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霄正在焦燥之时,却见碧痕正借着月光瞧一付岁寒三友图的下轴,不由过去悄声道:“碧痕,你还不找,瞧这些古画做什么?”
碧痕道:“王爷,你来瞧这画轴。”
龙霄将眼凑了上去,却见那画的下轴处微微的破损的地方,心中顿时一亮,轻声道:“这画经常有人摸过。”说话间已掀了起来,用手在它的壁后摸了又摸,却没有什么发现,不由大是失望,放下画正要转身,却见到碧痕忽然抓住那画轴向下一拉,只听得“喀”的一声轻响,靠左墙的地面上忽然现出一个黑d来。
龙霄一时大喜,在碧痕脸上亲了一口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碧痕轻轻一笑道:“能够让这画轴破损,必然要用一些力,我也只是想试试瞧,没想到真是要向下拉。”
龙霄知道此时不能再耽搁,过去一瞧,隐隐见到一排石级向下延伸,却不知到底有多深,唯恐有危险,便让碧痕在上面等着,自己掏出了火折子来,满怀戒备,慢慢的走了进去。
大约下了三十来级石级,就到了地底,龙霄瞧壁上凿着些油灯,便用火折子去引燃,火光之中,但见是个四五丈宽的方室,里面空无一物,却在空中两丈余高的地方用一根细线悬着一个三尺来长的铁匣子。
龙霄暗暗欢喜,想那地形图必然就在上面了,将身子一纵,伸手摘到了那铁匣,向下一拉,那绳子竟然轻易的便断了。
然而就是这绳子一断,忽听得“嗖嗖”之声不绝于耳,无数的弩箭从四面八方s了出来,来势极为强劲。
龙霄骇然一惊,一边拼命后纵,一边用双掌奋力狂舞,护住了周身,将那些弩箭激得又四处乱飞,等他回到台阶,发现衣裳上己被刺穿了两个d,幸亏都是贴身而过,背上满是冷汗,这样的机关,若是他轻功与内力稍差,便难逃其祸了。
拿起这铁匣,龙霄不敢去立马打开,而是将它放在地上,拿起一根弩箭,将盒盖处一挑,那盒盖应手而开,露出了一个紧裹的布幅,却并无什么暗器s出。
龙霄拿起那布幅一展开,借着屋中的光亮瞧去,只见这里面将整个威远王领地的山川河流,高山低丘,城池形状等等一切都悉数录在其中,而渤州府的地底密道也豁然在列。
匆匆一观,他又紧裹起来,向密室上方走去。
碧痕正在上面等得焦急,见到龙霄出来,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急忙问道:“王爷,找到没有?”
龙霄一扬手中的布裹道:“就是这东西,碧痕,咱们快将一切恢复原状,明天一早,你就向郡主说我的病又发作了,要去找我的师父才能冶好,咱们尽快出城去,我还要去做一件事,才有可能彻底击败这个威远王。”
第五十二章(本章字数:3030 更新时间:2008…1…11 7:49:00)
阳光普照,晨曦已尽,在渤州府城外的大道上,疾驰着二匹一黑一红两匹骏马,那黑马之上,骑坐两人,男的虬髯黑肤,女的貌美如花,而红马之上则是一名三十来岁,身材瘦削的男子。
那黑马上的自然便是龙霄与碧痕了,昨晚两人从书房里出来,所幸并没有出现传说中的那些宝物被盗就会钟铃大作的场面,安然无恙的出了朱丹霁的寝宫。
龙霄让碧痕借故连夜出了王府,去“高升客栈”通知那高通义在城外等候。天刚微微发亮,碧痕就依龙霄所言,去玉容郡主之处说哥哥昨晚的病情发作的厉害,只怕渤州府的大夫己无能为力,只能去向他的授业恩师――正在宁州境内隐居的一位绝世奇人求救了。
朱丹霁听到这个消息,也是芳心惶惶,连忙到了烟雅阁,见龙霄神智又有些迷糊了,不由得是珠泪盈腮,一时没有了主张,只好听了碧痕的话,匆匆安排好一辆四匹骏马的马车,叫上府中一名驾驭之术最好的车夫,让人将龙霄抬了上去,还准备唤一队人马护送,碧痕连忙以哥哥的恩师不喜外人造访为由拒绝了。
在朱丹霁哀伤的眼神与殷切的叮嘱中出了门,临到“高升客栈”时,龙霄让碧痕扶下车,到马棚里牵了黑煞,让它尾随在了马车的后面。
出城不足三里,见到高通义候在了路旁,龙霄便出手制住了马夫,让高通义立刻通知另外的同伴来将马车驾走,并将那车夫好好的看押起来,自己则与碧痕骑上了黑煞与高通义一起向松阳河一带进发。
碧痕随着他一路前行,终于忍不住问道:“王爷,咱们这就回去了么?”
龙霄摇摇头道:“威远王这个大患还没解决,怎么能够回去,我这次过松阳河,是想找那方靖谈谈。”
碧痕奇道:“大明朝不是说咱们是叛逆么,这个方靖可是他们的大将军啊。”
龙霄道:“这方靖与我有些交情,以我对他的了解来瞧,此人精明老成,绝非是一个鲁莽无知之辈,我说的话,他或许还能听一听,碧痕,你想一想,威远王麾下有四五十万大军,而咱们不过十多万,还得留一部分人提防天煞族的人入侵,要击败威远王,岂能不要明军相助,况且要偷袭渤州府,就要通过大明各境并渡过松阳河,没有这方靖,只怕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碧痕闻听这话,也知事情远不简单,心情不由甚是沉重。
到得宁州境内,却见一路行人甚是稀淡,就是偶然见到也是神情慌张,步履匆忙,田间地头也没什么村民耕作,进了宁州城风,己是一座无人管制的空城,不时可见恶少无赖在街上横行霸道,商铺店门早就关了大半。
龙霄见到这样的情况,心中却是暗喜,忖道:“这张扬尘的确是帮了我的大忙,他这么一闹,渤州府便成了一座孤立无援的城池,要想攻之,可暂无后顾之忧了。”
数日工夫,已过了翼州、锦州,通州,到了松阳河前线,高通义对这些地方已是轻车路熟,舍了自己骑坐的枣红马,带着龙霄、碧痕及黑煞在山地河岸上穿梭曲行,碧痕莲足娇弱,只好仍是龙霄背着。
钻进一片茂密高深的芦苇荡,直直走了约有两个小时,便见到了里面藏着一只小船,构造大小与当日过河之时乘坐的渔船差不多。
瞧着高通义十分吃力的想把船推进十米来远的水中,龙霄走过去一掌推出,那船顿时如离弦之箭般的直滑入水中。
那高通义见了龙霄的神力,吃了一惊,实不知这个上司是何方神圣。
三人一马上了船,高通义将竹篙一撑,那船渐渐的向外摆去,他的渡河方式与那易三都是一样,不去直接横渡,而是顺着河流缓缓的靠近中心,到了下游四五里远才在一处四五丈高的悬崖之处靠了船,将之栓在了一根石柱上,指着那崖上垂下的一根铁链道:“吴大人,这里上去便是大明朝的一个渔村了,你先上去,我将链子套在碧痕姑娘身上,你再往向上拉。”
龙霄此时已将碧痕背在了身后,瞧了瞧那铁链,微微一笑道:“不用了。”这个“了”字还没有说完,双脚一蹬,那船身蓦地一沉,他已跃在了半空之中,到了三丈来高的地方,身子微微缓了下来,右臂陡伸,在铁链上一拉,身子再起,与碧痕已消失在悬崖之上。
高通义正瞧得目瞪口呆,却听到龙霄在上面道:“高大哥,你将我那马儿捆牢,我拉它上来。”
高通义闻言,连忙用铁链将黑煞从腹部绑了个结实,然后仰首高声道:“吴大人,好了,你拉吧。”这话刚毕,黑煞一个庞大的身躯已快速的升了起来,没一会儿便上了悬崖。
最后轮到高通义,也不用他象过去那样煞费苦心的攀爬而上,只将铁链捆在了两腋之下,就腾云驾雾般的被龙霄拉了上去。
三人一马都站在了悬崖的岩石之上,龙霄环视左右,却见离这里不出两百米的地方,已有大明军旗在迎风招展。心中暗暗一叹,思到:“这松阳河沿岸如此之长,大明jūn_duì 又怎能处处防守,威远王的大军若是在此处登岸布阵,方靖也是无可奈何。”
在高通义的带领下,避过大明官兵的布防,龙霄与碧痕到了一个聚有两三百十人的小渔村,在一扇甚是残破的门扉上敲了三下,便有一名渔夫打扮的壮年汉子来开了门,高通义向龙霄引见了这人,却是姓陈名智,乃是顾子通专门安排在这里的探子,一方面是为了打听大明官兵的动静,一方面也是为了方便接应在威远王领地的同伴。
龙霄叫高通义照顾好碧痕,又问明了方靖中军大营的所在,这才骑着黑煞向上游而行,一路上果然见到大明军营沿岸而扎,但都不密集,不过每隔一处都建着一个极高的烽火了望台,作为观察敌情与报警所用。
不紧不慢的走了两三个小时,便瞧到一个安有数千帐蓬的极大军营,处处是旌旗飘扬,不时见到一队队的士兵在营中穿梭巡逻。
瞧着有人骑马靠近,立刻有十多名手持长枪的大明骑兵疾奔而至,高声呼道:“来者是谁,报上姓名来意,否则格杀无论。”
龙霄扬缰迎了上去,也大声道:“我是安明关欧阳将军手下的人,有重要军情禀告方将军,快快前去通报。”
此刻这些大明骑兵已将龙霄团团围住,其中一人道:“你这汉子,说是欧阳将军的手下,可有何凭证?”
龙霄明白这是军营里的规矩,便道:“在下一路受到天煞族追魂武士的截杀,所有的信物都遗失了,但这军情十万火急,务必要让方将军知道,你们误了朝庭的大事,谁也吃罪不起,快去报与方将军知道,见与不见,让他定夺。”
这些人见到龙霄威猛轩昂的样子,交头商议了一阵,便有一名骑兵匆匆奔入军营之中。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才见那骑兵返了回来道:“方将军有令,先搜此人身上是否藏有利器凶物,然后缚了他的双手,推到营中说话。”
龙霄知道方靖是怕人行刺,微自一笑,已一跃下马,双手背在了身后中,当下有人寻来了粗大的麻绳,将龙霄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然后扶着他重新上马,押着他向军营深处行去。
方靖这中军大营不下三万余人,在大大小小的帐蓬间,曲曲折折的走了好一阵,才见到一个极大的营帐,此时外面火光明亮,已围满了大明士兵。龙霄心道:“此人果然是老成谨慎,我不过是一个人,他却摆出了如临大敌的样子,怪不得不敢渡河去与威远王决战了。”
进入营帐之内,远远的便见到了方靖端坐在了军案之上,大帐两边也布满了他的随身亲兵。
在离方靖还有十来丈的地方,押着龙霄的士兵就让他停了下来。
火光之中,坐在桌案之上的方靖已瞧清了来人的模样,不由沉声道:“你就是欧阳林派来送紧急军情的人,见了本将军怎地还不下跪?”
第五十三章(本章字数:2624 更新时间:2008…1…11 7:49:00)
龙霄这时哈哈一笑道:“小人是给将军送一场大富贵而来,将军反而要我下跪,岂不是有些失礼。”
方靖听到这声音极熟,不由愣了愣,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龙霄又道:“小人是给将军送破敌良策而来,将军可否愿意听一听?”
方靖听了这话,再无怀疑,纵然平时极是沉稳,这时也吃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失声道:“你……你是……”
龙霄唯恐他说出自己的名字,不等他说出下面的话,立刻高声道:“方将军,你猜得不错,就是在下,你当然知道在下生性腼腆,当着太多的人就难以说出肺腑之言,不知能不能让你手下的人退出去。”
方靖慢慢的重新坐回在了椅子上,凝视了龙霄良久,这才一挥手,沉声道:“你们都退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入大帐一步,违令者斩。”
他这么一说,所有在大帐内的士兵都呼啦啦的涌出了帐外,放下了厚实的帐帘,霎时之间,偌大的营帐里只剩下了龙霄与方靖两人。
龙霄微笑着走到方靖案桌下,道:“方将军,你难道就不怕我会对你不利吗。”
方靖望着龙霄,脸上也浮出一丝笑意,缓缓道:“堂堂的护国大将军龙霄,曾单枪匹马踏破了天煞族jūn_duì 二十余座连营,百万军中取上将人头如探囊取物,既入帐中,要夺本将军的性命只在眨眼之间,我手下这些庸才,在与不在,都抵不了什么事。”
龙霄一笑道:“方大将军,这你可就过奖啦。”他一边说着,双手轻轻一挣,缚在他身上那些粗大的麻绳顿时如腐烂了一般,断成了好几截。
龙霄抖了一抖身上残余的绳索,见旁边有一根木椅,也不客气,几步走过去端了起来,然后回身放在了军案之上,紧紧的挨着方靖而坐,倒象是好朋友说体己话儿一般。
方靖默默的瞧着他,脸上并无任何惊慌的神情,等他p股落在了木椅之上,这才道:“龙大将军,多月不见,别来无恙啊。”
龙霄一阵苦笑道:“有恙,有恙得紧,方大将军,你难道没有瞧到我现在这付模样么。”
方靖微笑着道:“龙大将军的样子也没什么不好啊,威武刚猛,不亚于当年蜀国名将张飞张冀德。”
龙霄一愣,跟着哈哈大笑着拍着方靖的肩道:“好,老方,有够幽默,是想好好谈话的样子,我欣赏你。”
方靖含笑道:“龙大将军,你刚才说有一场大富贵等着我,又说有破敌之策,方某正想请教究竟,还乞一赐。”
龙霄这时一收笑意,眼睛凝望着方靖道:“方大将军,龙某也想听你一言,你是否相信外界传闻,说我是大j大恶之徒,这话你必须老实回答,否则这事我也说不下去。”
方靖沉吟了半晌,才摇着头道:“本将深谙大将军的为人,的确是不相信外界的传言。”
龙霄轻笑道:“什么深谙我的为人,那都是马p话,方大将军,我相信你绝不会对我毫无了解,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方靖道:“镇煞关一战,本将虽未参与,但你别忘了,那八万骑兵,可是我的部下,他们后来虽归了你指挥,但还是有许多的将军对我从不隐瞒,当日的事,他们都给我都给详细的描述过,其中绝无虚假之处。而你自立为王,却又力阻天煞族的人大举入侵,这些都是铁的事实,我对大将军你也是深自佩服。”
龙霄道:“这些自然又是你那些老部下设法告诉你的了,怪不得他们没有什么人离开,喂,老方,莫非你在其中起了些作用,故意留一部分人给我对付天煞族。”
方靖忙摇着手道:“本将绝无此意,绝无此意,我那些部下的去留都是他们自己拿的主意,与本将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龙霄知道此人做事是滴水不漏,也不去问,又道:“这么说来,现在镇守安明关的欧阳林也知道这一切了。”
方靖点点头道:“不错,欧阳林是我的门生,他与我常有书信往来,这些事他怎么会不知道。”
龙霄不由笑道:“怪不得我在安明关瞧那欧阳林的布军完全是敷衍了事,草率得紧,对两关之间的来往也不制止,原来是算准我不会乱来了。”
方靖微笑不语,算是默答。
龙霄听了方靖的话,再不犹豫,便正色道:“方大将军,你认为对威远王的这一仗有几成的胜算?”
方靖闻到龙霄提出这个问题,脸色顿时变得黯淡下来,仰天长叹了一口气道:“威远王能征善战,处心积虑的准备了数十年,就是想毕其功于一役,一举击败大明jūn_duì ,若单论实力,这一仗,咱们是凶多吉少了。”
龙霄听他这话,便知他对威远王果然是心存畏惧,就是如般的忌惮心理,才造成了现在只守不攻的局面,不禁也是一叹,但无意指责于他,当下直言道:“方大将军,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借道的。”
方靖一惊道:“借道?龙大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龙霄也不罗嗦,从后腰袍下抽出了那卷地形图来,在案桌上慢慢展开,然后在那大片画着山岭的地方指了指。
方靖一瞧,忍不住“哎呀”一声,又从坐椅上弹了起来,再仔细看下去,一脸的激动,双手抚着那地图,竟微微有些颤抖。
龙霄此时道:“方大将军,现在你该懂我的意思了吧。”
方靖凝视着那地图,他也是名深知战策的老将,默默的看了一阵,才道:“龙大将军,你是想学魏将邓艾偷度y平,攀越摩天岭,奇袭蜀都的旧事”
龙霄道:“不错,就是这个意思,方大将军,你瞧瞧,这些山岭中是否有路能往渤州府。”
方靖闻言,再次仔细瞧了下去,不由道:“这里的大山虽多,但多为低矮之势,并没见到什么绝崖断壁,以我所见,应该能找出一条路来。”
龙霄道:“顾先生曾去过威远王的领地,他也有这样的念头,现在咱们有了这幅地图,但如鸟儿长上了翅膀,当然能飞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方靖这时忽然抬起头来,神采奕奕的道:“龙大将军,本将有一个极是佩服的人,他曾预言能助我破威远王者一定是你,没想到果然被他说中了。”
龙霄闻了,也是奇道:“哦,有这样的神人,此人是谁?如今是否还在军中?”
方靖点着头道:“还在,我想他也想见一见你,你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唤人去请他到大帐里面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营帐,想是吩咐手下?