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张迪出去买早餐,带着齐悦顺便让她散散心,李娇路抱着腿在沙发上。
“安宁,你知道嘛,我都不敢相信她是这样生活的,或者说今天齐悦还活着我觉得不可思议,要是我,我也许早死了……”
吃过早餐,她们四个下了楼。
“齐悦,深呼吸,你行的。”
李娇路自己大吼了一声,齐悦和张迪都快步走远了,顾安宁捂着自己的脸仿佛是自己不认识李娇路,李娇路在后面。
“诶,你们干嘛走那么快啊……”
果然,齐悦提离婚,上面的领导是先劝,尽量说不要离婚。
齐悦坐在椅子上一直没有说话,就看着领导自己一直在说话。
齐悦的直属领导是一个女人,她说的嘴巴都干了,可是齐悦连一个反应都没有,她知道可能生活有些不顺心,可是谁的生活不是都那样嘛,她们是在生活,不是在演电视剧,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完美?
齐悦的丈夫找来了。
他是压根就不信齐悦会离婚,毕竟闹了那么多次,齐悦也都忍了,这次他还是相信,齐悦会回来的。
他来到部队里,正正经经的从大门进去,然后去找了齐悦的领导。
他进门就看见齐悦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低着头不说话。
领导继续在劝,齐悦的丈夫对外人一般不疯的时候很正常,那几乎就是一个好好先生,会退让懂退让的人,这样就显得所有的过错都是齐悦的错。
领导看着齐悦丈夫如此低下的语气,在看齐悦一个动作都没有,大怒。
“齐悦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想怎么办?你说说看。”
齐悦只是小声的说着。
“离婚。”
齐悦的丈夫眼中有着很浓的不悦,他觉得这个女人就是找揍,皮痒了,不打不舒服是吧?
“领导啊,是这样的,都是我的错,我给齐悦道个歉……”
领导一见他这么说,自己从办公室里退了出去,男人走到齐悦的面前,用手拧着齐悦咯吱窝的r将她拎了起来。
“你等着回家的,你看我怎么给你开皮……”
他看着齐悦一脸的不耐烦,她把自己害成这样,她现在还有理了?
他都听母亲说了,把自己送派出所里蹲了这么多天还不够是吧?
还带着不三不四的人跑到家里,辱骂他父母,他出来之后就去找齐悦的父母了,可是那两个老不死的躲了,可是躲了事情就完了嘛?
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她把自己一辈子都毁了,那就得赔。
男人想到如此,动作更加的狠,他现在不能出手,毕竟不能在这里闹的太难看,这里和外面又不太一样。
齐悦被男人掐的好疼,可是她咬着牙忍着。
领导从外面进来,男人笑着搂着齐悦。
“我们和好了,不会离婚了,领导放心吧。”
齐悦这次推开男人,她红着眼睛看着男人。
“我要离婚,我不要过了,我要离婚,我要离婚……”
她大声的吼着,玩命的喊着。
领导这一看不对啊,里面有情况啊。
男人一向是占上风惯了的,突然被齐悦这么一吼,有些不习惯,一个巴掌就打了出去。
“给我住手……”
饶是领导在劝和,现在也发现不对了。
齐悦被打在地上,男人脸上的狰狞还没有收回去,显然这不是第一次动手了,还在自己的面前呢。
齐悦要离婚的事情,又闹的沸沸扬扬的。
男人坐在椅子上,手放在扶手边,他就看着齐悦和齐悦的领导。
“我这么说吧,我现在也不算是一个男人,都是她害的,要不是救她,我能这样?杀人还偿命呢,她嫁给我算是补偿我怎么了?我也没虐待她……”
齐悦第一次这么勇敢,她当着外人的面,直接就将衣服给脱了,全部都脱了。
领导都傻眼了,开始是因为她的动作,后来是因为她身上的伤。
领导觉得有些事情似乎不能看表面。
“这样,你先回去,我和齐悦好好谈谈。”
她决定先把男人支配走,然后问明情况再说,现在不是夫妻吵架要离婚的问题,而是上升到家暴的问题了。
可是男人不能给她这个机会,自己要真是走了,将来真的让他们离婚怎么办?
“你们都是部队的,我听说你们都很讲理,不会看着我们没本事就不管,齐悦现在有本事了,想踢开我,也许后面有更好的后备,离婚也不是不行,这样,她给我一百万,我就离。”
男人咬着牙说着,他的表情根本就不像是要离婚的样子。
领导是个女人,是个不喜欢劝离的女人,可是她现在很想一巴掌对着男人打过去。
用离婚来发财的,她倒是少见。
齐悦的情况了解清楚了以后,她拍着桌子。
“离,你马上准备材料。”
男人和男人家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的,首先男人没有什么正经的工作,他挣钱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而已,他爸妈年纪都大了,能有多少退休金?
齐悦现在很本事,每个月的钱就可以养全家,钱都是他说了算的,要是离婚了,无异等于自己丢了一座金山。
男人和他的父母就是来闹,可是上面下话了,不管是谁的家属也不能放进来。
男人开始耍无赖,开始不出现,开始散布对齐悦很不利的言论,他满大街的贴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齐悦一直在退让,觉得只要他肯离婚,这些她都忍的,可是现在不只是齐悦自己的问题。
上面马上就报了警,可是男人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两个字,不离。
齐悦的领导也是一个手腕比较铁的女人。
“你以为只要你不签字这个婚就离不成了是吧?有没有听说过强制离婚?”
男人瞪大眼睛,他不信。
齐悦还是离婚了。
不仅离婚了,而且她还申请了调走,她舍不得安宁和张迪还有娇路,可是她没有办法。
她想换一个城市去生活,换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
她走的那天,安宁她们三个去送她,齐悦的眼里一点都没有离婚后的欣喜,也许这一次的婚姻,就会让她恐惧一生。
***
王斯羽起床爬下床,自己装点好自己,然后坐在客厅里翘着脚等着爸爸他们醒过来。
王拓羽最讨厌的就是每个星期一,因为星期一就要上幼儿园,她很想在家里玩。
王梓飞一直就忙着给王拓羽洗脸穿衣服,顾思阳和王斯羽早就穿好了,早餐也吃过了。
“拓羽,赶紧吃早餐……
王梓飞很无奈的看着在地上睡觉的人,王拓羽裹着放在桌下的地毯还在睡。
王梓飞将她抱起来,可她还是闭着眼睛。
王斯羽摊着手。
“爸爸,我建议你,直接把汤偎在她的脸上……”
王拓羽瞪大眼珠子,恶狠狠的看着斯羽。
“你这个妖孽……”
吃过饭顾思阳说是要自己去学校,王梓飞看着他这么大了,没有理由反对啊,反正时间还来得及。
“爸爸,我们现在做特务吗?”
王拓羽拉拉爸爸的手问着。
王斯羽不用王梓飞牵着,他们三个偷偷摸摸的跟在顾思阳的身后,顾思阳自己慢慢走着,然后看见一个学校的人会点点头微笑,王梓飞还算是放心。
王拓羽捂着自己的脸,王梓飞有点不解的看着她。
“你捂脸干嘛?”
王拓羽支着小牙嘿嘿笑着说:“不是做特务嘛?”
看着顾思阳平安的进了学校,王梓飞正准备送斯羽和拓羽去幼儿园,才发现一个问题他没开车来,现在走回去时间肯定不够了,有点伤脑筋。
伸手拦了一辆车,fù_nǚ 三个人上了车。
将王斯羽和王拓羽交给老师,他才去忙自己的。
王拓羽和王斯羽每天在幼儿园的课程很简单,主要就是老师提前教一些东西,其实不难,孩子学的也愉快,然后就是蹦蹦跳跳的。
第一堂课是手工课,王拓羽胡乱的剪着,相比较她而言,王斯羽则是有模样的多点。
小手拿着不大点的剪刀,沿着剪纸一刀一刀的剪着。
***
顾依宁的脑子时而清楚,时而迷糊,她总是喊着王梓飞的名字,顾妈妈以为她是放不下,虽然心疼依宁比安宁多,可是安宁她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她不敢说啊。
顾妈妈现在是有顾忌,她以前说顾安宁怎么不好怎么不好,可是她有依宁做后备啊,可是现在依宁这个样子了,她还能有什么?要是安宁真撒手不管了,她现在手里一毛钱都没有,让她和依宁出去喝西北风啊?
顾妈妈这点还是想的很清楚的,她不是笨人。
“依宁啊,你要好起来啊,妈的以后都靠你了……”
顾妈妈给顾依宁一边按摩,一边嘟囔着,她小声的说着,其实就是自己在安慰自己。
顾妈妈从早上起床,她就没有一刻是能休息的时间,要给顾依宁右面按摩两个小时,不停手的按摩,她这个年纪了,做起来不容易啊。
按摩完毕了,还要给依宁热敷,热敷完了,还要扶着她去卫生间,等她方便完,她还得给依宁擦p股。
可以说顾妈妈现在就是在照顾一个婴儿一般的顾依宁,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睡不着,自己一个人抱着胳膊哭,她命苦啊,丈夫这样对她,儿子女儿都这样,唯一跟她好的,依宁现在又成了这个样子。
虽说比植物人好多了,可是有时候顾妈妈狠狠心真的想,还不如就是植物人了呢。
眼见着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可是顾依宁一点好转都没有,顾妈妈在心里着急,嘴巴里都是泡,可是她能跟谁说?
现在所有人都当她是瘟疫的躲着,她就是有话也只能自己对自己说,都多少天没有开口说话了?
要是说些过头的,她害怕依宁听了会受刺激,顾爸爸现在就是买菜将菜送来,然后就走,一句话都不跟她说,顾妈妈现在就像是被人送上了一座孤岛,内心无比的寂寞。
她在厨房里做饭,告诉顾依宁躺在床上不要动。
可是顾依宁不知道怎么弄的,自己动了动,就掉地上了,顾妈妈听见声音一着急,手一个把握没弄好,一锅汤就倒在脚上了。
滚热的一锅汤啊,什么叫撕心裂肺的疼?
今天顾妈妈算是体会到了,她的脚都快没感觉了,估计也可能熟了吧?
她每走一步都好疼,好艰难,她看着顾依宁就像是一个乌龟被翻壳了以后就躺在那里,一动不能动的,顾妈妈哇一声坐在地上开始哭。
她真的太痛苦了,实在不行,就让她跟依宁两个人都去死了吧,她不想活了。
顾安宁开门进来给顾依宁送药,是托人买的,一进门就看见顾妈妈坐在地上,脚边还有一个锅子,地上都是汤,还冒着热气,炉台上煤气还在嗤嗤的冒着火,她赶紧将东西放在一边,将火灭了,然后用抹布带着冷水敷在顾妈妈的脚上。
“妈,是不是很疼啊?我送你去医院吧……”
顾妈妈看着顾安宁的头发落在自己的脚边,她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安宁,也不知道安宁的头发这么长,第一次才知道,也看真切了,原来安宁是长发的。
“去把你姐扶起来……”
顾妈妈没管自己,让顾安宁去扶顾依宁去。
安宁将顾妈妈扶到沙发上,然后回头跑进屋子里,去搀扶顾依宁。
顾依宁在地上好像趴了很久,看见突然出现的人,似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是谁。
在她的记忆里安宁很小,瘦瘦小小的,是一个丑八怪,可是眼前的人看着又好像是安宁,那安宁怎么变得那么老呢?
顾依宁伸着自己能动的那只手,突然去摸顾安宁的脸,顾安宁吓了一跳,其实开始就真的以为顾依宁是要打她,可是显然不是。
顾依宁自己想着想着,脑子里有点乱套,就不想了,她现在生病了,她自己知道。
其实她之前一秒是想问,安宁,你怎么不去上学啊?
依宁嫉妒安宁,可以说她除了这一张脸,她什么都不如安宁,所以她变本加厉的去讨厌安宁,不管安宁是不是好的,反正到了她眼里那就都是错,那种生活已经成为了习惯,其实顾安宁学习好的时候,顾依宁多想,别人也是用那样的眼光看着她,可是不行,没人跟她好,整个班所有人都排斥她,她很痛苦。
顾安宁将顾依宁扶到床上,准备让她躺下,可是顾依宁拉了。
因为顾妈妈这么一摔,把时间错过去了,到了她上卫生的时间,所以她拉了。
因为顾依宁现在身体的原因,所以顾妈妈每天都要给她做润肠胃的东西,就怕她身体排不出毒。
顾妈妈咬着牙忍着疼,往屋子里走,她知道安宁不会管的,一般人都不会管的,毕竟那么脏。
可是顾安宁……
她很是淡定的进了卫生间,然后拿出手指,端了一盆水,给顾依宁收拾干净,然后小心的给她清理着身体,顾妈妈有点错愕。
顾依宁趴在床上,安宁收拾好了,拿着干毛巾给她在擦擦,然后提上裤子。
她将地面收拾干净,屋子里还有依宁便后的味道。
顾妈妈哭了。
其实说不好是为了依宁,还是安宁。
不过她想,还是为了依宁把,毕竟好好的一个孩子,现在变成了这样。
顾依宁一直在动,可能是饿了,安宁坐在床边拍着她的手。
“依宁,不要闹,我马上做饭好不好?”
顾依宁想骂安宁,可是话到了嘴边就自然的没了,她脑子又空了,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有想。
顾安宁说要带顾妈妈去医院,顾妈妈说不去。
“我哪里有时间去什么医院啊?依宁一秒钟都离不开我。”
这话不假,是真的离不开,没有办法离开。顾妈妈现在就像是被定格在顾依宁身上的螺丝一样,脱离了,顾依宁就散架子了。
顾安宁没有办法,加上现在顾依宁饿了,顾妈妈指着柜子一角的地方。
“去拿红花油吧。”
她也不知道好不好使,就对付用吧。
顾安宁找到红花油蹲在地上,给顾妈妈揉着脚,顾妈妈叹口气。
别以为这样,她就会喜欢她,这个狠毒的丫头,可是这次声音没有那么强烈了。
顾安宁给顾妈妈弄完脚后,又洗手去做饭,顾依宁的眼睛就盯盯的看着顾安宁,也不知道脑子里有没有想什么。
顾安宁将饭做好,然后端上桌,扶着顾妈妈和顾依宁坐下身,因为顾依宁会摇晃,所以吃饭的时候,一般都是顾妈妈在后面抵着她,然后先让她吃,自己几乎都是没什么时间坐下来好好吃饭。
顾安宁站在顾依宁的身后,她拿着筷子,给依宁夹着菜。
依宁这时候又糊涂了,对着安宁笑笑,那个笑容就真的很像是孩子,安宁的心有点酸。
不管依宁如何在不好,都是她姐姐,所谓血浓于水,心里很是苦涩。
她也不愿意看见依宁这个样子。
顾妈妈是一口饭都不吃进去,看着依宁就想哭,好好的一个孩子,今天就是吃饭都要有人喂。
顾依宁手里拿着勺子,时不时会将饭弄出去,她很是生气,没一会儿好像是发现顾安宁是谁了,不想看见她,可是又表达不出来。
顾妈妈鼻涕顺了下来,她跑进卫生间里,自己捂着嘴开始哭。
要是能换,还不如让她这个样子呢,她当时要是没有跟依宁说话该多好?
因为这个顾妈妈后悔了几万次,千不该万不该的,都是她的错。
顾安宁将药放在沙发上,给顾妈妈解释着,怕她到时候给顾依宁吃错了,顾妈妈记得很认真,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依宁。
这个时候已经快一点了,顾安宁马上就要走了,顾妈妈不在乎的挥挥手。
“你赶紧走吧,没事儿就别来了,家里没有你也一样转,省得依宁看见你还生气……”
她一副不待见的模样。
顾安宁看着现在家里的情况,只能请假了,顾妈妈听见她打电话,眉毛都立起来了。
“谁说用你陪了?别给脸不要脸,赶紧滚,不用你……”
其实这个话你要是换个柔和的方式说多好?
顾安宁直接过滤掉,说是要带着顾依宁下楼去走走步。
之前顾妈妈是觉得现在老顾家就靠顾依宁一个了,海涛是靠不住了,要是安宁在被单位开除了可不好,所以让她去上班,可是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从顾依宁回来,就没有下过楼,她是想怎么样?
让依宁丢脸?
“你好狠的心啊,你带着她下去,让别人看她的笑话是不是?”
顾妈妈现在就恨不得把头钻裤裆底下做人,什么人都不看,什么人都不见,她知道丢人了,只要自己不看见,就当做别人都不知道。
顾安宁现在不是以前的顾安宁了,她自己也做了母亲,变得更加的坚强了。
“妈,丢脸是给别人看的,你怕丢脸你就别下去,我是为了依宁好,再说我们家还有脸可丢吗?”
顾妈妈被安宁说的哑口无言的。
顾依宁要下楼梯简直太难了,她可能是高兴终于能出屋子了,可是下楼的时候发现自己根本就无力,那条腿就跟摆设似的,根本一点作用都不起,她靠在安宁的身上,用手去挠安宁的脸,安宁的脸马上就出了几道子的红痕。
她几乎就是托着顾依宁下楼的,外面的阳光很暖,天气很好,光影散在地上,在一边大树下面有几个人在闲聊。
安宁搀扶着依宁的腰。
“依宁,你要自己学着走路,别人不能替你一辈子的……”
安宁的头夹着顾依宁的胳肢窝,她满头都是汗,顾依宁也是。
顾依宁其实走路没问题,可是扶着什么东西走,可是一侧的手和脚总是会绊着自己走路的那个脚前,所以她总是摔跤,慢慢的就不敢走了。
顾依宁一步一步的走着,她走一步,安宁就弯下身将她没有行动力的腿挪开,一直这样,她来回不停的要弯身起来,起来弯身,可想而知要消耗多少的体力。
大树下面都是老邻居了,虽然每家跟顾家都不走动,但是顾家的人他们可都是见过的。
安宁少点,因为很少回来。
“这是老二吧……”
“嗯,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