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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部分(2 / 2)

又过了两天,各家要收自留地上的苞米了,刘大嘴就对小分队长说了,让队员们帮一下自己的房东家。刘大方这两天最怕见三嫂的面,就让双喜跟三嫂去。套牛车时,双喜恨老牛不听话,狠狠地踢它一脚,不想却把自己的脚踢崴了,把那头牛差点没乐死。双喜连路都走不了,自然就得刘大方跟三嫂下地了。三嫂从上房一出来,刘大方就傻了眼似地看着她,不是因为她打扮的漂亮,而是她的头上戴着的正是那块白纱巾。她一p股坐上了车,笑着问刘大方:“会赶车吗,大兄弟?”她的大大的、弯弯的眼睛就带出了那么一种味道,是十十足足的女人味。坐在刘大方的旁边,三嫂不住嘴地说话,那块纱巾就不停地挂着刘大方的肩膀,馥郁的雪花膏味和着田野草木的芳香,使人沉醉了。到了苞米地,那种浓浓的庄稼的成熟气息,让刘大方的神经更敏感。三嫂把外衣脱下,只穿一件的确良花衬衫。她的丰满而柔软的身子,这时候才显出青春的活力。她拿上镰刀,掐住一条垄就干了起来,腰部动人地有节奏地扭转,臀部的曲线使人不能不产生一种联想,渐渐地,想入非非。刘大方低头猛干,不让自己有机会去意识到身在何处,跟谁在一起。他的疯狂的干劲很快让三嫂吃惊了:“哎哟,大兄弟呀,你这是挣啥命哪?快歇会儿,等等俺哩。”这时刘大方已经把三嫂拉出了半条垄的距离。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又闷头割着,不过速度却慢了许多。听着三嫂的喘息从后面赶上来,刘大方的心又开始不听话,这静静的原野,这大片的地里只有他和三嫂两个人,还有这一阵比一阵沁人心脾的女性的气息,给刘大方情感的世界再没留下一点的空间。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人是这样敏感的,生命又是这样的让人动情。


歇气的时候,三嫂从筐里拿出炒j蛋和烙饼,卷好,给刘大方吃,同时给他把水递过来。她的手不时地与刘大方的手接触,刘大方像怕电着似地躲避,却感到她的手好像带着眼睛,更频繁、时间更长地碰着他的手。此时两个人坐在苞米地的中间,青纱帐的厚度,渐渐升高的气温,使人出汗。三嫂跟刘大方挨得越来越近,刘大方的汗更多,闻到三嫂身上也有了淡而柔的汗味。三嫂说话,问这问那,刘大方十句答不了一句,因为这时三嫂嫌太热,把的确良衬衫也脱了,只穿着一件自己缝的小背心,红红的,绣着好看的花。她的白皙丰满的胸部,有一半几乎露在外面,能看到一颗大大的痣,就像画上去的一样生动、清楚,而她的丰腴的胳膊,在这粗旷的原野中一出现就让人产生对比感,它们就代表了女人的——切,就有了最深的温情。三嫂的手臂伸过来,给刘大方解上衣领扣,她嘴里说:“哎呀,大兄弟,你热就脱下,咋死性哩。”刘大方说:“我不、不热。”三嫂笑得像颤抖的樱桃花:“哎呀,你都热得快开锅啦,还说不热哩。”不由分说,就把他的衣领扣给解开了。刘大方急忙自己脱,生怕三嫂的手再碰他,脱下衣服时,他的汗更多了。三嫂就掏出一样东西给他擦汗,刘大方却不能动弹了,只有乖乖地让她摆布,因为他没看,但他却知道她用的就是那块白纱巾。三嫂给他擦完,又用它给自己擦脸,笑眯眯地看着刘大方,忽然说:“你瞅啥哩,那么傻呵呵的?”


她眼中挑逗的意思是那么明确,而她的全身所发出的召唤又是那么难以抗拒,在她又一次靠上来,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背,一只手给他擦汗时,刘大方再也不能自己,一下子就抓住她的手,把两只都抓住,紧紧地压在自己的膝上。三嫂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他一眼,轻轻地哼一声,就躺在刘大方的怀里。她把眼睛闭上,等着刘大方亲吻,等了半天,却没有动静。睁开眼,她见刘大方正紧紧地咬着嘴唇,那表情分明是马上就能哭出来。三嫂说:“咋地啦?”刘大方的激动,此时使他什么也说不出,最后他再也忍不住,却一下子扑到三嫂怀里大放悲声。三嫂一时不明所以,就抱着他,像给自己的孩子喂完奶之后,哄着小孩乖乖睡觉一样,轻轻地拍着刘大方的后背,柔软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刘大方就把自己的身世跟三嫂说了,特别讲到他对王朝霞是多么爱,她又是多么绝情,她家人害他,而她又写了那么一封信。三嫂也陪着他流泪,说:“大兄弟,俺早瞅出来了,你心里有苦处哇。”又说:“那个小臊货,放着你这么好的人不疼,还要害你,俺碰不上,要是碰上了,瞧俺不骂死她!”一连串的骂人言语就收不住了。刘大方伏在她的胸脯上,激情难抑,就用手去摸一下,三嫂咯咯笑起来,说:“大兄弟,你喜欢俺?”刘大方脸红得出血,三嫂说:“大兄弟,你还没有过女人哩,是吧?”就一把将他搂抱在胸脯上,紧紧地贴着,亲他的头发。刘大方把手从她的小背心下伸进去摸着,三嫂就把嘴伸过来,让刘大方亲。


有生以来,刘大方这是第一次跟一个女人亲嘴,他想,但是他不会。三嫂的丰满的嘴唇,是他多么渴望的啊,可是他让自己的嘴唇死在那里了,不会动弹。三嫂滚烫的舌尖伸进来时,他的舌头竟想往后躲。他浑身发热,但他不敢往前凑,不敢碰到三嫂的身子,以为让女人知道他的秘密是羞耻的事。三嫂躺下,让他伏在她的身上。刘大方紧紧地抱着她的身体,不知下一步该干什么。三嫂说:“给俺脱呀,”示意刘大方把她的小背心解下来。又说:“给俺脱呀,”要他解她的裤带。刘大方看着光天化日之下,三嫂的丰腴的身体一丝不挂,就展现在他的面前,而且就是为了给他看,差一点死过去了。他忘了自己脱衣服,也不敢脱了,因为他的下身早已湿透,这时他生怕任何人发现,尤其不要三嫂看到。最后,三嫂对吓得半傻的刘大方说:“别羞,羞啥哩,又没人?来,三嫂教给你。”她一边引导着他,一边问:“三嫂的嘴香不香?”“香。”“那你就使劲咂呀,对,使劲,没事,三嫂不怕疼哩。”但是,刘大方更不敢了,他感到全身热得难受。等他学会了亲吻时,啊,女人的舌头原来是这样,这滋味竟是如此妙不可言,他再也不放松了,长时间地、拼命地咂、吮,三嫂终于叫了起来:“你这小生犏子,三嫂要给你咬死哩。”直到三嫂说干活了,他才把嘴松开。


收工以后,他一刻不停地想着三嫂的嘴,她的妙不可言的舌头。三嫂跟他约好:“今黑到上房来,俺给你留门。”刘大方想到今晚会有什么样的情景,小腹直哆嗦,晚饭都咽不下去了。天一黑,刘大方就盼着双喜快点睡着。可是,平时头一挨枕就开始打呼噜的双喜,今晚却说不舒服,老是说这说那,迟迟睡不着。好不容易等待他睡着了,刘大方刚要溜出去,双喜突然大叫起来,开始在炕上翻滚,捂着肚子叫唤,最后竟翻到了地上。刘大方把他送到赤脚医生家里,说是起了“臭矾”,在他p股上挑破了一个紫色的大血泡,果然好了。回去后,双喜又拉住刘大方,哭诉他的人生,不让他稍有离开,一直到j叫三遍才睡过去。第二天见到三嫂,刘大方发现她的眼窝黑黑的,知道她昨夜一宿没睡,颇觉惭然。第二天晚上,刘大方又没去成上房,因为小分队开会,足足开到天大亮,还说有好多事没落实哩。刘大###得三嫂的神色像是生气了,他更生自己的气,发狠:今晚就是玉皇大帝下凡,他也得去上房。谁知天傍晚时,三嫂抽空单独跟他在一块,低声说:“今晚你别来了。”刘大方一愣:“为、为啥?”三嫂说:“俺身上来事儿了。”刘大方更肄惑:“啥事儿?”三嫂只笑不答,一转身走了,身腰扭得别提多撩人。


又不知过了几天,刘大方以为三嫂改主意了,自己也好惭愧,就不再往那方面想,能躲就躲着她。这天晚上,他早早就上炕躺下了,迷迷糊糊,要睡没睡着的当口,就听到有一个人进来了。他以为是双喜,也就没在意。过了一会,听到黑暗中有脱衣服的声音,随即,他就闻到了那熟悉的雪花膏的气味。刘大方一惊,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觉被子一掀,一个软软的r体钻了进来。黑暗中他刚要开口叫“三嫂”,那丰柔的嘴唇已经压在他的嘴上,同时,听到三嫂的轻笑声。刘大方吓坏了:“三嫂,双喜一会儿就……”三嫂说:“放心,他今黑回不来了。”刘大方不解:“为啥哩?”“他酒喝醉了,在俺屋睡着哩。”三嫂说着,就急不可耐地把她的l体伏上来,把肥大的胸脯压在刘大方的胸上。感到她身体的颤抖,刘大方顿时浑身着了火,抓它,亲它,闻着它。三嫂的嘴找到了刘大方的嘴,一口吸住了他的舌头,把他向着她导引。刘大方的双手不知摸那里才是最好,抓住她的浑滚的、奶油一样的臀部,浑身用力,要发泄他的青春的激情。可是,他这是第一次,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找到那个肯定存在,他却怎么也找不到的感情的泉源。情急之下,他更热烈地抓着三嫂,用他的舌头尽量表达,寻找,用他的肌r把她的白白的、软软的女性r体缠绕,绕紧。他再也忍耐不住,又在一阵轻轻地、发自内心的呼喊声中,跃上浪峰。


“哎呀,你这傻小子,啥也不会嘛。”三嫂娇笑着,躺下来,让他伏在她的身上,用她的大乃子亲他的脸,让他立刻又有了激情。她就把他的身体握住,暗示他,最后,放到了她的女人的最隐蔽处。刘大方感到他们的身体正在接触,那是一种他从未想到的接触,火在燃烧,两个r体正在结合,他正在第一次以一种最不可思议的形式进到一个女人的身体里去。他轻轻叫唤着,不知道下一步是什么。本能使他立刻明白了,人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进行这种沟通的。他开始运动,每动一下,二嫂就发出轻轻的叫声,那是幸福的声音,刘大方更加快地动作了,他要三嫂幸福,要他自己幸福。在他感觉到全身的激情就要在一刹那喷s而出时,他浑身抽搐,终于叫了起来。三嫂忙用被子把他们俩捂住,在被窝里,她也发出大声的,痛快的叫唤。两个人同时到达了那极乐境界。三嫂然后就像小女孩那样伏在他的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刘大方为她拭泪,自己的泪也下来了。他们为自己找到了幸福而哭,一点也不觉得羞耻了。三嫂说:“大弟呀,你带俺走吧。”把刘大方说懵了:“走?你不要这个家啦?”三嫂哭着说:“俺这守着活寡的日子,有啥过的哩。”接着就讲了她的身世:她丈夫当兵前就不想要她了,因为他的一个高中女同学在县城工作,追他,两个人就好上了,去年他回来探亲,只在家呆一宿,就跑县城女同学习那住去了,直到半月以后回部队。“他过年就转业了,说好几回了,转业就跟俺打离婚哩。”三嫂哭得更悲了。


从那天晚上始,刘大方每天都跟三嫂幽会。在上房,三嫂的被窝里,他们的感情越来越深。直到有一天,三嫂在欢畅一回之后,娇羞地伏在他身上,小小的声音对他说:“俺有了。”刘大方问:“啥东西?”三嫂笑了:“男人里头,你是最傻的吧?”刘大方明白了三嫂怀孕,而且,怀的是他的孩子,方才知道男女之间干这种事是要有结果的,而这个结果他无力担承。三嫂说:“你别急,俺有主意。过两天俺就进城,到医院打下来。”刘大方从没见过这个情形,慌作一团,哪还有一点自己的主意?好在三嫂曾进城做过人工流产,而且,令刘大方惊奇的是,她也不在乎。刘大方那几天可差点吓瘫了,总感到事情不大妙。


三嫂做完手术回来以后,照样红光满面,一点事都没有。刘大方惴惴不安的心才放了下来。很快,三嫂又来钻他的被窝,刘大方说:“要是再有、有了,咋办呢?”三嫂却不在乎:“俺只要活个痛快,俺喜欢你,就给你,死了又算啥?”说着又和刘大方沉入情海之中。三嫂和刘大方做梦也想不到,在他们偷偷欢愉的时候,正有一件事在发生着:不知是什么人,把三嫂的人工流产化验单搞到了手,寄给丁远在山东威海的三嫂丈夫。她丈夫接到单子,第二天就上了火车,赶到南山沟时,正是第四天晚上,三嫂正在做一家人的饭。他把三嫂绑到后院的果树上打,追问她到底是跟谁怀的孩子。刘大方收工回来时,三嫂已经被打得体无完肤,而且,把一切都招认了。公社的公安特派员当天晚上十点钟赶到,把刘大方给带走了。一个月以后,他以“破坏军婚”罪被判有期徒刑三年。判决书上说:“刘犯认罪态度较好,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第八章


第八章


刘大方被押上一列特别火车,朝北河劳改监狱驶去。车厢 里坐着的都是各市县送出的判了刑的犯人,每两个人合戴着一副手铐。这里面大多是“二进宫”以至“三进宫”的累犯,一个个眼中精光闪烁,显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刘大方听着他们大吹牛皮,一路上比着谁能“磕”,也就是在服刑期间不服管教的故事,令人咋舌。他们吹的牛都是一个主题:公安警察再厉害,他们不怕。


但是,火车快到北河车站时,刘大方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些唾沫星子吹得满天飞的牢油子们,忽然把嘴都闭上了。他们再不敢骂警察,吹嘘自己的“磕”史,相反,这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出一种古怪的表情,那是害怕,也是对即将到来 的一关的恐惧的期待。车一到站,犯人们原先那种大咧咧的样子全没了,一下车,没用警察招呼,就像懂规矩的驯兽似的,一溜烟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了。只有像刘大方这样的“一进宫”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两棒子下来,也给撂倒在地上了。


原来,刘大方他们来到了全国有名的黑河子监狱,这里的警察以狠著称。据说全国不管什么地方,什么难治的犯人,在黑河子过了一遭之后,没有一个不变得像小猫一样老实的,而一旦再折进别处的局子,一听是从黑河子上来的,犯人们无不肃然起敬,立刻让他做上牢头了。有一件事可以说明黑河子治人的厉害:去年监狱里开展运动,打击牢头狱霸,动员犯人之间互相检举揭发。结果,有人把一个已经出狱的人给揭出来,由于民愤极大,监狱在申报得准后,竟有本事把那个已经在锯木厂上班的前牢头给抓回来,公审之后就给枪毙了。


跟刘大方关在一块的还有六个人,他们中有三个是哈尔滨来的小偷,两个是历史反革命,还有一个是终日不说一句话的老头,他的身份谁也说不清楚。白天犯人们进大院里的工厂做工.晚上就被锁在牢房里,这里的管制比起刘大方当初在劳教场来,不知森严丁多少倍。刘大方怵这里的管教,更怕这里的犯人。他们的脑子里充满丁铤而走险的恶念,为了“撞”出监狱去.他们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刘大方进来的第一天,就碰上了——个哈尔滨的老贼。他进入牢房二话没说,抄起皮鞋就把窗户玻璃打破,拿着一大块玻璃,当场就把自己的肚子划开一个大口子。捧着流出来的肠子,他竟然朝门口走了五六步才倒下。这样的人谁还敢留?送到医院,直接就给他办了保外就医的手续,于是他又继续做他的贼了。还有两个贼采用的是有名的“烧管儿”战术,就是他们不知用什么法,在身上藏了一小块火碱,一入狱就吞进嘴里。强碱立刻在喉咙中发生反应,把食道烧毁,送入医院做手术,也只能在他们的体外给接一个人工食管,就是把他们的胃打开一个口,再给他们安一个塑料管用来体外进食。看着他们每天用嘴喝一口玉米粥,再吐进管子里喂他们的胃,真叫人恶心。即使如此,他们也干,为的就是能“撞”出这个牢狱。但是时间长了这一招渐渐地也不管用了。北河子监狱在全国又领了先,单设了一个“c管儿”劳改队,你不是要玩烧食道吗?我比你更邪,就把你们集中在一起,让你们比一比谁的管长、谁的管粗,要想撞出去?没门儿。


刘大方的自杀,跟这些人搞的那一套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他不是想借以撞出去,而是他想,真心实意地毁掉自己。如果说有谁多少影响了他的话,就是那个从来不言语的老吴头了。他是j西煤矿来的,长得瘦高,一脸的y暗的r,两只眼睛像死人眼那样看中一个地方就永远不动了。有一天早上犯人起来,洗涮完了就在门口排队准备上早c,队长点名时发现老吴头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当时还没在意。过了一会,开始跑步的时候,队长发现老吴头的裤管里有血流了出来。他立刻叫停,命令老吴头出列。但是,老吴头刚跨出一步就昏倒在地上。原来,老吴头是矿区有名的老花活,那么大年纪了,却总爱搞人家年轻的姑娘媳妇的,为此什么苦头都吃过,挨打,受罚,劳改,上街游斗。他恨自己,却总是没办法。这回入狱后家人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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