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光惨淡……
我想见师兄……
我不要他再为我煎熬……
我眼睛看到的又是冰岛,看到师兄就那样日日站在冰天雪地中遥望着雨儿离去的方向……
久久,成雪雕……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有那么多难言之隐,明明爱着却不能相拥,因为他怕更大的灾难降临到我头上,我却因前世的我伤心、担忧、吃醋……他看似无情的举动却是世上最重的情谊。我真恨我自己,竟让他一人承受痛苦这么久……
我终于知道了,在现代时我为什么总感觉到曾经有个很爱很爱我的人,有那么多宛如前世记忆般残破的记忆,抓也抓不住,放也放不开,因为那原本就是我的前世记忆,是我磨难中的爱情的延续。所以我才分不清真幻……
我又明白了当初穿越到西汉之前,在冰岛上的一幕,当时师兄只看了我一眼,我便会没来由地心痛,我也明白了雪夫人口中所说的石头、元神与荷包……
我果真是痴儿,果真未开心窍,果真混沌……
我要醒来,我要见师兄,即使粉身碎骨我也要与他在一起……
多大的灾难我也不怕,哪怕下世不再为人,也要与他在一起,我不要再让他一个人默默承担……
我望着他那孤独的身影泪水长流,流在白纱上,冻成冰柱……
冰岛人是没有泪水的,我如今已有了这许多泪水便已不再是冰岛人。我有心脏,我有血脉,我有爱恨,我也有体温……
我要用我的体温温暖冰凉的师兄……
“烟儿!烟儿!”哭得昏天黑地的我被一个急切的声音唤醒,睁眼,正身处师兄冰凉的怀中。
我久久望着他,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醒了?吓煞我也!方才红玉唤我过去,说你于梦中又哭又叫,却总也醒不来!”
我环视四周,这是师兄的书房兼卧房。师兄正歪在榻上,怀中抱着我。
他低下头来,眼中尽是了然,哑声道:“我知你做了何梦,因我亦做了同样的梦!知你有诸多话要与我说,因我亦有许多话要与你说,便做主将你抱了过来!”
我看他,那淡淡的神色,那清冷的容颜,却揪得我的心阵阵发痛,泪水又一次悄然落下,滚在了他的青衫上,顷刻便已不见。
他苦笑道:“其实,你做哪个梦,我便也做哪个梦,我自来与你分不开……只是苦于无法对你说……当日我一时冲动,竟害得你受了这诸多苦,否则你此刻仍在冰岛逍遥。”
我明了,原来这就是他说的凡事因他而起!如今的我似乎什么都能想起来,变得空前地清澈……那千年千年的等等,那百年百年的期盼,还有那相视的心跳与满足,甚至永世不能相拥的绝望……
他继续低低道:“雨儿,你如今心窍已开,想起了从前,那应不日可回冰岛!”
我惊,生硬道:“我不去,只想与你在此厮守!”
他苦笑道:“这半年,我越来越不安,总觉得会有事发生,今日见你于雪中想起冰岛便已明了归去的时日只怕快要到了。”
难怪,难怪他今日见我在雪中想起冰岛,眼中既有期待又有恐惧,原来他在期待我想起曾经的全部与曾经刻骨铭心的爱,但他又恐惧若回到冰岛就要面对那永无止境的绝望,那彼此看对方一眼都很难的痛苦……
我不要!
我要真正的爱。
他看着虚无的远处,闪烁的油灯在他脸上刻下了棱角分明的剪影,他的脸上有着无奈、疲倦与淡淡的绝望……
我惊慌,翻起身,勾住他的脖子,用自己的吻堵住他那些令人绝望的话,在他一愣的空档,四片唇已密不可分地贴在一起,开始只是轻轻的碰触,浅浅地品……
我不满足于如此文雅的浅吻,压抑住自己的娇羞,轻轻用舌尖启开他冰凉的唇,款款品尝着他的冰凉……
他仅有一瞬的迟疑,随后便深深地吻住了我,辗转,shǔn xī ……
我的炽热仿佛要将他滑腻、冰凉的舌尖融化……
他的冰凉没有丝毫霸气,带着淡淡的温柔之气,即便是这冰天雪地的严冬也不觉得寒冷,反倒透着丝丝甘甜……
我勾着他的脖子,益发狂热起来,身子不安地扭动着……
他松开我的唇,抱紧我,喘息着呢喃:“莫要……否则我不能控制……”
我不管,仍然任性地吻住他,手也不安分地在他胸前游走……
他低低发出一声叹息,逃开我的热吻,鼻息渐重,痛苦地喃喃道:“……会伤害你……”
我含泪道:“我不管……哪怕明日死了也值……”
他静静看我半晌,目光炽热,半晌才幽幽发出一声近乎呻吟的长叹,回手以掌风击灭油灯,拥着我缓缓躺在榻上……
我的心跳不由加速,呼吸益发困难,伸手摸向黑暗中他冰冷的脸……我不会后悔,永远也不会后悔,什么冰岛,什么雪夫人,爱谁谁,此刻都滚得越远越好!我只要他!
恍惚中,他又一次吻住了我,这次的吻更加狂热,他喘息着吻着我的眼睛、鼻子、耳垂……慢慢吻过我的脖颈……
我听到了他的心跳,强烈的震动着……冰岛中人应没有心脏,自然不会有心跳,但是他有了,我也有,因为我们有爱……
他吻着我的脖子,伸手解开我的亵衣,却微微有些迟疑……
我放纵着我的愉悦,不给他迟疑与反悔的机会,伸手褪下他的衣衫,那成日穿在他身上的青衫,那熟悉的青衫……
随着他的一声呻吟,便有一片冰凉覆盖了我,我不由低呼一声。
他喘息着哑声道:“太凉了是么?”
我话不成语,呢喃道:“不凉……”
瞬间,他的冰凉覆盖我的全身,我握紧拳头,微微有些紧张,千年的爱恋,千年的期盼,终要等到这一刻。凉么?不凉!心是热的,爱是热的,任谁也夺不走我们相爱的心……
我的手指缓缓划过他的胸膛,仿佛一把烈焰彻底点燃了他干枯的激情,他的唇与他的手变得狂野起来……
“哦——”随着一阵巨痛我发出一声低呼,他的冰凉已彻底进入了我的炽热,也标志着我处女时代的结束……
我的眼中满是泪水,不知是因为喜悦还是因为疼痛,我禁不住发出一阵呻吟……
他停了下来,狂乱地吻着我的眼泪,低声道:“我怎舍得弄疼你……”
每个女孩变成女人都要经过这样的疼痛,我又怎能为了这天经地义的事而让我爱的人心疼?我咬牙,抱紧他,给他更深的爱抚……
他越来越冲动,带着我渐渐进入佳境……
正待我意乱情迷时,他发出一声低呼,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气顷刻冲向我的深处,弥散到我身体的每个角落……
我不由地抱紧他,在他肩头留下深深的牙印……
良久,他才瘫软到我身上,而那凉气却仍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体里流出,带给我阵阵愉悦地颤抖……
他轻吻着我,手指与嘴唇轻柔,与方才的狂野截然不同……
渐渐,我已不再颤栗,心脏却仍在剧烈地跳着,与他强劲的心跳相互呼应……
他使劲将我拥到怀中,吻着我的眼睛哑声呢喃:“哦——雨儿……”
我抚摩着他坚实的肌r,心中充满甜意。我,终于完全拥有了他,胜过名分!
我们抱着,吻着,抚摩着,仿佛生怕松开双手对方将不会存在,更怕这只是南柯一梦……
抬头,却发觉已有隐隐光线自窗户撒进来,竟然已过了整整一夜……
我心下温暖,抿嘴一笑,却发觉他正看着我微笑,我脸一热,赶紧将脸埋到他坚实的怀里……
“还疼么?”
我娇羞,不敢抬头,就那样在他怀中晃着脑袋……
他轻笑一声,凑到我耳边道:“还不起么?不怕红玉再来找你?”
一提这傻丫头我就心慌,她若找来定会闹得满村皆知。可我一看师兄温柔的笑脸,又舍不得起来,便耍赖着继续往他怀里钻了钻,忽然发觉他的胸膛一片温暖,竟已是常人的体温。
我惊愕抬头,结巴道:“你……你身上……是……是热的了!”
他低笑道:“难道昨夜还未凉够么?”
一想到最后那股充满我全身的凉气,我的脸又红了起来,低声道:“就知取笑我,说说究竟为何?”
他淡淡笑道:“还记得你曾经问过我,是用热水沐浴还是用冷水沐浴么?呵呵,昨夜便是用热水沐浴的结果,我已被你融化。”他说着嘴唇又凑上来,轻啄我的嘴唇。
我惊愕,闪开他道:“那日后你便永远是热的了么?”
他轻笑着搂紧我道:“正是,我已为俗人,如今已与你无二。”
我问:“为何?”
他坏笑道:“昨夜已将冷气尽数给了你,还嫌少么?”他的脸上竟然也会有这样坏坏的笑,我不由一愣,才知他是在打趣我,便佯怒着敲打着他的胸膛。打了几下,便停了下来,因为他身上满是刀伤。昨夜黑暗中看不见,而迷乱中竟也未摸出异样。
我伸手抚摩着那些伤疤,正色问:“上次你不说,如今你总该说了吧?这伤究竟从何而来?上次我发烧时还不曾有,怎过了五年便多出这许多。”
他拥住我,淡淡道:“莫要管他!这伤也该我受!”
我推开他,瞪着眼睛,问:“不说么?此乃刀伤,究竟何人所为?”
他淡笑道:“你为我受了这许多苦,那人在我身上留下这些伤倒算是轻饶我了!”
我黯然,难道是因为我?我知他不愿说之事就算打死他也不会说,便也作罢,只是细细吻过那些伤痕,眼泪却忍不住冒了出来……
他笑着将我抱紧,道:“傻孩子,你我还不知能有几日缠绵,不说好好珍惜,怎又哭上了。”
我惊,这才想起雪夫人与冰岛,难道真会有人将我们拆开吗?我不要,我使劲抱住他道:“我看谁能将你从我身边抢走!”
他叹息,不语。
我脑中灵光一闪,喜道:“我想到了,当初来这世界时,师傅曾说过,要冰奴来送我一程。如今你我在此,可冰奴呢?”
师兄淡淡道:“果真,我倒忘了他!”
我欣喜地笑道:“若我二人永见不到冰奴不就回不去了?”
他若有所思。
我摇晃着他道:“师兄——你我干脆藏起来,莫让那冰奴寻到,不就可长相厮守了么?”
他苦笑道:“但愿如此!”
我才不管那么多呢,反正不让别人将你从我身边抢走!我心中默默说了几句狠话,便将头深深埋在他温暖的怀中……真好,他是热的了!
半晌,我仍是不相信般地再抬头仔细看看他,他果真在我身边,并且如初生婴儿般与我赤l相拥,没错,这不是梦,是真的!
我款款凑过去,再次吻住他的唇,抚摩他的脸庞、臂膀、胸膛……
他鼻息渐重,喘息着再次翻身盖住我……
我低声嘤咛:“好哥哥,哪个能受得了你那狂风骤雨?如今我还浑身酸疼呢!让我歇一日可好?”
他喘息着看我,脸色微红,轻笑道:“倒忘了你初经人事……”他轻啄我两下,翻身下来,柔声道:“你不是说已不疼了么?”
我嗔道:“怕你心疼说的浑话你也信?”
他轻笑,在我耳边低声说:“那让你消停一日!”
我红着脸瞪他,满心温柔,起身,要不红玉又该鬼叫了。谁知方坐起来,却发觉四肢无力,腰背酸疼,便低呼一声复又躺下。
师兄紧张地爬起来将脸凑过来问:“怎地?可是哪里不舒坦?”
我红了脸,将他推开勉强坐起来,用被子掩住身子道:“还不是你昨夜……”
他憨憨地笑笑,道:“娘子勿怪,小生亦初经人事,情急中忘了怜香惜玉。小生这就给娘子陪不是!”他装模作样地对我鞠了一躬。
我嗔笑,道:“背过头去,我要穿衣!”
他笑着柔声道:“不如我帮你穿!”
我嗔道:“光天化日,怎好意思?”
他笑道:“那你闭上眼睛!”
我不忍忤逆他,便乖乖闭上眼睛任他穿好衣服。睁眼却发觉他正看着褥子上的那滩血红发呆,脸上竟有无限的温柔之色。
我有些不好意思,用被子掩住,道:“莫再看了!”
他低头轻啄我的额头,柔声道:“这褥子我要留起来……”
我惊愕……
他却已套上青衫,开门,却又关上,走回来苦笑道:“你能否帮我找李贵借件夹衣?我觉得有些冷!”
我心中酸楚,他竟也会感觉到冷。我翻着他的衣柜,发觉他除了青衫外并无夹衣,边翻腾着边嘟囔道:“李贵的衣裳你能穿么?以你那干净的性子怎能穿他的衣裳……”说着说着,眼泪却又流了下来。
他从身后抱住我,低声道:“莫要难过,正好我也感受感受冷热饥苦!”
我翻腾半天,仅在他的柜子里翻腾出一身略微厚些的衣裳,递给他叹息道:“你先将就着穿,今日莫要出屋,我这就叫李贵去置办几身来!”
他穿好后,将我横抱起,笑道:“你莫要忙碌了,我送你回房歇息会,一夜未睡塌实,应累了!”
我心中一暖,紧紧靠在他胸前,任他抱我回屋。
刚刚起来的红玉见我这般模样回来,惊得半晌竟未说出一句话。
师兄将我放到榻上,低声道:“好好睡,今日莫要再乱跑!”
我颔首,看他转身出屋,心中阵阵温柔涌动……
“公子……”红玉嗫嚅着欲言又止。
我收起温柔,淡淡道:“让李贵去照先生的身子置办几身冬衣回来……对了,要用青色面料……再找找看我可有大些的棉衣,先找件给先生送去!”我的大棉衣师兄应可当贴身小棉袄穿,将就一日应不成问题,总强过穿旁人的衣裳。他一贯有洁癖,自是穿不惯旁人的。
红玉终于忍不住问道:“先生常年不怕冷,今日怎穿上冬衣了?”
我浅笑道:“先生如今已不同往日,你莫要多问,快快去办!”
红玉有些结巴地说道:“可是……可是公子您的眉心怎多出了一颗红痣?”
我惊,道:“拿铜镜过来与我看看。”
红玉递上铜镜。
我一看,眉心果真多了一颗鲜红欲滴的红痣,使劲擦拭竟擦不掉,而且越发清晰。我不由有些恍惚,在现代时,若我啼哭,眉心便会出现这样一颗心型的红痣,哭得越委屈,这红痣也就越发鲜艳,难道一切在冥冥中都已注定?我淡淡将铜镜递还于她,道:“无妨,你快去办我所交代之事!”
红玉似是从我的神态中看出了端倪,便叹息着去安顿了。
我轻轻抚摩着昨夜激情所留下的吻痕,心中竟有种久违的塌实感,淡淡如清泉,自来西汉竟许久未曾感受过如此满盈的幸福,如此塌实而真实的幸福……
躺了良久,竟仍未睡着,我浅笑着摸过项间的石头,那可是师兄的元神,却发觉它已不再冰凉,竟也有些温热。我轻笑,他的身体热了竟连这石头也热了起来。我拿过石头,在手中把玩,惊讶地发觉这石头却有些黯淡。我思索着仔细打量那石头,竟已不再是往日的鲜红欲滴,却是隐隐有些发乌,仿佛有一层晦气附着其上,迎光看去,其内部原本通体透明,如今却也混沌不清起来,那原本可人的红色已变得暧昧不清,竟分不出颜色。
我惊慌,再无睡意,翻身起来,穿好衣裳,冲到厅堂。
师兄正斜歪在几上,以手支着下颚,一贯睡眠很少的他此刻竟在假寐,那单薄的身子显得越发清冷……
我不由有些心疼,拿过一条毯子轻轻为他盖上,不想却弄醒了他。
他睁开眼睛,看到我,不好意思地笑道:“坐着坐着竟也打了个盹。你怎不多歇息会?”
我坐于他一旁,道:“打盹也不说盖个物件,别着凉了!”
他握住我的手道:“哪就那般娇气了?不碍事!你怎跑来了?”他低声笑道:“才分开一会就又想我了?”
我红了脸,瞪他,抓起项间的石头,道:“你看,这石头怎变成这般模样了?”
他轻描淡写地扫了那石头一眼,淡淡道:“戴久了自然会暗淡些,莫要管它,你只管戴着便是!”
我指着眉心颤声道:“你早就发觉我今日多了这颗红痣是么?是否乃是那石头上的鲜红全跑到我的眉心去了?”
他轻笑着,伸出温暖而干燥的手,抚摩着我的眉心,轻吻一下,笑道:“这红痣与这石头并无关联。这痣仅是你我情订终身的印记。”
我脸一红,只听过因与男子有了肌肤之亲而消失了守宫砂的,却从未听过多了物件的。
他微笑着将我揽到怀里,那热气吹拂着我,痒痒地,带着些轻柔,他低声道:“只要有了这红痣,你便不会再忘了我,也不会走丢……”
我满心温柔,轻依在他的肩上,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但却不知这预感从何而来。
代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