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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部分(2 / 2)

这应该是爱吧。原来她还没失去爱的能力,原来她还可以再一次爱上一个男人。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订婚(下)


何葭没有说话,只是眼泪在一直流,一直流。


弗莱德收敛了笑容,感觉有些紧张。他有些不知所措。


何葭泪眼朦胧,只觉得眼前的男人越来越模糊。他迟疑了一下,抬起手用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泪,建议说:“搬过来住吧。我们订婚,如果一年后我们还彼此不讨厌对方,就结婚,好不好?”


何葭用纸巾吸g泪水,反问:“我能说不吗?我中了你的毒,想戒也戒不掉。”


弗莱德听她这么说,松了口气,低声道:“我何尝不是?”


他凑过去吻她的唇。


弗莱德立刻开车带她去买戒指。他认真地听售货员的建议,仔细地比较着,不时询问何葭的意见。


何葭对于这些毫无概念,只觉得款式越简单越好。只要两个人相爱,就算是一只简单的指环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弗莱德微笑着说:“别的都可以省,这个不能省。”


她伸出手指试戴,那颗象征天长地久的石头在她白皙小巧的手指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弗莱德凝神细想了半天,才用中文一字一字地说:“葭,你的手真美。”


何葭扑哧一声笑出来。


他又说:“我爱你。”


她收敛笑容,郑重地说:“我也爱你。”


她戴着戒指出了珠宝店。他们手拉手到停车场找车的时候,她才断断续续地跟他讲那些r子找工的经历,告诉他她已经找到工作,是在中国的美国上司帮的忙。


弗莱德说:“原来你在考验我,还好我经得住考验。我知道上海女孩子很狡猾。不过我告诉你,不要总考验你的男人。”


呵,现在她是名至实归的他的女人,他是她的男人。他们这个种族并不把爱情挂在嘴上,他们说relationship,或可译作“相处”。是,两个没有血缘的男女,产生好感并非难事,难的是和平相处。如今她要学会和他相处。


但是他们一旦说了“我爱你”,那就是真的意味着这是一个承诺,他们对于这段感情是认真严肃的。


弗莱德终于对她说了这三个字,不再是“我喜欢你”。


弗莱德正式请陈珊和阿青吃了一顿西式大餐,算是向何葭在国外的代理家长通报他们订婚的消息,并感谢陈珊mǔ_zǐ 一向以来对未婚妻的照顾。阿青旁敲侧击地说了那个中国风俗——要追求人家的姐姐,必须贿赂人家的兄弟。弗莱德非常崇拜中国文化,自然乐意接受这个习俗,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送给了他。阿青大喜,觉得自己这个“闲事”没有白管,这个鬼佬姐夫还是蛮识相的,他不再歧视他的肤s他的民族。


陈珊正式向何伟通报这个消息,何葭亦通过邮件告诉父亲自己与弗莱德订婚。


何致远回了长长一封信,叮嘱女儿,为不比在家做女儿。婚姻是承诺,是体贴,是相互的妥协,以后不可事事任x。


何葭择r搬出来跟弗莱德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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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异(上)


何葭搬出来与弗莱德同居前,特地跟他一起去拜访他的父母。


弗莱德兄弟姐妹五个,他是老三,是三明治中间的那部分,据说是最不受重视的那个人。他父亲约翰是个中学教师,已经退休,母亲安娜自结婚生了孩子后就辞职在家里做家庭主妇,专心抚育五个孩子,再也没有工作过。老太太整天乐呵呵,每次约翰说“我的退休金”的时候,安娜总是微笑着纠正他:“约翰,我们的退休金,那是我们的退休金。”


弗莱德跟何葭解释:“如果他们离婚,我母亲有权利分我父亲一半的退休金。”


何葭的家族人丁单薄,弗莱德的兄弟姐妹全部长大成人,分布在世界各地,何葭对于一个家庭主妇养五个孩子没有什么概念。等她看到弗莱德妹妹维多利亚带着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回娘家,两个孩子楼上楼下地又跑又跳,她忽然明白了。


在家里带五个孩子兼打扫采购煮饭,大约比上班还累。


维多利亚的两个天使,一个叫did,一个叫rainy。何葭给他们各起一个中文名字,男孩叫大伟,女孩叫小雨。


维多利亚说:“将来让他们跟你学中文。”


大伟和小雨对何葭十分友好,围着她转来转去,问这问那。何葭把从上海带来的扁扁的黑发中国娃娃送给他们,他们十分高兴,问何葭:“葭,你是不是中国公主?”


他们的舅舅回答说:“没错,是的。”


何葭来出国之前,对西方人的概念是他们的亲情淡漠,孩子十八岁离家后就不再管父母的死活。现在她看到弗莱德回家跟父母谈心,维多利亚到厨房帮安娜做事,感觉西方家庭跟中国家庭并没有太大的不同,父mǔ_zǐ 女也十分友爱。


她记起刚来的时候为了适应本地口音经常听广播,在一个访谈节目中,有个中年男人说他为了照顾年迈的母亲,已经十年没有休假。


人类的感情,应该都一样吧,爱情,亲情,并不因种族而有太大的不同。


吃完饭聊天的时候,安娜当着大家的面j给何葭一个精致的礼盒。在弗莱德的微笑示意下,何葭接过来当场打开,是一条18k的金项链,吊着一只拇指大的紫水晶吊坠。


安娜微笑着说:“葭,来,给我一个拥抱。”


何葭笑着过去跟她相拥,连声说谢谢。


弗莱德在旁边说:“我吃醋了。”


维多利亚说:“弗莱德,你总是吃醋。”


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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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异(中)


弗莱德父母的家是楼内有游泳池的复式公寓,只有两间卧室,除非是外地的孩子过来探亲,否则没人会留宿。


有时候维多利亚会带着孩子住一夜,因为祖父母喜欢孙子孙女。


出来到停车场拿车的时候,何葭好奇地问:“他们为什么不住房子?”


弗莱德解释说:“我们小时候也住房子,后来父亲退休,他们年纪大了,住房子夏天要剪草,冬天要铲雪,房顶漏了要维修,他们照顾不过来,把房子卖了住公寓轻松一些。再说孩子们都离家独立,他们住那么大的房子也没有意义。”


停了停他又说:“我的父母都很传统,克勤克俭。我当年买房子的时候,他们也给了些资助——从这件事上我知道他们不是不爱我,只是孩子太多,顾不过来。”


何葭微笑着凑过去亲他一下,说:“弗莱德,你真可爱。”


弗莱德受宠若惊:“葭,今天你喝多了吗?你居然主动亲我!”


何葭开始上班。她跟弗莱德说想把父亲办移民过来。弗莱德说好啊,但是你最好问问你父亲的意见。他觉得岳父大人应该考虑结婚,有自己的家庭生活。


何葭跟父亲提到这件事,催促父亲找个老伴,她把他们一起办过来。何致远回信说:“我在这里是博导,能g到70岁,在加拿大我能g什么?”


何葭说:“那我们离得这么远,过得好过得坏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何致远让她不要挂念,沈远征经常回来看他,姑姑姑父也迁居上海,老一辈的三兄妹经常见面,他工作也忙,同事学生事情也很多,生活并不寂寞。


何葭说服不了他,十分烦恼。


她觉得她现在的生活,如果能跟父亲团聚在一起,应该算是十全十美了。


经历那次的分手风波,何葭和弗莱德都感到对方好似失而复得的宝贝,格外珍惜。从此后,弗莱德对任何女x朋友都非礼勿动,非礼勿听,何葭十分满意。


何葭上班比较远,大多数时候弗莱德做饭,他并没有抱怨。


弗莱德做的晚饭十分简单,无非三明治加汤,要么意大利面,比萨,何葭回家吃现成,他做得好或者不好,她亦不抱怨。


甚至他们吃饭的方式也不同。弗莱德先喝汤,再吃面包,何葭先吃面包再喝汤,他们各行其是,反正吃饱是最终目的。


周末何葭兴致来了,或者她的中国胃实在受不了了,她会做几个中国菜,要么他们就出去解馋。


弗莱德喝了大半辈子牛n,接近中年的时候,忽然说牛n不能多喝,早饭喝果汁,烤面包既不涂黄油也不涂玛之淋,晚上喝一杯热牛n催眠;何葭早上喝牛n,吃黄油烤面包,不这样她没有足够的能量支撑一上午的繁重工作;晚上喝一杯冰果汁,号称洗肠。


一开始他们都企图说服对方,自己的方式最科学,最能让他们健康长寿,最后却谁也说服不了谁,各做各的,各吃各的。书包网 。。


存异(下)


他们同居后不久的一个周末,弗莱德的妹夫出差,妹妹维多利亚带着他们的两个孩子大伟和小雨来做客。大伟五岁,小雨才两岁。大伟楼上楼下地跑,玩具饼g扔得满地都是;小雨从书桌上拿出一张纸,画两个圈,放到一边,再拿一张纸,画两条线,又扔到一边,把何葭心疼得不行——加拿大的木材资源再多也不能这么浪费啊!


弗莱德对两个外甥极至耐心,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有求必应,找酸n倒果汁,给他们解释十万个为什么,简直是二十四孝老舅。


何葭不明白是加拿大人都这样,还是弗莱德这样,或者他这个年纪的人就是这样的x格。


不过加拿大人似乎都很耐心——开车遇到行人,会把车子完全停下来,等行人慢吞吞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才重新踩油门;各种活动中,那些工作人员,哪怕是十七八岁的学生志愿者,也对孩子们耐心极了,基本满足他们提出的任何稀奇古怪的要求。


孩子走后留下满地狼藉,似被r本鬼子扫荡过。弗莱德拎着的吸尘器楼上楼下一层层地清洁,何葭把各类被蹂躏的道具各就各位,她这才明白,为什么西方有那么多专业主妇,维持一个房子的整洁外加带孩子,确实是一项艰苦的工作,并且没有晋升,没有休息r。


弗莱德的母亲安娜带五个孩子外加做各类家务,难怪他这个三明治的夹心层会被忽略。


何葭笑着对正在埋头g活的弗莱德说:“中国台湾有个女作家,好像也是老二,说过这么一句话——三明治的中间一层,虽然没人理会,却是最美味的一层。”


她指的是三毛。这个时候她稍稍遗憾——如果他是个中国人,一定知道三毛是谁。


弗莱德关了吸尘器,听清楚何葭这句话,微笑着说:“非常感谢你的这句话,当然也非常感谢那个女作家。”


很快何葭的同事说:“你英文说得跟本地人一样,口音又准,词汇用得又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本地长大。”


何葭笑笑,不知道该如何做答。


夏天的时候,他们去欧洲。何葭漫步在巴黎街头,发现弗莱德居然会说法语。他们租了车,几乎跑遍欧洲大陆,眼睛只是不够用。她想,她是不是把一辈子的事情都g光了。


呵,还有。他们住在一起,的次数却并没有增多。平时都要上班,晚上回来,各自呆在各自的电脑前面,他写他的文章,批功课,她查她的资料,看小说,互不g扰,也只得星期六星期天才有空,还要买菜,洗衣,清洁房间。通常是他吸尘,她洗衣烫衣。偶尔烫衣之余,把胳膊也烫了,她就去跟他撒娇,说:“你看你看,都是你的衬衫。”


一个周末她整理橱柜,发现他以前看的很多a片。她趁他工作的时候,在客厅里做贼似的观看,把声音调到最低,看得她面红耳赤。这要在以往,她准认为他这个人道貌岸然,虚伪头顶,是个心理y暗的伪君子。


可是这么长时间跟弗莱德相处下来,从他对x的态度上,何葭对有了全新的认识。


她在跟他讨论宗教的时候,曾经抽时间把《圣经》的旧约通读了一遍,此时才了解原来亚当和夏娃偷吃的禁果,不是之果,是“知羞耻”之果。


从来就不是罪恶,西方文化不是,中国文化也不是。把它演绎成罪恶,都是后世道学家的事。


她已经完全放开。


他说:“你总是诱惑我。”


她笑:“你为什么总是能被诱惑?”


他抱住她:“因为我是男人。”


结婚(上)


《空城》越写越绝望,他们夫妻总是吵架。“我”自觉付出得太多,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无论他怎么做,“我”总觉得的他做得不够。他凝神抽烟静思,“我”说他的心不在她身上,不在孩子身上,不在这个家庭里,已经跟随初恋漂泊海外;他掐了烟低头拖地,“我”讥讽他做贼心虚,不想做,做得不情愿不要做,没人着他做——刚刚拖g净的地板何需他再清洁一遍?


“我”也知道自己r益不可理喻,变成一个刻薄的泼妇,但是无法控制自己。他们两个人都在不断的抱怨,争吵和自责中苟且偷生。


“我”在对爱人失望的同时,把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对孩子也求全责备,孩子看见她便吓得簌簌发抖,躲到父亲身后。


而做父亲的稍稍为孩子说一句话,“我”便这么顶回去:“你现在当他是你儿子啦?你什么时候爱过这个孩子?他从出生到现在,你出换过几次n布,喂过几次n?”


然而事实是,自从孩子出生,“我”的母亲便来跟他们住在一起照顾,那个做父亲的根本c不上手。


“我”又迁怒于男人的初恋:“我叫我妈来帮着带孩子,还不是为你腾时间,好让你更加抽出空来神游海外!要不是你为了那个女人跟家里搞僵,何至于孩子的nn近在眼前不来搭把手?”


男人给妻子堵得欲辩不能,愤然摔门而去,气得“我”抱住儿子痛哭。


“我”自知沉沦堕落,却无力自拔。跟贴中有骂主人公的,也有骂那个老公的,有同情主人公的,也有同情那老公的,无一列外全部要求他们速速离婚,结束这种倍受折磨的人生。


何葭长叹一声——问时间,情为何物,能让人变得如傻似狂。


她开始着手要办父亲来探亲,移不移民,来看看再说。何致远原来准备暑假过来,后来临时接洽了一个横向课题,暑假要跟一个大型企业合作一个项目,改成五一节期间来住半个月。他给何葭写信,说希望能亲眼看到她结婚,了却一桩压在心头多年的一件大事。信是用英文写成,显然是给弗莱德看的。


何葭考虑再三,觉得父亲来一趟不容易,这个时候不能再讲什么骄傲和自尊了。她点了转发键,将信件直接转给弗莱德。


她不再是那个追求浪漫的女孩,生活让她变得现实。


弗莱德买了鲜花正式向何葭求婚。他们都是无神论者,决定选择世俗仪式,在市政厅宣誓结婚。婚纱就免了,他只带着她去挑选结婚指环。他说:“我爱你。”


何葭说:“我也爱你。”


弗莱德说:“总是我说什么你就说什么,你就不肯先说。”


何葭说:“你是男人。”


弗莱德立刻举手:“是,女人有特权。”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结婚(中)


何致远拿到签证,千山万水地飞了过来,探望女儿兼未来的女婿。


何葭兴奋异常,请了几天假陪父亲四处转。弗莱德亦抽出时间殷勤地陪他们fù_nǚ 去尼亚加拉瀑布、千岛湖。


弗莱德父母出面做东,家里大宴亲家,排场比请何葭要大许多。珍藏不舍得用的名贵瓷器被请出来,刀叉擦得闪闪发亮,古董银烛台,大花篮,安娜穿上丝绸衬衫,丝绸裙子,带着珍珠项链待客。


何致远也西装革履,奉上精美礼物。


弗莱德父亲约翰是教师,何致远也是教师,相谈颇欢,都对对方家庭无比满意。


何致远对女儿说:“弗莱德的父母很通情达理。”


约翰对安娜说:“没想到葭的父亲这么有修养。”


弗莱德有课的r子,何葭请假开车带着父亲兜风。说起婚后的打算,何葭说她想在夜校选修一些课程,趁着没有孩子,边上班边上学,往财务方面发展。


何致远说:“我觉得你学历已经够了,不要再读什么书,趁着年轻赶快要个孩子是正经。”


何葭笑着说:“爸,我觉得你变了很多。你以前巴不得我一直读下去,读到博士最好。”


何致远说:“我们家一向人丁单薄,你在国外,又没计划生育,多生几个才好。”


何葭开玩笑:“生那么多,你帮我带啊?”


何致远说:“如果真的有了外孙,我帮你带。”


何葭说:“爸,赶快找个老伴吧,出来跟我们一起住。”


何致远说:“不许这么没大没小!”


他们注册的r子是何致远亲自选的黄道吉r。对于这些,他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何葭觉得父亲真的变了很多。他一向不迷信,为了她居然颇费了一番心思。他们婚礼那r,弗莱德的许多外地兄妹都赶回来,加上他的父母和本地的妹妹妹夫,一大家浩浩荡荡,蔚为壮观。何葭身在其中,觉得大家庭有大家庭的好处,遇到这种喜事,真是热闹。


他们七嘴八舌说起本地结婚风俗,令一心从简的弗莱德和何葭目瞪口呆。


何致远、陈珊、阿青都去观礼。陈珊与何致远见面,感慨万千,最后也只是互相点头,寒暄几句。何致远感谢她对何葭的照顾,并拍着阿青的肩膀说:“长这么大了。”


阿青脸涨得通红,开了开口,想叫声什么,终于没叫出来。


官走入,大家都站起来,室内变得悄然无声。


何葭紧张得呼吸不匀,紧紧地抓住弗莱德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r里。


弗莱德温暖的大手一直握着她的手,使得她感觉稍稍镇定。


结婚(下)


两个人分别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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