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断一场战争是否胜利其实是要看我们可以从其中获得多大的利益,那并不在于我们杀伤多少敌人,使敌人完全的屈服在我们的意愿下才是真正的胜利,因为他将会满足我们所有的条件,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情仇,也没有一场战争会完全没有目的,因此,我们研究一场战争的时候,不应该仅仅只看到一员猛将斩杀了多少多方的将军或者一个军师制定了多少妙计,更应该去观察这场战争的目的何在,还有经过了这场战争后,这个最初的目的到底有没有达到,故此,真正的胜利并不在战场上,而应该是在朝廷的决策和国家的利益上。”
太史慈这番话在后世人看来当然是一般的很,但是在这时代的人听来,则新颖得很,即军事和政治两者之间到底谁为谁服务的问题。
这时,孙邵的儿子孙芳忍不住高高举起自己的右手,显然是有问题提问,太史慈笑着命他提问,结果这小子站起来才发现这里并非是他日常上课的地方,一张小脸不由的涨得通红,站在那里不说话,在太史慈温和的示意下,这小子才期期艾艾地问圣人认为兵者不祥怎么解。
太史慈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圣人说话当然有圣人的道理,不过任何话都不可脱离当时的背景孤立而言,圣人为何会认为兵者不详呢?究其原因,只因为战争的耗费太大,一个国家的经济会被旷日持久的战争拖垮,你要想一想,到底要多少个人才会养得起一个士兵?”
“纵观我大汉军制,现在地方上的jūn_duì 无一例外不是世家大族从田地里的农民中选出来的,这些农民一旦当兵,不仅不能出产粮食,反而要吃掉许多的粮食,这又是一笔多大的损失?一旦粮食出产减少,国家的税收就会减少,为了维持国家机构的日常工作,国家就会加大税收,一旦税收加重,民间就会民不聊生,就会使得社会动荡,甚至会发生大规模的农民起义,这一切都是战争引起的,所以才说兵者不详。
“可是这事情不是绝对的,我青州就是一个绝好的例子,我青州几年来连年对外用兵,可是却越打越强,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我青州的军事行动对我青州的经济影响不大,一方面我青州的税收不是简单的依靠农业,其他行业占据的比重很大,近年更是超过了农业,所以以我青州的实力,完全可以不在意些许钱财,另外一方面,我青州的jūn_duì 和其他地方不同,我青州军乃是职业jūn_rén ,何所谓职业jūn_rén ?就是他们以作战为生,故此,他们根本就未被算在日常的劳动力中,所以说,只要平时可以养得起他们,战争的时候一样可以养得起他们,因为他们此时和平日里不作战时的耗费没有多大的区别,只不过是多了一笔运送粮食的车马费而已。所以在我青州,兵者不详的说法是不适用的。”
太史慈的一番话把在“金德”大厅中的众人的思维去安全带入到了一个崭新的境地中,不少人出声赞叹,表示同意,更有甚者,直接把太史慈的这番话与“君子配五德”的理论结合在一起看。认为太史慈说的就是五德兴旺乃是一个相互支持、生生不息、共同发展的过程。
王豹的儿子王基却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他不大明白青州军到底为何如此的强大,难道仅仅因为在平日里练习的杀敌技巧多的原因吗?
太史慈闻言暗中点头,这个王基问道了点子上,现在青州已经稳定,太史慈的目标已经渐渐地转移到了争霸天下上,可是现在威慑天下的青州正规军只有七万左右,再把一些未训练成型的新招募的jūn_duì 算上,只有十万多人,这些人守青州有余,夺天下不足,另外还有臧霸大军的战斗力还算是不错,但是一直到现在都是一种流寇作风,做起战来迅猛剽悍,可是一旦遇见旗鼓相当的对手的时候总是会先行败下阵来落荒而逃,以这种状态,也不是争夺天下的军力,至于说到地方上的jūn_duì ,平原和北海算是好的了,其他地方根本就是散兵游勇不值一提。
故此,太史慈正打算改变军制,提高青州军的战斗水平,想要在短时间内就有一支不少于三十万、可以征战天下的强悍部队,即便是自己现在这支战无不胜的jūn_duì 日后有所消耗减少,也会从这些后备的队伍中迅速的补充上,使得青州正规军那傲视群雄的强大战力保持下去。
现在王基提出这个问题正中太史慈的下怀,太史慈呵呵一笑道:“你是王豹的儿子吧?”见无论是相貌还是神清气质都深得乃父遗风的王基沉着冷静的点了点头,太史慈心中欢喜道:“今日我青州军的强大并非仅仅因为平日里训练有素的结果,而是因为我青州军知道为谁而战,他们深知自己家人今天的生活来之不易,自己唯有在外面拼死杀敌,才可以保证青州家人的安全和幸福生活,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不过,我青州jūn_duì 中认识到这一点的人还是少之又少,看看我青州军的其他jūn_duì 到底是一个什么状态?我并不想责备他们,因为他们的生存环境和我青州正规军的生存环境是不一样的,所以对待战争的态度和想法也是不一样的,这并不奇怪,为了保证我青州所有的jūn_duì 都变成像我青州正规军这样的钢铁之师,我才要改变我青州的军制。”太史慈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没想到太史慈会提出军制的改革。
太史慈看看众人,哈哈一笑道:“其实我的主意很简单,那就是今后我青州军的将士战死沙场后,他得到的军功可以世袭后人。”
顿了一顿,又道:“大家想一想,为何在战场上会有溃逃的事情发生呢?那不是士兵天生怕死一句话所能概括得了的,士兵贪生怕死的原因说来很简单,那就是生怕家人没有人照顾,若是家人可以在他们死后得到优厚的照顾,那么士兵们还会顾忌什么?岂会不勇猛效死?”
太史慈的话在众人心中好像一块巨石激起千层浪,在这里的人可以说大多数都是行家里手,最低也是一个军事发烧友,所以太史慈说出的办法立时让他们明白了其中的好处,登时对太史慈更加的崇拜起来,太史慈却心中好笑,这方法当然也不是他的发明,而是春秋战国时秦人的军功制度,当年秦始皇就是凭借这套军功制度把秦人训练得如狼似虎的,每一个秦人在击杀敌人时都知道自己立功越多,对自己的家人帮助越大,因为战争这东西变幻无常,谁也不敢说自己在战场上就可以永远不出意外,对于士兵来讲,给他们一些犒劳当然重要,可是他们却就绝对不会珍惜,你就是在立了再多的功,赏你了再多的钱,你一旦战死沙场,这些东西就全无意义,你的家人却会因此无人照顾,饥寒交迫,甚至流落街头,但是太史慈的方法解决了这个问题,只要一想到即便自己战死后,家人还会衣食无忧,这些士兵就会想立功想疯了?
原来如此!每个人心中都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一时间,一股夹杂着佩服和顿悟的不知名的情绪在所有听众心中潜滋暗长起来。
太史慈笑吟吟地看着眼前醍醐灌顶的众人,心中欢喜,因为他已经把军功制度制定的标准和一些先进的军事理念灌输给了这些日后的青州将军们,当然,太史慈根本不怕别人有样学样,剽窃了自己的这一套去,因为青州军的军功制度的改革是建立在青州无比强大的经济基础上的,试问别人哪有这样的经济实力去养一支正规军和承认战死的将士的家人的世袭权力?更何况,这军功制度中还有许多的细节问题,诸如一家多子,谁继承世袭军功,就必须有优先被征兵入伍的权利和义务等等,太史慈当然不会开诚布公到把所有改革计划都说出来的程度。
在一片如雷的掌声中,太史慈上完了自己在五德院的第一课,才一下来,就被众多的古代“粉丝”所包围,弄得他是一身大汗,好不容易才脱身,才要离开时,却看见两个文人在众人的后面张望,显然是因为刚才众人拥挤,没有得到和自己亲近的机会,太史慈本欲过去,结果见到两人,却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站在前面面色红润,一身黑色衣服的在中年文士长得眉清目秀,虽然一看便知已有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但是那年少时的翩翩风度却完整无遗的保留了下来,后面的少年文士只有十七八岁,不过却是文武兼备的模样,面色白皙,目若朗星,一脸的英姿勃勃,此二人的神情气度大异常人,一看便知不是一般的人物。太史慈转过头来问问在自己身后的大发明家马钧认不认识这两人,结果马钧大摇其头,表示从未见过两人。难道是三国历史上不得了的人物?此时,太史慈不由得好奇心大起,略一思索,向两人走去。
客气道:“两位先生也是我青州学院的老师又或者学生吗?”两人没有想到太史慈会注意到他们两人,不由得一阵发愣,忘记答话。
那年轻人先反应过来道:“回刺史大人的话,我两人从徐州来,这位兄台乃是徐州彭城人,姓张名昭,字子布;小子乃是临淮东城人。叫鲁肃,字子敬。”
什么!一时间太史慈的眼睛瞪得大无可大,没想到眼前的两人竟然是历史上江东的两位重臣,这两个人是什么样的人才,太史慈实在是太清楚了,说起内政的话,张昭的本领绝对不会比管宁差多少,说到行军打仗鲁肃也全不弱于周瑜周公瑾,说到大局观更是在周瑜之上。若是自己可以把这两人收服的话,那对自己的帮助实在是太大了,现在自己身边可以出谋划策的人很少,郭嘉一直在外漂泊,东奔西跑、独当一面,已经很累了,更何况郭嘉的身体又不是很好,令太史慈更加的担心,若是这鲁肃归顺自己帮忙的话,郭嘉的负担就不会那么重了。
同样的问题也出现在管宁的身上,现在整个青州的政治运作完全靠管宁独立支持,自己又会有很长的时间出兵在外,没有帮手的管宁肯定会越来越累的,张昭的到来可以说是解了管宁的燃眉之急。
想到这里,太史慈充满希望的问道:“我看两位先生不是池中之物,何不到我青州这片汪洋大海中遨游一番?”
张昭和鲁肃两人其实只是到青州来散散心而已,张昭很长时间就被徐州刺史陶谦所纠缠,那陶谦见张昭是个人物,总是想要请张昭出山帮助自己打理徐州的内政,张昭早就看出陶谦这个貌似忠厚的老者是个政治投机商,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己屈身于陶谦?于是就和自己刚刚认识、到徐州来一碰运气的好友鲁肃到青州来散心,一路上见到了青州的富裕,自然是一番感慨,很想要见见太史慈,后来又在这里听见了说书先生讲的平原故事,越发的想要知道太史慈到底是何方神圣,今天又听到了太史慈对于军事的精彩讲解,令两人对太史慈生出了归属之感,正愁无人引荐的时候,太史慈却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了他们两人面前,还主动邀请他们加入到青州,令两人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看着两人发呆,太史慈笑道:“两位意下如何?还请给我太史慈一个答复。”
张昭和鲁肃对望一眼,看出了对方的心意,深吸一口气,然后双双下拜道:“主公!”
第一部 第十卷 第八章 婚配(上)
鲁肃和张昭的归顺令太史慈非常的高兴,不过却并非是为了收了这两个三国名人那么简单,那只是一部分小小的原因,以现在太史慈的声望地位吸引任何猛将智者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否则张兆和鲁肃何必大老远地跑到青州来?曹c现在就在广陵,也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可是张昭和鲁肃还是舍近求远,这就是自己实力得到天下人认可最好的证明。太史慈的高兴只不过是因为未郭嘉和管宁找了两个助手而已。
待太史慈带着两人回到了临淄刺史府的议事大厅,把两人介绍给了管宁等一个文武官员后,以管宁为首的太史慈的心腹无不热烈欢迎新生力量的加入,不过两人却知道,自己要想在这里真正的立足,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至少要赢得眼前这些人发自内心的尊重与承认。
看着两人坚定而有清澈的目光,在观察两人反映的太史慈放下心来,知道两人没有因为加入了青州军而飘飘然,心幸自己没有看错人。
众人坐下后,管宁笑着对太史慈道:“主上今天对于青州军制改革的解释真是精彩极了,当真发人深省呢。”众人纷纷附和称是。
太史慈呵呵一笑,岔开话题道:“对了,幼安兄,今年我青州的财政状况如何?”
管宁见太史慈说到这事情,脸上的表情马上严肃起来,对太史慈肃容道:“这两年我青州风调雨顺,虽然偶有天灾发生,但是粮食的生产却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而且主上免征农业税的政策已经减轻了农民的负担,使我青州已经变成了一个大粮仓;商业和手工业倒是更加兴旺了,各种产品的对外销量大为提高,尤其是自去年我们和冀州甄氏家族合作开始起,我们青州各种新奇商品已经在冀州境内畅通无阻。”
看着太史慈连连点头的样子,管宁问道:“主上,我有一言,不得不问,主上到底要将奉孝留在冀州到什么时候?时至今日,青州岂可无为主公谋划之人。”
太史慈知道管宁对鲁肃和张昭这两个初来乍到的人不甚放心,所以才说的语焉不详,笑道:“我知道幼安兄的意思,不过奉孝的确还有一段时日才会回到青州,不过不会太长了。冀州那里现在局势未明,奉孝还不能离开,更何况奉孝在冀州那里本身就是为我出谋划策。”
只这这一句话所有在场的青州官员马上明白太史慈已经开始了谋夺冀州的计划,张昭乃是优秀的内政人才,对于这类明争暗夺的y谋诡计不甚了解,所以并没有听出端倪,鲁肃则不一样,这在历史上大智若愚的第一流谋士马上就听出了太史慈话中的意思,立刻神情一动。
太史慈看在眼里,心中暗赞,到底是鲁肃,微笑道:“子敬,似乎你有话说,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妨把心中所想到的事情告诉大家。”
鲁肃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表现的机会,看向太史慈,发现他的眼中满是鼓励的神色,这才明白是太史慈故意为之,要给自己一个表现的机会,不由得心中感激,想了一会儿,在众人的注视中,才缓缓开言道:“郭嘉先生乃是青州第一谋士,现在留在冀州当然是好事,毕竟冀州刺史韩馥年老德薄,不足以服众,冀州乃是我青州的毗邻,冀州刺史的人选关乎我青州的安全,我们不可让平原郡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众人齐齐一怔,没有想到鲁肃这年纪轻轻的人居然会说出这么含而不露的话,听鲁肃的意思,显然已经知道了太史慈把郭嘉放在冀州的意图,可是谋夺青州这等不可公诸于众的事情从鲁肃的嘴里说出来就显得冠冕堂皇得多了,谋夺冀州变成了一种对青州边境安全的担忧。
太史慈就知道是这种结果,现在鲁肃在青州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以后的路就要看鲁肃自己了,至少现在太史慈对他还算满意。
转过头来看向王豹道:“不知道于禁那里和咱们的公孙瓒大人交涉的怎么样了。难道到现在公孙瓒也不打算交出袁谭那蠢蛋吗?”
王豹道:“于禁今早刚刚带来消息,现在似乎公孙瓒与我们的矛盾已经不是袁谭的问题,公孙瓒对我们c手冀州的事情相当不满意。”
太史慈冷哼一声道:“这公孙瓒还真是蠢得可以,一直到现在还在相信袁绍的鬼话,他也不想一想,若是袁绍取得了冀州,怎可能把冀州分给他一半?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哼!我看这一定是袁谭在背后捣鬼,向公孙瓒挑拨离间,认为我们破坏了他向外发展的好事。”
众人点头,太史慈旋即失笑道:“既然公孙瓒一定要玩下去,我们便奉陪到底,我青州怕过谁来?”
王豹皱眉道:“主上现在就要对公孙瓒用兵?主上有没有考虑到事情的后果?”
太史慈摇摇头道:“我岂会是妄动刀兵之人?现在与公孙瓒开战的话,幽州刺史刘虞的反应实在是不可琢磨,虽然刘虞和公孙瓒交恶,但是一旦战争进行下去,作为公孙瓒上司的刘虞不可能袖手旁观看热闹,到时候,等我两人打得差不多了,公孙瓒被打得再也无力与刘虞抗衡了,刘虞再出来出面调停,那样会弄得我们没有得到任何的利益,反倒帮助刘虞扫清了自己在幽州的异己势力,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我不想打一场明明可以胜利,结果却没有胜利成果的战争。”王豹被太史慈说得有些迷糊,不明白太史慈为何一会儿说打,一会儿又说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