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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部分(2 / 2)

叶告已很不耐烦:“没有别的。”


忽然,罗白乃鼓起勇气,倏地趋近那个他自己先前戳出来的眼孔,再张了张望。


鬼关门 第九回 毛发


这次,他看了好久,好像房里有一只骆驼、三只金钱豹、两只翼手龙在互相撕咬搏斗一样精彩,令他一时目不转睛。


叶告沉不住气,也在孔d之旁又戳破了一个孔,这次已不必把d刺得指头儿般小了,反正,里面又没有人在,不怕引起注意。


他也在新戳的d里扫视一下:还是没有人。


却不知怎的,他也隐隐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却不知道在哪儿有问题了。


他把他的疑问变成了一个问题:“难道你们看的时候,房里还有人?”


罗白乃终于把视线拉了回来,喃喃地道:“如果是人,那就好啰。”


叶告一震,道:“莫非你们看到的是……”


罗白乃苦笑道:“毛发!”


“毛发!”


叶告不明白他说什么。


“毛发!”罗白乃比了比手势,夸张中带着惶惑,“我看到的是一大堆一大堆、一丛又一丛的毛发!”


叶告吃惊地望着罗白乃,完全不知他在讲什么。


他以为这姓罗的家伙真的在发神经了。


罗白乃当然不是发了疯。


他完全明白他自己说的是什么。


因为他说的完全是真话。


毛发,是的,真的是毛发。


刚才,他把眼睛凑到自己戳的小孔里一张望,第一幕入眼帘的,居然是一个女人,在浴盆里洗澡。


一个身体很白,胴体的曲线很美,肌肤雪白得甚至有点刺目的女人,正在冲凉。


她侧身向着自己,但腿根和颊边有两颗血痣,依然分明,十分怵目。


这女人又来了!


罗白乃是见过这女人的。


那时,他刚抵达这荒山,这女人正赤l身子,蹲在地上磨刀。


不错,他是见过这女人的。


──却是怎么这女人竟会在此时此地在这儿洗澡?!


罗白乃又惊又疑,于是眨了一下眼,打算定神再看个清楚。


没想到,就在这一眨眼间,原先,在木盆里洗澡的女人已经不见了。


木盆仍在,毛巾在,浴袍尚在,连水渍也在。


──l女却不见了。


l女在哪里?


就在罗白乃这么转念的时候,忽然间,他就在窥视的小孔里,突地看见了一大团黑色鬈曲的事物。


这刹那间,罗白乃一时还弄不清楚,眼前看到的是什么?


接着下来,那事物在移动,那移动非常奇特,是由上至下的蠕动。也就是说,原本是在眼前的,现在缓缓沉下去了,刚才本来在上面的事物,现在却垂下来了。


如果打个比喻,那就好比是:本来,一个人的腹部是向着窥孔的,现在,他正好弯下身子,或蹲下身去,正好,把肩胸的部位向着偷窥的小孔了。


只不过,在罗白乃眼里,看到的不是完整的身体,而是很像一团蓬松乌黑的毛发,然后是垂直油亮亮的头发,总之,都是毛发,当然,毛发之后、之外,都映衬着白皑皑的身子,如绸缎一样滑腻。


罗白乃终于警醒到:


l女没有不见。


而是就贴在窗前,正缓缓的蹲了下来,她本来是腹部贴着窥d的,现在正要俯身下来把脸凑向罗白乃!


也就是说,现在出现在眼前的,先是ym,接着下来,是长发。


罗白乃还没来得及看到她的脸──尽管她正在徐徐俯下身来、凑上脸来,但他那时已正好给何梵、叶告两把子扯走了。


他们以为他正入了魔。


他也确是入了魔。


他见着了魔女。


──白生生身子,有两颗显眼血痣,有着浓黑鬈曲ym和长直乌黑长发的魔女。


居然在房间都有个魔女在洗澡,还有大蓬耻毛、头发,真是人生何处无女鬼!


幸好叶告、何梵扯他的后腿。


而且扯得够快。


要不然,在罗白乃神志完全为之所慑之际,那魔女已非常贴近他的面前,他若再不后撤,真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真是天涯何处无女鬼。


事后,罗白乃心中大叫侥幸。他可没想到在绮梦房间钻个小孔,却踏遍天涯无觅处的一看就看着了她。


看来,这女鬼跟他可真有缘。


幸好,这魔女不只是跟他有缘。


何梵也看到了骇人的异象。


他跟叶告扯开了罗白乃,由叶告看顾着仍在痴痴发呆的罗白乃,他自己趋近眼孔一看──这一看就给他看到了一个他做梦也见不到的情景。


一个人头。


女人的头。


(好像还有点面熟。)


(到底是谁?一时却是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的缘故,倒不是何梵记不起,而是这女人的头,是倒过来的。


也就是说,女人的头,是头顶朝下,嘴额向上,是倒立、不,倒反过来的。


也许,这倒过来的女人头,五官还算好看、漂亮,不过,一旦如此倒转过来,眼眉鼻嘴颧颊全都变了形,再漂亮看了也觉诡异。


这还不打紧,那人头正翻了眼:白的多,黑的只有翻到眼睑去的那一小半片,在对着窥孔,正瞪着自己。


何梵从未想到自己竟会突然看到这样一张倒转的脸,还有这么一只翻白的眼。


他正吓了一大跳,可是又发现两件更骇怖的事实:


一是这人头是悬空的。


也即是说,头顶并没有抵着地面,而是平空在窥d里瞪着自己瞧。所以,倒立是不成立的,因为根本没有着地,这张人面只是倒过来了。触着地面的,是散垂到地面的黑发。


二是血。


那女人的头还对着他,眼也正死盯着他,但一团血浆,正爬过女人头的下颏,又越过嘴,再浸染过鼻孔,吸去了部分的鲜血,再流向颧颊,正往眼眶灌去。


这血,正要越过人头,浸湿黑发,往下滴落。


再淌下去,这不只是个死人头,还是个血人头了。


接下来怎样,何梵可不晓得了。


因为他已经吓呆住了。


要不是叶告及时拉开他,只怕后果也不堪设想。


何梵一向胆小。


而且怕鬼。


今回可真给他遇着了。


比起来,叶告看到的,可比何梵、罗白乃的惊吓程度轻多了。


可是,他们三人所见到的景象,都不一样。


这使他们想起了一件事。


当日,孙绮梦、程剑萍和张切切三人各在“猛鬼庙”里看到了不同的景象:骷髅和血r团以及像是会飞退的古庙。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绮梦、剑萍究竟去了哪里?


这老爱洗澡的女鬼到底是谁?


这女鬼为什么老在这里洗澡?


就在这时候,天地昏黑一片,山外那边,忽然传来几声猿啼,其声凄厉无比;接着楼下几个闷哑的异响,还似是有一个人在遥远的山峰上大叫了一声;然后,大门咿哑一声,像被猛然推开;接着下来,一阵急风,房间里的灯,一晃而灭。


──说实在的,远处那声大叫,有点像公子无情的声音。


客栈长廊,只一片黑暗。


还有一片死寂。


黑夜来了。


真的来了。


黑带着夜,以全胜姿态登陆;夜和着黑,以全盛姿势占领。


夜来了,鬼还会远吗?


黑成这样子,好像已可以听到死亡的鼾息。


鬼关门 第三章 绮梦客栈里的噩梦


第一回 人


第二回 头


第三回 还我头来!


第四回 手


第五回 灯


第六回 等鬼来


第七回 鬼魂魅魃魁魄魏魈魋魊魉魍魑魔魇


第八回 哎吔!


鬼关门 第一回 人


全然的黑暗。


远处轰隆隆、哄隆隆连着响。


响自天边。


罗白乃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只有在轰隆响声里,才听不到心跳。


但他还是用手捂着胸,数着心跳。


只有听到自己的心跳,至少,感觉自己的心还在跳,才会感觉自己仍然活着,至少,死亡还不算站得太近。


他尝试叫了一声:“老四。”


没有人应。


他心里一慌,又叫:“小二。”


何梵“嗯”了…声。


罗白乃这才放了半个心,问:“老四呢?”


“在这里,”只听叶告不耐烦地答,“叫什么叫。”


罗白乃有点生气:“刚才叫你,你又不应,给吓得失了声吧!”


叶告恼火道:“乌七妈黑的,你却大呼小叫,不是暴露了方位吗?”


何梵怕叶告说得太冲,补加了几句:“公子爷教过咱们,遇林强入得提防,最好藏形匿影;骤黑逢敌须噤声,切要藏锋敛锷,所以不好说话。”


罗白乃道:“那么,你刚刚又搭理!”


何梵道:“不知你有什么事,只好答应。”


罗白乃硬要把话磨见底儿:“我就在你身畔,有什么事,你怎会不知?一旦答话,露了形踪,为人所趁,岂非不值?”


何梵道:“那也没办法,你叫我,我总不能不应。”


罗白乃本来纯心找碴,听何梵这样说,心头一热,就不好意思老找人斗嘴了,也只好说了真话:“我……我原也没事,只不过,一见黑漆妈拉了,心头有些着慌.只好叫你们,有人声总是比较踏实些。还是算你人味些,有些人吓破了胆提不起气来相应呢。”


叶告却冷冷地道:“谁让你叫‘小二’、‘老四’那么亲热,那若不是公子呼唤的,就是我们同门师兄弟互相称呼,能够这样支唤我们代号的,就诸葛爷爷、老鱼、小余、刘靓子、孙死等十人不到而已,你算老几,也来这般昵称!”


罗白乃讨了一个没趣。慌怕之心倒消了七成,忿恨之气却是升上了头顶,嘿声道:“好好好,你们是名门出身,正统教养,我是半路出家野狐禅,你就别给我先上了道、出了名、破了案,谁要昵呢近你了?嘿,你叫叶告,落叶败叶枯叶一叶落知天下秋的叶,给你告状告得个p股坐牢坐生了厚茧的叶告嘛,谁不知晓来看!不是担心你给鬼衔了去,看可还有谁要叫你!”


叶告也是个铁嘴公j、骂架头儿、啰唣天王,一听罗白乃开骂,他也正想拣最难听的还口,忽然,何梵低声叱道:


“且听。”


没有。


寂静。


什么声音也没有。


初时,两人都是以为何梵要圆场,故意岔开二人注意力,正待又重拾骂题,但又遭何梵低声喝止:


“别闹,听!”


这次,谁都听出何梵的语音相当紧张。


所以两人都不敢造次,立刻倾耳细聆。


听。


初听不觉,细听是有一点声响。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窣,窸窸窣。


黑暗里,大家都狐疑百生,因为,谁都辨别不出,那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一条蜥蜴,爬上了楼梯扶手。


好像是一条悬在梁上的布帛,随风摇曳。


好像是一条蛇,正蜿蜒滑上了阶梯。


好像是一只瞎了的彘兽,正在栏杆攀爬。


好像是一匹不长眼睛的蛊雕,正在中堂摸索。


天哪,那是什么东西?


叶告不知道。


何梵也不知道。


罗白乃也完全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一件事:这“事物”正在摸索着、攀爬着,甚至是在蠕动着、挣扎着、正在楼下通往二楼的楼梯上,渐渐“黏”了上来。


而且,向他们近。


如果说这“事物”对这儿全然不熟悉,可是,在这彻底的大黑暗中,“它”进行得虽然缓慢,但的而且确往上磨蹭了过来。


要是说这“东西”对这里地形事物了然,那为何只不过走区区二十几级楼梯(就是刚才罗白乃本要硬闯上来,但遭张切切喝止的那道木梯),“它”却要“摸索”了那么久,才走得上来?


三人不禁面面相觑。


不过,由于太黯了,彼此都看不到对方的脸容。


大家都不知怎么办是好。


如果往后走,那是绮梦的房间,那里面可能有一只还在冲凉的女鬼,或是断头的魔怪,或是一堆会动的毛发,正在等着他们。


要是往前走,那便一定会跟这正往上“爬行”的东西遭遇个正着。


若是往外溜:在这天乌地暗中往外走,形同暴露在荒山野岭的魔掌鬼手中,只怕更加凶险。


这时,那“怪物”进行得虽然极缓、极艰辛、也极迟疑,但已完全上达了楼梯,站在那边,似是怔了一会儿,然后,徐徐扭转身子,向他们那儿“迫近”。


──既然可以勉强辨析:对方缓缓扭曲了身躯,至少已证明了两件事:


一,还是有光亮了。


但烛火都灭了,楼下也无人点灯,光从何来?


光自天上来。


那是月色。


月亮本已出来了,但给浓云包围了,现在挣出一点儿亮相来。绮梦客栈二楼两面围拢了房间、能自木板空罅够透进来的光芒,也只是那么一点。


只一丁点那也就够了。


至少,三个受过武术训练的少侠,已足能勉强分辨事物。


二,既然有身体,那就是“人”,而不是禽兽、妖怪,或是鬼魅了,何况,从腰身判别,来的还是一位女子。


这发现最是让他们大为放心。


放心是怎么一回事?


有时候,从极度担心终于等到十分放心,你甚至可以听到“嗵”的一声,好像一整颗大石如木桶一样,掉落到心井里去了。


真正担心、忧虑过的人,都熟稔这种感觉。


何梵想要出声招呼。


罗白乃连忙制止。


“你怎么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人。”何梵说,“若不是人,怎么会有人的身体?”


“如果是人,”罗白乃狐疑地道,“怎么走得如许之慢?”


“这么黑,只要是人,都得步步为营,”何梵咕哝道,“鬼才会飞,鬼才能在黑七八暗里飘啊飘的。”


“就算是人,”罗白乃还是有疑窦,“又怎知道不是敌人?”


“怎会是敌人呢?”何梵说,“她是自楼下上来的,楼下的岂是敌人?”


罗白乃叹了一声,正待说话,忽听叶告自旁扬声唤道:


“我们在这里。”


鬼关门 第二回 头


再怎么说也没有用了,叶告已经扬声招呼了。


那人(女子)呆了呆,终于,拖步向他们那儿移了过来。


走得的确有点艰难,而且,还得一路摸索前进,看去,好像非常老迈,又似病得甚重,看了也觉吃力。


何梵道:“不如上去扶她一把。”


罗白乃一把扯住了他:“还是小心一点的好。我们还没搞清楚她是谁。”


叶告冷哼道:“既是楼下上来的女子,不是李姑娘,就是言小姐,不然就是杜小妹子,再不就是张大妈子,还怕个啥!”


罗白乃反诘道:“要是她们,怎么这般不熟路,况且,也没回声应你。”


何梵怔了一怔,就没坚持走过去了。


这时,尽管磨磨蹭蹭,但那女人还是走近了,和着非常澹滋、微弱的月色,只觉来人走得极不自然,也很不正常。


叶告干咳了一声:“是哪一位?”


仍是没有应。


但人更近了,且伸出了双手,直挺挺地。


叶告按住了剑柄。


罗白乃只觉心里发毛。


那女人双手在黑暗里摸索。


摸呀摸呀的,慢慢,摸近三人的眼前来了。光线还是太暗,来人还是看不清楚五官轮廓。


何梵只觉头皮发炸。


叶告饶是最是不怕鬼,此际也不觉有些手足冰冷,走也不是,打也不是。


罗白乃眼见那女人靠近了,三人都挤到绮梦房门前,往后退已无路,又怕午字房内有埋伏,灵机一动,偷偷攥过那女人的衣袂一看,当下哈哈一声,大为放心,大剌剌地转回头向叶告、何梵豪笑道:


“这下可是城隍庙里捉迷藏──当真是摸鬼了!”罗白乃神不乱、气不紊、色不变、声不抖的说:


“你们且瞧这衣衫是谁的?原来是何大姐儿的!大家找得她好苦,原来躲在这儿,专程悄没声息的,吓唬我们!幸好我罗某胆大包天,心细如发,一看便认得这件服饰──”


他还待说下去。


可是他发现有点不对头。


因为他看到叶告和何梵。


他是得意扬扬的对着何梵跟叶告说话的,没看到这两个人这才是怪事。


不过,如今,他借着隐约的微光(他现在从这角度才发现,除了隐约的月光之外,午字房的邻房,还透出了一些微芒──至于是什么光芒,他可一时分辨不出,往后,当然也就没时间再分辨了),看到两个怪人。


不,与其说是怪人,不如说两个人长着怪相。


这两个人,形容怪得不得了,张大了口,也瞪大了眼,甚至连耳孔也张大了,鼻孔更翕得奇大无比,看他们的表情,连毛孔都在张阔中,甚至连喉核也愈滚愈大。


他们两人,当然就是:何梵跟叶告。


他们睚眦欲裂,指手画脚的,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只四手廿指的,一直往他那儿指。


严格来说,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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