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珍贵的一件法器,别人必定是珍惜无比恨不得烧香供起来,他却就那么随意的横放在地上当成了石凳来坐。
看见孙立,妄龙朝他招招手,然后一言不发拎起石凳……不对,是血色古碑,转身进了院子。
孙立有些不明所以,这个妄龙到底是什么来头?之前从来没有在门派里见过他,忽然冒出来,却执掌了刑堂!
罗桓道:“贤人境第七重,和妄虚不相上下。”
孙立犹豫了一下,还是迈步跟进了院子。
院落规模不小,正堂正门上,挂着一块厚沉沉的紫檀木匾额,匾额上三个巨大金字:潜龙堂。
只是风雨斑驳,金漆已经脱落了不少,跟整个院子的破败搭配在一起,就显得有种龙困浅滩的感觉。
妄龙坐在堂中,稳如老钟,一动不动,静等着孙立进去,似乎知道孙立肯定会跟进来一样。
孙立稍一犹豫,抬脚买过高高的门槛进了正堂,朝妄龙拱手一拜:“师叔召唤弟子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妄龙淡淡道:“你叫孙立吧?刚从妄虚那里回来?”
孙立心中一动,这妄龙似乎对掌教真人不怎么尊敬。
“是。”
妄龙打量他一番:“我闭关三十年,没想到现在像你这样资质的弟子,竟然也能突破凡人境第四重了。”
孙立默然不语,心中却是一片平静。
“你来自豫州罗眉山?”
孙立点头:“正是。”
妄龙神色稍缓:“我也是豫州人,说起来咱们还是老乡。”
孙立不知该说些什么。妄龙摆摆手:“恐怕你在这素抱山之中,已经养成了处处提防步步小心的习惯了,这不是你的错……嗯,你记住。妄虚不是个好东西,但是钟沐河,也好不到哪儿去,你自己小心。”
说罢,他一挥手孙立眼前景物忽然一变,脚下阵法斗转星移,他已经从潜龙堂的正堂到了那院子外的路上。
忽然被叫进来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又突然被赶了出来。孙立也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了看那院落一眼,原本朝着这条路的大门居然消失不见了!只有一片不是那么整洁的白墙……
孙立心中疑窦丛生,低着头慢慢往回走,心中却在反复回味着妄龙刚才的最后一句话。
妄虚不是个好东西。但是钟沐河,也好不到哪儿去……
真人老祖钟沐河在门中的评价褒贬不一,但有一个公认的说法便是,老祖性格乖张——似乎是说他肆意妄为。
但是钟沐河对孙立算得上厚道,妄龙忽然说这么一句。是想挑拨离间还是真的好心?
要说挑拨离间,他一个陌生人,便算是老乡,没凭没据的说出来这么一句。孙立能相信吗,会有效果吗?
难道钟沐河真的有问题?
孙立回想一下。又觉得不太可能,不管钟沐河对比人怎么样。清早那一把花生,足以说明他对自己乃是真诚的。
想不明白,孙立有些茫然。
武耀不耐烦:“哪有这么麻烦?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孙立也是一笑,不再为这个小c曲烦心,顺顺当当回到了望山别院。
江士钰几个人一直在等着孙立,看到他回来才算是松了口气,大家见面,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一次的事情之后,江士钰才算是彻底接纳了钟林,交谈之间笑容渐多。
明天就是大考,大家都不敢多耽搁,聊了一阵子就各自回屋准备临阵磨枪。
孙立返回自己的小屋时间不长,就听见一阵“得得得”的木屐声由远而近,到了自己门外。
“孙立,可否出来一叙?”
孙立皱眉,是田英东的声音。
他打开门,田英东一身白色长衫,淡然站在门外。
江士钰和钟林的房门也都打开来,江士钰一脸的跃跃欲试,孙立去丢给他一个眼神让他克制。
田英东根本看都不屑与去看江士钰和钟林,只是问孙立:“一起走走?”
孙立目光落在他脚上的木屐上,回身关了房门跟他一起出了小院。
江士钰回头看看钟林:“这伪君子小相公兔爷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钟林慢慢摇了摇头,眼中浮起一丝担忧。
……
孙立要是没记错,这是田英东来到素抱山之后第一次穿木屐。
他们在莲花台村的时候,家里的长辈们都是穿草鞋的。布鞋没几个人穿得起,而且要务农干活,草鞋廉价而且耐磨,实在是最好的选择。
木屐却是最结实的,而且简单,自己就能做。只是脚下硬硬的,又不跟脚,不好发力,只有私塾里的学子们才穿。
田英东今天又重新穿了起来。
“得得得……”
木屐声在夜晚格外响亮,走过望山别院,不少小院里都有人好奇的伸出头来张望。孙立皱了皱眉头:田英东似乎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两人出了别院,田英东淡淡一笑:“咱们两个老乡,竟然一直没有单独聚过,还真是有些生分了。”
孙立心中浮出来另外一个老乡:妄龙。
田英东看他不答话,还以为他心中有怨气,解释道:“你也不要怪我之前不曾回护于你,这素抱山中是什么情况想必你也都看清楚了。我就算是想帮你,也得考虑其他的因素,实在是无能为力。”
孙立点头:“这个我自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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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凶兽临世 第十六章 投效………………………………天天'wap。ttkwap。'
从望山别院出来,那一条小路一直延伸向外,从一个山谷口延伸出去,山谷外是一片开阔。{http:///书友上传更新}
田英东恰恰在山谷口站定,望着星光之下,那浩瀚的开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秦天斩已经死了,我在书院之中忽然没了对手,说实话这几天的感觉并不算好。”
孙立脑海之中忽然冒出来一个词:高手寂寞?
但他觉得一阵可笑。
“孙立,咱们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你难道也要和我争?在莲花台村,你就不是我的对手,在素抱山你更应该明白,你不可能超过我的,我有宝琉慧根,就算是放眼整个修真界,也没有几个人能够与我比肩!”
“你要把目光放长远。就算你现在比我差不了多少,但是将来呢?越往后资质所产生的差距就会越大。你会发现你无论怎么努力,跟我的差距却会越来越大,根本没办法弥补。”
“难道你要到那个时候才醒悟?可是到了那个时候,你我恐怕已经把老乡的情分耗尽,彼此之间只有敌视,你指望那个时候的我原谅你?不可能的。”
田英东微微转头,看着孙立:“我与你开诚布公一谈,可能说话有些直接,让你听着不舒服,但是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秦天斩一死,这一届弟子之中我再无敌手。你依附于我,咱们强强联合,以后的素抱山就是我们的了。就算是掌教真人那一脉,也斗不过我们!”
孙立默然不语。好像真的被他说动了一般。
田英东拍拍他的肩膀:“孙立,好好想想吧,有的人天生注定就是主公,有的人才华横溢但只能做忠臣。你努力奋斗一场。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何不过来助我?我带你一起称霸素抱山!”
“之前不来找你,你想必也明白那个时候的你根本不值得我出马。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承认你有资格跟我提条件了,你想一想,有什么条件,明天大考之前告诉我。”
田英东说完,背着双手踏着木屐。在星光之中踩出一阵“得得得”清脆的回去了。
孙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凭什么他以为天资好就能决定一切?他还是天生的“主公”?
公你妹啊!
孙立忍不住要骂人了。
他刚才没有反驳,因为他要等着明天大考,好好看一看田英东精彩的脸色!
短暂的怒火之后。泡!书。吧孙立也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联。
田英东和江士钰那一战,显然是田英东预谋好的,虽然中间的过程有些偏离田英东设计的轨道,但是最后的目的还是达到了——田英东杀败江士钰,是在敲打自己啊!
在田英东的意识之中。孙立还是和江士钰一样,处在凡人境第三重。田英东轻松打败江士钰,就是在告诉自己,我也能轻易打败你孙立!
而后又在大考之前。穿着当年的长衫木屐出现在自己面前,招募自己。这个田英东,心思乃是y沉!
孙立摇摇头。在夜幕之下,不屑的一撇嘴。
……
孙立回到院中,江士钰和钟林还等着呢,一起凑上来,江士钰飞快问道:“那个伪君子小相公兔爷儿找你到底有什么事?”
孙立本来随手舀了一瓢井水正咕嘟咕嘟的喝着,被江士钰一问,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站在他对面的是钟林,水珠子哗哗啦啦的从他的身体内穿过去,钟林脸色古怪:“还好是我……”
孙立抹干净嘴上的水,答道:“你们刚才没看见,天才田可霸气了,一副高处不胜寒的寂寞啊,嗯,他想当我们的主公,让我们投效他做忠臣。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兴趣?说不定就是从龙勋旧啊,哈哈哈!”
钟林和江士钰一脸的愕然,好半天才纷纷摇头,江士钰口下不留情:“兔爷儿的脑袋被门夹了?这么自以为是?就这水准还以为自己是天才?”
钟林苦笑:“真是无知无畏,不用理他,明天就给他一个好看!”
孙立又舀了一瓢水欢畅的喝下去。
钟林满是戒备的瞅着他,往一边让了让。
江士钰认真的思索了一翻,似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总有那么一些人的存在,是为了以自己的智商,给别人增加快乐。”
“噗!”
孙立又喷了一口水,这回还带着一个半转身的难度动作,好巧不巧正好有喷在了钟林身上。
钟林神情很不自在:“虽然对我真的没什么,但是拜托你下次不要这么准好不好?”
“哈哈哈!”
……
对于绝大部分弟子来说,考试就是一次下油锅一般的煎熬。就算是到了冥域他们都不愿意经历这么一遭。
而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是一种展示实力的时候。
比方说田英东。
弟子们陆陆续续赶往书院,一路上议论的话题不外乎田英东,以及田英东最近干的事情。
在弟子们看来,凡人境第四重的田英东无疑是这一次大考的第一名,而田英东之前打伤江士钰事件的影响,也果然朝着田英东想要的方向发展。
在弟子们看来,江士钰不是田英东的对手,孙立肯定也不是对手。
不光田英东以为自己高手寂寞,所有的弟子都是这么认为的。
秦天斩已死,孙立这帮人在田英东手下不堪一击,还有谁能跟田英东抗衡?没有!
……
新建的书院内比起之前多了几幢三层的小石楼,各位讲习、教习们便在这里办公。实际上这里的房子多半时间都是空着的,像崇陌、崇金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踩着点来给大家上课,下课就立刻回去修行。
也只有有时候来得早了,才会在这小楼里歇息一下。
即便是这种情况,也是非常少的。
因为如果是甲等班和乙等班的课。就算是来早了他们也很乐意去教室里跟新入门的弟子们交流一番,弟子们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会一一解答。
只有丙等班或者是丁等班的时候,他们才会懒得搭理,躲在这里知道上课前才会出现。
在这里呆的时间最多的,就是崇寅和崇霸了。
石头小楼没什么特色,跟大隋流行的土木结构的楼房样式大不相同,只不过是就地取材建起来另类东西。
但是在二楼,有一个伸出去的平台。乃是一块完整的巨大的青石板建造而成。崇霸和崇寅正站在这里,望着下方远处鱼贯进入书院的弟子们。
崇霸依旧强悍,背着手站在那里似乎双肩上还在发力,肌r拢起来在脖子下面形成了一个明显的三角形。
崇寅依旧温雅。只是背着的手里拎着一只小巧的酒葫芦暴露了他的喜好。
崇霸不由分说一把将酒葫芦夺下来:“大清早的就喝酒,再说了,今天可不是喝酒的时候。”
崇寅微微摇头:“下面那些人要是知道武斗乃是今天大考的主要项目,会是什么表情?”
崇霸有些得志的模样:“本就该如此!之前不重视武斗,现在危机来临才想起来提升弟子们的战力。已经有些迟了。”
之前素抱山一直强调的是“大道”,为了防止弟子沉迷于纯粹的力量,耽误了真正的修行,故而对于武斗一门课程采取的是一种抑制的政策。
就算是制器、炼丹这些课程的地位。也在武斗之上。
这些年早就把崇霸给憋坏了。
崇寅眼珠子转动,眸子黑白分明灵活如鱼。能让无数美人羡慕的想去扣掉。他瞄着崇霸手里的酒葫芦,真的有些馋了:“还我。我今天不喝就是了。”
崇霸随手塞进了储物空间:“没门!”
崇寅拿他没办法,一撇嘴,重新关注了下面的弟子:“你说,谁会是第一?”
崇霸没有回答,凝眉片刻,正好孙立等人结伴走进书院正门。
“你说,秦天斩到底是不是他杀的?”
崇寅看了看崇霸刀劈斧凿一般线条刚毅的侧脸,道:“你担心他杀性太重?”
崇霸摇头:“正好相反,我担心不是他杀的。”
崇寅跟他太熟悉了,他一说个话头,崇寅立时恍然:“若不是他,便是外人做的,恐怕咱们素抱山,还有一股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崇霸乃是守山人,若真是有敌人隐藏在暗处,于他而言绝对是个巨大的隐患。
两人没有再说,沉默片刻,很有默契的一起下楼往演武场走去。
“嗒、嗒、嗒……”
连下楼的脚步声都整齐一致。
……
田永东身边站着几个人,除了被江士钰把前后都废掉的黄三郎,那些受伤不重的今天都出现了。
“田师兄,他们来了。”一名手下低声禀告。
田英东其实已经看见孙立等人进了书院,但还是微微一点头。他负手而立,昂首肃然,一身藏青色的道袍穿在他身上,气质宛如深山古竹,挺拔卓然。将身边众人一下子就给比了下去。
田英东这种人,的确是天之骄子,就算是衣着朴素,扔在人堆里依旧是会被第一眼发现的。
他早已经习惯,无论在哪里都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田英东这种人我在生活中是真的遇到过的,当然,哥在心中是窃喜且很闷s的嘲笑着,好吧,我其实也不是个厚道人哈。今天又是三更,说实话真不容易,出门在外,大家都明白。不能喝酒,他们还诱惑我打牌,我是抵挡了多么巨大的诱惑啊!各位兄弟姐妹,石三抱拳相求,月票啊,来吧!)(未完待续。。)
第七卷 凶兽临世 第十七章 门派大考(上)第一更………………………………天天'wap。ttkwap。'
孙立自然老远就看见如同夜空启明星一般的田英东了。泡书吧不知道为什么孙立脑海之中忽然想起大灾难降临的那一天,无数流星从天而降,孙立记得当时有一颗流星正好落在田英东身边。
田英东似乎也是在那次灾难之后,才渐渐崭露头角,显现出超人一筹的资质来。
来到素抱山中,孙立也听说了各门各派,都在流星降落的灾难之地附近,发现了身居慧根的天才弟子。
“两位老祖,田英东的宝琉慧根,是不是跟那颗流星有关?”
罗桓没有声息,武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道:“是。”
孙立心中的一个疑问有了答案。
田英东和他的手下独自占据着一片区域,这片区域地势比周围稍高一些,别的弟子不能轻易涉足。
田英东背着手站在中央。
崇寅和崇霸一起走过来,崇霸看了一眼田英东那群人,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孙立等人也过来了,他有一种错觉,或者说田英东等人想要给他这种感觉:田英东就是一头狮王,率领手下占据着山中的最高峰,等待着百兽的朝拜。
孙立走过去的时候,田英东眼中隐隐有一丝期待。或者在他看来,这“百兽”之中,唯一有资格朝拜自己的,就是孙立吧?
田英东自信,经过了之前一连串的准备铺垫,孙立一定会臣服于自己脚下。而孙立,才是田英东想要的那种“干将”。周围这些马p精,不过是佞臣罢了。
孙立走了过来,田英东以为他是来跟自己提条件的,可是孙立却忽然一拐。撇开他走到了其他弟子那边,把一个宽阔的后背留给了田英东那期待的目光。
“田师兄……”马p精有些不忿。
田英东冷哼了一声:“哼,果然还是有些不甘心,那就等到大考之后再说吧,不过到那个时候,他可就没有资格提什么条件了。”
“到时候他肯定后悔!”马p精附和了一句。
田英东必然是第一,稳稳压制孙立。等大考之后,想必孙立就该死了心。可是那个时候他也就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了。
对于这一点,无论是田英东还是手下的这群人,都有十足的信心。
崇寅和崇霸到了众人前面,崇霸咳嗽一声。闹哄哄的弟子们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安静下来。
真正的狮王来了,下面这些弟子们迅速的变身小白兔。(_泡 amp;书 amp;吧)
崇寅环视微笑:“这一次大考,大家都准备了很久吧?”
弟子们却没几个笑得出来,绝大部分人脸上和心里都是忐忑。
崇寅点了点头,很理解大家的心情:“准备开始吧。这一次大考,只有两门,修行、武斗。你们也知道如今大隋并不太平,这两者才是你们保命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