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今生的父亲也象前世的父亲一样无私的爱护着我,这是让我感动不已的,没有他的庇护,我也不可能过着比其他皇女更随性更安逸的生活!而我现在也很焦躁,虽然我母亲家中也是朝庭权臣,我之前同母的三位姐姐,也有都封了内亲王,而且嫁出了两位,我同母的哥哥和敦亲王也有在朝中颇有势力,关键时候都可以给我提供庇护,但我很清楚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如果没有足够强势的靠山,醍醐帝一但驾崩,即便尊贵如我,也不见得会有很好的景况!
闭上眼,我想起自己前世是个多么自由如风的女子,就连朋友说我活得是那般的随性洒脱,让人羡慕我的率性!可这一世,即便我得到醍醐帝无可比拟的宠爱,我仍是被囚困在宫廷之中,唯一的活动范围也就是这皇家的庭院,这样了13年之久(虽然这时代的贵族女子都是这么过的),我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随遇而安的改变!现在却在为未知的未来而茫然。
我知道自己时间不多,无论是从父皇醍醐帝的身体状况来说,还是从我的年纪来说,我已经过了13岁,在这个平安时代,很多贵族女子都是14、15岁就已经嫁人了的,13岁嫁的也不见得少。虽然我用年纪还小打消了父皇的提议,但我知道还会有下次的,就连中宫女御我的姑母也在开始打我的主意,据母亲讲,麻衣中宫有心为她长兄的嫡子……藤原宿结亲,之前就探过母亲的口气,但母亲知道我在醍醐帝心中地位非同一般,就以今上另有谋算回复了自己的堂姐。听到母亲说起,我简直想昏过去,这日本古代皇室还真不是一般的l伦呢!这藤原宿怎么的也是我的堂表哥啊~~!
“内亲王殿下,宴会时间快到了,请让奴婢伺候您更衣。”房门外的女侍恭敬的声音响起。
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碧蓝天空,想到又要穿上繁琐的十二单衣,我不由愈加觉得心中烦躁不已!
四 靖良亲王
坐在垂帘后,我看着伴着缓慢音乐和鼓声起舞的两位年轻贵族公子,一样的长身玉立,一样的身姿挺拔,一样的气度不凡。着绯红色青海波束带的那位,眉目精致,细长的凤目里尽是风流,垂缨冠上的紫藤花,更衬得他面若白玉,高挺的直鼻,薄削的唇红润如清晨的胭脂花,只是那唇角挂着的笑,却是仿若在嘲笑这世俗的一切,可就是这等不屑倨傲的神情,更让人为他着迷!
着暖绿色束带的那位,剑眉星目,那双眼眸中仿佛是盛满了碎钻,晶莹璀璨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完美的鼻子在阳光下,泛着莹莹玉色,纤美的薄唇因为专注紧紧抿着,他的下巴很秀气的略显尖,为他俊美的脸更添几分柔美,他脸两侧的冠饰在他白净的脸上投下一片淡淡的y影,让他看上去显得分外的清雅。随着鼓点声和萧声,两人的身形柔美又潇洒,配合那节奏得分毫不差,竟如那音乐一般的流畅,仿佛真在海中漂动摇摆般!
“青海波”此舞是身份高的公卿之流的年轻男子才可以跳的。同时,舞者也必須在雅乐演奏方面有所修为,才能在音律配合方面与演奏者達成协调的效果,所以这华丽的“青海波”舞,一向都是由京中风头最盛最为俊俏的贵族公子跳的,也可由谁来跳青海波判断出,现在京中是哪位公子让诸多女性青睐暗许芳心。
我身旁的典侍、女房们激动的对着帘外起舞的两位公子指指点点,也难怪她们激动成这样,这两位的确都是万里挑一的俊美男子,那等不凡姿容,比许多女子还要强上几分啊!更何况还有那显赫的家世,荣上的地位和尊贵的头衔。
一支青海波舞完,两位公子恭敬的向殿上帘后的醍醐帝行礼,醍醐帝赞到:“好!今天朕真是看到仿若像青鸟般优雅的舞姿啊!大约以后再无人可出两位左右!”
“父皇谬赞了!”那着绯红色束带的公子边行礼答,却在低头的那一刹那,眼波似有似无的扫过我这个方向的垂帘。
我垂下眼睑,握了握手中的蝙蝠扇,这就是东宫太子弘昭亲王?怪不得长得颇似醍醐帝,但比醍醐帝多几分魅惑少几分儒雅。天皇的子女,一直是因为规矩,皇子和皇女分开教养,而且听说这位东宫太子自幼就送往麻衣中宫的娘家……摄政关白藤原中盛府上教养,所以我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未来的天皇,比我年长七岁的同父异母哥哥。
那着暖绿束带的公子也是恭恭敬敬的回礼:“主上过奖了。”
“呵呵呵,好,宣赏!”醍醐帝笑道。
两个女侍托着两盒父皇的赏赐,羞红了脸的端到两人面前,在谢赏时,那弘昭亲王边接过匣盒时在广袖的掩饰下,轻佻的用指头轻轻刮了下递盒给他的女侍的手,那女侍羞得脸都快滴出血来了,虽然他掩饰得很好,在我这个角度却刚刚好能看到。在那一瞬间,我分明看到弘昭亲王的眼角又似有似无的飘过我这方向,他脸上不羁的笑意更浓了。
有意思!他分明是做给我看的!这个东宫太子绝对不简单!他绝不像他表面上那样的轻浮风流,可他到底想暗示我什么?我记得我应该是第一次见到他啊!
当两人要告退时,醍醐帝叫道:“靖良!”
“臣在。”那着暖绿色束带的公子回身跪下。
他就是靖良亲王,果然是个出彩的人,难怪父皇想将我交托给他,难怪母亲对他赞不绝口!我嘴角微微翘起,呵呵呵,今天的宴会越来越有意思了!父皇,你在想什么?我要是到现在还不知道,那真是白活了前世的25年加今世的13年了!
“皇弟你的龙笛一直倍得世人盛赞,朕也好久没听你那只‘破空’的妙音了,不如今日为大家演奏一曲如何?”醍醐帝说。
“多谢主上厚爱,臣就在此献丑了。”说着靖良亲王就让下人小童递上他的笛子。
“等等,朕的爱女千鸟羽内亲王对音律颇有造诣,就让她和臣弟合奏一曲,如何?”
醍醐帝话音刚落,四周的公卿顿时一片哗然,连四周帘后也响起一片女子的议论声。我是醍醐帝最珍爱的掌上明珠,醍醐帝现在的举动简直是在隐约暗示着什么,难怪殿中所有人都议论纷纷,连我身边的女房典侍都惊呼着望向我。
靖良亲王面上微红,但仍语调平和的答:“久闻千鸟羽内亲王才艺无双,能有此机会和内亲王交流音律,这是臣的荣幸。”
“千鸟羽,如何?为父皇奏一曲吧?”
现在才来问我的意思,简直不如不问。我只得答到:“女儿愿为父皇献上一曲。”
女侍取来我的和琴,我戴上我的拨琴假甲,望了眼帘外的靖良亲王,他站里在那,身形如松,挺拔俊秀,衣裾在风中翻飞,竟似神祗般出尘脱俗,多么美丽的人啊!
我定了定心神,一个划音划过琴弦,笛声也婉转响起。仿若那雨滴滴落,又似那珠玉击盘,苍松在风中摇曳着,白茫茫的激瀑飞流而下,那音色从缓至急,又在那转回间慢慢变平和下来,即便是九宵的靡靡之音,也不如此时的琴笛和鸣来得动人心弦!
当我从那曼妙的美丽音色回过神来时,听到众人如雷鸣般的喝彩,我抬眼望去,只见那靖良亲王站在殿前紧握着笛定定的盯着我个方向,手指因过分用力而指节发白,一双星眸宛如爆发了所有光彩般的璀璨夺目,我不由的小声惊呼了一声,那刹那间,我竟感觉到他的目光似乎烧穿了我面前的垂帘,灼灼的落在我的身上,烫到了我!
明知道他不可能看得到我,我仍慌乱的别开头去,却看到坐在廊上的东宫弘昭亲王脸上仍挂着漫不经心的讥讽的笑容也看向我这里,只是那眼中有着不明所意的波动;薄削的唇更显邪魅的勾起一角。
五 云中月
第二天,靖良亲王的礼物和一封和歌就送来了,精美的黑色楠木匣盒里托着一串白水晶的风铃,下缀白色编织流苏,一边是封菱文草色的信,熏着淡雅的兰香,我抽出里面的染菊黄的唐纸,上面是首和歌:“卿若夏朝白露,莹润剔透尤见怜。心有所思欲珍护,玉盘雕成盼坠入。”和歌的意思是说他对我动了情,希望能得到我的青睐有机会来呵护我,他也必会把我如珠如宝的加倍珍爱。字体飘逸潇洒,透出字迹主人的洒脱风格,纸上熏着黑方的熏香,感觉到和靖良亲王非常的协调,也是那般的清凉中带着柔和的坚定。
呵呵呵,这位亲王见都没见过我,就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进行追求,其实这平安时代的男性贵族都是这样的,仅凭贵族家的女侍们和他人的传说,说某某家的小姐如何貌美、如何品行高贵、如何文才出色,就开始写情书进行追求,直到得入闺房幽会了,才得以一见自己追求了许久的女子的真面目,即便是个又老又丑的女子,也不能再冒然从房中跑出,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了。想到这,我不由想起了前世看的《源氏物语》里,连光源氏那等俊美无媲的人物,也吃过这种亏,那红鼻头的“末摘花”啊~~,我不由得忍俊不住的笑出了声。
高仓女典侍眼角带着掩不住的喜色的瞟了眼那匣盒的事物,看我面有笑意,误以为我对靖良亲王也有意思,笑道:“靖良亲王一直是京中所有贵族女子倾心不已的俊美公子,他和东宫太子一样都是名满京都的“四公子”之一!看来这位大人已经是为殿下您倾心不已了啊,您看要现在就回封信吗?”
中宰相也笑盈盈的说:“这靖良亲王虽然在15岁就娶了他母亲娘家平家的兰姬小姐做北之方,可前两年那位夫人因为生产不顺过身了,亲王院中那几房夫人是根本不能和内亲王您尊贵无比的身份相提并论的!即使那兰姬夫人还在,也只能居于您之下!”
“兰姬夫人?”我好奇的问。
“是靖良亲王的母亲檀藏御息所最小的异母妹妹。”中宰相答:“据说也是个美貌不输给曾被誉为‘宫中第一美人’的檀藏御息所的妙人儿,她比靖良亲王大三岁,为亲王大人生养过四个子女,在前年生尹周大君时难产过身了。”
我大汗一个啊~~~,那不就是靖良亲王他自己的亲亲小姨?居然是他的正室北之方!?还为他生儿育女!?现在这位亲王大人正在追求我………他异母哥哥的女儿他的亲侄女!我还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可以接受日本古代的l伦史,但现在事关于我,我还是忍不住j皮疙瘩冒一背!
我讪讪的在手臂上来回抚了抚,从旁边的盒中抽出一张染成藤色的陆奥纸,想了想,在上面写下:“君心怜我,我心遥遥,冬不交夏,好似你我。”
我把信封好交给高仓典侍:“好了,命人把这信和礼物一并送给靖良亲王吧,这就是我给亲王的回复。”
房中的女房们都错愕的对视了一眼,没想到我这么干脆的回绝了靖良亲王这么个多少女子爱慕的梦中情人,如此优秀又如此的美丽的人,我都拒绝,她们真不知道我还想要什么样的夫君?
“内亲王殿下您。。。。。。”中宰相欲开口道。
我一摆手中的扇子,阻止了她的话,眼睛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女房们都知道我的性情,再无人多话,我挥挥手,她们恭敬的行礼跪行而出。
靖良亲王啊~~,无论如何你是多么出色的人,我都不可能接受你。。。。。。。。,不仅仅因为你和我有血缘关系的原因,也因为我不想自己成为利用的工具,母亲对这桩婚事的格外支持,大概也是想利用靖良亲王身后的强大的平家势力。
这两年随着醍醐帝身体的愈加萎靡,我母亲藤壶宫女御的动作也越来越大,外祖父藤原乙司也在朝中加紧动作,可我很清楚这对摄政关白藤原启正而言是不足为惧的,他把持朝政已经是两代帝王,在朝中关系盘根错节,外祖父想要自己取而代之,再把现在的麻衣中宫的第二皇子……东宫太子弘昭亲王废弃,扶持我的哥哥和敦亲王上位居于东宫之位也根本是不太可能的事!现在父皇还在位倒还可以保护母亲家族,一但父皇不在,我怕白藤原启正会对外祖父以即母亲现在的所做所为加以报复打击!而到那时,我也将无法躲过悲惨的下场!
靖良亲王的回复是到了下午近黄昏时送到的,没有只言片语,只是送来了把桧扇,上面用淡淡的墨晕出一片暗暗的云,一轮欲出不出、似有若无的月亮躲在那片暗暗的云中,好似要挣脱又挣不脱来,那画迹上的墨痕还微微有些湿意,大概是刚刚画完不久。
我懂亲王的意思,他意思是说他终会守得云开终见月的。
我把桧扇“哗”的一收,低下头用手指轻轻划过扇子贴了金丝的扇骨。那么亲王大人,我们就来试试看这片云什么时候散吧?搞不好等云散时,天已经大亮,那轮明月也不知所踪了呢!我玩味的笑了笑。
六 浮香夜
夏末的夜晚还是异常的闷热,我躺在寝台上辗转难眠,终于难耐心中的一片烦躁,我起身只穿着寝衣走出御帐台,不想惊醒睡在隔壁厢房的女侍,我轻轻打开廊门走到房廊边,迎着晚风的坐在抄手上,听着荷塘里隐隐约约的蛙鸣,鼻翼边是清淡的荷香在回旋盈绕,我心中的烦躁渐渐平息下去。
夜色中庭院的树木花草影影绰绰,只有在轻风过时发出“沙沙”的轻响,我望着黛黑色的夜空,在这片静谧中想起了前世的自己,曾在那霓虹光彩中,呼朋唤友的夜游,从这家酒吧晃到那家夜总会,抢着麦克风纵情的乱唱一气,大家其实都喝得差不多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唱什么?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自由又随性啊!现在呢?是活得那么的无能为力,以我之力,真可以在这落后的时代掌控自己的命运吗?
我真的不太有把握,想是一回事,努力去争取是一回事,成功与否又是一回事!就像我明明已经向醍醐帝拒绝了他给我安排的婚姻,可他仍固执的认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靖良亲王是我可以得到的最佳选择,所以他才会百般找机会让我接受亲王。其实这已经足可以见到醍醐帝对我的宠爱和容忍了,换别的皇女,他根本不用问,直接一道下嫁的旨意就可以了!而不是这样费尽心机的安排我和亲王的见面,希望我可以对亲王心生爱慕,也是希望靖良亲王可以真心的对我珍爱呵护。
可是啊,我该怎么去让我那父皇了解,这种关系是非常可怕的l伦呢!会产生难以接受的后果………畸形的近亲低能儿!要让醍醐帝理解这大概是绝无可能的事吧,毕竟近亲结婚在这个时代是很正常的事,我的想法才叫古怪呢!
可我也不是那种等待奇迹会降临的人!我一直认为听天由命是愚蠢的,随波逐流是可耻的!凡事要努力争取!即便不成功,也可以让心里了无遗憾!
正在我胡思乱想时,我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
“谁!?”我冷冷的喝问。
我看到那隐约可见的梨树下站着一抹模糊不清的高挑身影,若不是他身上那件淡淡几不可见的白衣,我几乎无法在这深深夜色的庭院里发现他!
那人又是一声轻笑,身形慵懒的缓缓踱步向我而来,当他停步在我身前的廊下时,一股袅袅的残梅香也扑鼻而来。这人穿着白色的直衣,下是紫苑色绣着桧皮色花纹的指贯,他的一双像黑曜石般的眼眸正的望着我,细长的凤目里带着惊艳、邪惑、玩味和赞赏,直乌帽下他那几缕碎散的黑发,随风飘过他正挂着漫不经心笑容的俊美脸庞,更衬得他唇似敷朱般的妖艳。他像从那浓夜里的黑暗化身而出的魔性之妖一样,浑身充满危险的魅惑,又是那般的美得让人心神恍惚。
这只危险又邪气的妖魔就这样无法无天的站在我面前,那漂亮脸上的玩味的笑容让我看了极度的不爽!他这个样子简直好像在看着一只猎物的猫!
我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低头瞪着他,他上下打量了我半天,才悠悠赞道:“呵呵呵,看来世人对九妹妹的赞美之词都是不够到位啊~~,我家的九妹妹岂知是沉鱼落雁羞花闭月之容,简直是神女再生,何等华丽的赞美之词都不足以言表啊!”
我还是瞪着他不说话,他用桧扇优雅的遮住唇的一角,轻佻的一笑,那笑容竟说不出的风情万种:“美人如花,光彩似月。轻轻采拮,伴我入梦。”
我的眉头已经止不住的开始在跳了,汗~~,这家伙脑袋进水了?大半夜的跑到自己的皇妹寝宫不算,还对着自己妹妹吟什么狗p情诗!?要是我真是个只有13岁的单纯公主,也许真会迷惑在这妖魔的魅力下呢,这妖魔果然不愧是名满平安京的公子,魅力指数不是一般等级啊!难怪那么多女子拜倒在他的魅力下!
我别过头,冷冷的说:“二皇兄,这么晚了来皇妹这不妥当吧?”
平安时代的贵族家中的女子,和自己的兄长也是不能不隔着几帐见面的,即使与女性好友说话也是要隔着几帐,现在东宫太子弘昭亲王的行为可以说是极为失礼和不合规矩的。
“你好象并不在乎啊。”这死妖魔仍若无其事的笑,脸上根本没办点羞愧和局促。
我当然是不在乎,我又不真是这平安朝里那些畏首畏尾的女子,可是我在乎你这家伙这种随心所欲的态度!好像我就活该要配合你这恶趣味的兴致似的!
我用尽我所有的怒意恶狠狠的瞪着这妖魔,他看到我的表情,笑得更加张狂,我愤愤的“哼”了一声,从抄手上跳下来,转身就要往屋里走,我已经懒得再和这妖魔纠缠。
“慢!”他用桧扇轻轻按住我扶在抄手上还来不及松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