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陡然冷彻,眼前一片迷茫。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世界?舅舅,晚儿与你从此天各一方了么?
蓦然回首万事空(2)
身体一天一天好转,我开始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直到能够自由下床走动,一日,霁雪殷勤为我着装,当看到铜镜中束着男子发髻,月白锦衣书生装扮文雅脱俗的自己时,我突然震惊得再也说不出话。心头一窒,刷白了脸,急忙夺步奔至屏风后头,一把扯开衣襟。
霁雪望着火烧火燎的我,强忍不住笑出声来,“少主,要您女扮男装是主人的意思。”
“爹?事情究竟怎样,你一点一点说给我听!”
霁雪薄纱长裙曳地,缓缓走近,一边将我身上被扯乱的衣服一一理好,一边在我的耳畔娓娓叙说。这个府里被唤作项蔓清的少主人的经历,也渐渐在我的脑海里清晰。
“什么?!就为了继承这偌大家业,他竟‘‘‘‘‘‘”
强忍不住愤怒拂袖而起,这算是怎样的一个父亲!
将刚出生的女婴当男孩抚养,十几年里用尽魔鬼般训练手段,闻听这项蔓清因为练功出了一点小小差错就被这冷阎罗似的爹无情棒打至呕血,气得咬牙切齿,怒极难忍。
“那么我这次受伤,也是他‘‘‘‘‘‘”
“少主,您别误会!您这次受伤是先前学医术时中了剧毒,才会‘‘‘‘‘‘才会伤至失忆。您的女子身份这府里就只有主人,夫人,我,还有少数几个主人的心腹知晓。主人对夫人情深意重,不曾纳妾,是以成婚至今就只有少主您一个子嗣,为了项家家业有人继承,为了防止项家族亲对家业的窥觑,才将您从小当男孩抚养。主人是严苛了一些,可是‘‘‘‘‘‘可是这也是不得已的苦衷啊!”
窗外月光皎洁如水,自镂空的朱漆窗格流泻进来,细碎洒满一地。
无奈执起手边铜镜,镜中的人明眸皓齿,容颜娟好,横看竖看都不过是一个女子模样,只是眉眼间多添了几分书卷清气,恰似明珠美玉,纯净无瑕。
“坊间人人都说,少主若是生为女子,必将艳绝天下,无人能及。”霁雪的声音轻快地自屏风后传来,忽而却顿了顿,“只是性格太过冷寒‘‘‘‘‘‘”
“您从小就内敛,淡然,诸事藏于心底,挨打也从来不哭,每次都咬牙硬撑,之后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若无其事地走回来,夫人和我看到都‘‘‘‘‘‘都‘‘‘‘‘‘”霁雪语声一滞,些微哽咽。
“傻瓜,那是不想让娘和你担心。”抬头冲她淡然一笑,眉目宁定,不显喜怒,“从今往后,我也不会再让你们担心,再大的伤,我都不会喊疼。”
世事翻覆,命运多舛,数番生离死别,还有什么样的痛我不能承受?
霁雪愣怔,像是从未曾见过我如此微笑一般,怔怔望着,眼神蓦然明亮起来,“少主,您变了,不似从前那般‘‘‘‘‘‘那般冷淡了。”
“是吗,中毒中傻了吧。”冲她莞尔一笑,不以为意。
窗外云淡风轻,蝉鸣柳绿,蝶舞繁花。彼时也为盛夏,夜凉如水,落月流白,微风拂面,闭上眼睛能够闻到空气里弥漫的幽幽植物清香。我贪婪深吸一口气闭目,唯有古代才能有这般清新洁净的空气罢。
舅舅‘‘‘‘‘‘
眼角一滴泪珠无声跌落窗台,四溅消散。
风一吹,梦一醒,从此,不能相见惟余怀念。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蓦然回首万事空(3)
或许是因为这次伤势过重,又恰逢失忆,大夫交代要养伤数月方能完全康复,我除了每日晨起给娘亲请安以后便再也无所事事,只得或练字,或抚琴消磨大把空闲时间。
除了对这位项府少主人少时的经历一无所知外,从小其被所习剑法,医术,琴棋书画等我似乎样样都很精通,信手便能拈来。因此,府里上下都以为我只是不幸失去了过往的记忆,我依然是人人眼里那个冷面冷心俊美无俦的项家少主人项蔓清。
午后的阳光浓烈炽热,这个时辰除了个别下人还在忙碌,诺大的项府早已是静寂无声,只余下知了在树影梢头一声一声不知疲倦地嘶叫。
懒懒坐在窗前对着窗外的树影发呆,手中有意无意地拨弄着一架檀香木质地的古琴,衣袂轻拂间,天际落花片片,柳絮纷飞。
案边一只三脚青铜香炉里飘出袅袅轻烟,琴音时断时续,如梦似幻,恍惚之间嘴里轻轻地吟,“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少主,既然觉得闷,不如让霁雪陪您出去走走。”
我猛然抬起头,万分惊喜地抓住她的手,“可以出府?真的可以?”
霁雪掩唇笑道,“您又没被禁足,既然身体好了,出府游玩也是无可厚非的啊‘‘‘‘‘‘再说了,往日主人虽对您严苛之至,却从未限制过您的行踪呢。”
“原来如此,你却不早说,害我闷成这样,那咱们快走。”
拉着霁雪的袖子便急急往外冲。
“少主,等等,待我换身男装。”霁雪忍着笑,挣开我的手,扬声道,“瞧您急成这样,好似几年没出过府。”
我抿唇淡笑不语,你们这十几年来只把项蔓清当作男孩子待,我却是几日前方开始这样的生活。
想起另外一个世界,想起舅舅,心中猛然一滞,忙仰起头。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细碎撒在脸上,感受到颊上传来的炽热温度,我微微眯起眼睛。
一缕清风一丝魂,而今将去向何方?
霁雪自相府后院牵出云翼时着实让我惊喜万分,从未曾见过如此神骏非凡的马,浑身漆亮如墨,高头直背,鬃毛修长,矫健俊美,耀眼阳光下昂首挺拔宛如神祗。正是由项蔓清亲自从小喂养长大,品性暴烈,生人勿近,却只对小主人百依百顺。
白衣黑马,翩然若仙。
骑在云翼背上缓缓踱向郊外湖边,微风拂过鬓旁散落的碎发,头顶月白束发飘带迎风猎猎飞扬。潋里湖畔阳光如碎汞满地奔跑,岸边野花绚烂得无边无际。湖边风光旖旎,碧水萦回,青石倒映,山水相依。端的是一幅江南美景,诗词画卷。
策马经过市集时,我的白衣黑马和霁雪的青衣白马着实让坊间s动了一番。看着卖菜大爷痴愣的目光,看着结伴同行的少女娇羞泛红的面容,看着菜馆中的小二呆立在门边忘记了端茶送水‘‘‘‘‘‘
冷眼瞅着这个世界里热闹的街市,繁忙的人群,一切喧嚣的景象似乎都好像是水中的倒影,一晃倾城。
淡然收敛面容,冷冷没有一丝神色,转向跟在一旁的霁雪,“从前的项蔓清,一直都是这样戴着面具而活么?好一个冷面冷心冷公子‘‘‘‘‘‘”
策马立于湖边柳荫下,看着一望无际波澜不惊的潋里湖水面,再也无话。霁雪端肃立于我身后,亦是久久不曾开口。
“救‘‘‘‘‘‘救命啊‘‘‘‘‘‘”尖叫声突兀传来,打断了沉思,疑惑回头看向霁雪,却见她也是一脸茫然。
策马回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云翼四蹄御风,箭步如飞,转眼便到了地方。
冷冷看向身前几人,一个左腿微跛,酒气熏天,一个满脸刀痕,赘r横飞。两人齐齐揪着坐在地上的姑娘,脸上满覆y邪笑容。
那姑娘早已吓的浑身发抖,闭着眼睛只顾着叫救命。周围偶有路人经过,见此情景都快步离开,生怕也受到牵连。
抬手轻抖缰绳,云翼一边在原地踏着步子,一边自鼻孔中喷出不屑的气息,我无奈低头笑着拍拍它的脑袋。
听见马蹄声响,两人诧异抬头,待到看见我与一旁的霁雪时,即如痴傻一般呆立当场。
我自马上微俯下身子冷然向他们道,“天子脚下,岂容你们如此放肆,还不快滚。”
清冷的声音在这闷热的夏日午后饶是让两人抖了两抖,那二人愣怔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这两个小公子长的真俊,可惜了,若是生成个女儿家,我两兄弟今儿个可就艳福不浅啦,哈哈哈哈‘‘‘‘‘‘”
满脸刀疤的胖子仰面大笑,面上的刀疤与肥r团团挤在一起,入目甚是恶心。
没等他低头,只听“嗖”,跟着“噗通”一声,身边满身酒气尚在愣怔的跛子已然掉进了湖里,“啊‘‘‘‘‘‘救‘‘‘‘‘‘救命‘‘‘‘‘‘胖子救我‘‘‘‘‘‘”
胖子戛然收回笑声,傻傻看向湖里犹自挣扎的跛子,再看看我手中漫不经心卷起的马鞭,恼羞成怒,猛地挺身扑来。
“嗖”,“噗通”,这一声比方才那声更加沉闷。
“听听,这一身横r‘‘‘‘‘‘”扬手收回马鞭扭头看向身旁,霁雪掩唇无奈笑道,“少主‘‘‘‘‘‘”
“谢‘‘‘‘‘‘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先前受辱的姑娘眼见危机已除,霎时跌跌撞撞,扑至马前跪下,再抬头时双颊绯红,看向我的目中满带娇羞。
我微微一愣,神情颇不自然,身下云翼也因她靠的过近而不耐烦地踱起了步子。
霁雪扑哧又笑出声来,我侧头冷冷白了她一眼,扯起缰绳策马转了个身。
“公子‘‘‘‘‘‘”受辱的姑娘急急向前跪行几步,“敢问公子府上‘‘‘‘‘‘小女子改日登门拜谢‘‘‘‘‘‘若不嫌弃‘‘‘‘‘‘”
那又怎样?以身相许?我自心下无奈轻叹,却觉出云翼愈加烦躁起来,鼻孔里呼哧呼哧地喷气。
“不必!”不耐烦地回眸,眼波中的刺骨寒意让她瞬间面色惨白。
“霁雪,我们走!”
寒催游子上瑶台(1)
回到项府时已近傍晚,我把马交给霁雪,自己缓步向内堂走去,娘‘‘‘‘‘‘在等着我吧。
想起这位温婉美貌的项夫人,想起醒来的那晚她抱紧我时身上那一股淡淡馨香,心下不由微微刺痛。那是妈妈的味道,纵然她只是这具身体的生母,纵然她爱的不过是这具身体从前的主人,可我还是无比贪恋那一股熟悉的馨香,贪恋那似曾相识的温暖感觉。
微微仰头,抑止住即将冲上眼眸的泪光,轻轻拂落白衫上的轻尘,昂首大步走进内堂。
“清儿‘‘‘‘‘‘”熟悉的馨香扑面而来,“这么晚才回来,你爹他‘‘‘‘‘‘”
爹‘‘‘‘‘‘我诧异抬头,正对上一双冷冽清寒的眼眸。
这是自醒来那晚之后的第二次见面,想起霁雪口中他以往的种种冷酷行为,实在无法立即对眼前这个中年男子产生任何的亲情。
世事如棋,局局新。未来深无可测,日后也只有这么顺其自然地生活下去。
“明日随我进宫,好好准备,下去吧!”冷冽的声音不含丝毫情感。
心中骤地惊跳,进宫?
袖中指尖发凉,无数念头电闪而过,脑中却是一团乱麻。生生压下即将脱口而出的问句,低头躬身执礼,而后转身翩然离去。
“清儿‘‘‘‘‘‘”身后传来娘亲欲言又止的温柔嗓音,和一句随之闷闷阻断她的冷哼。
项家于京城锦都垄断所有绸缎庄与钱庄,乃至全国各地皆有分店,日进斗金。不仅如此,项逸儒,也就是我爹,官拜当朝宰相,又为皇上亲封的三司使,掌管全国漕运,显赫势力遍覆朝野。
能够做到跨越政商两届,富可敌国的,天下唯他一人。既能如此从容潇洒地游刃于官商两道,这项逸儒必定极具权变之智,更深谙经营之道。
次日午后,霁雪拿来一套面圣的正衫与冠带,细心替我着装。
浅灰色素衣长衫衬的人神清骨秀,束在头顶云白色的玉冠令我颇具英气,平日里那一分若有似无的淡淡阴柔也似乎收敛了许多。
“少主,好了。”霁雪打断我的沉思,两人齐齐看向铜镜,镜中那个英气人,俊美无双的翩翩少年,是我吗?
“少主,您该动身了,主人已经上轿。”窗外传来年总管低哑的嗓音,我压抑着闷声道,“知道了。”眼光旋即又投向镜中那抹清瘦的身影。
彼时正值盛夏,京城锦都处处酷热难当。端端正正坐在轿中,我只觉得浑身发冷,冷得无依无靠,冷得指尖冰凉。
走在仁熙殿前的石阶上,耳畔又想起临行时霁雪关切的话语,“少主不必担心,这是您第一次进宫面圣,您在京城本就没有结交什么朋友,遇见了那些官家少爷只不理便是。”
跟在爹的身旁,谨言慎行,就可以了么?
思及此,微微侧目看向身前那面无表情的人。以前从未曾仔细打量,如今离的这么近才发觉,项家主人原也是如此的英俊挺拔,威严沉稳。只是鬓边微白的头发和周身散发的冷冽寒气,稍稍泄露了他的真实年龄。
“咳‘‘‘‘‘‘”猛然抬头看他,正见他蹙眉不悦地瞥我一眼,便转头望向前方。
我这才发现,已然到了仁熙殿前了。来不及四顾周围景色,深深呼一口气,略略收摄心神,昂首随他踏进幽深的大殿。
那时我全然不曾知晓,眼前这一步,竟是踏进了今生命运的漩涡,踏进了一个惶惶而不可知的未来。待到后来每每忆及时,面上总是淡漠一笑,瞬间掩去万千苦痛。
九重宫阙,巍峨皇城,百里楼台盛飞雪,多少情怀寂寥中。书包网 。。
寒催游子上瑶台(2)
“臣项逸儒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项爱卿请起。”宣武帝威严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我垂首敛襟站向爹的身侧。
盛夏清风习习,自镂空红棱窗格透进来,微微吹拂起衣衫,有鬓边碎发轻拂在脸上,酥酥麻麻。
感觉周身有一股异样气息瞬间环绕,似乎御前已立了不少人,有目光灼灼落在我身上,像是要烧穿成小d。
垂首肃立在爹的身侧,心中微叹一口气,这一天究竟该要怎样的漫长。
“皇上,不知今日召见所谓何事?犬子年幼,尚不懂宫中礼教,还望皇上赎罪。”爹的声音朗朗而上。
闻言眉梢轻扬,眸中淡淡波光闪烁,原来连爹都不知皇上因何事召见,无怪来前除了让我遵守宫中礼数,谨言慎行外,再无其他任何交待。
“哦‘‘‘‘‘‘这位就是项相的公子,抬起头来。”宣武帝的声音饱含无庸置疑的深沉威严。
心内一凛,抑制住胸口一阵狂跳,我屏息抬头看向面前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眼前这一望见清,再望见寒的中年男子,便是主宰天下生杀予夺大权的圣朝宣武皇帝。
“嗡‘‘‘‘‘‘”耳畔有吸气声传来,跟着是压抑在喉间的惊呼。
我用眼角余光悄然打量四周,原本肃静的大殿此刻却是一番小小s动,无数目光深深浅浅投落在我身上,这个时候我甚至能够感觉到他们目光里瞬间的不可置信与。
“翩翩美玉,风姿若仙,好,好,项相果然好福气。”宣武帝的目光扫来,,赞许,探究,玩味,甚至淡淡一抹可惜渐次从他的眸中划过,沉淀,转瞬平静无波。
心中蓦然一紧,我收回凝视的目光,微微扫向一旁,却不期然对上几双惊奇,嫉妒,艳羡,甚至鄙夷的眸子。瞥了瞥他们身旁身穿朝服的几位朝臣,霎时了然于胸,皆是朝廷重臣家的富贵公子,只是这些探询的眼神太过肆无忌惮了。
“多谢皇上赞赏。”我随着爹深躬下腰行了谢礼,随之站往一旁。我与爹离皇上最近,底下朝臣皆依次排开。这次序‘‘‘‘‘‘薄唇轻抿,我微眯起眼睛,项逸儒当真是身居一朝重臣之显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朕这次叫你们来,也并非大事,只是想从爱卿们的公子里挑选出几位出众的,随朕的皇儿们谈诗论琴,习武狩猎,若有能力,也可从旁协助皇子们,处理朝事,辅助他们各司其职。这朝政日后,毕竟还要靠堂下众位爱卿共同劳心劳力。”
众臣听到皇帝如此一说皆惊喜交加,相熟的便互换眼色,私下交头接耳,也有的眸中惊疑未定,暗暗揣摩皇上此举的用意。
我抬头默默看爹,却见他面朝皇上,一脸平静,无波无澜,似是方才那番话并未对他带来太大的震动。
拉拢?我眉头轻颦,脑海中突然跳出这两个字来。
天下不患无臣,患无君以使之。宣武帝此举无非是想拉拢当朝手握实权的重臣。名为挑选出色的后辈随侍,实则是看家中背景,默许他们后辈日后的前途。
转念一想,难道他就不怕皇子们各自结党营私,谋夺皇位?又或者,是以重臣们的后辈为牵制,让他们死心塌地侍奉漓氏皇朝,永无二心?
心下一时暗潮汹涌,思及爹的位高权重,不知皇帝此次于我将会作何安排。
“众爱卿无需多心,朕早已命人预备下美酒佳肴,众位爱卿先随朕一同前往玉澜堂赴宴吧。”。 书包网最好的网
豪歌一曲惊四座(1)
宫腰袅袅翠鬟松。
夜堂深处逢。
无端银烛殒秋风。
灵犀得暗通。
身有限,恨无穷。
星河沈晓空。
陇头流水各西东。
佳期如梦中。
歌舞宫伎一边舞动手上的轻纱长袖,一边轻启朱唇,飘渺的歌声霎时回荡在玉澜堂里。丝竹管弦,美酒佳人,宴席上已然有人憨醉成痴。
轻抿一口杯中美酒,漠然看向殿中央那一抹抹柔软飘逸的身影,心中微微一叹,好一句佳期如梦中‘‘‘‘‘‘
“多谢皇上今日盛意款待,臣等祝皇上福寿绵长,万寿无疆。”右相魏岚举杯起身,向皇上敬酒,底下众人见状纷纷举杯站起,面朝宣武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武帝但笑未语,举杯饮尽杯中美酒,看向御前众人,缓缓道,“今日堂上众多青年才俊,正是施展才华的好时机,魏相,何不出题一考众人,让朕开开眼界。”
宣武帝眼中满含笑意,一一扫过堂下众位臣子,眸光在我身上略顿了顿,似是有精光一闪,便若无其事淡淡转向一旁。
心中微微一凛,低头看向手中那盏白玉骨瓷杯。半盅甜酒莹莹荡荡,清冽醇香。握在手中的杯子晶莹剔透,波光流转。凝眸细看时,杯壁上似是瞬间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