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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5 部分(2 / 2)

“哦,”唐学谦抬起头,“我让他把手机关上的。”


耿建忠只是随口这么一问,他虽然是许瑞平的领导,但是许瑞平是唐学谦亲自挑进市政府地,他还能对许瑞平工作上的一点小失误横眉竖眼?听唐学谦这么说,心想或许有别的什么原因,许瑞平人明明在唐学谦办公室里,吃过中饭却告诉下面人说出去了,几个副秘书长都找不到他人。耿建忠没有多问。待唐学谦在文件上签好字,便走了出去。


唐学谦看了看手表,说道:“你说的时间快到了,这个李毅华会不会过来?”


“谁知道?只是一点小小的障碍。看起来像跟他玩了一个恶作剧。”张恪耸耸肩,“信合联社问题重重。要拿信合联社做底子组建城商行,要让信合联社真正的重生,而不是肤浅的仅从公司形式上改为小型商业银行,要跨越的障碍很多,管理上的工作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胜任。”


唐学谦轻声叹息的摇了摇头,信合联社地问题真的很严重,海州市共有十二家城市信用社总资产仅十二亿,贷款规模不足五亿,不良贷款比例高42%,共有员工八百余人,按照商业银行定员定编的标准,超员近一倍,有些信用社为个人承包,如同自家小金库存,有些信用社几近破产,资料、档案也残缺不全。由于城市信用社一向以来都是地方能够直接掌握的融资工具,信用社地人事安排也都由地方直接领导,可以说信用联社与地方上盘根错节,仅仅要解决人员超编地问题,就绝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要让城商行在这么个烂摊子上涅磐新生,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够胜任。


挂在墙壁上地石英钟滴答滴的走着,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许瑞平还想说张恪高估了这个李毅华的韧性,耿建忠敲门进来,说道:“唐市长,信合联社有个叫李毅华的过来,说是你这个点约他见面,我看了今天下午的安排,好像没有这回事……”


唐学谦笑了笑,问道:“他人还在外面?或许有什么事吧,小许你去叫他进来。”


耿建忠的话简明扼要,不过能听出李毅华找过来让他挡了一回,应是李毅华坚持,他才过来问一下。


李毅华在接待室心虚的手心冒汗,负责唐学谦日程安排的秘书长都说没见面的安排,他还坚持让耿建忠去问一下,那简直是一脚踏出悬崖外了。


许瑞平进来时,他并不认得许瑞平,只是欠着身子站起来,还只当耿建忠不耐烦见他,随便找个人赶他走。


“我是许瑞平,唐市长在他办公室等你。”


李毅华伸过去握手,膝盖都磕玻璃几角上,一阵响吓了他一哆嗦,只见装着半杯纯净水的一性次纸杯在玻璃几打了转,最终没有倒下来,他才舒了一口气,随许瑞平出了接待室往唐学谦的办公室走过来。这么一小段的路。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人生能几次这样的机会啊!


看着李毅华在接待室里承受很大的心理压力以致手足无措,走到市长办公室呼吸便细匀了,许瑞平心想这分淡定的工夫倒是不错。


张恪看见李毅华跟许瑞平进来,站起来笑着说:“昨天听李副主任详细的解释了信合联社目前存在地一些弊端,我都差不离转述给唐伯伯听了……今天是不是听听李副主任有什么好地解决之道?”后面一句话是扭头问唐学谦的。


唐学谦站起来,指着张恪身边的一张椅子。请李毅华坐下来;许瑞平去帮李毅华沏了一杯茶进来。


所有问题的纠结都在“政府控股权”上。按照国家的规定,组建城商行,地方政府可以拿财政预算资金投入,但是持股不得超过30%,但是地方上的通常的做法是拉地方上地国有企业入股,加上地方财政直接持股,变相地实现控股。


这些根本性的问题,李毅华自然c不上手,这涉及到参股股东与市里的博弈。锦湖、海裕、盛鑫承诺旗下企业不向城商行融资。并为城商行发展提供一定的存款支持,也限制市里直接从城商行调拨资金用于市政工程建设的比例,确保组建后的城商行以支持发展优质的海州民营企业为主的信贷方向,限制市里直接干预城商行的管理层人事调动,确保董事会、监事会不成虚设,以及保证董事会成员对信贷审查地否决权,以及参股股东退出的机制等等,这种种条件,唐学谦是支持的,但是这些协议。不仅要市常委会议审议通过,还上报省政府、省银监会审议。


张恪他们想从李毅华嘴里听到是针对城市信用社目前的混乱管理有无有效而迅速的解决之道,所谓迅速,就是要快刀斩乱麻。比如说将近半数的冗员裁撤掉,比如说扭转眼下信用社公众服务意识低下的现状,这都是些阻力极大,需要管理者有魄力去解决好、却又不能让下面闹得沸沸扬扬的问题。


李毅华是聪明人,唐学谦不按常规的找到自己,绝对不希望看到一条中庸的解决信用社眼下困境地思路。他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侃侃而谈:“……精简人员与绩效考核制度的推行,是信合联社眼下所迫切走的两条改制之路,精简人员,分定编、淘汰、裁员三步走,眼下信用社的押业务完全可以剥离给市公安局,仅这一项就可以精简近一百人,对那些年龄偏大,不适应业务发展地员工,按工龄彻底买断,然后实行末位淘汰制,不仅进一步压缩在职人员,更可以提高员工地业务水平与服务意识……”


张恪听李毅华说到这里,朝唐学谦笑了笑,说道:“这些处理方式还真不和谐,我有看过信用联社的人员定编情况,干部超编地情况更严重一些,我看以后常到市政府串门的人员又会多一些了……”九六年好像也没有“建设和谐社会”这一说法。


能安排进信用联社干部编制的闲杂人等可比一般的国企工人难缠,有些人的社会活动能力很强也说不定。这些人往往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将他们清理出去,实难有改头换面的管理整顿;要将他们清理出去,他们闹事的能力又让人头疼,很大程度还要看市里的支持力度。


唐学谦笑了笑,说道:“该有的阵痛,还是要忍受的。”


李毅华倒是放心了一些,继续说道:“……一边精简人员,一边将效绩考核制度逐步的推广开来,实业客户经理制度,将存、贷款利差化解为模拟利润,客户经理可以按比例提成,使得客户经理的收入与存款联系起来;柜台人员的工资收入也分解成基本工资、存款、业务量三部分,柜台人员若是主动拉来存款,可参照客户经理提成;分社主任,他们的收入必须与分社利润挂钩,将分社之间的收入差距拉大,即使年收入差距数十倍,也没有问题;联社管理人员与联社部门员工的收入,也要与全社利润挂钩,按岗位点值与全社利润完成情况计算收入。除此之外,在银行内控和组织架构上也实施改革和优化。对会计、稽核、现金等主要业务实行集中、垂直化管理。特别是信贷审查管理……”


张恪合掌放在胸前,边听李毅华侃侃而谈,边思考着,等李毅华说完过了会儿,才动了动身体,没有说话。


唐学谦走过来与李毅华握了握手,说道:“你的这番话。对我们很有启用。谢谢你下午特意过来。”让许瑞平送李毅华出去。


看着李毅华出去,唐学谦摸了摸脑门,笑着说:“想要把信用联社几十年养成的惰性一下子割掉下啊,不要说那些给精简下去的人员,那些在岗的员工也会跳起来啊。即使年收入差距数十倍也没有问题,他是没问题,我这里就头大了。”


张恪舔了舔嘴唇,依照李毅华地效绩考核制度去实施,同一体系内。同等岗位地收入差距将可能极大,十年后还好说一些,在九六年还是会造成很大的冲击,他笑着说:“唐伯伯,人我帮你找来了,用不用,还是市里决定……”


“你有这么好说话?我看先把他吸收进筹备委员会里再说,组建城商行不容易,谁都想往里塞私货,锦城也提交的参观意向书。周富明的意思,既然盛鑫都参股了,没理由不接纳锦城。”


“没有问题,锦湖、海裕、盛鑫做出的承诺。锦城要能接受就行。”张撇撇嘴,无所谓的态度。


国家九五年督促各地在城市信用社的基础上组建城商行,允许私有资本参股。但对参股股东从城商行贷款有着严格地限制(这条限制没有并没有得到很好地执行),而锦湖、海裕、盛鑫均做出旗下企业不从城商行贷款的承诺。张恪是想将城商行做为发展与凝聚海州民营资本势力的重要工具,并没有将城商行当成直接的融资工具(城商行此时的规模,还不足以给锦湖旗下的企业发展提供足够多的融资),张恪想赵锦荣想参股城商行,一方面投资银行业利润颇高,第二则是参股城商行之后可以方便的融资,杜绝他的融资方便门,看他还剩下多少热情。


“这个事情,还要扯牛皮,各有各地说法,筹备组无法强制要求他们做出国家规定之外的承诺,不过倒可以拿这个做借口阻止锦城派人进入董事会。”


“这样也行。”张笑了笑,“城商行倒是不会嫌资本金太多。”


国际惯例,要求商业银行的资本金充足率不得低于8%,根据初步评值,要对眼下海州城市信用合作联社的不良资产进行损失计提的话,信用联社的核心资本与附属资本的资本总额为负,也就是说信合联社的资本金充足率为负,净资产为负,这倒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城商行刚刚组建之初,还没有不良资产剥离(当时地方政府还没有信托投资管理公司之类的机构来接手、处置不良资产)一说,全国城商行平均不良贷款率水平在30%以上,除了营业网点资源与进入银行业地渠道值得眼馋之外,其他的还不如直接破产算了。


眼下各家关注的一个焦点就是,城市信用社长期形成的不良资既然不能剥离出去,那要打多少折扣后再计入城商行?无论谁都不会为不良资产完全买单,锦湖、海裕、盛鑫是如此,就算想进来地锦城也是如此。


张恪乐观地估计,对城市信用联社的两亿多不良资产进行损失计提之后,其资本金充足率极可能会清零(市里多半不会为城市用联社地亏损再掏钱出来,这是市里的底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要争取只能是其他条件),注入一个亿的资本金,勉强能让城商行的资本金充足率达到8%,更充足的资本金,无疑能促使城商行更迅速的发展。


“争取城商行能在明天春末之前挂牌,也算是完成一桩心事。”


“能提前到今年挂牌最好。”张恪说道。


“锦湖又不依赖城商行的资金,是不是这次去省城又有什么新的想法?”唐学谦回头看了张恪一眼,“听唐婧说,你这次去省城,与陶晋书记的秘书柳志军见面了?”


“嗯,”张恪点点头,说道,“第二天还一起与叶臻民见了一面,他们对海州的经济发展,都很称赞,有一些好话,要不要我复述一遍给你听?”


“呵呵,”唐学谦笑了笑,柳志军说的一些话能代表陶晋,只要陶晋对海州市目前的情况满意,就不会有太大的危机,“不会光聊这个吧,聊聊你的新想法。”


“叶臻民的那篇文章,过两天便会登内参吧,唐伯伯你不是已经在看了?”


“是有在看,这次倒是享受超级别待遇,这篇文章抛出来,会掀起一些波浪吧。”唐学谦问道,“你们是在讨论这个?”


叶臻民是国内对东亚各国贸易的重要决策人之一,突然抛出与主流思潮相逆背的观点,就算是发表在内参上,也注定会掀起些波澜的。在叶家老宅讨论过之后,叶臻民很快就写出篇文章来,将稿子传给张恪先读,张恪自然不会再指手画脚说什么,将手头的稿子转给唐学谦看,又提醒叶臻民记得传一份给陶晋。


“我们对东亚各国今后几年的经济势态都不大乐观,”张恪说道,“不过东亚各国经济动荡,对国内来说是个很好的机遇。”


“怎么说?”唐学谦刚看文章,还没有看透。


“东南亚各国金融体系的缺陷所导致的金融动荡很容易波及到制造业,产业资本要是有先知先觉的本事,这时候应该逐步的撤出这些国家与地区以求稳妥;这些国家与地区意识到金融上存的风险,正确的做法也是采取措施将投机资本驱逐渐出境,也不可避免的提高产业资本在这些国家与地区的生存压力,产业资本从这些国家与地区流出那也是必然的;倘若处置不当,发生金融危机,更会加速产业资本的逃离,而国内十二亿人口的大市场,无疑是产业资本绝佳的避险地,从国际环境来看,我以为今后几年,应该是国内发展招商引资、发展制造业的一个大好时机。近三十年来,趁着香港的崛起,东南亚地区的华商很自然的形成以香港为中心的华商势力圈,改革开放十多年,华商资本向内地扩散,明天香港回归,内地十二亿人口的市场开发,再加上东南亚地区的经济不稳定,会催化这个扩散过程,我想我们海州可以做些更积极的准备,提前将城商行办好,只是其中一项……”


第416章 无法挽留


张恪始终将唐学谦当成父执辈来敬重,注意保持晚辈的谦卑,在东南亚地区未来经济形势的问题上,他也是稍点即止,市里的经济问题,唐学谦有问,他才答,说了太多,未必合适,更多的内容,叶臻民在文章里已经阐述彻底,即使以叶臻民的身份,他此时阐述这种论点,也是非主流的。


影响所能影响的,剩下的就让时间来验证吧。


四点钟左右,张恪走出市政府,站着人行道上,拂面吹来入秋的微风,等着街对面的交通灯变化红绿灯,他没有让傅俊将车开进市政府,无论是volvo,还是挂军牌的奥迪,都太显眼了。秋后的黄昏,偶尔步行穿过城市,感觉也不错。


张恪这么想着,踢着脚下不晓得怎么会出现在水泥路面上的小石子,手c在裤兜里,想着是去学校接唐,还是打电话叫傅俊开车来送他去象山看看晚晴学校的建设进度。


“恪少……”


张恪转身看见李毅华将香烟蒂子在青灰色的梧桐树身上捻熄,问他:“在这里等我?”


“得确认这两天的遭遇不是一场梦,”李毅华将捻熄的香烟蒂弹进一边的垃圾桶里,“你知道,这很难分清楚。”


“我也有人生若梦的感觉,”张恪笑了笑,“通常也不会傻到用力打自己两巴掌。”


“倒是真用力掐了自己两下,”李毅华自嘲的说道,“在停车场没看到少的车,就蹲在这里抽一会儿烟……”


张恪走过去,看见梧桐树给捻出不少黑斑,看来李毅华在这里抽了不少烟,伸手向他要烟。李毅华将空的烟盒掏出来。揉成一团丢垃圾筒里,跑到旁边的烟草专卖店拿了一包云烟过来。


“有些问题想请教恪少呢……”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你?”张恪问李毅华。


李毅华点点头。


“锦湖打算参股城商行。我恰巧是锦湖的老板,听出来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实在没有必要让别人大惊小怪;”张恪笑着解释说,“信用社的事情太麻烦,我是个缺乏耐心地人,所以需要一把锋利的刀,你刚才所说的那些东西,恰巧是你在城东信用社短期任职时地失败经历,信用社内部更习惯将你当成一个不务实的空想家。但是我的想法常与别人不一样。”


李毅华张着嘴,发了一会儿愣,才笑着说:“知道真相果然只有一小撮人。以前信用联社也学某些企业的做法搞竞争上岗。竞倒是竞上了,不过想拿自己的想法对城东信用社开刀。两三个月的工夫就被冠以‘乱搞’的罪名给调回联社。”


“国人做事习惯拔丝抽茧、循序渐进,”张恪将香烟夹在手里,说道。“暂时先让你进筹备组。我可不希望你在筹备组里与人和睦相处……”


“我们赵主任不也在筹备组。”李毅华自嘲的笑了笑,“哪可能和睦相处啊?”赵石要知道这件事。非捉狂不可,这时候倒也不会顾忌他了,在筹备组里处处受到针对,那是可以预料得到的事情。


“不要干站在这里聊,去象山,”张恪打电话让傅俊过来接他们,在等车过来地那段时间里,将他的一些想法告诉李毅华,“你对海州人与事的认识应该比我这个青头愣小子深刻,哪些人与企业有发展地潜力,你接触的应该比我广泛,我希望成立后地城商行能成为海州产业整体扩张的后盾,我与其他两家参股股东都已做出不从城商行融资的承诺,自然不希望看到城商行成为某一小撮利益团体手里地工具……”


张恪这些话之外地意思,李毅华也是清楚地,张恪有能力将他送上城商行行长的位子,但是他所支持地城商行要执行张恪的金融策略。


李毅华问道:“锦湖既然没有从城商行融资的需要,为什么还如此的热心?”


“更广泛的影响力,意味更广泛的权力,”张恪笑了笑,说道,“我是不是还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


“或许从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嘴里说出来,更容易让人接受。”李毅华不掩饰的这么说着,他自己才三十六岁而已。他心里虽然震惊,但是听张恪这么说,自然能明白他的高瞻远瞩,财富在这个仅看年龄还很稚嫩,但是谈吐、仪貌却沉静、卓尔不凡的年轻人眼里看来已经不再是极度渴求的目标了。在海州,关于锦湖的传闻很多,李毅华这时候倒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更深层次的真相。


傅俊开车过来,张恪邀李毅华一起去象山南崖的学校工地,对李毅华说:“去见一见城商行以后的大客户。”


晚晴将她的精力都投入到私立学校与植物园上,也就是说海裕公司的经济活动很大程度上将限在海州,将名下的资金作为存款转入城商行,不会因为城商行的地域限制而受多大的影响,城商行要发展,拉入大量的存款才能支撑他们向外提供融资的金融服务。刚刚成立的城商行受到最大的限制就是只能在当地开展金融业务,一直到零三年,才逐步放开地域限制。爱达、新光的经济活动主要在海州之外,不可能将长期资金存入城商行,但是爱达与新光的经济活动规模庞大,从手指缝里漏一些出来,就是眼下存、贷款规模才五个亿的信用社的大客户,不过还是不能跟海裕公司比,海裕公司今年从爱达分红就接近三个亿,只要半数现金流从城商行走,就能让城商行的业务往前跨一个大台阶。除了海裕公司之外,盛青、邵至刚以及张知非等人的公司都没有大规模向外扩展的计划,都可以成为城商行的大客户。


张恪要抬李毅华去做城商行的行长,自然是有足够把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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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后,象山南崖下的晚景就极为浓郁,甬道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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