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那样逞强,那样死要面子,那样不肯认输!
一整夜,我静默的坐着,他时不时会出汗,额头发烫,那个伤口一定很痛。
天快亮的时候,一双无力的手搭在我握得紧紧的不停发抖的拳头上。
我错愕的抬起头看他,全身都松懈下来。
一束刺目的朝阳照在他脸上,他瞳孔中反s出迷离跳跃的光点,如同在漆黑的河流上空舞动明灭的萤火虫。
只是我无法想象,即使有着这样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他的世界已经一片漆黑。
他看着我。
我知道他又在假装,假装他可以看到我。
“又在哭?”他仅仅从我颤抖的双手就作出了推论。
“怎么突然摔下来的?”别装了,哥哥,我求你。
他微微翘起唇角:“想东西想得出神,就一脚踩空了。。。”
“想什么东西想得那么出神?”我露出讽刺的笑容,陪他装。
“想你咯!”
“嗯,你是不是在想着怎么样可以骗我继续骗下去?”我握着他的手,指甲掐进他的手心里。
他收起笑容,长叹一声,闭上眼:“你知道了?”
“哥,你装得。。。累不累?漆黑一片,你怕不怕?”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
“我怕,我当然怕,我怕你难过,所以不得不装作。。。我还看得见,我还能工作,我还能留在你身边。。。”他睁开眼睛,那双漆黑的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眼,此刻是空d而没有焦距的。
看着他如此沮丧的神情,我有些后悔,干嘛好好的把气氛搞成这样?
我轻笑出声,边笑边掉泪,我知道这个笑容一定很勉强很难看,不过没关系,他看不到。
他扭头看我,神情有些愕然。
“你,什么都看不到?”我换了副轻松的口气。
“呃。。。一点点,能看到光,还有一点影子。。。”他对我突然的转变有些措手不及。
“哎呀,真是可惜了我这张脸,这么英俊,以后给谁看呢?”
“。。。”他完全摸不着头脑了,大概在他的观念中,我得知了真相之后大概会又哭又闹痛不欲生,他才会隐瞒得那么辛苦,不忍心让我知道。
“没关系呢,哥,以后,我养你!”我大大咧咧的揉了揉他的头。
他抿了抿唇,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想说他已经没有以后了。
我到了杯热水给他,小心的把他扶起来靠在我怀里喂他水喝。他的表情有些窘迫,一向强势得不需要任何人照顾的他,现在居然落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自尊心很强的哥哥当然会不好受,所以他嘴唇都干成那样都不肯开口跟我要水喝。
他咕嘟咕嘟的喝完一杯水,闹别扭一般扭过头去,用病号服的衣领擦了擦嘴唇。
“还要吗?”
他迟疑了一下,极其轻微的点了一下头。
他又喝了一杯水,低低的说了声:“谢谢。。。”
这句话让我很受伤,看他困难的用右手去拽衣领擦嘴的时候,我气愤的把脸贴上去,按住他的后脑,狠狠的吻了他,舔去他嘴角的水滴,这还不够,惩罚似的撬开他的唇齿,挤进去,强取豪夺的在他嘴里肆虐。
“唔。。。”这样毫无反抗能力任我宰割的哥哥让我心花怒放,终于也给我逮到可以狠狠欺负你的好时机了吧?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哥哥!”我故意y险的笑着,在他耳边低声说,丫的叫你以前欺负我!
哥哥红了脸。
一抬头,我表情僵了僵,之间推着车过来换点滴瓶的小护士已经呆掉了,整个人傻站在门口,一脸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什么死不相信的表情。
“看什么看?没见过漂亮男人?”我双手叉腰冲她吼道。
“对不起,先生!”那小护士显然是新来的没见过世面,她羞红了脸,点滴也不换了,立刻推着车走出去,反手掩上门。
我哼了一声坐下来,看着在那边发愣的哥哥,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对他说道:“哥,你先躺一会儿,我去给你弄吃的。”
转身刚要走,却被他叫住。
“轻扬。。。”
“你还想要什么?说!”基本上,哥哥什么都吃,不过我得先去问一下医生养伤的时候需要忌口些什么。
“你不用这样。”哥哥很平静的望着我,似乎他可以看到我别在身后微微颤抖的手。
我只是。。。想装得强势一点,让你知道。。。我可以照顾你,我可以保护你,为什么要拆穿我?
“想吃什么?我去买。”明知道他看不见,我还是装作笑得很灿烂。
“留在这里,陪着我就好。”
“嗯。”
作者有话要说:唉,我自己也觉得我自己真是没人性,
好好的两个孩子怎么就给我虐成这样了呢?
☆、难题
71
“很好,一滴水都没洒出来!我们再来,这次换削苹果。”我把苹果和水果刀放在他手里。
哥哥一脸的鄙夷:“我眼盲心不盲的好不好?”
我谆谆教导:“我这是替你锻炼左手的恢复能力,顺便提高你的生活能力,万一我有一天不在你身边你想吃苹果怎么办?”
哥哥露出宠溺的笑:“你想吃苹果就直说嘛!我削给你。”
“好,我想吃两个!”
哥哥在医院躺了五天就呆不住了,他不喜欢整天浸泡在消毒药水的气味里,加上我上次和他接吻给个小护士看到,结果半天下来,整个医院的护士见到我就跟见到艾滋病患者一样躲得远远的,在我背后指指点点,好几次还被敏感的哥哥听到。
“我们出院吧,轻扬。”哥哥对着正在啃苹果的我说。
“好啊,你快点好起来我们就出院。”我漫不经心。
“我可以下床走路了。”哥哥像是怕我不相信一样掀开被子就要下来。
我一把把他按了回去:“伤筋动骨一百天,哪有那么容易好的?再逞强小心我打你哦!”
“轻扬,别浪费钱。。。”
“老子爱怎么花钱就怎么花,你管得着吗?何况你们工地负责人说了负担全部医药费,你担心什么?”
他抿嘴不说话了。
的确,你已经再也没法控制我了,哥哥,接下来就听从我的安排吧,我一定可以弄到钱治好你!
“这个月的房租交了没?”
“交了。”我随口回答。
房子其实我已经退掉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也已经全部卖出,我联络上一家房屋中介托他们在s市市立第一人民医院附近替我找了一间屋子,等哥哥一出院,我就把他转到那家大医院去。刘医生说过,那颗肿瘤早就该治了,越拖手术的成功率就越小,所以我如此仓惶的想要带着他回去s市。
“叶子快要落光了吧?”哥哥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什么?”
“墙上爬山虎的叶子。”哥哥说的是我们住的那栋旧居民楼,我们窗户所在的那面墙上每到夏天全都是碧油油的爬山虎叶子,也因此一到夏天,家里蚊子多得泛滥,我一直埋怨蚊香不够用,哥哥却很喜欢那面绿油油的墙。
他总是喜欢那样自然而生机勃勃的东西,他距离这个尘世太遥远。
“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伤春悲秋了?”我挖苦他,以掩饰对他撒谎的慌乱,即使我们能回去那间充满温馨的小屋,他也不可能再看到那一墙的绿了。
这句话逗得哥哥也笑了,脸上写满温情。命运对他这么残酷,我愣是想不通他怎么还能笑得那样宽容。
他,真的太深奥,我捉摸不透。
出院那一天,他坐在医院后花园的凉亭里等我,我极有效率的办完一切手续,牵着他的手就往火车站走。
就在他出院的前一天,我打包好了我们不多的行李寄存在火车站,然后买了两张开往s市的车票。
哥哥半睁着眼睛,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盲人,可是我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他牵着我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在害怕。
我却不再害怕。
我没有告诉他我要带他去治病,怕滋生出他无谓的担心。如果治得好,我会牵着他的手继续走下去,如果治不好,我也一样,会和他一起去面对。死亡,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一个连死亡都不再害怕的人,还会怕什么东西吗?
“我们去哪里?”当他意识到被我塞进车厢里时,他茫然的问道。
我强制性的挽着他的手对号入座把他塞进座椅里,安置好行李,在他旁边坐下,长长的舒了口气。
我用双手捧着他的脸,柔声说道:“哥,以后全部听我的,我去哪里你就跟我去哪里,好吗?”
哥哥皱了皱眉头说:“我什么时候变成钥匙扣了?给你别在裤腰带上带着到处乱跑?”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调侃我,哥哥真是。。。
我一把把他按进怀里,他稍微别扭的挣扎了一会儿,便驯服了,乖乖的枕在我大腿上,闭上眼睛,我给他盖上早就准备好的毛毯。
旅游淡季,这节车厢里空荡荡的,除了我们,就只有坐在远处的一对情侣,还有一群大学生摸样的人在后面很远处打牌。
我痴痴呆呆的看着他熟睡的脸,那样放心毫无防备的睡脸,柔和宁静得根本不像那个发起情来像洪水猛兽的哥哥。
想着那些我们在床上令人脸红的画面,不知不觉的,裤裆里就起了反应。
“嗯?”哥哥睁开眼睛,伸手碰到抵在他脸上的东西。
我羞得满面通红,恨不得从窗口跳出去。
哥哥一脸戏谑的表情,一把握住了它。
“哥,别。。。”我低吟一声,脸上发烫得可怕。
“想要了?”他似笑非笑的看向我的方向,我想我现在一脸欲拒还迎的表情他一定猜得通透。
“嗯。。。”没必要撒谎。
他轻笑一声,拉开我的拉链,让它弹了出来,然后双手合十将它包住,缓慢的用手心里满满的老茧摩擦着。
我握紧拳头,强压住喉咙里的呻/吟。
被他这样一刺激,那里更加亢奋,滚烫得像烙铁,我已经彻底被欲望所支配,可还是不得不强忍着,紧紧揪着他的衣服。
这里可是列车厢,随时会有列车员来回巡视。
哥哥放开我,我长长吁了口气,稍微缓和下来时,他竟然张开口,将那个硬物整个含进嘴里。
“唔。。。”我浑身颤栗不止,这是一向大男子主义的哥哥,第一次为我这样做。
他笨拙的舔弄着,粗糙的味蕾与顶端那个敏感的小孔相摩擦,光是这种感觉就让我差点死过去。
我收紧小腹,难耐的哼了一声。
一个微胖的女列车员走过来,我连忙拉过毯子将哥哥整个人盖住,红着脸看了一眼列车员。
“先生你不舒服吗?”列车员关切的看着我脸上不自然的红晕。
“没。。。没有。。。”我慌乱的摆手,却感到哥哥恶作剧一般抿了抿唇,一股握力将我的那里包得紧紧的,强烈的热流从下腹流窜到全身,我却还得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对列车员微笑。
果然,我的气场太强大,列车员愣了愣,竟然有些脸红。
喂,拜托你,快走吧,虽然我很帅,可是想玩暧昧的话你也得找个镜子自己照照啊,姐姐!
哥哥在下面乱搞小动作,我已经快吃不消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列车员,我掀开毛毯的一角,看到哥哥一脸的坏笑,暧昧的舔着我那里。
“你这个。。。坏蛋。。。竟敢玩我。。。”我粗喘着,然后一把又盖上毯子,按住他的后脑,用力向前一顶。
这一下似乎顶到了他喉咙里,哥哥唔了一声,咽了口唾沫,就这样一个动作就让我热血,彻底崩溃。
我在他嘴里飞快的挺动起来,一下比一下深,一下比一下狠,戳得他呼吸紊乱,不停的想要把它吐出来,无奈我把他的后脑扣得死紧,他挣脱不开。
“说爱我!”我低声对他下命令,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
“唔。。。”他又一次被口中的硬物撑开喉咙,发出低低的呜咽。
他终于放弃挣扎,任我在他口中出入,每一下都让他呼吸急促,口齿不清的哀鸣。
我终于缴械投降,泄在他嘴里,无力的跌进座椅里。
他掀开毯子,竟然是一脸的汗,唇角的白色y体往外溢出。我有气无力的笑了笑,看看四周没人,托起他的下巴,把他嘴角的y体舔干净,还不忘揩油的吻了吻他的唇。
他长出一口气,俊朗的脸上满是红晕,睫毛低垂着,像是一个等待我夸奖的孩子。
我把他搂进怀里。
“说爱我。。。”我抚摸着他双臂的肌r,威胁的说。
印象中,他从来没有说过爱我,即使当我们的关系不再单纯的时候。
他干脆不理我了,闭上眼,发出轻微的鼾声。
我抚上他的脸,心里微微的叹气。
哥,如果有一天,我满身肮脏,沾满浮华的气味,再度出现在你面前,你是不是还会这样心甘情愿的默默爱我?我只是,想求证这一点而已。
我落寞的看向窗外。
五十万。。。
我从来都不是个纯洁高尚的人,五十万,已经足够我放下人格,低声下气的去求他们。
会有的,一定会有的!我怎么可以。。。白白的放弃这个大好机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
即使你将来对那个肮脏的我感到厌恶,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我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只剩下这副皮囊而已,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就像那些年,你为我做的一样多。
死亡或是分离,如果非要选一样,我宁愿你能够活着,至少,我还能有机会再见到你,不管你会用什么眼神看我。
我在半睡半醒之间看到大片高耸的建筑物出现在视野里。
我轻轻吻了他的额头,低声说道:“哥哥,我们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好冷~
呆在自己的世界里默默的编织自己的故事,这种感觉其实挺好。
☆、卖
72
当我再度走入那片灯红酒绿的繁华之地的时候,情况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
双城不再门庭若市只手遮天,反而是对面的辉煌生意更加火爆。我想,我不在的那两年里似乎发生了许多事。
我走入灯光晦暗的酒吧,在一片奢靡颓废的气息中找到了那个左拥右抱,在沙发上买醉的男人,在他对面不动声色的坐下。
那男人起初还没有在意,但当他睁开醉眼看清楚我的脸时,愣在那里,错愕的张大嘴巴。
“唐老师,别来无恙?”我微笑着朝他打招呼。
他只是失神的看了一小会儿,便立刻反应过来,戏谑的笑道:“是轻扬啊,来来来,陪我喝一杯!”
我接过兑了水的威士忌,一口喝了个干净。
他朝身边的两个漂亮男孩挥手,他们嫉妒的看了我一眼,无可奈何的离去。
“你这两年过得怎样?”他胡子拉碴的脸上写满颓废,眼睛下面是两片因为长期熬夜和浸在这种污浊空气里的不健康的颜色,看起来他过得并不好,他跟我说话的口气就像一个关系单纯的老朋友。
“老样子,不好也不坏!”我淡淡的回答,那酒后劲极大,不胜酒力的我已经开始有点困倦。
“你这次来,是为了钱?”一语中的。
“对。”没什么要隐瞒的。
“他的手术费用,不小吧?”他苦笑着看了我一眼,又补充了一句:“那天带你走的那个男人。”
这句话把我震得站了起来,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他伸出一个食指,笑着说:“在这个城市,没有我查不到的事情,你这两年藏在哪里,都和谁在一起,我一清二楚。我人才你天才,就比我多了个二字。你那漂亮的脑袋里,到底塞的是什么?”
“谬赞了,谢谢唐老师。”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说话不留余地。我重新坐回去,垂下头,看着自己局促不安的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过还是谢谢你,没有来打扰我,让我和我哥奢侈的度过了两年愉快的时光。
“你完全不用谢我,”他端起酒杯旋转着,看着在灯光下晃动的y体,能令人麻痹的烈酒,缓缓说道:“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善良,我只不过是在这里等着你上门来求我罢了,还好,我没有等太久,你终于还是来了。”
“嗯。”我从来就没奢望过你会那么善良到把我让给别人。
“多少?”他呷了口酒,把腿搁在茶几上,漫不经心的问。
“五十万。”我伸出一只手。
狡黠的光芒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他已经醉意全无,冷笑着看我。
我很冷静的迎上他的目光,在等待着他说出条件。
他的手机响了,他从裤兜里摸出电话,看着我的笑容一直没有退却。
“喂?”
“有空啊!”
“宝贝,我很快就到你那里去,等着我。”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