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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2 / 2)

你真的不回去?


除非你摘下帽子。


那我自己回去,再见。


他竟然掉下我离开!我气得在路上哭起来。


那顶鸭舌帽可能是一个女孩子送给他的,所以,他不舍得摘下帽子,他仍然怀念那个人。


我坐在路边,我不敢相信,他竟然掉下我。一辆汽车划破夜街的死寂,在我身边飞驰而过,情话只是偶然兑现的谎言?


林方文突然再次出现在我跟前,我低着头偷笑,抬头看他的时候,发现他并没有戴着鸭舌帽。


他的头顶没有d,也没有伤疤,他的头发乌黑浓密。


他拿着帽子,向我行了一个礼,弄得我哭笑不得。


你回来g什么?


你是不是最喜欢把男人气走?


你是不是最喜欢把女人丢在街上?


求求你不要再跟我抬杠,我没有戴帽子,好象没有穿衣服!回去吧!


你为什么摘下帽子?


没有想过为什么。


我渐渐明白,林方文便是那样一个人,他长久以来戴着帽子,没有原因。他突然摘下帽子,也没有原因。他爱上一个人,说不出原因。不爱一个人,也不会说原因。他原来是一个不值得依赖的男人。


你可以戴回你的帽子。我跟他说。


他回头,向我笑:不用了。


迪之也有新恋情,对方是唱片公司录音室的技师,迪之把他们两人用保丽莱拍下的照片给我看。


他不象你一向的选择,不够英俊。我说。


我现在是返璞归真。她认真地说,他是攀山高手,我跟他学攀山。


攀山很危险。我说。


你说攀山危险,还是恋爱危险?


想不到光蕙也有新恋情,他是牙医,替一位私人执业的牙医工作。


你们跟男朋友做了那件事没有?迪之毫不避忌地审问我和光蕙。


你老是关心这个问题。我骂迪之。


就是嘛!你不脸红的吗?光蕙也骂她。


你们不要这么纯情好不好?早晚你们会跟一个男人g这种事。迪之懒洋洋地说,那真是一件美妙的事!


来!我为你们两位处女g杯!迪之举杯。


她对x的渴望和开放,也许是与生俱来的。


你有兴趣做兼职吗?迪之问我。


是什么兼职?


在一间杂志社做校对,月薪有一千元。


好呀!我讨厌补习。


那家杂志社出版一份高品味生活的月刊,校对只有我和另外一个男孩子,每天要花数小时看原稿和印刷稿,眼睛十分疲倦。一千元薪水,并不容易赚。


但,我有一个目标,林方文的那支口琴已经很残旧,乐风牌又不是什么好牌子,我要送一支新的给他。


我把三个月兼职的薪水储起来,午间只吃一个面包。


r本蝴蝶牌口琴在当时是很好的牌子,价值是三千二百元,我从来没有买过那么昂贵的礼物给别人。我在琴行里仔细地将口琴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卖琴的人都嫌我挑剔。


口琴放在一个个小小的木盒里,十分精致。我用花纸把它包好,扎上一只金s的蝴蝶,悄悄放在林方文的床上,把那支残旧的乐风牌口琴拿走。当林方文回到房间,看到我送给他的口琴,一定很感动。


三个小时后,他在校园里寻找我,当时我正站在储物柜前面。我以为他会情不自禁跟我拥抱,他的样子却很吓人。


我的口琴呢?他怒气冲冲问我。


什么口琴?我有点不知所措。


我的乐风牌口琴。


我送了一支新的口琴给你,你没看到吗?


是你拿走我的口琴?他的样子很凶。


那支口琴太旧了,所以我--


把我的口琴还给我。他的目光很可怕。我打开储物柜,把那支口琴拿出来,重重地放在他手上。我的眼泪都涌出来的了,何以爱一个人,会如此心酸?口琴有什么秘密比爱情重要?


还给你,都还给你!我流着泪说,我用了三个月薪水买那支口琴给你,你一点都不领情!


你用不着这样做。他竟然可以说得如此平淡,象对一个普通朋友说话。


众目睽睽,大家都目睹我是这段爱情的失败者,我还能选择留下吗?


我在家里呆了两天,什么都提不起劲。最可笑的,是在痛恨这个男人的时候,却热切盼望他打电话给我。电话没有响过,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傻瓜,他为我做过些什么?不过写一首歌,摘下一顶鸭舌帽而已,我却变得如此卑微。在晚上,我扭开收音机,播的尽是情歌,还有林方文送给我的歌:


告诉我,我和你是不是会有明天?


时间尽头,会不会有你的思念……


渐渐,我发现音乐不是来自收音机,而是来自窗外。我走到窗前,不敢相信林方文正在楼下吹奏着他送给我的歌。在电影或小说里看到这种场面,我一定会嗤之以鼻,认为太老套了,如果我的男人那样做,我一定会把他赶走。可是我那时完全没有将他赶走的意思。


我把屋里的灯全关掉,我不能走下去,他以为我是什么?随便让他骂,也随便让他哄吗?接着,他吹奏一首我不认识的歌,哀伤低回,象一双将要分手的情人。曲终,我再听不到口琴的声音,我走到窗前,已经看不见他。


我跑到楼下,想寻找他,却看不见他的踪影。他便是这样一个人,喜欢令人失望。回头,他却在我后面。


你为什么不走?我冷着脸说。


你的台灯还没有关掉。他说。


是的,我故意亮着一盏灯。


恼我吗?林方文问我。


我努力地点头。


真有这么恼我?他很失望。


我作了一个九十度弯身的点头。


口琴是我爸爸留给我的。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你爸爸不在吗?我惊异。


他是个潦倒的海员,寂寞的时候,他站在甲板上吹奏口琴。一年里,他只回家两三次,对我和姐姐来说,他象个陌生人。一九八零年,他工作的大洋船在巴拿马遇上暴风雨沉没,没有一个船员生还。警察在船舱里发现这支口琴,口琴放在一堆衣物当中,竟然丝毫无损。他们把口琴送回来。这是一支奇怪的口琴,沾了腥气、遇过沉船,外表残旧,音s却依然完好。


你妈妈呢?


我已经很久没有跟她说话了。他是一个美丽聪明的女子,嫁给我爸爸,也许是她此生最错的决定。爸爸死后,她重c故业,经营一间小餐厅。


我从来没有想过,林方文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还恼我吗?他问我。


我吃力地点头,他捉住我,我向他微笑。


头三个月的薪水用来买了口琴给林方文,第四个月的薪水,我答应请迪之和光蕙吃饭。


原来他有太太。迪之惨笑,我在街上碰到他,他牵着腹大便便的太太买婴儿用品。


那个录音室技师?


男人都是这样,象邓初发这种好人,早就死光了!迪之说。


她在手袋里,拿出一包登喜路,点了一根烟,手势并不很熟练,意态却是沧桑。那份沧桑过早出现在她脸上,她两次都没有遇上好男人。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我问她。


几天前才学会的。一个人无所事事,抽一根烟,时间会过得快一点。


不要抽烟。


你的运气比我好,你遇上好男人。


林方文是好是坏,我还不知道。


他有没有跟你上床?


没有。


那就是好男人。


迪之那样说,暗示了她跟技师已经有关系。他们走在一起,才不过三个星期。


你知道,女人怀孕的时候,不能做那件事。她呼出一个烟圈。


我和光蕙默默无语。


程韵,可以请我喝酒吗?迪之问我。


当然可以!


她叫了一杯白葡萄酒。


我是不是很蠢?常常被男人骗倒。


你不是蠢,你只是太渴望得到安慰。我说。


我你你们需要男人。迪之又叫了一杯白葡萄酒。


不要再喝了!我阻止她。


我自己付钱!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要喝,我陪你喝!光蕙把迪之的葡萄酒g了,奇怪,她为什么陪迪之喝酒?


我们去南丫岛!迪之说。


现在去南丫岛?去那儿g什么?我说。


去找邓初发!她看看腕表,现在还有船。


我们坐最后一班船往南丫岛,来到邓初发的石屋前面拍门。邓初发看见我们三个,很是意外。


邓初发,我们来探你!迪之倒在他怀中。


她喝醉了。我说。


邓初发带我们进石屋,这间屋只有他一个人住,他比以前消瘦了很多。


他拿了一块热毛巾替迪之敷脸。


迪之双手绕着邓初发的脖子,温柔地对他说:我要到你的房间睡。


邓初发无奈,将她抱走,他们会再次走在一起吗?


光蕙问我:你最恨哪一个人?


暂时没有。


我有!我最恨老文康。他骗我,我认识了孙维栋,才知道什么是爱情。老文康是无耻的骗子,我要打电话骂他!


老文康接电话。


喂,老文康在吗?光蕙问。


我是沈光蕙,你这个绝子绝孙的臭王八,你什么时候才去死?你这种人越早死越好。


老文康大概吓了一跳,立即挂线。我和光蕙倒在床上大笑。


你不是说毕业后,他寄过一张卡给你吗?


我骗你的,他没有找我,我只是无法接受自己受骗,我曾经以为那是一段超凡脱俗的爱情。光蕙悲哀地睡着。


小岛上的夜,唯一的声音,是草丛里蛤蟆的叫声。我很挂念我的男人,摇了一个电话给他。


你在哪儿?我找不到你。他焦急地说。


我在南丫岛,迪之喝醉了,我陪她来找邓初发,光蕙也在这儿,她睡了。我要明天清早才可以回来。


我很挂念你。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句话。


我们会不会有明天?我问他。迪之的遭遇令我对男人很悲观。


夜了,睡吧。他没有回答我。


第二天清早,邓初发买了早餐给我们,迪之仍睡在他的床上。


你昨晚有没有跟她--我问邓初发。


我不是这种男人。他说,她已经不爱我了,虽然昨晚她肯定不会拒绝我,但我不想这样做。


迪之醒后,邓初发送我们到码头,到了香港,林方文竟然在码头等我。他用行动证实我们的明天。


如果世上有很多种幸福,那是其中最动人的一种。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问他。


你说今天早上会回来。


真是令人感动啊!迪之取笑他。


光蕙也加入取笑他,跟迪之一唱一和:


羡煞旁人啊!


他们三个人还是头一次见面。


迪之和光蕙离开,我跟林方文手牵手在中环散步。


你昨天为什么跟我说那句话?我问他。


哪句话?


我很挂念你。我说。


他沉默,我突然觉得他的沉默很不寻常。


是不是你昨夜想起另一个人,所以对我说很挂念我。


他凝视我,我知道我的感觉是真的。我不了解男人,对爱情的认识也很肤浅,但我有恋人的感觉,不会错的。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说。


我走在他身边,默默无语。他在码头等我,是他内疚,不是我幸福。如果世上有很多种不幸,那是其中一种可笑的不幸。


林方文走到兰桂坊,清晨的兰桂坊跟晚上是另一个世界,斜路上卖早餐的店子坐满了看r报的男女。他走到斜路尽处,那里有一间酒吧,酒吧已经关门,他带着我走上二楼,那儿可以看到对面大厦的一楼有一间画廊。


画廊里,一个穿雪白s长袖睡袍的女子正在画画。那个女人看来有三十岁,一把长发垂在胸前,蔓延到腰际,她长得很高、很瘦,有差不多五尺八寸,不施脂粉,有象牙白s的皮肤,一个大嘴巴,一个大鼻子,一双好象什么都不在乎的眼睛。五官凑合在一起,却很漂亮,是那种很看不起人的漂亮。


她是你昨夜思念的人?我问林方文。


他没有回答我。在那个出众的女子面前,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


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她看来年纪比你大。


比我大好几年。


你们分开了多久?


差不多一年。


刻骨铭心?我问他。


什么叫做刻骨铭心?他反问我。


已经分开一年,你仍然跑来这里偷看她。


就在那个时候,画室里出现了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长得很俊朗,看来才不过十八岁。他从后面抱着她,身体和她一起摆动。


你们分开是因为他?


她跟这个男人只是来往了一个月。


噢!原来你常常来这里偷看她。跟我一起那段r子里,他的心仍留在画廊里,我实在妒忌。


她倒是很喜欢比自己年轻的男人啊!


她是一个很放荡的女人。他说。


你们为什么分开?


他向着我苦笑:我们互相伤害。


我很妒恨,林方文与画廊里那个女子曾经互相伤害,创伤比爱刻骨铭心,所以他虽然离开她,却一直没有忘掉她,而我在他心中的位置,显然比不上那个大嘴巴女人。


你有没有跟他做a?我问他。


他没有回答我。


我突然发觉林方文和画廊里的女人,有非比寻常的r体关系,而他跟我,却没有,因此我比不上她。


我拥着林方文,紧紧的拥着他,不让他呼吸。


你g什么?


跟我做a!


我以为只有那样,我和林方文的关系才可以跟他和大嘴巴女子的关系相比。她和林方文睡过,而我没有。她和他缠绵,而我不过是一个跟他互不相g的女人,这种关系太不安全。


他轻轻推开我:你别这样。


我要跟你做a。我缠着他不肯放手,热情地吻他的脸、嘴巴和脖子。我已失去所有尊严,哀求一个男人占有我,以为因此我可以占有他。


他狼狈地推开我:你不要发神经好不好?


我被拒绝,无地自容,奔跑到楼下,冲下斜路,不知该走到哪里。他为什么要带我去看大嘴巴女人?他爱上那个放荡的女人,为什么,为什么他不介意她放荡?还是因为她放荡,他才跟她分手?那个女人比他大八年,他喜欢年纪比他大的女人吗?


我迷迷糊糊回宿舍,走进他的房间里。在那个滂沱大雨的清晨,他在计程车上,载我一程,我们一同听《人间》:


从相遇的那一天,那些少年的岁月……爱情从那一刻开始迷惑我们。但那天早上,他可能离开宿舍,去偷看大嘴巴女人,所以回程遇到我。我和林方文的爱情,竟然在那个女人的y影下滋长,《人间》是他写给那个女人的,我竟被歌词迷住,倾慕他俩的爱情故事,真可笑!


我拉开书桌的抽屉,里面很杂乱,我企图找到一些他和大嘴巴女人的资料,可是一无所获,只有我送给他那支蝴蝶牌口琴和那顶鸭舌帽依偎在一起。


你g什么?林方文突然在后面叫我。


我正在企图偷看他的私隐。为了掩饰我的无地自容,我把书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把抽屉里的东西也丢到地上。


他竟然没有阻止我。我继续将他的东西乱扔,他站在一角,没有理会我。我将所有的东西都扔在地上,筋疲力竭,他依然冷眼旁观。他铁石心肠。我要离开房间,他并没有阻止我,我走出走廊,只觉得全身没有气力,连走一步路的意志也没有。房里依然是一片沉默。我突然很害怕,我一旦离开,我们的故事便完了。


我回头,用尽全身的气力一步一步接近他的房间,我回去了,他仍然沉默。我俯身将地上的东西拾起来。


我突然很看不起自己,为什么我连一走了之的勇气也没有?大嘴巴女人一定不会象我着样。


他突然抱着我,我觉得全身酸软,象受了很大的委屈,嚎啕大哭,哭得很丑陋。


如果你不喜欢我,不要勉强。我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去那里吗?


我决定忘记她,我想让你知道。


他吻我,我闭上眼睛,跟他说:


我可以--


我可以跟他睡,愿意跟他睡,义无反顾,即使我们将来不一定在一起。


不用。他说。


他温柔地抚摸我的脸颊说:不用,现在不用。


我把事情告诉迪之,她煞有介事地说:


男人在十八至二十五岁这段时间,会爱上比自己年纪大的女人,是恋母情意结,说得粗俗一点,是还没有断n。


林方文说他的母亲是一个美丽聪明的女人。虽然他已很久没有跟她说话,但他说起母亲,总是很忧郁的。他会不会象迪之所说,有恋母情意结,所以爱上大嘴巴女人?


他为什么喜欢放荡的女人,男人不是喜欢纯情的女人吗?我说。


纯情的女人是天使,放荡的女人是魔鬼,魔鬼总是比较好玩的。迪之说。


我瞒着林方文,约了迪之和光蕙在画廊对面那间酒吧喝酒,其实是去偷看大嘴巴女人。大嘴巴女人那天没有画画,她站在画廊的落地玻璃前喝水,不是用杯喝水,而是拿着一个有手柄的玻璃瓶喝水,那种玻璃瓶可以倒满八杯白开水。


她很饥渴呢。迪之说。


她的嘴巴真的很大。光蕙说。


大得容得下我的一只拳头。我说。


她的样子很特别。光蕙说,眼睛大、鼻子大、耳朵大、嘴巴最大,但凑在一起又不太难看。


象专门吃少男r的女妖。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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