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还难得上海下雪,咱们还能过个白色圣诞,多好。”一清对这种新鲜玩意还是很积极,见我久久不说话,便坐到我身边凑过来跟我说道。
“我不过圣诞节,这节日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语气略微烦躁地说道。从外面买一棵树拖回家里,再花上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去折腾它,给它挂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接着,就是两个星期之后我还得把那些杂七杂八的饰物取下来,放好了,再把这棵树拖回垃圾箱去。如此麻烦而又没有意义的事情,我可没什么兴趣。这可真是对一棵好端端的树的虐待,也是对我的时间的消耗。
113。小小打人
(注:情节设计上是有些挫折,不过这书没有天雷也没有绿、帽)
“你现在的生活可真像一幅死板的图画:一个独居的男人,那么欢快的节日竟然死气沉沉地过?!”卓一清瞪着我,按照她的说法,她可是自己每年十二月花在装饰公寓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好让自己过一个开心的圣诞节。
女人总是喜欢这种浪漫而不实用的东西,我无奈地摊开双手,在那张温柔而满含期待的脸上浏览了一遍,我也不想扫了她那如小女孩一般的兴致。
“好吧,好吧,你爱怎么弄就怎么弄。”我低声说道,刚刚惹一个女人不高兴,我可不想再做这种郁闷的事情。
卓一清粉嫩的脸一下子放出光彩来,亮得像她想要的圣诞树,激动得一躬身用那温柔的唇在我的颊上印了一吻。“谢谢你!”她笑出声来。
脸上被亲了一下,我愣了愣,像是被魔法师施术定着一样。看着一清轻灵地跳着舞步欢快地回房间去,突然觉得让女人开心对于男人而言也是很快乐的事情。突然有一种不可遏制的冲动,我掏出手机来给家瑶打了个电话。
不过很遗憾的是,她那边的设置等候铃声转为了悠扬的催眠曲。按照她以前的说法,每当换成这个曲子就说明她在睡觉或者不想让别人打扰,我也只能无奈地挂断电话。
翌日。
和煦的光线持久地照在吴家瑶闭着的眼睑上。她极不情愿地半睁开眼,转过脸,避开从白色透明窗纱上透进来的阳光,蹙了蹙眉。昨天晚上回来她就闷闷不乐地躺在床上,忘记拉挡光的厚绒布窗帘,胡思乱想了一夜之后结果到凌晨三四点钟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双臂勉强把自己支撑起来,感觉头有些痛,昨天晚餐的时候喝了不少红酒,红酒后劲强,所以现在还没消退。她闭着眼睛让自己休息一会儿,突然想起了当日许锐喂自己喝醒酒汤的情景。
想了一夜的烦心事又涌上了心头,舍得吗?当然舍不得,哪个女人会舍得自己心爱的男人。然而她又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她不敢质问他,这个男人不擅长撒谎,万一她所怀疑的属实,他甚至连撒个慌哄她的意思可能都没有。但要让她假装没看见,这是任何一个恋爱中的女人都做不到的。
床头柜上收音机闹钟悦耳的铃声响了起来,提醒了她时间已经不早了,该上班去了。吴家瑶掀开软和的被子,还没等坐起来就意识到,自己依旧套着昨天穿的那身衣服。她把腿挪到床边,一边取下耳镮和项链放到床头柜上,一边用穿着丝袜的脚趾轻轻试探冰冷的木地板。
身上那件毛衣皱巴巴的,她把垂到脸上的一缕黑发撩开,然后站起来松开腰带,脱下松软的衣服,放到床上,接着又解下吊袜带。脱掉黑色的长筒丝袜。她没花几分钟就从衣柜里找出了一件玉色的丝质晨衣,把自己里在里头。然后拿着两件换洗内衣走进浴室,里面有一股清新的沐浴露的味道,她甚至还能分辨出她给他买的男用香水味。
家瑶深深地吸了口气,看到他挂在洗手池旁和她的并列在一起的围巾,似乎又有些想他了。不过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克制自己先把这些烦心事放到一边,匆匆洗了个澡,穿上条纹西裤和一件淡粉色的毛衣,披上一件呢子大衣后急急忙忙地往学校奔去。上午要监督这些孩子的英文早读和一节英文课,下午还要到达梁公司做完项目的收尾工作。今天还是挺忙的,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胡思乱想。
“吴老师,吴老师……”吴家瑶才刚到办公室不久,正当她想要拿课本和教案去学生的早读课堂时,却听到有小女孩叽叽喳喳叫唤的声音。转过头来看,原来是她班上的班长肖蓓。这小女孩英语成绩特好而且活泼可爱,是吴家瑶最喜欢的学生之一。
“怎么了,肖蓓?”吴家瑶温和地问道。这个学生嘴巴特别甜,所以家瑶对她也是比较重视。
“苏小小把白秀梅给打哭了!”肖蓓激动而焦虑地说道,两条小辫子一晃一晃地,神色有些慌张。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还无法独立解决事情,班干部一碰到事情都会跑来跟老师说,所以那些调皮的孩子都会私底下骂他们是告状精,马p精。这就是孩子的世界。
这个苏小小……吴家瑶心里嘀咕了一句,脑海浮现出那张不怎么漂亮的小脸。她向来不喜欢这个孩子,因为她过于y郁,内向,不喜欢和同学相处。吴家瑶甚至都觉得没见过苏小小笑过。成绩也不好,以前还经常旷课,最近不旷课了,但老是发现她上课注意力不集中。吴家瑶找她私底下谈过好几次话了,可这小姑娘就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哪怕是男朋友托自己照顾她,家瑶也觉得很难做到尽善尽美。
没办法,吴家瑶只能和肖蓓一起赶紧往教室里去处理这单打人事件。本该是朗朗读书声的教室里此时却是乱哄哄地闹做一团,只见几个女孩子围着苏小小在那里不断地指责她,而一边白秀梅则是趴在课桌上呜呜地哭着。
“小偷,还打人,真是乡下妹!”一个小女孩满脸鄙夷地斥责道。
“额那个xx;没宁教,没人养。”另一个女孩也站出来给好姐妹白秀梅撑腰。而苏小小只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低着头,时不时抬头怒目瞪着围住她的同学们。
从教室门走进的吴家瑶恰好听到有些难听的骂人话,她不由地蹙了蹙眉头。这所小学因为位于市区,所以学生各种家庭背景都有,鱼龙混杂,既有像小小这样的穷困户,也有不少家里当官或者经商的,所以难免也有些近墨者黑的学生。
“赵华,以后不许骂脏话!”吴家瑶脸上表情一冷,训起学生来倒有那么几分威严。赵华见是老师来了,也只能低着头退到一旁,其他围住小小的学生却是纷纷向吴老师告状。
114。发卡事件
通过学生们七嘴八舌地叙述,吴家瑶也总算弄清了事情的经过。原来白秀梅在周末的时候刚在梅陇镇广场买了个很漂亮的粉色蝴蝶发卡,周一戴到学校来谁知很快就不见了。
白秀梅家境还不错,所以也没当回事,然而小姑娘却不干了,因为她还是很喜欢这个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发卡,心里一直耿耿于怀中。虽然家里人答应再给她买一个,只是今天早晨她发现邻桌的苏小小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发卡,白秀梅可从来没见她戴过,而且像小小这样每天带着半边褪色的发卡的人,她家里怎么可能舍得花四十多块钱买个发卡?
白秀梅便使了个心计,趁小小上厕所之际从她的书包里找出发卡,然后等她回来后便和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质问她。然而没想到已经被她们判下“小偷”罪名的苏见到发卡被白秀梅拿走了,很是激动地要把发卡夺回来。两人纠缠之间是疯狂,竟是用力打了白秀梅一掌。
打人虽然在男孩子中经常发生,但女孩子可是不常见的,所以大家都被震住了,而被重重打了一掌的白秀梅更是又恼又气地哭了起来。本来帮着白秀梅的肖蓓见出了大事情,只能急急忙忙找老师来处理。当然以大家排斥苏小小的立场,都希望老师能够狠狠地教训苏小小一顿。
“苏她们说的是真的吗?!”吴家瑶板着脸厉声质问道,她曾经到小小家做过家访,见识过她家里的贫困,别的不说,就连上次布置做风车的彩纸都不愿买给女儿的父母又怎么舍得买个如此漂亮的发卡,所以吴家瑶虽然试图维持公正,但内心也倾向于白秀梅她们的逻辑。
“不是!这是我的!”小小整个小脸蛋都变得满脸通红,似乎对于周围人诽谤自己是小偷很是气愤。她倔强地冲着老师大喊了一声,理直气壮地说道。心底里还加上那么一句:“这是叔叔送给我的。”
然而吴家瑶肯定是听不见小小的心里话,她见小小满脸通红,而且还冲着自己很没礼貌地说话,更是以为这是因为紧张导致。小学生不懂事,平常打架或者不交作业之类的其实都是小事,但偷窃可是件大事情,这关系到一个孩子思想品德的问题,尤其苏小小还出身自如此贫困的家庭。
“白秀梅,苏你们俩到我办公室来。肖蓓,你继续领读。”吴家瑶看这男生女生都围过来看热闹小声发表意见,这早读课课堂纪律也不要了,便转移阵地,到她的办公室里解决。
苏小小紧紧拽着手里的发卡,小身子正不断地哆嗦。因为气愤,也因为她感觉到老师不相信自己。小孩子的直觉有时候比大人还强烈,她隐约意识到老师可能会拿走自己的发卡,更是感到慌张,心口一阵阵痛。
吴家瑶带着两个学生回到了办公室,她并不急于找小小谈话,先是问清楚白秀梅发卡的形状眼色,包括价钱和购买商场,她甚至很负责任地打了个电话给梅陇镇广场的物业处,通过他们查询到商场的确有一个专柜买这种发卡,价格也问清楚。
四十多块钱哪怕对于一个普通的上海家庭都算不了什么,但吴家瑶却很清楚对于苏小小的家里面可算得上一笔钱,再加上两人坐得那么近,吴家瑶几乎可以断定白秀梅的发卡就是小小所拿。她也没有先表态,而是让白秀梅先回去上课,把苏小小留了下来。
小小只觉得自己一向喜爱的吴老师现在看起来很吓人,虽然她和颜悦色地拖了张凳子让自己坐下来,但小小依然觉得今天的吴老师就像《还珠格格》里的容麽麽,因为她会抢走叔叔给自己买的漂亮发卡。
“你的发卡好像褪色了一半,吴老师知道女孩子都爱漂亮。你看就快到圣诞节了,要不老师就买一个发卡作为圣诞礼物送给你?”吴家瑶考虑了片刻,然后柔和地对道。以小姑娘那么倔强的性格,也只有软声软气才能让小小听进去。
“不!”小小如同拨浪鼓一半摇头拒绝道。
“为什么?”吴家瑶惊讶地问道,她也不介意花四十多块钱买个发卡让学生学好。
“因为老师会把我的蝴蝶发卡给拿走!”小小从小就是个敏感的孩子,她迅速地猜测到吴老师想要做什么,所以吴家瑶“以物换物”的想法没有成功。
“这发卡明明是白秀梅的,你怎么能说成是你的?!”吴家瑶本来今天心情就不大好,见自己的学生如此执拗不愿承认错误,她心里头便涌上一股火来。她正想要跟一通道理,没想到小女孩还真是倔强,竟然双手捂着耳朵拽着发卡不愿听。
不得已吴家瑶只能放弃了说教,这种情况看来只能由家长配合,发卡事小,纠正孩子错误更重要。她做老师的也总不能和自己的学生抢这个东西来只能中午跟苏小小回家走一趟。
果然中午到苏小小家家访的时候,她那踩三轮的继父立即否认了自己曾经给女儿买过这发卡,包括小小妈妈也木然地否认。而粗暴的继父认为小小在学校里偷东西丢自己脸,既然立马c起一根木g要教训她一顿。好在吴家瑶即使阻止了家庭暴力的发生,而苏小小在父亲的蛮力强迫下她紧紧拽在手上的发卡被夺走了,一脸痛苦的小小泪水迷蒙地瞪了吴家瑶一眼,然后扒开腿往外面跑去。
“”吴家瑶只觉得小姑娘那伤心而愤怒的眼神让她是心中一颤,很是担心自己的学生会出什么事情,大声地叫道。
“让她跑,整天野性子往外跑,都是败家的扫把星!”小小的继父往地上吐了口痰,冲着他老婆骂了一句。然后对吴老师下逐客令:“这事情结了,我晚上再训她一顿,吴老师你就忙你的吧。”
吴家瑶本来下午就要去达梁公司上班,所以也急着要走,在确定小小不会出事后,便匆匆离去……
115。再次拒绝
吴家瑶整个下午都在电脑前仔细地翻译项目的合同,由于心里有事情,所以她也很难做到全神贯注,时不时要为细节上的小错误修改。由于她想在这两天尽快结束公司的工作,不想因此而延迟,所以心里有些着急。
“家瑶,钱总找你呢。”总经理秘书何莉莉走了过来,对她说道。
家瑶不满地蹙了蹙眉头,把手中的中性笔丢在了办公桌上,有些不满地走到总经理办公室敲了敲门。今天她本来就够忙的,结果没想到这钱浩还总是让她帮忙翻译文件。这个点也快下班了,也不知道这位钱总还要交代什么任务下来。
“ein!”里面传来了钱浩的声音,吴家瑶推门走了进去,没好气地问道:“钱浩,你找我?”
“家瑶,坐,有事情想跟你商量。”钱浩是无视她的不满,笑容满面地说道。
吴家瑶直接在靠墙的沙发上双腿并拢坐下来,她的坐姿很美,修长的双腿是每个男人心动的理由。“你”吴家瑶很坦白地说道,她也意识到钱浩打算说什么话,甚至可能会以昨天碰到的事情
“没错,我想请你帮我看看这份合同是否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钱浩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一份合同档案,走到了沙发边也坐了下来。他紧了紧自己的领带,一身阿玛尼的西服衬托出他健美的身材,很是潇洒。
只可惜眼前这位英俊的男子没有吸引吴家瑶的目光,她接过了合同,翻了合同第一页,看了一眼,发现上面乙方竟然写着自己的名字,也注意到这份应该是新的工作合同,她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心思,拒绝地退回给钱浩手中,摇头说道:“钱浩,这份工作我一定会辞的,所以我只能说声抱歉。”
“别急,你继续看完合同,再给我建议,任何建议都可以。”钱浩又把合同往她那儿一推,微笑着说道。
吴家瑶难以推却,只能勉为其难地继续略读了一遍,当她看到年薪竟然是七位数的时候不由地吓了一跳,抬头看了他一眼。
钱浩笑着说道:“这是当年你读大学时关于未来的终极目标,成为一个金领,年薪上百万。在我们公司,现在,只要你签下你的名字,这个目标就可以实现。而且赵家巷小学那边还有半年的工作合同,我可以找人帮你搞定。”
“你还记得?”家瑶呆了呆,以往的记忆又重现脑海。那时候的她在经历了大城市喧嚣繁华的环境和琳琅满目的物资后,已经有了一些对未来的野心,这是她作为一个小地方出生的女孩的梦想,在上海买套大房子,领着高薪,过着随心如意的生活。
“家瑶,你知道吗?这几年我在美国一直都很想你,每当想起你的时候,我都会回忆我们在一起的往事。看我们以前写的情书,还有你给我送的小礼物。我承认我之前的做法有失偏颇,可是我爱你,我深深地嫉妒那个得到你的男人,我想要你回到我身边。我需要你,我的心需要你,我的人也需要你……”钱浩诚挚而深情地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想着各种极端的办法来想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吗?你知道每当夜里想你的时候,我的心有多后悔。我曾经为了忘记你而和其他女子来往,可是每次不到一个星期我都会主动和她们分手。因为我发现这个世界上吴家瑶只有一个!我最爱的女人只有一个!”
“够了!别说了!”吴家瑶忍不住出声阻止了他继续表白下去,她抬起头又低着头双手摩娑着手中的合同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钱浩看着她,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他知道家瑶一定不会忘记当年在学校时两人最纯真的那段爱情,除却她不看重的钱财家世身份,这就是他在感情竞争中最大的优势,他知道她是个好女人,更知道她是个念旧的女子。
“钱浩……”吴家瑶深深地吸了口气,抬起头来看着他,然后理智清晰地说道:“这份合同我不能接受,很明显这条条框框里并没有显示出某些东西。没错,成功和金线都是我关于事业的目标和梦想,但我的梦想并不需要感情来实现,也不能是因为你对我的感情而实现。我的事业由我自己来争取,而我的感情……”她顿了顿,想到那个人,心中隐隐抽痛。
然而了解她性格的钱浩不由心中一喜,他听出了一些犹豫,因为上回在加州俱乐部时,她谈起那个男人眼神和表情都十分坚定,坚定地让他感到绝望。
“却由不得我来决定……”吴家瑶很扫他兴地说了接下来这半句,她看了他一眼,然后认真地说道:“我们的确曾经有过一段很深的感情,可惜你晚了,晚了。当再次看到你的时候,最近和你在工作上交往,我觉得对你的感觉已经变了。你不再是当年让我心动的白马王子,更像是个朋友,一个了解我又不了解我的朋友……”吴家瑶的表情很凝重,她准确地表达出自己心里的感觉,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