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乘了步辇,太监和宫女们簇拥着辇驾前去。妩修容卢紫萱所居绣芳宫甚为远僻,道路僻静无人,只听秋虫唧唧,令人倍觉秋意渐浓。绣芳宫外冷冷清清,步辇自辇夫肩头徐徐降下,亚兰上前来扶着我的手。远远看着廊下一个小宫女依着廊边的石柱子坐在石阶下正在打盹。亚兰要上前叫醒她,我摇了摇头,绕过那小宫女往里面走去。正在这时候,门前的帘子被掀了起来,里面走出一人,见是我,慌忙的就要转身进去回话,我一把抓住她的手,笑道:“不用了,本宫自己进去!”我径直向里面去了,窗屉被下了一扇,外面的芭蕉舒展开乌沉的绿叶,帘影透进一条条极细淡的金色日光,烙在平滑如镜的澄砖地上,绣架上绷着月白缎子,卢紫萱正一针一线绣出葡萄鹦鹉,鹦鹉的毛色极是绚丽多彩,足足用了三十余种丝线,针法亦极为烦琐。偶然抬起头去,望着火红的茶花,眉间微蹙,那样的长日寂寂,花影无声,烦恼的却是如何为绣架上的鹦鹉配色。“蓝若,你先下去睡吧,我想再锈会,有事我会叫你的”卢紫萱听着声响,以为是丫头又回来了,便轻声说道。“妹妹的活计可真鲜亮呢”我笑西西的走到她身边,“娘娘,贵妃娘娘”卢紫萱听着我说话的声音,站起身回过头来,匆匆的就要行礼,我赶前一步搀住她,“妹妹不必多礼!”卢紫萱又忙让我到紫檀雕椅上坐了,“蓝若,还不快去给贵妃娘娘砌茶来”她回头吩咐刚才那个宫女道。“慢着”我笑着示意亚兰把一个细长的白玉瓶子拿上来,递给她,“妹妹,这是新上贡的武夷山大红袍,姐姐来得急了,也没带什么礼物,就拿这个冲茶喝吧。”卢紫萱听了,有点惊喜又有点惶恐,这武夷山大红袍产于武夷山天心岩,统共四棵茶树;年产茶量六七两,跟了贡鲜的漕船送进京城,千里的水路,寻常的三桅帆船吃足了风,也得十天半月。贡鲜的漕船一路都是严限着时辰,遇风则用帆,无风则用纤,每日需行两百里水路,不过六七日即赶至京城。所以那举世无双的武夷山大红袍,送至京师时仍可新鲜如初。因为产量少,所以历来只供皇帝专用,内宫嫔妃亦少得封赏。见我微笑着没有收回的意思,她手指微颤的接过瓶子来,口中喃喃:“这实在太贵重了,臣妾怎么受得起。”一打开瓶盖,清新的茶香似水银一般,无孔不入,直浸到人的每一个毛孔里去。据说开过茶的屋子,好几日不散那种幽幽的香气。我点头道:“素来知道妹妹是个品茶高手,赠与妹妹正好相得益彰。”“娘娘厚爱”卢紫萱脸色生起几朵红晕,她脸色本有些苍白,淡淡的几许红晕仿佛一抹妖娆桃色,落了妩媚于冰肌玉骨,格外地动人。“贵妃娘娘请到我的茶室来”她转身请我随她去了东边的暖阁。幕纱重重送着微风,半边洒着点点枝叶斑驳的光影,清凉而幽静。当中摆着张云杉古树根雕茶桌,桌上一套紫砂八瓣瓜棱形茶具流线圆润隐有光泽,可见是有人常用的。四面架上放着各色精巧的封口玉瓷小坛,保存着不同的茶叶。“看来宫中传闻果然不错,妹妹这里可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我逐一看着红笺写的茶名。“这些都是不能入眼的茶叶,哪里能和娘娘宫中的茶叶相比?”卢紫萱答应着取了茶中最粗者填在盏底,次用细末填于中层,稍粗之茶撒在其上。“可惜本宫这样的俗人,只能是牛嚼牡丹”我在对面的蒲团上坐了下来,与她相视一笑。待茶入了茶瓯,卢紫萱便提起一旁小火炉上烧着的执壶,抬手悬壶高冲,注水入内。强劲的水流使茶叶在瓯中转动起来,热力直透瓯底,茶香散开,顿时溢满了净室。卢紫萱静看着清水逸出瓯口,手执茶筅将飘浮在茶汤表面的泡沫轻柔击拂干净,茶中色泽渐开,层层珠玑磊落,明净生辉,一芽一叶一旗一枪,浮沉舒展光亮鲜活。她却不急,用青花透亮的盖子盖在瓯上,再提铫淋遍外壁。水气沿着茶瓯渺渺缭绕,稍会儿,卢紫萱放下执壶,素手挟住茶瓯口沿,食指抵住瓯盖的钮,在茶瓯的口沿与盖之间露出一条水缝,一个“关公巡城”,将茶水注入弧形排开的各个小茶盅,待茶水剩得少许,再一点点滴到各杯中,使得茶色浓淡均匀。我观杯中茶色橙黄明亮,闻茶之香气飘溢馥郁,轻云淡生,华采焕然。轻啜一口,岩韵十足,齿颊留香,香高持久而不脱原茶真味。“好茶!”我脱口赞赏道。卢紫萱亦浅尝了一口,笑了起来,她本来娇小,一笑更是靥生双颊。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第6章冷宫(三)]
“妹妹”我搁下手中的茶盏,眼神清透的看着低头品茗的卢紫萱,“今日我来,想来你也觉得蹊跷,对吗?”“啊?不,贵妃娘娘迂尊降贵,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卢紫萱放下茶盏,长而密的睫毛忽闪着,她眸子那样晶莹透亮,就像最饱满的两丸黑水银。“妹妹,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们女子进宫来就是想要光耀门楣的,以前妹妹对林宛如、现在对沈贵妃百般讨好不都是想以此在宫中得到庇护的力量吗?”我直言不讳的说道,卢紫萱耳廓忽然一热,手一抬,那茶在齿间一转就吞下去了,根本辨不出什么滋味。“可惜这一年多来,妹妹苦心经营,竟然没有遇到一个明主,和靖贵妃虽然对你客气,可是她是个聪明人,怎么会提拔一个潜在的对手呢?否则,依你的人才,不会还住在这绣芳宫。”我从花瓶里折下一朵大丽菊,脸上却浮出个莫测的微笑。卢紫萱脸色微窘,摆弄着手中的绣帕,低头不语。“我和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要你考虑清楚,是继续跟着别人,还是……”手中柔软的花瓣拂过脸侧,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见她睫毛轻轻的颤抖,仿佛黑蝶的翼,知道她心中犹豫,状似无意的伸手从她薄凉的水袖上掠过,轻声开了口,像是对她,也像是对自己说:“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是在这后宫挣扎求生存的人,想在这权利场中生存下去,就不可能左右兼顾。如果顾得哥情,便会失了嫂意,除非你自己能创造出同样势力鼎立其中。”“我既非艳盖后宫,又非才高八斗,要得到皇上青睐,恐怕还的得劳烦姐姐!”卢紫萱再次抬起头时候眼神坚定,抄起紫砂壶给我重新沏了一杯,淡定的笑着,我也不退却,举杯为敬,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不过成者为王败者寇,很多事情要赌了,才知道是输是赢!”“愿供娘娘驱使!”卢紫萱一口饮干手中的茶水。两人正说笑着,蓝若匆匆进来,跪在地上:“贵妃娘娘,主子,储秀宫燕昭仪来了!”“啊”卢紫萱不知燕红萝会在这时突然来访,燕红萝是沈贵妃心腹,要是被她瞧见我和她在一起就麻烦了。卢紫萱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慌张的看着我,“别慌!”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镇定。伸手就从发髻上抽出一支九龙簪,狠狠的往地上一摔,簪子上镶嵌的东海明珠滚了一地,颗颗精光璀璨,又站起身来袖子一拂,满满的一杯茶打翻在我的碧绡长裙上,我怒气冲冲的就往门外走去,亚兰小跑着跟了上来,刚走到宫门口,就看到一个窈窕的人影在几个宫女的簇拥下遥遥的走了过来,我脸色一沉,冷哼一声,回手就给了旁边的卢紫萱一耳光,“啪”的一声清脆,门里门外的人都惊住了,卢紫萱捂着红了半边的脸颊不明所以的看着我,我一边偷偷的向她使眼色,一边冷哼一声:“好个不识好歹的贱人!”卢紫萱本是聪明伶俐人,见我向她使眼色,立刻顺势跪到地上,紧咬齿,低泣道:“臣妾愚昧,冒犯了贵妃娘娘!”那蓝若到也会察言观色,在旁边急得要哭似的对卢紫萱道:“好好的,主子怎么就把贵妃娘娘给得罪了呢?”卢紫萱也不说话,只是紧拧着手中的绣帕,上面绣的一只粉蝶都被拉得变了形。燕红萝见情形不对,忙不迭的跑过来,向我福了一福,道:“贵妃娘娘,何事如此恼怒,不知道紫萱妹妹做错了什么?”我满面怒容,先冷哼一声,才拉着燕红萝道:“燕昭仪你说说,本宫好心和妩修容说说话,她开始亲热地和本宫谈心,谁知说着说着,就变了脸色,将一碗滚烫的茶向我泼来。”说着话,我恼怒的指了指碧绡长裙,果见碧绡长裙上一片淡黄色的茶水痕迹。“幸亏我家主子躲闪得快,要不然伤了主子贵体,你小小一个修容担待得起吗?”亚兰半跪着用手绢擦拭着裙上的水渍,一边冷眼斜睨着跪地不起的卢紫萱。卢紫萱闻言,一张俏脸更是煞白,越发称得涂着胭脂的红唇似乎滴出血来。燕红萝听我这么说,沉吟一会,就赔笑道:“想是紫萱妹妹一时失了手也说不定,贵妃娘娘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她这次吧!”我见她这样说,一时到也发作不得,冷笑道:“好,这次就看在燕昭仪面子上饶你这次。不过,本宫的九龙簪因此摔坏了,这是皇上恩赐的宝物,统共没有几支,你可得陪本宫一支。要不然皇上问起来,本宫也保不住你!”说完话,也不看卢紫萱,板着脸就上了等候在宫门外的步辇扬长而去。“妹妹,快起来,已经入秋了,跪在砖地上,受了冷气可不好”燕红萝见我走远了,才伸手扶起卢紫萱来,用手绢掸去她裙上的尘土。因为跪得久了,卢紫萱有些腿脚发软,一个站立不稳,蓝若慌忙扶着她往内室走去。待到软榻上坐定后,燕红萝瞧见地上摔碎的九龙金簪和滚了一地的东海明珠,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却仍是一幅可惜的样子道:“妹妹,不是我说你,但凡有什么,你也忍忍,怎么就把这位皇帝面前的红人给得罪了呢?”卢紫萱心里好笑,却只是以帕拭泪,并不答话。侍立在旁边的蓝若边指挥小丫头把地上收拾干净,一边忿忿不平道:“昭仪娘娘并不知道原委,那庄懿贵妃今天突然造访,拉着我家主子说长道短的,无非就是想拉拢我家主子。您是知道我家主子的,一向对沈贵妃娘娘忠心不二,哪里听得进去。想不到那庄懿贵妃看着温柔,却是位泼辣的主儿,见说不动我家主子,就要使诡计陷害我家主子,那茶水和簪子都是她自己摔的,却赖到我家主子头上,要不是昭仪娘娘来得巧,想必我家主子已经……”蓝若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圈,索性坐到脚塌上呜呜哭泣起来。卢紫萱也转过身去,用手绢蒙着脸,无声的抽泣起来。“哎哟,我说你这丫头,瞎嚷嚷什么呀,也不担心隔墙有耳,瞧你把你家主子都弄哭了”燕红萝瞪了蓝若一眼,坐到软榻边软言劝慰着卢紫萱,“妹妹,想必是你无意中言语冲撞了贵妃娘娘,娘娘才会有此举,再说了,贵妃娘娘身居高位,肯指引教诲妹妹,也是妹妹的福气,是娘娘的恩宠啊!”卢紫萱被她这番话说得哭笑不得,冷笑道:“我卢紫萱是正室出身,在家也是呼奴使婢惯了的,我却不明白,一样是伺候皇上的人,一样是皇上的奴才,我又凭什么被她冤枉。”燕红萝慌地往窗外一瞧,一把握住她的嘴:“我的小姐呀,姐姐就知道你脾气直,也该有个避讳才是,这话叫人听去了怎么了得?”卢紫萱不屑道:“怕什么,大不了一死!不管她怎么威利诱,我就是不领她的情。”燕红萝笑着拉过她的手,“妹妹对娘娘的忠心,娘娘一定会知道。你放心,但凡有娘娘一日,也担待你一日,这簪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姐姐回报了娘娘,自然给你解决。她虽然得宠,不过这宫里主事的到底还是娘娘!”
翌日,燕红萝一早就到了出云宫,刚进门,就见春兰正踩着高凳摘芙蓉花,忙赔笑道:“春兰妹妹,怎么你亲自摘花呢,小心摔着。”春兰见是她,扶着树下来道:“原来是燕昭仪来了,给燕昭仪请安,奴婢手里捧着花,不便行礼了。”燕红萝一心只想回报卢紫萱的事,刚要开口,就听见沈贵妃在屋里喊道:“叫你摘朵花,怎么摘到燕昭仪身上去了,春兰你好得闲啊!”春兰伸伸舌头,碎步跑了进去。燕红萝跟在后面,瞧见沈贵妃正梳头,穿着织金的宫装,一头青丝挽成了梅花髻,一边c着根龙凤金簪,就等着这几朵芙蓉花了。沈贵妃伸手接过芙蓉,自己对着镜子小心地簪上,淡淡道:“别跪了,又不是外人。”燕红萝谢了恩,起身笑道:“臣妾来看娘娘装扮好没有/”沈贵妃斜睨了她一眼,似是不悦道:“有什么事就说吧。”燕红萝赔笑道:“是这样的,妩修容她……”沈贵妃点点头,“平时到没有看出她有几分烈性,你替本宫再好好观察观察,若是可以,到也能提拔提拔。”“臣妾知道了,只是眼下重华宫那位直着要九龙簪,可是妩修容并拿不出来。”“这是自然,九龙簪是皇上的恩赐,后宫里也只有我和她有,小小一个修容怎么敢奢望?”沈贵妃笑了,伸手从镜台上的象牙嵌宝首饰盒子里取出根金光璀璨的簪子来递给燕红萝,“你拿去给妩修容,她为我得罪了宇文月华,我这做主子的到也不能辜负了她一片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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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立后之争]
晚膳过后,窗外下起了雨来,淅淅沥沥,却仍是掩不住后宫次第的灯火,似一颗颗明珠淌在雨墙上,风雨潇潇的辉煌。亚兰领着两个年青女子和一个小太监进来,跪在脚地上,“奴婢绿樱,檀云、小喜子给主子请安!”三人一起磕头道。“是你们?”我一听名字,从紫檀锦红海棠软榻上翻身起来,只见下面跪着的不正是昔日服侍过君绾的几个奴才。手指微颤,眼光从糅合了软金丝和孔雀翎的地毯掠到绿樱有些干枯的布满茧疤的手上,轻声问道:“你们,素日在哪里当差?”“回主子,自从瑞昭媛过世之后,他们便被发配到辛者库为奴。”亚兰在一边回话。“也罢,你们如今就在这里安心做事吧,以前的事情就忘记了吧!”我重新躺下来,宫墙上雕刻了壁花,洒了金粉的大朵牡丹一簇一簇的映在泥红墙上流光溢彩,让人如在梦中。
愈渐寒凉的秋风吹得殿前梧桐树枯叶纷飞,蓦然,一只雀儿扑棱棱飞去,冲破了雨幕。亚兰一掀盘金彩绣绵帘,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披着斗篷的宫女,仔细一看竟然是卢紫萱。“贵妃娘娘吉祥!”卢紫萱脱下斗篷行礼道。“妹妹不必多礼”我亲热的起来扶了她一同坐到软榻上,“昨日的事,姐姐只是情急之举,妹妹千万别生气。”卢紫萱垂首坐着,细密的刘海曳出一点y影挡住了眼睫,“瞧娘娘说的,紫萱知道娘娘这么做只是为了让沈贵妃更加信任紫萱,娘娘的苦心,紫萱感激不尽。”说着,从宽大的乌金云绣衫袖笼里抽出一支锦盒来,缓缓递到我面前,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支九龙簪。我笑意吟吟的拈起那支簪来,“可见她是有几分相信了,竟然舍得把自己的簪子赏给你。”卢紫萱点点头,我抬头看看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了。“妹妹,如今你身份特殊,在我这里也不宜久留,以后我若有事找你,就会吩咐人在宫门外只悬挂一个宫灯,沈贵妃在宫中耳目众多,你万事要格外小心才是”我拉着她的手,小声叮咛着,她会意,一抄手捞起了帽子,将俏脸遮住大半张,福了一福退了出去。“主子,你真的相信妩修容?”待卢紫萱走后,亚兰悄声问道。“信与不信有那么重要吗?不过是彼此利用而已”我随手把九龙簪递给亚兰,拿起小银剪子修剪供在桌上的一品赫紫蟹爪菊花,“我瞧她比那颜紫俏要好些”边说着,手抓住一枝耀眼的旁枝“喀嚓”整枝剪掉扔在地上,“这菊花花枝太多,反而养分不足,连累了整棵菊花都长得不好,不如剪掉旁边多余的小枝,只留中间粗壮点的。”一回头,正好在铜镜里看见那个模糊的人影,嘴角泛起一丝嘲弄的笑容,原来我也有这样诡计的时候。
我斜坐在小床边看着佑儿、清儿熟睡的小脸,浓黑的睫毛密密的盖住眼帘,皮肤白皙吹弹可破,红红的小嘴微微撅起。厚厚的棉帘轻轻被人掀起,我以为是亚兰过来了,对她轻声道:“你看,佑儿、清儿出落得多水灵,往后啊不知我们金陛朝哪家的闺女才能配得上?”亚兰并没有回答,只是走到我身后,我继续道:“但是皇子、公主都是皇上指婚的,赶明儿要是皇上不高兴了,给他们指了个丑八怪的河东狮,那他们可有得烦了,成日就象这样嘟着嘴生气!”“噗!”身后一声轻笑,我一惊转过身去,却是李君宇。“三郎!”我正要行礼,他把手指放在嘴前“嘘”了一声,“你看朕这两个孩儿这么玉雪可爱,哪里会娶丑八怪,你呀,居然连朕也一起编排!”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勾了勾孩子饱满的脸颊,我大窘,低着头,“都是月华不好,三郎恕罪!”李君宇笑意更隆,一手挽过我搂在怀里,“朕要罚你,罚你每晚都陪着朕!”我的脸顿时红透了,雪白饱满的耳垂,丝丝纤细的血脉在肌肤下若隐若现,李君宇只觉得浑身燥热,一口含住我的耳垂,他的呼吸那么近,蹭过我的肌肤,让我一阵心烦意乱,双手抵着他的胸口,他有些意乱情迷的抓住我的手,“月华,你想要什么朕都依你!”“那,月华可要为两个孩儿向你这父皇讨个封了”说罢,酡粉洒白花的袖掩住唇,轻笑出声,笑意嘤咛纠缠在他的耳畔发梢,展转妩媚,眼波盈盈一绕,仿佛春风乍起吹起无限涟漪。他只觉得心中“怦”得一跳,天地间涌起无尽心潮,尽融在这一双眸中。他便有了痴色:“好好,朕答应你便是。”得到这句承诺,手里一软,倒入他的怀里。
祥庆五年十月二十六日,皇帝颁旨内务府:庄懿贵妃所生二子李元佑、李元清,赐封为贤亲王与礼亲王,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