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话音刚落,铺天盖地的冰雹子便倾泻而下,好痛!大脑嗡的一片空白,我本能的跳下马往马肚子底下钻,我的马也本能的痛苦的撕鸣着,咻地冲刺得不见了踪影,我双手护头,像鸵鸟一样埋头于下,只将p股撅着面对上天的肆虐……可压根儿就没什么用……疼痛和绝望交织,原来我竟要命陨于此……也好,至少他在身边,黄泉路上也好做伴……
耳边传来三声七雷连珠铳的开火声,有重物轰然倒地,我偷眼瞧去,老九的坐骑倒毙在血泊之中,胤禟拔出匕首迅速割下那蒙古式硬木包皮镶银条的马鞍,硬塞进马的尸体下,这样,将近500公斤的马尸下便多出了可容纳进两个头和肩的空间,我被扯起来一把塞了进去……小命暂时是保住了,虽然除去头和脖子之外的身体依然l露在外被打的生疼,但要害部位被护着,可以咬牙多坚持一会儿……轻吐一口气,在性命攸关的时刻,向来自诩聪明的我竟然如此差劲……身上一重,胤禟温热的身躯紧紧覆盖住了我,将我纳入又一层保护的羽翼中……“不,不可以,要痛一起痛,要死一块死,”我挣扎起来,却被他牢牢的控制住:“别动,爷皮糙r厚的,比你这身细皮嫩r,要禁得起折腾。”
心中一暖鼻子酸涩的厉害:“傻瓜,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哪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罢了。”
此时,我们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近到连呼吸都像是在争夺空气……头上是冰冷的马尸,身上却感应着你传递来的阵阵暖意,每一次雹子击打在r体上的痛楚,被你强自克制着,化做了一阵阵压抑的微颤……我祈祷着雹子赶快结束,可心底深处却有个自私的声音怎么也驱赶不去:但愿它永远都不要停,让我们就这样相偎相依,让我们就这样不离不弃……
“胤禟,换我压你一会吧,你会抗不住的,我很害怕……”我动了起来。
“你别泥鳅似的乱动!”他咬紧牙关低吼,将我制造的s动迅速镇压。
我动弹不得,可又觉得身上有什么东西咯的慌:“胤禟,你的七雷连珠铳好象顶着我了,你把它拿开好不好,我怕走火。”
“闭嘴!”
……
天空湛蓝而平静,劫后余生的喜悦笼罩着我们,我将遍体鳞伤的老九架着往回走,路上不平,我又控制不了局面,于是几步一跌,最后他干脆一p股赖在地上不起来,声称再这样走下去,仅剩的半条命也要被我断送了……
“董鄂,那个桑利达和你是……是……”
“合伙赚银子的搭档,只是搭档。”
“哦,我就随便问问……那,那个赵启……”
“赵大哥啊,良师益友吧。”
“董鄂……我没有娶富察……可是,可是我……”
他的唇被我忽然咬住,剩下的话音消弭在我的吻中……胤禟,此刻的我,不想听什么可是,也不要做任何理智的思考……我只想,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亲吻……唇瓣交织轻揉着,浅吻又止,欲吻还羞……突然被他以令人窒息的方式紧紧揽进怀中,转瞬间却又被猛的推开:“不……董鄂。菀葶,倘若你不能真心待我,就别来撩拨我,也别给我任何希望……那样的经历,一次就够了……”
远处传来嗒嗒的马蹄声……老十和十四的身影疾驰而来……
康熙巡幸塞外,驾临了荣宪公主府,‘铿锵三人组’请命打前站,故先圣驾一步而来,后来又随康熙浩浩荡荡而去,我的生活终于恢复成了正常的轨迹,只是心境却怎么也回不去了,天空纵然没了鸟的痕迹,但鸟毕竟已飞过……
还有三个多月便是选秀了,觉罗老太君来了信,问我返京的日期,可是,我彷徨的紧……“本来想给董鄂妹子办免选,让她在赵启或桑利达中选一个得了,在咱们这里安下家,也好有个照应,可是,” 荣宪公主抿了一口茶,看了乌尔衮和正竖着耳朵接收信息的我一眼,叹道:“皇阿玛好象另有打算。”
“此话怎讲?”我下意识的摸向了曾被康老头杖责了二十下的p股墩儿,怎么突然就神经质的疼起来了呢?
“皇阿玛视察军营时,带着亲近大臣、阿哥将领们,顺便也体验了一回在军士中口碑极好的‘神仙泉’和‘康庄大道’,回府后向我提起,说这个董鄂丫头怎么到哪里都闲不住,恐怕指给了哪位阿哥后,也免不了要把人家阿哥府,折腾的蛤蟆上吊,j飞狗跳。”
嘿,对我的评价还真高,翻了个白眼,你随便一指,别人就得嫁呀,皇帝有皇帝的工作,月老有月老的活计,越俎代庖可不地道。
“所以,” 荣宪公主加重了语气:“我这个公主府可不敢再留你了,准备返京吧……”
返京途中,百无聊赖的斜在马车里翻看南朝宋人殷芸所著的《小说》,唉,这个时代能看的小说实在是太有限了……嗯……
“连翘,你拿着书念给我听吧,我看着有点眼晕。”
连翘开始字正腔圆的念了起来:……有几人聚集在一起谈理想。有人就说了,扬州城的姑娘柔情似水,能去扬州当刺史就好了;又有人说了,有钱人多风光呀,我就想发笔财;还有人说,功名利禄皆身外之物,我要学道成仙,骑鹤上天;最后一人想兼而有之,便道:只愿‘腰财十万贯,骑鹤上扬州’?……
骑鹤上扬州?对啊,我现在有钱又有闲,何不烟花三月下扬州呢?哦,不对,现在已是夏天了,应该是骄阳七月下扬州……越琢磨越觉得可行,回明珠府就等于关禁闭……做一次逍遥游多好啊……嗯……等到了通州,我就偷偷水遁,租条小船沿京杭大运河到扬州……
汉代广陵城的繁荣,隋唐时代南北运河开通带来的活力,明清时代漕运畅通和盐务兴盛再度显现出的令人眩目的繁华,好一个南北枢纽,淮左名都!好一派温婉绮丽、锦绣风流的气象!虽然没有塞外的壮阔逶迤,但精巧别致的也一样令人留连忘返。看过小秦淮,游了瘦西湖,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吃饱喝足玩的好,惬意的蜷在客栈里的床上,我心满意足的直哼哼:“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桥上看神仙。人生只合扬州死,禅智山光好墓田……太平盛世啊。”
“格格,啊不,少爷,不好了,灾民来了。”连翘心急火燎的进来报告紧急军情。
灾民?我腾的一个鲤鱼打挺,什么灾民?……两江接连水患,数十万顷良田被淹,淮安、苏北,三十万灾民痛失家园,颠沛流离, 野菜树根观音土,榆树皮和马齿苋煮成的汤,都成了他们为维持生命而争夺的食粮,到了扬州更有人卖儿卖女……j商卖米贵如珠,灾民鬻女贱如土,米价日增女价贱,鬻女救得几时苦?……心情很沉重,这几日我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瞎撞,城郊已经建起了粥场,可那哪里是粥?就是淘米水,也比它稠!扬州城里的善良百姓们有的拿着自家食物出来施舍,无奈也是杯水车薪啊,现在,最需要的是朝廷和官府的有效组织和赈济!饥饿,疾病,恐慌,炎热,悲痛……每天都有人在无助的哭号和倒下,死亡和绝望的气息笼罩在了天堂般的扬州上空……我想做点什么,可我又能做什么呢?
“赶快,城东头有朝廷派遣的医官在施药救治……”这个消息随风飘进了我的耳朵,医官?施药?救治?不管了,去看看再说……这一看,我的眼泪下来了,那个居中指挥,忙的汗流浃背的,不是黄远是谁?……冲上前去,他乡遇故知啊,我董鄂。菀葶,终于找到组织了!
“菀葶啊,”黄远把我拉到了一边:“这药要省着点施,别想着根治和调养的份了,能吊着命就行,我们带来的药材可能连这两天都熬不过去,该拨来的又迟迟不到位,唉,这样下去,就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可是,不是说朝廷拨了十万两银子吗?”
“哼,十万两,层层盘剥下来,能真正用到灾民身上的,能有两万两就该欢喜了。”
“两万两?灾民那么多,这点钱能顶什么用?光是这当口,那么多张嘴要吃饭,用来保命也保不了几天呀,更别说那么多病号还等着医治,返乡后还得重建家园,买种补种,熬到下一次收割……”
“别急别急,”黄远赶紧安抚我:“听说今儿施世纶大人要向那群富的流油的盐狗子们募捐,应该会有收获,朝廷还派了赈灾的钦差下来,咱们敬候佳音罢……你赶快带几个人去城郊,那里的灾民最集中……”
大灾后要防大疫,尤其是灾民集中的地方……整整一天,组织人将无人收拾的弃尸集中起来焚烧掩埋,在灾民们取用的生水里放入可起到净化作用的木炭,分发可灭菌杀毒的大蒜给灾民们生食,将硫磺、安息香、大黄等各派用处……回来时,大家都已经饿昏了头。本来去的时候,连翘怕我饿着,特地带了几个双麻酥饼,可是,面对那么多奄奄一息、饿红了眼的人们,谁能吃的下去?……看着十几个走路都发抖的孩子,瞬间将救命的酥饼吞了个精光,每一个人都掉下了眼泪……天灾,人祸,真是杀人如草不闻声!
连续两餐粒米未进,我第一次尝到了饿绿了眼的滋味,直接从后门进到官府分配给朝廷专派的赈灾人员的驿站,外面已经黑透了……黄远他们去哪里了?我四处寻找,还要汇报今天的情况呢,开伙的时间已经过了,也不知道他们给我留饭没有……找进了堂屋,我眼睛一亮,桌上整齐的摆放着四菜一汤,虽然全是素的,也都凉了,可我还是猛扑了上去,一顿风卷残云……饱了,哼,算你们有良心,我微笑着拍了拍肚子。
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灵敏无比的兔子耳朵接收到了黄远的声音:“四爷,十三爷,施大人,您们先消消火,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照四爷的吩咐,下官在堂屋里准备的全是斋菜,几位爷先进去歇一会儿,下官这就命人端下去热热。”
冷汗下来了……难道,我刚才塞进肚子里的,不是给我留的?……看了看一桌的狼籍……又扭头看着那几位步入堂屋的大人物……我突然很想哭:“四……四爷……十……十三爷,奴婢不是有意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既然吃了斋菜,便与我佛门有缘。”一个与四阿哥年龄相仿的和尚笑眯眯的开了口。
“一菜一观音,一饭一菩提,小女子误吃斋菜,却感悟到了我佛慈悲,普渡众生的真谛,阿弥陀佛。”一紧张就禁不住胡言乱语起来,却见十三摸着下巴笑道:“好个文觉和尚,一见着漂亮姑娘就忙不迭的搭讪,我看该叫花和尚才对。嗯……这位姑娘面善的很,和我们董鄂格格生的好生相象,莫非是嫡亲姐妹?”
众人都是一笑,气氛缓和起来,黄远赶紧出去重新张罗饭菜,我也借机打量起文觉和施世纶来,这两人都在历史上留了一笔,文觉是皇四子胤禛找来替自己出家的替身和尚,据说武功高强,在雍正夺嫡中也发挥了重要作用,是谜一样的狠角色,可依我实地考察来看,他更像一个乐天派的出家人,从进来到现在一直乐呵呵的,仿佛他的嘴角天生便是向上弯着长的似的,多看了两眼,却又觉得笑容是他掩饰自己情绪的保护色,因为那抹笑抵达了嘴角,却没有深入到眼眸……至于施世纶,评书里讲这位‘施青天’是‘十不全’,什么秃头、麻面、吊眼、歪腮、驼背、j胸、爆牙、罗圈腿、灰指甲、断眉毛……总之,是丑人中的极品,突破了正常人类的想象力……暗暗为他抱屈,不就长的惨淡了点吗,哪有那么夸张。
施世纶大概没被女孩子这样直勾勾的打量个没完,脸竟微微的泛红了,“嗯哼!”老四清了一下嗓子,我赶紧把目光收回,行礼告退,却被吩咐到旁边的椅子上老实呆着去,等他们商议完正事再跟我算帐……
“四爷,十三爷,您们不知道,那群盐狗子哪里是来募捐的,分明是来哭穷的,整整一天下来,跟挤脓包似的,才筹到四千一百三十二两银子,还弄得跟欠了他们多大的情似的,而且,这点钱可是什么也做不了啊。” 施世纶愁眉苦脸起来。
“狗杂碎,还给爷有零有整的,不给点颜色瞧瞧,他们就搞不清楚马王爷有三只眼!”拼命十三发火了。
文觉道:“可是,募捐这事,本来就靠自愿,这帮盐狗子和那些道台巡抚勾搭的比姘头还亲热,在京城里也有后台撑腰,倘若的太紧,传到皇上耳朵里,多半就变味成两位爷在扬州仗势欺人,强取豪夺了。而且,扬州的盐商们每年上交的盐税便达500万两以上,占全国盐课一半有余,其势力不容小觑,能找到不伤和气的法子最好。”
老四迸发出刺骨的寒意:“不伤和气?以去年为例,扬州盐引销售量1529600引。一引盐在海滨是0。64两白银,运到扬州,算上运费、盐税,达到1。82两,从扬州运到东南六省(江苏、安徽、江西、湖北、糊南、浙江),零售价10两左右,价钱翻了十倍不止。这帮盐狗子每年赚银何止千万!他们穷极华靡,俳优妓乐,恒舞酣歌,殆无虚日……如今两河泛滥,百姓遭殃,这群王八蛋阳奉y违,隔岸观火,没准儿还想着要怎么发笔国难财,简直不知人间有羞耻二字,该杀!施世纶,以你藩司衙门的名义出牌子,堵住漕运。就说是爷说的,过路要路钱、过桥要桥钱,爷今儿非要他们大出血不可!”
施世纶劝阻道:“四爷,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倘若真扯破了脸,这帮盐狗子可能会联手罢市,再弹劾四爷和十三爷不通地方事务,粗暴干涉,敲诈民财,紊乱盐政。到时,恐怕对爷不利啊!”
老四噙着冷笑,怒道:“前怕狼,后畏虎,那就什么事也别做!几十万灾民危在旦夕,哪容得了我们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出了什么事有爷担着,就这么去办吧。”
好魄力!我不禁动容,这世道,不仅需要低眉的菩萨,也需要怒目的金刚,可是,就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法子了吗?突然灵光一闪……“各位,”我壮着胆子c嘴了:“奴婢肚子里有条好计,能让那帮盐狗子,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哦?说来听听也无妨。”十三摆出一副‘打死我也不信你会有什么好计’的模样。
我忍了,抑扬顿挫的娓娓道来:“有的人,能为自己一掷千金,却不肯为别人拿出一丝一毫,所以,何不在这卑劣的人性上做文章,我的这条计,名字就叫:请-君-入-瓮!”
……
这两日,扬州的盐商们是弹冠相庆,那个据说是冷面冷心,雷霆手段的四贝勒和精细干练的十三皇子被另派了差使,去山西折腾那里的人去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瘟神去了别的地方,真是上天保佑啊!
接着,又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不胫而走……什么?有灾民铤而走险,盗墓取财,竟无意中挖出了两坛‘琼浆玉y’!这么两坛盖世奇珍,已被漕帮的魏老爷子捷足先登了……等等,什么是‘琼浆玉y’?
……哎哟,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酒体的品质因不断吸取天地之精华而伴随有四个阶段的重大变化:下品称“如来香y”,相当于普通贮藏法100…300年的贮藏期,为带极淡的茉莉花香味的淡黄色透明y体,有舒郁理气,培元固本之功;中品称“沉香y”,相当于普通贮藏法300…500年的贮藏期,带极淡的桂花香味,为金黄色粘稠状y体,具延年益寿、疏风辟秽之效;上品称“翡翠绿”,相当于普通贮藏法500…800年的贮藏期,带极淡的檀香和薄荷香味,为翡翠色的粘稠状y体,延年益寿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