的女子,懵然天真,温柔如水。即使置身险恶宫廷,最后难免伤痕累累,可自始至终,视他为夫,而非高高在上的帝王。


“许是朕老了,近年时有念想带你母妃出宫,找个山明水秀的清净地,做对平凡夫妻。”


皇帝一笑,几许自嘲,“可当初是朕执意要走帝王这条路,待察些微后悔,已然抽身不得。”


诚然,皇帝是桩苦差事,令人欲罢不能的也便是大权在握的优越感。我苦笑,亦因此对茈承乾的外祖多了几分忌惮。往昔惟有听闻外戚借自家女儿对皇帝吹枕边风,飞黄腾达,还是头回听说外戚令女儿不得干政,或为娘家人求官爵。可转念一想,实则不过归仲元棋高一招。帝王身边不乏绝色,即使倾国倾城,亦有人老珠黄的一天。惟有攻心为上,对当今圣上这等城府甚深之人,至善至纯的女子易得其心,爱屋及乌,皇嗣得宠,他日便有夺嫡筹码,对归家有百利而无一害。


“外祖果是老谋深算。”


我摇首慨叹。皇帝极是冷淡地笑了一笑,些许无奈,语重心长:“你母妃是个异数,朕可以不加设防地宠她爱她。可梅儿,你若登上皇位,不能倚赖任何人。权力是把钝刀子,一点一点地把你和身边的人割裂,包括秋儿在内,你皆需提防。”


所以我不愿做储君。粗茶淡饭的平凡人家,远胜尔虞我诈的帝王将侯。


“鹿死谁手尚不知,兴许最后做皇帝的人……”


我低眸自嘲:“是十皇兄。”


皇帝脸色蓦沉,片刻不语,若有所思:“尧焱对朕说,他要的不是天下。甚至……”阖了阖眼,淡淡讥诮,“自断一指,立下毒誓,除你之外,皇位不会传给第二人。”


未料他如此疯狂,我瞠大了眸,怔愕良久,似笑非笑:“我不稀罕。”


即使他愿将皇位传与我,我也不稀罕做他的武媚娘。皇帝点头,极是冷漠地道:“就是尧焱坐上了皇位,依他的性子,非但坐不长久,反可能令我羲和国覆亡。所以梅儿,等父皇走后,回枺橙ィ榍溆的愕俏弧!?br /


遽尔道破我规避至今的抉择,我咬唇,良久不语。


若非未央与夜赫龑半路杀出,原已打算随朱雀守回宫即储。可从九皋折返羲和,因是我太过自私怯懦,一味说服自己,皇帝及苍秋双亲的性命握在茈尧焱之手,不可轻举妄动。更有甚者,下意识害怕皇帝脱险,苍秋与兰沧侯府便会满门遭诛,终是抵死拒绝朱雀守,与之一起逃出侯府。可随少隽前去收容流民的营地,亲眼目睹,亲耳所闻,已然不能自欺欺人,此刻皇帝更是直截了当,将抉择推到我面前。


坐以待毙。


强人所难,令苍秋赔上双亲和整个兰沧侯府,反戈茈尧焱。


亦或我自己设法潜返枺场a罟槭弦允种械亩蚨荡魑业巧匣饰唬蛏被蚪糗胍8停瓤捎谰蠡迹嗫杀2郧镉牒罡幻盼揄Α?扇羧绱耍y筒郧锉闶谴哟四奥罚酥烈蚴巧绷怂耐甘肿悖茨砍沙稹3实垡恍Γ】嗌骸叭菝范傧胂搿!?br /


身边已有足够的盘缠。只是茈尧焱定已在枺衬谕獠枷卵巯撸松夭皇欤疚乙蝗酥Γ岩郧比牖识肌p氲弥烊甘卮优孕?br /


静坐榻边,兀自沉思。因是追忆最爱的女子,说了太多的话,皇帝疲惫阖眸。给他掖了掖被角,我起身出外。北地的七月,阳光虽不毒辣,可亦刺得人睁不开眸。下意识抬袖遮面,低首朝前走去,可刚踏出清莲轩,头顶蓦笼一片绿荫,抬眸便见朱雀守手姿笨拙地举着大片莲叶给我遮阳。


“微臣送殿下回去。”


自他归来后,似是变得强势,不由分说,护我朝前走去。不由苦笑,亦然有事相告,也便承了他的情,顶着颇是古怪的遮阳叶回映雪轩。之后一路,照面的仆从亦未引以为奇,见了我虽称二少夫人,可诚惶诚恐,给我叩首行礼。皇帝此番秘抵兰沧侯府,不能泄其身份,亦不能太过怠慢,因而母亲对侯府诸人只道是来避祸的旁系郡王,可王公之女的身份足以令人对我刮目相看。过去摆出势力嘴脸的百般掐媚,和蔼可亲的几位老仆却显得拘束异常,苦笑着扶起他们,拉了几句家常,见我一如往昔,也渐然露出笑容。可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然一去不复返。


“往后有何打算?”


近映雪轩,我不动声色地问朱雀守。皇帝驾崩不过早晚,亦不规避这敏感话题,他微蹙起眉,略一沉吟:“苍世子断不会放微臣回枺常梢汛鹩ξ3迹湔樱梦3脊┓罨噬系牧楣恰蔽6且欢伲晕疑钅樱骸叭羰堑钕赂谋湫囊猓富貣|莱即位,微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许亦知晓我已是苍秋的妻,更难放下这段儿女私情。只是比起朝夕相对,厮守终身,我更愿苍秋好生活在世上,即使将来恨我入骨,亦然无谓。


“和他成了亲,我已无憾。”


凝住乍现惊喜的墨瞳,我淡一笑,心头渐冷:“好生准备一下,我要回枺扯岬铡!?br /


贰拾柒章 · 逢魔 '二'


既是场硬仗,自须知己知彼。尤是他身边的爪牙,防不胜防。是夜旁敲侧击,方知未央出身南域,善于用毒,原是茈尧焱的死卫,对之忠心不贰,亦然有心拥主登位,因而顺从兰沧侯之意,入紫麾军,以谋后动。


“因是祖父当年功高震主,皇上对兰沧侯府很是忌防,时不时地为难。也因为当年姑母奉召入宫,父侯对皇上早已怀恨在心,多年来一直希冀尧焱登上皇位,便无须像现在这般小心翼翼,忍气吞声。”


方才处心积虑,助纣为虐。我不着痕迹,淡讽一笑:“难道你父侯就不管你这个亲生儿子的死活吗?”


苍秋不语,只是苦涩一笑。他的父亲已然走火入魔,可血缘本是无法斩断的羁绊,即使无奈,这对只予他痛苦的双亲仍令他割舍不下。于我亦是如此。七月十五,我成亲后的第八天,羲和的第三代天子崩逝。弥留前,见我和苍秋双双跪在榻前,了无遗憾,漾起温润的笑容:“代朕好生爱护梅儿……”


见他徐缓阖眼,我心一沉,扑上前去疾唤:“父皇!”


即使相处不到一月,可血浓于水,于我已是无可取代的亲人,眼眸渐为水光所蒙,看不清他的模样,可隐隐瞧见他半睁开眸,揪起的心渐然放下。可闻他柔唤那个早已香消玉殒的女子,不由一怔。


“燕……可……”


黯淡的眸已然涣散,竭最后一丝气力,皇帝轻柔低喃:“燕可……你去哪儿了……我找得你……好……苦……”


我微一迟疑,轻握住他的手,抬眸望向苍秋,他黯然一笑,抬手摸了摸我的发,起身扶母亲出外。我方俯身近耳,对皇帝柔声道:“鸿玘。”


眸里掠过一道异彩,一生与人斗法未曾停歇的皇帝如释重负,温柔一笑:“燕儿……我的燕儿……回……来了……”


记得送走季神父的那天,便是这般酷暑时节,自始至终,我没有流一滴眼泪,恍惚间,亦未察觉我爱了生命一般长久的男子已然远去。此刻亦然。亲眼看着至亲的生命缓缓流逝。他的手每冷一分,心如一刀割下,痛不可耐。许因是茈承乾最亲的人走了,所以她的心,宛同凌迟。


“父皇驾崩了。”


我走出屋外,望着等侯的诸人,平静说道。却是毫无征兆,下腹一阵绞痛,直待苍秋满是惊惶地抱住我虚软下去的身子,我惘然垂首,眼里触及的竟是一地怵目的鲜血。


时局动荡,皇帝来日无多,终日心神不宁,即使隐有察觉,不曾好生保重自己的身子,现在后悔,已然为时已晚。


我苦笑了笑,阖起了眸,同这个缘分尚浅的孩子最后道别。


“懒丫头,你怎么睡了那么久?!”


许是心力交瘁,昏迷了近三天。待睁眸时,便见苍秋坐在榻边,紧握住我的手。显是未曾阖眼,我本英俊的丈夫此刻满颌胡渣,憔悴不堪,俨然老了十岁。见我醒转,更是深蹙起眉,似要将我揉进身体,紧紧相拥。


“往后我们都别要孩子了。”


提及我们刚失去的第一个孩子,眸里满蕴恨意。对他的无动于衷的冷漠,我多少气恼,可这冷漠源自渗入脊髓的惶恐。惶恐会失去我,惶恐他遭了天咒的骨血传给孩子,令自己的悲剧重蹈覆辙。心中悲楚,惟有怅柔一笑:“女人没做过母亲,人生会不完整。”抬首亲了亲他的面庞:“可惜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等咱们安定下来,你再给我一个宝宝。”


如果到时你还愿意认我这个妻子的话……


我低眸一笑,心如死灰。


比起悼念未曾谋面的孩子,皇帝的后事更为重要。可小产耗了不少元气,实是力不从心,好在母亲体贴,揽下所有事宜。只是流亡在外,秘不发丧,一代君王的葬仪,竟简朴得一如平凡百姓。


“是我不孝,对不起父皇。”


木然盯着盛放骨灰的白玉坛子,已无心力计较今日的局面孰是孰非,我直直跪地,重重叩首,起身时,便见苍秋神色惨然,凝住我渗血的额头:“走前的几天,父皇对我说有你伴在身边的这段日子,他头一回过得那么舒坦。”


一生步步为营,他确是累了。


埋首不复温暖的胸膛,悄然泪湿丈夫身前的衣襟。


葬仪后,朱雀守迁去城西霜华巷的一间宅子。走前,望着小产后我始终惨白的脸色,他微犟了眉,仿是这些日子愈渐单薄的我会被吹走,不着痕迹地转身,挡去穿堂而过的风:“殿下现在的身子经不起跋涉。等过些时日,微臣再设法送您回枺场!?br /


他到底是个谨小慎微之人,终是看出现在的我不过凭股意志,勉力站在他面前。小产伤身,旧伤之故,这两天心口愈痛,如若跋山涉水,绝会死在半路,白忙活一场。他冒不起这个险,更不愿我有何闪失,宁是辜负先帝嘱托,罔顾我一味坚持,捧着先帝的灵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侯府。


可朱雀守愿等,远在皇都的茈尧焱却无此耐性,等我回去搅局。在史称四阀之乱的末期,引三个兄长同室c戈。本作壁上观的客、归二家亦未幸免于难。


雍熹三十五年,五月。安西将军陆续攻陷黛州各地,兵临瑞安城下,围困两月,瑞安城粮绝。与此同时,抽调兵力,转攻梵氏一门与景王,至七月末,终是攻破梵氏宗家所在的连州,及景王封地所在的盛州。景王败逃,遭诛。梵氏一门押往枺常锶濉?br /


雍熹三十五年,六月。先帝脱险,宁王惶惶不可终日,可其后先帝久未露面,就此下落不明,原存侥幸,拖一日,是一日。然则瑞安城已然粮绝,乃至人吃人,眼看暴动。身在皇城的敬亲王闻讯,因是已无应氏一门倚重,有心坐享其成,借出征立威,七月中,亲自率紫麾军征讨。见宁王始终坐守不出,罔顾诸将反对,八月初,执意强攻。混战中,遭流矢,殁。宁王令人扮作皇帝,强行突围,然至汜水一带,安西将军将之围困一处峡谷数日,穷途末路,挟假皇帝跳崖自尽。


“敬亲王本就是沉不住气之人。只要尧焱稍加怂恿,最后这般鲁莽行事,也是自然。”


尚有德藼亲王这个威胁存在,敬亲王确有可能急于登位,心存一石二鸟的毒念,巴不得父皇与宁王同归于尽。可杀j不成反蚀把米,到头来反赔进自己的性命。只能说茈尧焱实在很是了解哥哥们的个性,善加利用,不费一兵一卒,轻松除去登极路上的三块绊脚石。


我苦笑。听闻三王已殁,知茈尧焱尔后便要对付客氏与归氏一门,即使身子未见好转,反是每况愈下,仍借去霜华巷给先帝上香之机,求朱雀守带我潜返枺常词侨仍饩堋o至旧习肟痰钠σ辔蓿阌箍炻砑颖蓿簧砀先ツ吧幕识忌嫦铡n椅蘅赡魏危嗳肥俏蚁惹耙恍霓鹌氤星那俺居朐鹑危┰柑永胧欠牵蹲吒叻傻谋ㄓΑ;豢墒В辈辉倮础4y蠡冢讶焕碥胍8蜕柘碌拿跃帧?br /


雍熹三十五年,八月十三,史载先帝驾崩之日。谥号穆宗,八月十五,客、归二相将并非真身的遗骸迎回枺常苍岬哿辍?br /


雍熹三十五年,八月十七。客平再次率客氏一门往壬生寺,长跪一夜,奏请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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